陰帥奇談 正文 第五章︰死神也要考試?

作者 ︰ 關瑟林

「你願意做死神?」阿吉瞪大了眼楮,瞳孔里直放光,項一鳴忽然好像又覺得他變回了那個初見時的骷髏怪了,「真的願意?」

項一鳴點了點頭。

阿吉低下頭去看了看懷表︰「現在離午夜還有4個時辰,你真的願意放棄一切,跟我回去做死神?」

項一鳴想了想,道︰「對。」

「可是,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阿吉提醒道,「做死神的話,並非能全然自由地出入于陰陽兩界,我知道你是想回來這里和你的家人呆在一起,也希望做死神的話能讓你有能力調查自己的死因,可是,你要先知道,一旦你做了死神,不但三年內不可以去投胎,而且還不能回到這個城市里來。」

「什麼?」項一鳴愣了,「為什麼不能?」

「怕死神濫用私權啊。」阿吉理所當然道,「新生的死神三年內不可以回到自己生前居住過的地方,就是怕會出現像你這樣的死神,為了調查自己的死因什麼的,很有可能就會感情用事,這樣一來就影響公務了嘛,你以為做死神就可以隨心所欲了啊,當然不是了!萬一你要是在這個城市里為了調查自己的死因,不肯去收魂,甚至還草菅人命怎麼辦?」

「我不會的!」項一鳴急急道。

「這跟我說沒用啊。」阿吉擺手道,「定規矩的人又不是我,大哥。」說罷,他嘆了口氣又緩緩道,「總之,你要知道,一旦做了死神,就不能回頭了。你必須在陰間執行任務三年才得自由身,三年之後才去調查自己的死因,到那時候誰還記得你的事情啊,那不是很劃不來的嘛。」

「所以說……」阿吉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還是直接去投胎的好,對不對?投胎多好啊,重新開始你的人生!又不用管那麼多,而且我還可以收到一千塊冥幣……」說到這里,他忽然捂住了嘴巴,仿佛說了什麼很不應該說的事情似的。

項一鳴抬起頭來,瞪著他︰「怎麼不說了?是不是……」他很快就意識過來了,「如果我去做死神,不投胎的話,你就得不到那一千塊冥幣了?」又道,「你跟著我,其實就是為了那一千塊冥幣對吧?」

阿吉反應過來,撇過臉道︰「當,當然啦,要不然我白做啊?我也是要過日子的!」

項一鳴盯著他的臉,想不到這家伙原來也這麼市儈,忽然,腦海里又閃過一個念頭,他問道︰「做死神三年內不可以回來這里對吧?那麼如果我做了等級更高的死神呢?是不是就有這個權力了?」

阿吉怔了怔︰「高級死神也一樣的,這是規定!」

「可是你剛才說過……」項一鳴琢磨道,「調查死因需要借用到大量的道具和法力,這是不是意味著,做高級死神就可以擁有這些了?」

阿吉支吾住了,他似乎在喉嚨里噎著聲音︰「呃,大概吧,我沒做過……不知道。」

項一鳴看著他,語調加重道︰「阿吉,你是負責我的死神吧?那麼我問的問題,你就一定得回答我吧?」

阿吉很不情願地看了他一眼︰「那又怎樣?」

項一鳴越發逼近道︰「我問你,是不是有些法寶,能夠讓我調查清楚自己的死因?」

阿吉憋了一會,終于點了點頭。

「是什麼樣的法寶?」項一鳴問道。

阿吉想了想,低聲道︰「生死簿……還有還原鏡。」又頓了頓,道,「我就只知道這麼多了,別的不要再問了。」

「生死簿和還原鏡……」項一鳴低下頭喃喃道,心里琢磨著,生死簿他是听到過,可是還原鏡又是什麼?又抬起頭看向阿吉,阿吉撇過臉去,不肯看他,估計已經不能再強迫問他這是什麼了,項一鳴想了想,最終道︰「如果我成為死神,加以修煉時日的話,是不是就能使用這兩樣法寶了?」

阿吉沒有應話,估計是默認了。

成為死神……雖說三年內不能回來這里,但如果他能夠修煉成地位高級的死神的話,說不定就不用三年了,他可以利用生死簿和還原鏡來調查自己的死因,而且,而且還能留在這陽間,三年後還能再見到他的父母和兄弟……

「阿吉。」項一鳴抬起頭來,定定道,「我決定了,我要做死神。」

阿吉眨巴著眼楮看著他︰「你確定?」

「確定。」項一鳴回過頭,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老爸老媽,還有老哥,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抱歉了老媽,不過還好,你們還有哥哥在,他會替我照顧你們三年的,三年後,我一定回來找你們,盡我所有的能力為你們補償的,一定。

