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壁壘 第二幕 蒼白之幕 六十三 它,“生”了

作者 ︰ 牛肉米粉

「繆斯小姐……」沃恩臉上訕訕,面對這位曾經差點被自己殺了的灰白使徒,在此刻,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沖出煙塵的灰白使徒小姐正要說話,卻見她臉色一亮,隨即沃恩身後突然傳來陣陣響雷,振聾發聵。

灰燼騎士連忙回頭望去,只見遠處蒼穹電閃雷鳴,因為神之結界的存在而變得五彩絢爛的天幕此刻卻是驟然轉黑,愈發襯得那道道閃電的明亮與刺目。

身處的萬神殿飄浮于雲間,四周本是白雲朵朵,此刻卻是黑雲繚繞,蜿蜒扭曲的電蛇在黑雲中竄來竄去,與身周黑色的雲團相映成趣,當然,只有傻子才會認為這很有趣。當往日里蘊含莫大威能的閃電突然出現在咫尺之遙,任何人都會被那大自然的威能所震懾。

眾所周知,電閃往往伴隨著雷鳴,此刻也並不例外,轟隆的炸響突兀而震撼,當平日里處于大地之上,遙遙傳來的驚雷都能讓人驚駭莫名,而此時的雷鳴卻近在耳旁,猛烈的巨響震透耳膜,直入腦海,再勇敢的人也會感到恐懼。

沃恩並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勇敢,但此時面對近在咫尺的電閃雷鳴,一股巨大的恐慌突然自心底升起,大自然的憤怒猶如一雙鐵爪,掐得他喘不過氣來。

「警告,听覺受損,听力下降。」

腦海中突然響起系統的提示聲,然而耳旁卻依然雷鳴陣陣,灰白使徒走到身旁,大聲說著什麼,但沃恩卻只見她嘴唇開合,卻無一絲聲響。視線流轉,忽然發現繆斯小姐雪白的脖頸在閃電照耀中愈發蒼白,兩側隱隱出現了兩道紅線,仔細看去,那竟然是兩道血流,自耳旁緩緩流下。

繆斯小姐終于發現對方似乎听不見自己說什麼,只要手指飛舞,連連比動手勢。

耳旁依然耳鳴陣陣的灰燼騎士順著灰白使徒小姐的手臂望去,只見漫長石階之下,鋪滿純白方石的大廣場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幽深的黑洞,無數銀蛇自黑洞中噴薄而出,隨即流竄自萬神殿四周的烏雲之中,原來,那就是電閃雷鳴的源頭。

如果沃恩現在還不知道那里正在發生什麼,那麼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與灰白使徒和惡魔劍手對視一眼,顧不得身後還在廢墟中掙扎求生的屬下,灰燼騎士策動身下坐騎,沿著漫長石階迅速奔下。

噠噠的馬蹄聲若隱若現,在振聾發聵的雷鳴聲中並不起眼,鮮紅的火焰環繞著暴君,在飛速前行中留下道道紅影,身後翻飛的血色大麾猶如一面迎風招展的大旗,與那道猩紅若血的紅影相映成輝。

象征著諸神至高無上的九百九十九階石階在馬蹄下迅速飛掠,不過片刻,半身火焰的黑色獨角巨獸就已踏上了廣場的邊緣,不過它並沒有停下,在主人不停的催促中,暴君雷薩恩鼓足全身力氣,四蹄翻飛,塊塊碩大而優美的黑色肌肉不停震顫,仿佛在回應著來自四面八法的轟然雷鳴。

萬神殿前的廣場異常寬闊,足以容下數萬人,不過那還是在莫瑞斯戰役之前,而當來自巴洛克深層地獄的七位魔王與諸國聯軍大戰之時,大半廣場都在那場天崩地裂的戰斗中毀于一旦,隨後又在萬神殿飛至雲間的過程中月兌離主體,故而現在的廣場,雖然地面依舊潔白如新,光滑如鏡,但卻比當年的廣場要小許多,不過千碼方圓的它現在勉強能夠容納下數千人而已。

數百年前那場大戰中留下的尸骨,以及在萬神殿中地面上刻下的傷痕,大都諸神神力之下或灰飛煙滅,或恢復如初,然而此刻,那個不過數十碼方圓的黑洞漂浮在廣場上空,亂竄的電流卻又重新在潔白的地面之上留下道道焦黑的印記。

黑洞之下一具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白骨骷髏昂首向天,身上骨頭晶瑩如玉,兜帽搭在背後,露出的可怖頭骨之上竟然還殘存著少許灰白長發,與手中的鐮刀權杖一道凌空飛舞,克爾蘇諾德主教!沃恩一眼便認出那具骷髏的身份。

整個廣場只余那一個黑洞,一具骷髏,除此之外,再無余物,仿佛跟隨克爾蘇諾德主教的數千往生者戰士根本不曾存在過。

隨著馬蹄聲的臨近,廣場之上的黑洞越來越小,點點晶瑩剔透的光芒突然自其中央緩緩散發,而四處流竄的電蛇與轟隆作響的雷鳴也漸漸低落,直至悄然消失,而在此時,那個黑洞之中的光芒越來越盛,陣陣威嚴的贊歌誦唱聲從中發出。

