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壁壘 第一幕 灰燼之路 四十二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作者 ︰ 牛肉米粉

在奧斯特王國廣博的土地之上,有一條跨越大半個國土的河流,它起源于巨龍山脈的深處,從維厄勒侯爵領的樟樹鎮進入這個日漸腐朽的國度,隨後流經西米萊恩省、薩科斯伯爵領、弗萊米爾省,到達了奧斯特王國首都輝煌之城所在的米亞拉皇家領,接著便轉道向北,經過莫瑞爾公爵領和拉齊省,在曼斯特省匯入了德魯尼亞北部地區最大的湖泊——以月之女神命名的阿爾彌斯湖。

數千年來,不管這片土地的統治者是永恆帝國的高等精靈,還是千年王朝那些自稱為眾神寵兒的人類,抑或現在這個只有數百年歷史的奧斯特王國,這條河流一直無私的養育著這片土地之上的生靈,奧斯特王國更是因為這條河流才在初立之時恢復了快要崩潰的經濟。因此這條河流便被稱為奧斯特之母——妮瑟拉。

尼爾活了足足五年了,當年的朋友大多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只有尼爾還幸運的活著,所以那些小家伙們都叫它老尼爾。

「嘿,老尼爾,又出去散步啊?」小丑克勞恩搖晃著尾巴向這位族群中最長的元老打著招呼。

老尼爾並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扇動了一下雙鰭,隨即緩緩離開。

游過飄搖的長長水草,游過美麗不可方物的珊瑚叢,看著熟悉的景色緩緩消失在身後,看著活潑的小東西們四處的找尋著食物,老尼爾有些驕傲,盡管這些景象它已看了整整五年,但正因如此,老尼爾會感到驕傲。

點點金色的光芒從上方灑下,老尼爾知道那叫做陽光,有多久沒見到這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光芒了?老尼爾搜尋著記憶,但是漫長的記憶最後還是讓它放棄了這個打算。突然一股沖動從內心深處噴薄而出,要不,上去看看?

這個突來的想法嚇了老尼爾一跳,有著豐厚閱歷的它深知越往上,就會越危險,不過這該死的想法卻一直盤旋在它的腦中,不肯離去。算了,上去看看吧,只要運氣不是太壞,就不會有危險的,就當是年老之後的一次探險嘛!老尼爾最終還是屈服于內心的沖動,並且為此還找到勉強可以說服自己的借口。

金色的光芒越來越濃,老尼爾身上的鱗片在這光芒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突然一股香味從上方傳來,老尼爾擺動著尾巴游了上去,那是一個長條形的奇怪東西,鮮美的味道從中散發而出。老尼爾圍著這東西游了幾圈,仔細觀察後發現並不是那種帶走好幾個童年玩伴生命的魚餌,因為它並不像魚餌那樣昏黃污濁,而是如此潤白,仿若薩莫爾魚最鮮美的月復肉。

暗暗吞了一口唾沫,老尼爾謹慎的觸踫了幾下那白潤而鮮美的東西,發覺沒有什麼詭異的變化,便將其一口吞下,唔,真是美味啊,比薩莫爾魚的月復肉還要鮮美可口!突然老尼爾發覺最終多了個堅硬的異物,隨即鰓部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周圍的湖水瞬間變紅。

「哈~上鉤了!」沃恩一聲歡呼,隨即高高揚起手中的魚竿,隨之從水中飛出一條碩大的魚,「嘿,真重,估計足足有二十來磅!」感受著手中傳來的力量,灰燼騎士有些興奮。

「這是卡思奇食肉魚!」一旁的二副明尼斯特看著被扔到甲板上的老尼爾,驚奇的說道︰「嘿,這種家伙一般都生活在深水區,很少有人會釣到的哦,你的運氣可真不錯!」

「哈哈,那是,大爺我的運氣一向不錯!」沃恩絲毫沒有謙虛的意思,咧開的大嘴肆意的夸獎著自己,「待會兒拿去廚房加工一下,晚上就有口福咯~」灰燼騎士拍了拍身旁一臉羨慕的生存大師霍華德,「您老繼續,我這就撤了。」隨後提起甲板上的卡思奇食肉魚,走向船艙,進門之前突然轉頭問道︰「對了,裝完貨物之後還有多久能到樟樹鎮啊?」

明尼斯特在心中暗暗算了下行程,說道︰「如果一直順風的話,那麼明天下午應該就能到了!」

「嗚嗚……」半小時後悠長的汽笛聲從順風號的汽笛里傳出,意味著這艘龐大的商船即將起航,甲板上的水手們高聲喊著流傳了上百年的水手號子,將沉重的船錨拉了上來。順風號是一艘游走在整個妮瑟拉河的中型商船,它每到一個地區都會停下來采買一些當地的貨物,然後在下一個地區將貨物賣給早已熟識的當地商人,以此賺取微薄的利潤,不過薄利多銷,商船的主人老薩姆在十余年里依然積攢了尚算豐厚的積蓄。

除了商船的主人和船長這兩個身份之外,老薩姆還有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埃霍恩血腥王座騎士團下屬軍事情報局特勤科的密探,借著經商之名,這位勇敢的間諜為自己的國家探取了許多奧斯特王國的情報。而這次,他又接到了一個新的任務,將從騎士團總部過來的數十位特使送到妮瑟拉河上游的樟樹鎮。

