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國春歸 第一百二十七章 轉圜

作者 ︰ 孔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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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兒無知無覺的,尚在感慨陸老太太的淒慘境遇,便向宛春嘀咕道︰「說到底這老太太也真是命苦,兒女富貴是富貴,可惜就是不孝。」

宛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于秀兒的話倒是沒有听進去多少,因她腿腳不甚利索,從隔壁到病房不過數米遠的距離,主僕兩個竟走了幾分鐘才回房中。宛春一心記掛著陸老太太口中所說的嫁妝一事,暗想要找個機會細細打听清楚才好。只是老太太防備心重,怕不會輕易就能問得到真實情況,不若從她女兒處入手。

陸建裙為人沒有她母親和大哥那麼多計量,只要她稍稍加以yin*,不怕問不出來。——只可惜她現在叫老太太攆了出去,不知何時才能到醫院中來。

此案未了,宛春心里不免有些惴惴的,總是心不在焉。

且說翠枝得了仲清的口令,果然在傍晚時分坐了府里的汽車到醫院,仍舊同秀兒一起照顧宛春。宛春因問起她母親余氏和外甥的身體狀況,翠枝便笑道︰「小少爺的熱已經退下去許多了,太太的精神也比昨日好一些,只是舊京的電話困住了她,我來的時候她還在屋里同老爺說話呢。姑爺今日倒是無事,姑女乃女乃和姑老爺來了之後他就一直在客廳里陪著。」

「舊京又來電話了嗎?」。或許是方才出去不經意受了寒,宛春輕咳嗽了兩聲,撫著胸口問道,「可說是為了什麼事沒有?」

翠枝搖頭道︰「那我哪兒能夠知道呀?我又不是咱們太太的耳朵,她在屋里接的電話呢。不過昨兒听太太和二小姐提起過,說是老爺和大爺回京後,什麼駐兵已經撤走了,還說四小姐的傷要是好不完全,就在上海多住幾日。我看哪,今日這電話大概也還是這些,左不過再添幾句問候四小姐你的話。」

宛春咬著下唇,翠枝學話雖只學了三四成,但她卻已然听明白了,那個駐軍想必就是總統府派遣來的兩列人馬。這卻讓人好生好奇得很,那次爆炸案,總統府是擺明尋到了由頭以便于監視靜安官邸,此刻抗日風潮未過,無因無果的總統府怎麼突然說撤兵就撤兵了呢?

宛春遠離政治中心,于這些事情上著實猜不透也想不透,不過舊京好在有祖父和父親鎮守,總不會出事的。眼下還是忙活她的事情要緊,既然電話打到楓橋官邸,她的傷也好得差不多,母親定然要生回京的心思,她可以活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看著翠枝,她便想起二姐仲清答應陸建裙的事也不知做到了沒有,就又道︰「你來時,二姐姐就在家里沒出去嗎?」。

翠枝道︰「應該不會出去了吧,姑女乃女乃和姑老爺都還等著她說話,家里太太和姑爺都在,她又能去哪兒?怎麼,四小姐有事要找二小姐嗎?」。

仲清沒有出門那就最好不過了,事情總有轉圜的余地。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見到陸家人,並不是她本身所願,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不後悔的一步步走下去了。

宛春于是點點頭道︰「正有事要問問她,不知二姐得不得空?」

翠枝笑道︰「自家姐妹,有什麼得空不得空的,這會子家里有客在,我不好叫她來,等姑女乃女乃和姑老爺走了再給楓橋官邸去通電話,四小姐有什麼事直接同二小姐說就成。」

「那就等晚飯後吧。」

宛春笑了笑,那份嫁妝或許是母親留給她的最後一份紀念,不論如何她都有權利去得知嫁妝的實情,可是要怎麼去得到呢?

若她是謝雅嫻,或者還可以有要回嫁妝的資格,但她如今並不是,總不能叫李四小姐使人去偷去搶吧,那豈不是露了痕跡?但不這樣做,難不成讓陸建裙去替她偷替她搶,那又憑什麼呢?

緩緩屈著身子抱住膝蓋,宛春半轉過頭去枕腮靜默的望著前方,白床白地白牆,處處首尾相連著,連出一片虛幻的場景,而她正極力的要從這虛幻之中看出別樣的風景來。

陸建裙要為丈夫謀前程的心思卻好,從陸老太太方面看去,倒似不以為然。若是這謀前程的人換成陸建豪或是陸建鵬,老太太定然不會是這番態度的。

陸建鵬?對,她讓陸建裙和陸老太太攪合住,倒是忘了這個好人兒。要是替陸建鵬謀前程,老太太決計會傾囊相助,她不是想知道那嫁妝是什麼嗎?只要在陸建裙面前稍稍漏些口風,叫她知道自己可以為建鵬謀一份差事,只需陸家耗費些錢財。陸建裙雖不見得出錢,卻一定會把此話告知了陸老太太,老太太便是手里頭緊湊些,為了兒子的事業總會想法子解決的。那麼,不出意外的話,她背後藏著的那份嫁妝,應該會出手的吧?