「克爾蘇諾德!」沃恩一聲爆喝,手中金色騎槍驟然發出一陣璀璨奪目的光華,而坐于暴君之上的鋼鐵之軀也光華暴起,身下的坐騎突然化作一道火紅的流光,自地面騰空而起,遙遙飛向遠處的骷髏主教。

昂首向天的克爾蘇諾德主教低下頭顱,眼中那兩團蒼白的火焰驟然發出一陣刺目的白光,不知為何,沖鋒中的沃恩竟然從那兩團白光中辨別出一絲譏諷的意味。

「你來晚了,往生者灰燼騎士。」晶瑩如玉的頜骨緩緩開啟,沙啞而低沉的嗓音隨之響起,沃恩早在沖破克弗諾斯之眼的包圍圈時就已經切換為往生者形態,故而克爾蘇諾德主教會叫他往生者灰燼騎士。

發動技能「沖鋒」的灰燼騎士速度可不比平時,四十碼的距離不過眨眼便至,然而克爾蘇諾德主教的聲音卻是極為清晰而及時的傳入灰燼騎士的耳中,奇怪的是,雖然耳中依然耳鳴陣陣,但他的聲音仿佛擁有某種魔力,仿佛是直接映入沃恩腦海。

沒有理會克爾蘇諾德主教的嘲諷,灰燼騎士猛地遞出手中騎槍,璀璨奪目的「默克費爾托斯,太陽神之怒」仿佛對這違反世界規則的生物極度厭惡,身上金光驟然暴漲。

「亡靈!」

騎槍槍身突然一陣顫動,一道威嚴而憤怒的怒吼突然從中發出、

「恭喜探索者沃恩•馮•格魯吉爾,因死亡之力觸發騎槍‘默克費爾托斯,太陽神之怒’進階為‘默克費爾托斯,光明神之怒’,附加技能輝煌裁決成為完整狀態,獲得第二個附加技能︰光明審判。」

「光明審判︰消耗全部信仰之力,以一比一的比例給予對方造成有效傷害,只對黑暗系生靈和死亡系非生物有效。」

光明之神在諸神紀元前期曾是太陽神,當這位神祇攀上白晝諸神的領袖寶座時,神位被源頭自動晉升為光明,故而默克爾費爾托斯的進階後名稱後綴也就變成了光明神之怒。而新增的附加技能光明審判也自然比以前的輝煌裁決更加強力,消耗全部信仰之力,以一比一的比例造成有效傷害,這這相當于完全無視敵人的物理防御和法術抗性,只是後面的限制條件有些苛刻罷了。

手中騎槍突然進階,沃恩不喜反驚,該死的,他可不是什麼神官,哪來的信仰之力?這光明審判根本就無法使用!照這附加技能來看,默克費爾托斯更像是神聖騎士的武器。

突然腦中一空,一股疲倦欲死的感覺驟然臨身,灰燼騎士大驚失色,手中騎槍遞出時也軟綿綿的,毫無一絲力道,但卻光芒不減,反而愈加璀璨。

「以吾光明之名,判汝,死!」

騎槍中怒吼再起,威嚴的聲音仿佛一道炸雷,驚得四周空氣波動連連。

籠罩上方的黑色雲團突然出現了一個空洞,隨即一道燦爛至極的金光從空洞處驟然下落,矛頭直指廣場之上的克爾蘇諾德主教。

「光明審判?怎麼用出來了?」看著技能圖標進入冷卻狀態,沃恩再次大驚,這技能還是自動釋放的麼?這也就算了,自己根本沒有信仰之力,怎麼用得出來?

視線轉動,忽然發現視網膜上方的靈魂條竟然瞬間變空,只余一點……沃恩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會有一種疲倦欲死的感覺,原來靈魂之力消耗殆盡,進入了重傷垂死的階段,至于「光明審判」的觸發,難道沒有信仰之力,就消耗靈魂之力麼?

顧不得再研究「光明審判」的觸發機制和力量來源,沃恩將視線落在身前的克爾蘇諾德主教身上,他要看看這位不可一世的骷髏是怎麼死的。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眼見飛至身前的灰燼騎士突然變得有氣無力,克爾蘇諾德主教異常詫異,他可還沒施法呢,正在此時,身前騎槍之上突然發出陣陣怒吼,隨即只覺頭頂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自天而降,抬頭望去,這一看,卻差點嚇得他魂飛魄散,只見一道粗大的金色光柱朝著自己飛速落下,光柱中蘊含著他最厭惡,也最懼怕的光明之力。

啊……

張開的頜骨之中驟然發出一聲極其尖銳的鳴叫,無盡的恐懼蘊含其中。

忽然克爾蘇諾德主教頭上黑洞發出無數燦爛的白光,環繞四周的黑霧瞬間散去,露出一具碩大的水晶頭骨,那頭骨倒是與絕望沼澤往生者地下祭壇之上的水晶頭骨一模一樣,光華流轉,晶瑩剔透,仿佛是一件精美至極的絕世珍品。

金色光柱瞬間便已抵達克爾蘇諾德主教頭頂的水晶頭骨之上。

只見那頭骨中突然發出無數尖銳驚耳的尖叫,刺目的白光四射而出,將整個空間瞬間渲染成蒼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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