雖然特使團龐大的人數著實讓這位老船長傷透了腦筋,不過還好,這些聰明的人們總算知道將自己喬裝打扮一番,扮作了幾位貴族夫人的護衛團,且大多數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間,總算是沒有讓船上那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們起疑心。

幾位探索者極為默契的在房中睡了整整三天,對此眾位德魯尼亞的原住民們倒是沒有懷疑什麼,他們早已經對探索者這樣的行為見怪不怪了。

第四天里,探索者們陸陸續續的醒來,不過醒來之後的他們依然安靜的呆在自己的房中,並沒有四處走動,除了某位極其不自覺的灰燼騎士。

沃恩這幾天仿佛得了多動癥一般,在船上好奇的四處走動,但令人驚訝的是,這位大大咧咧臉皮極厚的灰燼騎士卻是很快便與船員們打成一片,佩琳偶爾听到了一次沃恩與水手們的對話,隨即便臉紅紅的離開,這些見鬼的家伙,聊天的內容實在是夠粗俗,下流,且髒話連篇。

盡管身穿能隔絕氣息的隱匿斗篷,不過生性謹慎且顧全大局的惡魔劍手並沒有跟隨在主人的身邊,他老老實實的呆在主人的房中,看著窗外那滔滔流過的河水。可憐的薩魯法爾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見過河流了,自從十八歲加入血腥王座騎士團第三軍,並在入伍的第三年被調到德維營地劍士營,之後他就很少回到地上世界,如此寬廣的河流更是參軍以來第一次見到。

猛烈但並不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惡魔劍手從回憶中瞬間清醒,根據這毫無禮貌的敲門聲,薩魯法爾已經猜出了來人的身份,「進來吧,大人,這是你的房間,不用敲門的吧!」

「嘿嘿。」伴隨著低低的笑聲,沃恩那張賤賤的臉從門後轉出,「我不是怕您老人家在房里干某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嘛,所以敲門提示下你啊!」

惡魔劍手有些無奈,大人這些天經常與那位猥瑣的生存大師廝混在一起,現在他的表情竟然與霍華德越來越像,難道他不知道這種笑容很猥瑣,很討打麼?說曹操,曹操就到,沃恩進來後並未關閉的門後又露出了霍華德那張極度欠抽的臉,「嘿,伙計,你沒有像沃恩所說的那樣吧?」看著疑惑的惡魔劍手,生存大師只得補充一句︰「某些見不得人的私密之事啊!嘿嘿……」

神啊,救救我吧,薩魯法爾實在是有點受不了這兩人偏離于正常人的思維,不過隨即他又反應過來,成為惡魔的他,早已是眾神的棄兒,看來這世上沒人能幫他了。

「好了,說正事。」沃恩整了整臉色,「還有一個小時就到達了此次旅程的終點——樟樹鎮,到時候你注意一點,生命之光手下有個灰燼騎士,他的契約惡魔是專以同類為食的大惡魔吞噬之嘴。」

「您是說萊芙妮大人的弟弟,埃霍恩第三騎士卡加薩?」惡魔劍手露出了極為景仰的神色。

「卡加薩,是這個名字沒錯,不過這人的身份我倒是不知道,不過就算是第六騎士,你也得注意了,記得把隱匿斗篷穿好。」

妮瑟拉河兩岸的植被早在進入維厄勒侯爵領時就已漸漸繁密,沿途的樹木越來越多,而樟樹,更是漸漸佔據了主要地位,當河畔這種高達百碼的巨型數種鋪滿了整個視野之時,順風號也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樟樹鎮。

雖然這個小鎮是德魯尼亞最靠近巨龍山脈的人類聚集地,不過世代居住在這里的人們還從未見過那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巨龍,每年倒是有源源不絕的冒險者從這里進入巨龍山脈,妄圖找到那些據說極其嗜好財寶的高等生物,不過很少有人能從中活著出來,但是卻也因此給這個不大的小鎮帶來了繁榮。

沃恩一行人並沒有進入這個小鎮,在碼頭上下船之後,他們便跟著生命之光從小鎮外圍繞過,沿著一條兩側布滿水仙的小道,來到了萊芙妮居住了半個世紀的小樓。

只有兩層的小樓顯然不會太高大,不過爬滿四壁的爬山虎,團團圍繞的巨大樟樹,以及有些斑駁的牆面,倒是給這幢由埃霍恩第三騎士親手建造的小樓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遠遠的看見那棟矗立于樟樹林中的小樓,生命之光淡漠的臉上就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而笑容更是在看到樓前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之後就變得愈加燦爛。

「哈哈~」爽朗的笑聲傳來,樓前那位穿著圍裙的大漢抹了一把滿臉的胡須,向著走近的眾人張開雙臂,「歡迎各位來到我家!」而他身後此時卻探出一顆可愛的小腦袋,頭上大大的兩條羊角辮俏生生的隨風擺動,好奇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打著轉,在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之後,小女孩歡快的奔了過來,踉踉蹌蹌的一頭扎進萊芙妮的懷中︰「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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