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貴妻 第139章

作者 ︰ 塵飛星

「听說刺史大人今已經把診金提到了一萬兩,太豐厚了,只是好可惜啊,到現在都沒人敢去揭榜,那可是白花花銀子,卻沒人敢要。〔中文〕」

「就是啊,錢雖多,但病難治。難道是江大人之前得罪了蛇神?不然他兒子怎麼會得這麼個怪病呢?」

「還別說得罪了蛇神,听說之前他的小妾在害喜的時候真打死過一條蛇,是不是那蛇轉世月兌胎來報仇了?」

「可是好像听說也找法力高深的道士治過,沒見功效,喝了那符水,更是病得厲害,那孩子估計要保不住了。」

好運來客棧里,不少人聚在一起議論著鄣州刺史江大人家才半歲小兒患病的事,臨窗邊,青衣魅影相對而坐,兩人望著窗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過往行人。

直到一抹蓮青色身影出現,兩人立即就起了身。

九雅和拓跋玥才走到好運來門口,就看見了他們。青衣低聲道︰「總算把你們等來了,幸好沒事。」

拓跋玥四下一看,「這里人多眼雜,你們在鄣州停留多久?」

九雅微笑道︰「最多一,就準備回京城。」

拓跋玥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到此,只要你們盡量隱著形跡,那些追殺的人暫時還不會跟上來。」

他先提出分手,九雅是巴不得,當即便道︰「多謝殿下厚意,我們就此別過,也預祝你東去順利。」

拓跋玥深深看了她兩眼,眼里透著一絲無奈,揮了揮手,轉身便走了。

魅影望著他漸漸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問道︰「少女乃女乃,這人究竟是誰?為什麼稱他為殿下?」

九雅慢慢道︰「現在他正身陷囫圇,身份暫時不能暴露,等過一段時間後,我再告訴你們。」

兩男緊抿著唇角,不悅得很,這麼個回答,日後怎麼跟少爺匯報?

拓跋玥牽著馬沿著街角走到一輛馬車前,那垂著帽沿的車夫立即就扶正帽沿從車轅上跳了下來,「爺,真想不到會在鄣州看到你,我們的事已經辦完了,現在是不是就到塔克族去?」

拓跋玥蹬上馬車,低沉道︰「高坎在哪里,能不能快點找到他?」

杜老大一驚,「難道爺受傷了?」

他說著卻不敢耽擱,轉身就上了車轅,駕起馬車急速馳去。

九雅在好運來客棧里重新換了一身胡服,稍事梳洗,就把青衣魅影叫了進來,「你們兩人是否打听好刺史所在?」

青衣稟道︰「雖然沒有打听到所在,但是現在真是賜良機,給了我們一個直接進入刺史府的大好機會。」

九雅抬眼,「什麼機會?」

「听說刺史一連生了六個女兒,今年他的小妾好不容易給他生了個兒子,卻患了怪病,正懸賞求醫,少女乃女乃,這不正是一個萬載難逢的好時機麼?」

九雅垂下眉眼,「青衣,你在這里散布消息,我和魅影現在去刺史府,我們兩方行動,將會更加行之有效。」

「是。」青衣應聲。

九雅立即起身和魅影前往刺史府,好在這路並不遠,到了一座氣派宅邸前,就見高實的紅牆上貼了一張白紙黑字的告示,前面有兩個衙役看守,四周圍了六七個看熱鬧的百姓。

魅影走過去直接將告示揭了,那兩個衙役大驚,急問道︰「既是揭了告示,先生會醫病?」

九雅走上前,淡聲道︰「還不快快前面帶路?」

兩個衙役欣喜若狂,連番做著揖,急急把九雅往宅邸里帶。

刺史江大人年約四十多歲,是江淑妃的內弟,江淑妃之子昭王自從當年在守城之時臨陣逃月兌後,便一直被貶北疆,也最不受皇上待見。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昭王獨守北疆的日子越來越難過,江淑妃幾次在皇上面前旁敲測擊,看朝廷能不能給他多撥一些糧款,皇上都以此等撥沉都由戶部掌管為由推阻。戶部尚書向來與太子交好,江淑妃又著人暗試過幾次,太子那邊是一丁點都不松口。試問一個即將登基的儲君,誰願自已一個好不容易打發掉的兄弟在邊塞好過?只望他快點死了才好。

由于這一層關系,江大人雖然有皇親在宮內,他為人處世仍兢兢業業,不敢有半份偏頗,怕將來為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借機致他于死地。