他又看了一眼坐在身後的阿莉,阿莉低著頭,幾乎已經看不到臉,深呼了一口氣後,他轉過頭對著阿吉道︰「走吧。」

阿吉嘆了口氣,像是拿他沒有辦法似的,看了看手里的懷表,最終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走過來道︰「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啊。」話音剛落,他便伸手往項一鳴的肩上一按,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不到兩秒鐘,他們已經落到了一個灰白色的世界里。

項一鳴回過頭去,只見這里果然還是他們之前來的那個大殿,身後正是那個深邃無比的黑洞,兩旁是一排一排的桌椅和穿著灰袍子的人,其中一個正在抄筆記的人見他們又回來了,驚訝道︰「喂,阿吉,怎麼又帶著這個小鬼回來了?不是到投胎的時間了嗎?去晚了老頭子可是要罵人的!」

「是就好咯!」阿吉沒好氣道,指著項一鳴,「這小子到了最後才跟我說他想要做死神!害我白白陪了他三天!真夠倒霉的,還賠上我兩碗護神湯!」

對方听得直哈哈大笑起來,項一鳴卻沒吭聲,拿眼橫著阿吉,不知怎麼的,看到這家伙為自己賠本,他心里頭忽然覺得還挺痛快的,也就自在了許多。阿吉一臉悶氣地拉著他轉身走向另外一排長桌,那里排著長長的隊伍,似乎前方正在做什麼登記,隊伍里滿是那些穿著現代服裝的人,項一鳴心里猜想這些人估計也和他一樣,是來登記做死神的幽靈。

「你看,早不來晚不來,現在報到的人又特別多。」阿吉在旁邊抱怨道,一臉不快地盯著排在前方的那些人,似乎巴不得他們快點消失一樣。

項一鳴倒是沒有什麼抱怨的,也許是剛剛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有點累了吧,他現在不大想說話了,兩眼茫然地望著前方,心想排排隊也好,可以有時間讓他發發呆。

「阿吉!你個死鬼,跑哪去了?!」一個高昂的女聲從突然不遠處傳來,嚇得周圍的人一怔,放下手里的東西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女人,穿著一身白袍子從遠處走廊那邊蹬蹬蹬地走來,她的身材有些發福了,兩只眼楮瞪大的模樣凶得很,簡直有點像個女夜叉,讓項一鳴不由得想起了他初中時的班主任。

項一鳴悄悄地捅了捅阿吉,低聲道︰「喂,死鬼,那是你老婆啊?」

「老婆個屁!」阿吉像是見鬼了一樣,臉色很難看,但是看得出來,他怕這個女人,「那像我老婆嗎?簡直是我媽!」

「哦,也對。」項一鳴點點頭,此時那女人已經走到他們跟前,瞄了一眼站在阿吉身旁的項一鳴,尖聲道︰「這個小鬼是誰?」

「伯母好。」項一鳴討好式的主動打了聲招呼,不料那女人頓時大怒,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管誰叫伯母哪?!我是你伯母嗎?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阿吉連忙在底下拉了拉他的衣服,項一鳴馬上改口︰「哦不,叫錯人了不是?這位美女,找阿吉有事啊?」

女人眯起眼楮,這才放下手來,仔細地端詳了一下項一鳴的臉後,又轉過臉去,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了旁邊那個似乎正想從後方偷偷溜走的身影︰「阿吉,怎麼回事?這小鬼你帶來的?」

阿吉像突然被電打到了一樣,直起身回過頭來,露出一個跟抽筋似勉強的笑臉來,緩聲道︰「對啊……這不,他想做死神,我就帶他過來了嘛。」

「想做死神?」女人掃視了項一鳴幾眼,似乎他是在他們宣誓說要當美國總統一樣,眼里充滿了輕蔑,隨後又好像覺得他已經不重要了一樣,她又轉過頭去,盯著阿吉道︰「那你這兩天都跑哪去了?可別跟我說都是和這個小鬼在一起。」

阿吉咽了咽口水,點頭賠笑道︰「小姐真是冰雪聰明啊,這都給你猜到了。」

小姐?項一鳴回過頭去,看著眼前這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用‘小姐’這個詞來形容的女人,心里一陣納悶,卻見那女人眼眸一抬,又道︰「那也用不著花上這麼久的時間吧?」

阿吉忙解釋道︰「當然用得著了!這家伙,直到快投胎的時候才跟我說改了想法,我能怎麼辦?」

女人皺了皺眉,瞪了瞪項一鳴,但臉色似乎已經緩和了許多,道︰「這麼說,你這兩天都沒有跟別的女人去鬼混?」

「沒有,沒有……」阿吉輕聲說道,臉色卻帶著一絲蒼白。

那女人這下似乎心情完全變好了,抬起頭道︰「那好,你現在快點把事辦完,我這邊找你還有事呢。」說罷,轉過臉就朝那條隊伍里望去。阿吉忙道︰「哎,可是隊伍這麼長……我估計小姐你可能還要等等呢,不如……」但是看他的臉色,項一鳴覺得阿吉好像現在更寧願這條隊伍再長些了,最好排上個三天兩夜都不輪到他們。

