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壁壘 第一幕 灰燼之路 四十八 兩個決定

作者 ︰ 牛肉米粉

「又有情況?」雖然猜到會是這樣,不過沃恩依然沒料到自己的猜測居然會成真、

「又?」老鷹敏銳的捕捉到了頂頭上司話中的單詞,不過現在並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我在東北方遇見了沃爾夫人的成年禮巡狩團,足足一百余人,其中有三十多個少年,其余全是觀禮者。」

成年禮巡狩團?沃恩想起了昨晚看過的資料。生活于莫沃爾森林外圍的沃爾夫人每到十六歲時,族里就會組織這些快要成年的少年們在林中展開游獵活動。每個參禮的少年至少會有一位監護人作為巡狩禮的觀禮者與其同行,他們的作用很簡單,如果自己的孩子在與魔獸的搏斗中身亡,他們就負責收尸。

永遠別指望監護人會在你危險的時候出手救助,傳承數千年的傳統並不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如果你想得到先祖之魂的承認,那麼就得靠自己的力量在巡狩禮中活下來,否則,你將永遠得不到先祖的祝福,也就無法變幻狼身。

「你與他們接觸過了麼?」沃恩從回憶中醒來,領著老鷹向著篝火走去,雖然已經入夏,不過德魯尼亞北地在夜晚還是會有些寒冷。

「接觸?」哥達諾卡露出了詫異的表情,跟沃爾夫人接觸,那不是找死麼?他們可是死亡之森這一恐怖稱號的締造者之一啊。「對不起,我的大人!屬下並沒有與他們接觸,只是在外圍窺視。」

「哦,這樣啊!」隊伍的指揮官不置可否,因為他用也能想到老鷹在害怕什麼,不過他不打算解釋,這種情況,只有親身經歷了才會當真,別人的解釋永遠是做無用功。「那麼距離我們營地有多遠呢?」

森林游蕩者跟著頂頭上司在篝火旁坐下,在心中暗暗計算了一下距離,看著沃恩說道︰「大概有五六個諾碼吧,不過這是直線距離,他們在那邊那座小山的背後扎營。」

沃恩隨著哥達諾卡手指的方向朝著東北望去,一座不過百碼高的小山擋住了他的視線,不過他卻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望著那座小山出起神來。

看到指揮官的神情動作,老鷹動了動嘴,很想詢問一下接下來的安排,不過他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沃恩皺起的眉頭顯示出他正處于思考之中,平時的沃恩大人可不會有這麼安靜的時候,森林游蕩者並不傻。

「柯西莫,過來一下。」隊伍的指揮官突然從沉思中舒醒過來,他並沒有對老鷹做出任何回應,反而招手將正在休息的黃金眼叫了過來。

待黃金眼走到身前,沃恩站起了身子,卻是看向了老鷹︰「你沿途都留有咱們騎士團的記號吧?」

森林游蕩者連忙站起身來,點了點頭,「是的,大人。」

「那好,」沃恩拍了拍老鷹的肩膀,「你現在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柯西莫,你沿著老鷹留下的記號找到那個山頭後面的沃爾夫人營地。」說到這里,灰燼騎士抬手指著東北方的那個小山包,看到柯西莫臉上的震驚表情,他無奈的笑笑︰「別怕,他們不吃人!你到了之後只需要密切監視他們的動向即可。」

「遵命,大人。」黃金眼硬著頭皮接受了命令,柯西莫並不是一個膽小鬼,但是死亡之森的名頭還是讓其有些恐懼,不過作為一名軍人,必須得服從上級的命令,這一點,黃金眼還是知道的。

「嗯。」沃恩點了點頭,隨後又補充道︰「老鷹休息一會兒之後我會讓他追上來,今晚你們倆輪流監視,明早注意觀察沃爾夫成年禮巡狩團的前進方向,之後老鷹你繼續跟著,柯西莫你就回來向我報告,好了,你去吧。」

「是,大人。」黃金眼立正行禮,隨即轉身向著東北的密林行去,路上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裝備,發現並沒有需要補給或者修理的,他便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看著黃金眼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沃恩轉身朝著正在吃東西的老鷹走去,交待了一會兒的安排之後,隊伍的指揮官又帶著自己的契約惡魔巡視了一遍自己的營地,見警衛與灑在營地外圍的恐懼之塵並沒有出什麼問題,便向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一路上將還圍坐在篝火旁聊天的小伙子們趕回帳篷,沃恩掀開了自己帳篷的門布,彎腰走了進去。

「薩魯法爾,你以前也是帶兵的,對吧?」在自己的睡袋旁坐下,沃恩拍了拍身旁,示意契約惡魔坐過來。

「是的,大人,我是德維營地劍士營的副主官,手下有一百多人。」薩魯法爾走到沃恩身旁坐下,很快就對主人的問題作出了問答。

「哦,很好。」隊伍的指揮官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那我跟你商量一下我剛才想出來的計劃。」