嘩啦!翠枝一把將那落地厚絨的窗簾合起來,屋子里就只靠電燈照著亮,若不是她動作,宛春幾乎不知天色已經黑成鍋底,人在發呆的時候,時光總覺得像是被旁人偷走一樣,過得可真快啊。

因有醫生囑咐在先,秀兒于是估模著時辰倒了茶來,伺候她吃藥,宛春便就著她的手將那茶和藥全含在口中,一仰頭咕嘟一聲的咽下去。藥是西醫開的,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顆粒,裹著一層暗綠的糖衣,于傷口沒有多大效力,不過是消炎而已。只是她吃的急一些,那藥片就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的,糖衣沾了水慢慢融化,在咽喉處氤氳出苦澀交加的氣息。

翠枝去倒水,開門又關了門,門板張合間帶起的風,竟把窗簾的一角都吹動起來,露出外面世界的一抹幽暗。

如此良宵,倒是意外來了個不速之客。

宛春掩起驚訝,不得不笑的邀請梅若蘭坐下,興許是才從舞台退場,梅若蘭的臉上尚涂著不合時宜的濃妝,眼皮子上還看得見暈開的青色眼影。她坐下來,自然要問一問宛春的傷勢如何,誠然兩個人之間是沒有什麼友誼可言,但因了杜九之故,梅若蘭對宛春倒還親切。她知道宛春于自己的突然拜訪很詫異,就先笑道︰「那日別後,大劇院里實在是忙亂得很,一直不曾有時間過來探望四小姐,望四小姐莫見怪。這兩日劇院里來了一撥新人,總可以撐一撐場面,杜九爺就開恩,許我幾天假,我的時間便寬裕很多,左右回家也無事,四小姐不嫌煩的話,留我陪你說幾句話行不行?」

宛春不作聲的微笑,這兩日沒見杜九出沒,她還當他已經放過了自己,原來是她小瞧了他。梅若蘭實在是個貼心又機敏的人,幾句話倒讓她不好駁回她的請求,也就只好笑道︰「梅老板能來我自然歡迎之至,只怕這里簡陋,招待不周。」

一如她听到外頭傳來人語聲時的心情。

外頭那人顯然是看不見屋里的情形,他只是稍稍的同她房門口的列兵閑話了幾句,就踩著穩健的步伐往隔壁去了。

慢慢吞咽著口水,苦澀的味道順著舌根直入心肺,宛春捂住胸口的手按得更緊,緊得心髒都像是握在了手里,咚、咚、咚,仿似經冬的大鼓,皮子凍得硬邦邦的,一錘敲下去,半天才見回響。——陸建豪,你終歸是出現了。

陸老太太顯然如同宛春一樣,決計沒料到這麼晚她的大兒子還可以抽空來醫院瞧瞧她。今日要是建裙不同她鬧,她房里還不至于這樣生冷淒清,建鵬總歸還有學業要完成,她也早早趕了他回校去。這時見陸建豪來,驚訝欣喜之下又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訕笑著同他道︰「建鵬總說你這個大哥忙得很,既是忙,何苦還要大老遠跑這一遭?改日來也成呀。」

三言兩語,母子間客氣生分的活像外人。她本該同陸建豪生氣的,可是人老了都有顆童心,一點子的開心都能把前番的煩惱一筆勾銷,何況她的煩惱無關他人,這眼前的畢竟是她的孩子,最有出息的一個孩子。

「改日只怕又要沒工夫,今日難得衙門下班的早些,母親住院這麼多日,一直沒能來看望,今日再不來豈不是我大不孝?」

陸建豪微微的笑,心底何嘗不知他**心里的埋怨,但所幸母子兩個都是擅于掩飾的人,明面上看去卻也和睦的很。

有這一句話,不論是真是假,陸老太太心中總算是有個慰藉,便用手拍了一拍床沿,示意她兒子道︰「坐下來吧,才下衙門總要歇一歇才有精神。喝不喝水,那兒建鵬新燒的一瓶,你要喝這里有杯子,我是不能動了,你自己去倒一杯喝吧。」

陸建豪嘴里答應著,卻並沒有倒茶來,只是頗為順從的遵照他**的安排坐了下去。他也不算扯謊,今日的確是才下的衙門,不過前兩日說沒空倒不大真切,只是還沒有空到可以坐在醫院里同他**閑話家常罷了。要不是建裙的一通電話,他想必還要再晚兩日才會到醫院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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