可還沒等阿吉說完,那女人已經自顧自地走到了隊伍的前方,似乎是在和領頭幫忙在那填表的人說些什麼,隨後不到幾秒,前方的那些做登記的人便抬起頭朝他們這邊望了過來,那女人又蹬蹬蹬地走了過來,一把推著他們就往隊伍的最前方走去,擺明了的優先插隊。

項一鳴真是沒想到,原來在這里也能和在陽間一樣,有權者優先款待,看來這似乎已經成了人類的一種本性,即便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改變。他又看了看阿吉,心里忽然就明白了阿吉為什麼明明對這個女人沒有什麼好感,還要一邊去奉承她的緣故——這女人在這有權啊。

原本長長的一條隊伍,一下子他們就站到了最前方,這種感覺似乎有點不是滋味,好像這個位置是他們硬搶來似的,但是那女人卻好像一點都不在意這些,她一揮手,拉著旁邊一個正在做筆記的灰袍人,讓他給項一鳴做登記。

那人似乎有點不情願,但還是過來了,坐下來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樂意的緣故,聲音變得很低沉,直直地問他︰「姓名——死亡日期?」

項一鳴有點咋舌,他差點把死亡日期說成了出生日期,這種感覺很怪,好像是新生入學時參加的開學報到。

那人拿著毛筆在冊子上草草地寫著,又問道︰「負責死神……?」

阿吉在旁邊舉了舉手,叫道︰「是我。」

那人抬起頭,望了阿吉一眼後,在紙上的空欄里寫下了一個‘吉’字。項一鳴原本以為,阿吉這個名字只是他的一個稱呼,沒想到這好像還真的是他的名字。

對方快速地填完表後,隨後伸出一只手,忽然,只見手心里一下子變出了一塊圓圓的銅牌,上面寫著一個‘鳴’字,他又把那牌子一丟,丟進了項一鳴的懷里。

「好好收著,明天考試的時候用。」

項一鳴點點頭,又愣了愣,瞪大眼楮︰「考——考試?」

對方似乎不願意多解釋,擺擺手朝他身後叫道︰「下一個!」

接著一雙老大肥粗的手將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往後面推去,那女人見一完事,就把他和阿吉兩人開始往隊伍外面趕了。

「考試?」他看向阿吉,幾乎有點不相信這是自己剛才听到的詞,「怎麼還要考試的?」

「當然了。」阿吉道,「這是肯定的啊,我沒跟你提過?」

「沒有。」他沒好氣地應道。

「哦,那現在你不也知道了嘛,沒差的。」阿吉說著,忽然快速地看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女人,隨後他又很快換了一種很正經的語調道,「不過,我想我還是有必要跟你好好講解一下這個考試的內容,比如說第一個項目就是……」

項一鳴看得出來阿吉這是想要拖延時間,不過很不幸的,那女人馬上就在他身後嚷嚷起來︰「哪還需要你幫他解釋這麼麻煩!難怪你跟這個小鬼在一起要花這麼長的時間,這不都是在白費力氣的嘛。」說著,一手拿過項一鳴的牌子,用手指敲了敲上面的那個‘鳴’字,頓時,那個牌子的正上方忽然就浮出了一張半透明的紙來,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項一鳴看著這張神奇的紙,忽然就聯想到了自己的,不由得一陣興奮。

「給。」女人把牌子丟回去給他,高傲地說道,「敲你的名字兩下,考試的規則和時間,內容就會出現在上面,按照上面說的去做就行了!我們和你可不一樣,沒有時間在這里跟你解釋這些煩瑣事!」說罷,拉著阿吉就往外面走,阿吉一臉‘大勢已去’的表情,痛苦地看著項一鳴,被拉到了人群里面,不見了身影。

項一鳴愣愣地站在那里,旁邊幾個走過去的人撞到了他,這才意識到了周圍似乎越來越多人了,他轉過身擠出了人群,朝一邊比較空曠的地方走去。低下頭看他手里的牌子,上面浮著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死神資格考試準考證︰

姓名︰鳴

考場地點︰七十二殿

排位︰44號

考試規則︰不許使用任何非考場內的死神道具,考前不許飲用任何種類的孟婆湯,不許服食任何丹藥,考生需一人進場,不許有陪同。

注︰若考生違背了以上任何一條規則,或試圖作弊,我們將會有專門的器材進行檢測,一旦查出,將立刻送入陰曹地府進行審判,切記。

也就是說……不可以有任何輔助道具?項一鳴納悶了,既然這樣,那麼他身為一個剛剛來到陰界的鬼魂,在什麼經驗都沒有的情況下,又會讓他們進行怎樣的考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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