月已中天,淡淡的夜風吹拂過來,爬滿牆壁的爬山虎隨之輕輕搖曳,一陣水仙花的幽香隨著夜風從遠處飄來,越過打開的窗戶,將沁人心脾的氣息灑滿整個房間。

一團烏雲從天空緩緩飄過,將散發出皎潔光芒的銀月擋在身後,房間中漸漸暗淡下來,一張可愛的小臉在隨風搖曳的燭光中顯得陰晴不定。

「你想好了麼?」一道略顯淡漠的聲音從窗口響起,立在窗前的身影轉過身來,生命之光那沒有絲毫歲月印記的臉龐隨即暴露在燭光之中。

「是的,老師。」伊芙的聲音有些忐忑,「我知道您交給我的任務我還沒有完成,但是這兩天我一直心神不定的,總覺得沃恩他們會出什麼事。」

「他們肯定會出事的!」血腥王座騎士團前任大祭司的話語顯得有些冷酷無情,不過接下來的話便作出了解釋︰「畢竟他們身上可能帶有魔龍瑪麗摩爾父親的骸骨,而且想必這個消息已經在德魯尼亞北地流傳了出去,之前你們遭受的襲擊與骸骨被盜事件都是最好的證明。那麼,他們這一路上,恐怕不會太平。」

生命之光的語氣並沒有什麼起伏,這種情況早在沃恩與次席法師出發之前她就料到了。而另一方面,萊芙妮並不會為此而擔心,數十年前月兌離血腥王座騎士團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放棄埃霍恩的一切,包括情感,這次為「血腥主宰」拉克納尼斯服務不過是償還最後的一次人情罷了。

「所以,老師,請您務必同意我的請求,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同伴陷入危險的深淵,哪怕我不能挽回什麼,但與他們在一起我就知足了。」新晉的綠神官雙手撫在胸前,從雙眼中透露出來的眼神證明了她的決心。

「是這樣子的麼?」生命之光萊芙妮抬起頭,目光從搖曳的燭火上移到了身前的學生身上,翠綠色的眼楮與伊芙的雙目直直對視。

看著老師蘊含著深意的眼楮,伊芙只覺得仿佛一切都被看穿了一樣,不過隨即她便有些詫異于這種感覺,這就是自己的本來想法啊,為什麼會感覺到自己隱藏了什麼?想到這里,伊芙抬起頭,之前因為不知名原因而低下的雙目勇敢的看著自己的老師。

「是的!老師,是這樣的。」斬釘截鐵的語氣仿佛是說給自己听一樣。

「哎……」前任大祭司低聲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走到學生身前,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看著她那頭波浪的金色長發在燭光中閃爍著太陽的光芒,萊芙妮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那麼,好吧,我同意了!」

「啊?」伊芙卻是非常驚訝,老師竟然答應了?可愛的笑容瞬間布滿了小巧的臉龐,新晉的綠神官朝著老師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謝老師!」

「呵呵,你這個傻孩子!」生命之光將學生扶起來,隨後張開雙手將這個可愛卻又倔強的小女孩納入自己的懷中,「有什麼好謝的!真是的。對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可不想下次見到你的時候發現你的等級下降了哦……」

「肯定會下降的!」惡魔劍手斬釘截鐵的附和著主人,「不過,大人,您確定要這樣麼?其實咱們還可以找到其它的方法啊!」

「其它的方法,不,薩魯法爾,你錯了!」沃恩搖了搖頭,對于契約惡魔的建議不敢苟同,「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相信外面的那些家伙同你一樣有著這樣的想法。」

灰燼騎士頓了一下,拿起身旁的水壺「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干淨,隨後抹了一下帶著水漬的嘴唇,繼續說道︰「但是你得知道,咱們在莫沃爾森林之中還會前行很久,那麼咱們根本不可能與這里的原住民們踫不到一次面,那不現實,我的子爵大人!」

听到主人對自己的稱呼,薩魯法爾沒有任何反應,而是聚精會神的听著沃恩接下來的話。

「所以,一旦剛才我們猜測的情況發生了,咱們就必須按照我的計劃行動。這樣一來你們也可以通過觀察與接觸,知道該怎樣與這些原住民們打交道!放心,我不會把自己的隊友推下火坑的!而且奧斯特王國的軍隊恐怕不止會下降對我們的緊迫程度,還有可能就此止步呢!」

「可是,我的大人,」薩魯法爾依然有些不敢苟同,雖然這可能會觸怒自己的主人,不過為了大家的安全,習慣直言直語的他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惑︰「萬一我們計劃最關鍵的那個部分被沃爾夫人察覺了,按照您之前對他們的介紹,咱們肯定會遭到追殺的!這樣一來,豈不是又多了一支敵人!」

惡魔劍手突然想起了莫沃爾森林的另一只原住民,便有補充了一句︰「不,不是一支,是兩支!」

「那麼就不要讓他們發現!」沃恩並沒有因為契約惡魔的意見而生氣,相反,在駁斥薩魯法爾的過程中,他不斷的完善了計劃,同時也更加肯定了計劃的可行性,「世界上本來就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咱們要做的,是盡全力將計劃順利的完成,並在行動前做好面對任何突發情況的準備。」

適當的情況下,一名合格的指揮官應該獨斷專行一些,不要被自己部下的意見所輕易左右,這不是一切都能交易的政治,而是直面生與死的抉擇!沃恩暗暗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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