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國春歸 第九十章 逃脫

作者 ︰ 孔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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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盡量用平和的口吻來陳述這件陳年慘案,杜九听後卻是雙目一瞪,未免難以置信道︰「你當真听過這件事?」

宛春眉心似火灼一般,登時熱辣辣疼起來。瞧杜九的意思,他說的分明與自己說的是同一件事。這兩個墓碑……這兩個墓碑……埋得就是她和寶寶的尸身?

無字碑哈哈,好一個無字碑

宛春抬手輕撫著墓碑,幾乎要大笑出來,陸建豪這個賤人竟然連名字都不給他們娘倆留一個。他在怕什麼?是在怕寫上愛妻愛女之墓的時候,會心里有鬼嗎?

堅硬的墓碑冰涼的貼著手心,宛春模著那一座小小的墓碑,原本要笑的意圖不期然就化為了鋪天蓋地的悲哀。這個孩子……曾是她心頭的至寶,她在最初的時候,沒少想過將來要給她穿最好看的衣服,要給她做最好吃的飯菜,送她去念最好的學堂。等她一日日長大了,再為她尋一門很好的親事。

可是這個夢只做了個開始,就再無結局。孩子死了,她死了,永遠都不能夠再叫自己一聲媽媽了。這里是那麼的冷,沒有了自己的陪伴,她一個人會不會怕?會不會怨她拋下了她,自己一個人重生?

寶寶……寶寶…….

宛春忽然失控的雙手捧住頭,耳邊仿佛全是那一日寶寶被水淹沒頭頂時淒厲的哭聲。她以前都是很乖的,就像教堂里畫在壁上的那些小天使,從沒有這樣哭鬧過,唯有那一次,她怎樣都停不住。

「你怎麼了?喂,你怎麼了?」

杜九見宛春活似發了瘋一般,神色驟然大變,忙一把抱住了她。

宛春頭疼欲裂,前世的畫面與今生的畫面不停的重疊著,在她的腦海里翻滾不歇。她抱住頭,莫名像個孩子一樣低低哭泣起來——再沒有一件事是比自己為自己掃墓更為悲哀的了,原以為在李家的富貴生活,多少可以讓她減去一些對過往的宿怨,而今才知,不是不怨,而是怨恨被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幾乎不為人知。

真的好想殺了他,真的好想她尚還記得他意氣風發參加滿月宴的場景,那些權力那些富貴,都是她們娘倆兒的命換來的,他怎麼可以拿的這麼心安理得?

下唇已經隱隱被咬出了一道血痕,杜九的懷抱越收越緊,大手在她背後不斷撫順著,竭盡全力的要讓她平靜下來。

刀疤臉也被宛春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清了清嗓子,雖然在這種時候說出鬼神的話不大吉利,然而宛春的樣子除了這些委實不好解釋了,便向杜九勸道︰「李小姐大概是讓不干淨的東西沖撞了,九爺,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杜九在青幫也是一條血路走過來的,千奇百怪的事情見得多了,倒從來沒見過鬼神。他對于此也從不相信,這時听刀疤臉一說,撂下臉子就要呵斥,不想還沒說話,宛春的哭聲又傳進了耳中。他磕愣愣,像這樣遲疑的態度倒是嫌少有的,愣了片刻之後才無奈點一點頭道︰「或者是我們不該來這里打擾了她,那就走吧。」

說著手上用了點力氣,就把宛春半摟半抱地拉了起來,看她兩頰上淚痕未消,便從身上拿出一方帕子來遞給她道︰「你不用害怕,她的脾氣很好,大概是遇到了相似之人,一時好奇才冒犯了你。

宛春無意識的點一點頭,她現在絲毫沒有興趣去知道為何杜九會認識前世的自己,又為何會來給她們母女倆掃墓,心里頭只想著快些回去,回到城里去——似乎唯有如此,才可以將自己從怨憤的深淵里拔出來。

她接過帕子胡亂擦一擦眼淚,腦袋里還是暈沉沉的脹疼著,杜九一手攬住她,一面就吩咐刀疤臉把車開過來,原路回上海去。

刀疤臉答應一聲,看了看宛春,轉首欲對杜九說些什麼,杜九卻了然揮手道︰「不用再蒙著眼楮了,讓李小姐安心坐在車里罷。」

「是。」刀疤臉輕輕地頷首,便回身去將車子開過來。

杜九便將墓碑前的祭品擺放好,自己朝著兩座墓拜了一拜,對宛春說道︰「走吧。」

宛春嗯了一聲,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去,甚至都不敢回頭去看一眼無字碑。只是心里終歸是痛不能自抑,走的未免太艱難些,杜九從旁看見只以為她是方才驚嚇過度所致,難得好心的伸出手道︰「來,我扶你。」

宛春別過頭,不理他的好意,只管走著自己的路道︰「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放我回去?」

杜九伸在半空的手不覺僵直,許久之後才將五指慢慢的並攏收在長衫的一側,淡漠回道︰「你別忘了,你的姐姐可是欠我大樂園一條人命——價值千金的人命。既然這次誤打誤撞綁到了你,好歹也得給死去的人拿點補償才是,這麼輕易就放你回去?李四小姐,你未免太天真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李家的四小姐?」宛春愕然。

早在二人見面之初,杜九月兌口說出她是仲清的嫡親妹妹時,她就非常的詫異。她明明記得那一次陪同金麗去他面前的時候,並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從那之後到綁架之前,二人都不曾見過面,按道理他手下的那幫人既是綁錯了她,那就證明他們都不認得她才是。那麼,杜九又是如何認得的?

她問的直白,杜九唇角冷冷一勾,側目之間看她的神色已經趨于平靜,便指一指她的頸項道︰「那條項鏈你為什麼不戴上,是因為不喜歡嗎?」。

「項鏈?」宛春皺皺眉,手指在脖子上模了一模,疑惑道,「什麼項鏈?」

杜九挑著眉,似乎是生氣一般道︰「怎麼,你的包車夫沒有把項鏈送到你手上嗎?」。

包車夫?宛春想了想,半晌才明白過來,一指他就說道︰「原來是你讓小鄧把那項鏈拿給我的。——可是,為什麼你要送我項鏈?」

她可不會自作聰明的認為,自己的魅力足以能夠吸引到這位上海灘鼎鼎大名的權勢人物。

杜九避開她的問題,卻道︰「既然拿到手了,下次就戴上吧,我認為那條項鏈會很適合你。」

宛春忍不住氣苦,她方才已經讓那兩座墓碑傷透了心,這會子還得跟一個強盜胡攪蠻纏。她與他說是萍水相逢都不為過,憑什麼他說綁架就把她綁了,現在又無緣無故要送她一條項鏈,這便也罷了,憑什麼還一定要她戴上。

她極不高興的低下頭,也不曾回答什麼,快步就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杜九不緊不慢的走在她身側,無論她怎樣的想甩掉他,他最後都會跟上來,繼續保持著半步遠的距離。

兩個人都像是較勁一般,宛春上了車,也不管杜九要不要上來, 的一聲就關了車門。把站在車旁等著的刀疤臉唬了一跳,心里直說這個看著溫婉的小姐真不能小覷,脾氣倒是大得很。

他回過神給杜九開了車門,原以為照杜九的性子,這樣的被人忽視他該生氣才是,想不到杜九只是愣了一愣,便神態安然的坐上車來,直接吩咐他開車。

刀疤臉想笑不敢笑,忙上車發動起來,順著原路返回去。

宛春靠著車窗,手腳沒有了束縛,她的活動就自由許多,便伸手掀開了窗簾布一角,探身看出去。秋草連天,寒鴉遍野,那剩下的一點夕陽余暉瞬息間就被暮色蠶食了下去,天地漸漸化為一體。

宛春食指叩著車窗,輕輕地輕輕地敲打著,車子里一時無人說話,她抿緊了唇,就著稍現即逝的些許微光,將行使的路途看了一看。眼下車子還在郊區,沒行到城里。這種時期外敵蠢蠢欲動,各地政府便比平時要戒嚴三分,而且她又出了事,除非杜九他們不進城,若進城,二姐姐她們肯定會在城防門口派人駐守搜查,到時她就可以有機會逃出去了。

正身危坐,宛春長長呼吸口氣,杜九既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也會考慮到城防戒嚴的事情。但這麼小的一輛車子,要想藏一個大活人未免太艱難些。

這樣的想著,宛春便將車窗簾子放下來,問道︰「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回城里去?」

刀疤臉看著前方的路大概推算說道︰「還有一個鐘頭的功夫呢,天黑了路上不大好開快車的。」

那也不算長,她一下午都熬了過來,再熬一個小時也沒有什麼關系。

又是良久的沉寂,果不其然,車子才剛行到入城的馬路上,刀疤臉就當先喝一聲道︰「好家伙,駐軍都拉門口來了。九爺,咱們還進不進?」

杜九神色不動,點著頭示意他繼續開車。

宛春交織握在膝蓋上的雙手,緊張的沁出了一手心的汗。只有這個機會了,只要車子行到城防門口,她找個機會求救,就不信杜九敢這麼猖狂,駐軍眼皮底還能把人綁走了不成?

離城門越來越近了,依稀可以看到城里的燈光將半爿天空都染成了橙黃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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