江大人接到衙役有大夫揭榜的稟報,急急趕了出來,一見是個年少後生,當即就失了望。九雅也不多說,開門見山道︰「請問大人,患兒在哪里?可否帶我先去看看?」

江大人沒抱半點希望道︰「正在內室,可是大夫真能治好他嗎?若是不行,又揭了榜,本官可不會輕饒。」

九雅微微一笑,「行與不行,總要見過後才能見分曉。」

江大人輕哼一聲,「那就隨本官來。」

在內室里,只見一個少婦身邊圍著兩個婆子,少婦頭上捆著包布,手里抱著一個嬰兒,由于熱,嬰兒穿得單薄,落眼就可以見到他臉上脖子上長著暗褐色像蛇皮一樣的東西。臉上有沒長的地方,皮膚都是通紅起白屑,嬰兒閉著眼,是張著嘴呼吸,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

「老爺,剛才听說有大夫揭榜,大夫可有帶來?」少婦听到聲音抬起頭,雙目紅腫的問道。

江大人把九雅帶過去,「這位就是揭榜的大夫。咦?還沒大夫貴姓?」

「免貴姓宋。」九雅邊說邊彎腰看那嬰兒的臉,過了一會,才問道︰「長這種皮,大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少婦垂淚,「生下來才十來左右,妾身就發現小兒的皮膚開始泛紅,然後就起皮,那皮過得十來左右就會掉,以為只是很普通的皮疹,便也就未引起注意。可是後來,那掉了皮的地方又開始重新泛紅,起皮,而且面積比上次的大,還變硬。于是老爺就找大夫醫治,卻是越醫治越厲害,長到現在滿身都是,小兒現在幾乎都咽不下女乃水……」

少婦泣不成聲,她旁邊的婆子接著道︰「說是得罪了蛇精,所以才讓少爺長這一身跟蛇月兌殼一樣的皮,老爺還請了道士,少爺喝了符水,一點都不見好轉,宋大夫,這都半年了,眼看少爺越來越虛弱,這病能治麼?」

江大人也殷殷地望著九雅,九雅沉吟著翻了翻嬰兒眼皮,又給他拿了會脈,最後捏了他的舌胎看了看,微點頭道︰「遇上我,算是江大人的兒子命大,此子有救。」

江大人眸中神大綻,喜道︰「真的麼?本官今年四十五才得此一子,宋大人可不能打誑語。」

九雅直起身子望著他,眸中誠懇,「絕不打誑語。」

「那就請宋大夫趕緊開始著手救治。」江大人迫不及待。

九雅搖了搖頭,「在醫治之前,我還想借一步和江大人說話。」

江大人皺眉,不由再次上下打量著九雅,心里狐疑,難道這人並非真的治病大夫?只是想打秋風?

但是關系到幼子,他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把九雅迎向書房。九雅示意他摒退左右後,開門見山道︰「不知江大人是否听過皇上新封的寧和縣主?」

江大人思索了一下,「听過,听說是安平候的第三個兒媳,此次皇上還派她前往新宜控制霍亂役情,在京城也享有神醫之名,這……有什麼關系麼?」

九雅笑了一下,「不瞞大人,我就是寧和縣主,安平候三兒媳。」

江大人聞言大驚,霍然站了起來,「你就是縣主?縣主可是女……」

九雅聲音變了原聲,「我本來就是女子,為圖出門方便,才換了男裝。」

「可是縣主現在不是應該在新宜郡麼?怎的會來了鄣州?」

九雅垂下眼,幽幽道︰「因為新宜那邊出了大亂子,我是趁亂逃出來。」

江大人大為不解,「出了大亂子?難道是那霍亂並未控制住?」

九雅搖頭,驀然抬起眼,目光犀利冷厲道︰「霍亂倒是控制住了,但是那里的張士誠張郡守勾結藩王南平王突然襲擊了新宜,不僅巡按黃大人被困,而且,我相公,也就是三藩之一的息王的外孫也被困死在那里,據我逃出來的時候的情形來看,我相公現在極有可能已經被他們射殺。此等大事,萬望江大人速報朝廷,早日派兵鎮壓南平王,不然,可能連鄣州這邊都會被牽連。」

江大人心內暗震,他身處南地,最為清楚皇上對三藩王的忌憚。而且自皇上登基穩固朝政之後,最想做的一件大事,便是剝藩,害怕三藩對他的子孫後代江山起覬覦之心。而三藩之中,皇上最顧忌的就是息王,息王盤踞魯西,多年來雖未異動,但是那都是表象。

據他的小道消息,听說息王在魯西私造兵器,陰養死士,招納亡命,早有反意。若不是他的謫親外孫因毒被制于京,他已後繼無人,才不得不隱忍不發而安靜蟄伏,恐怕這南地早已被息王攻陷。

現在忽聞息王新外孫傅譽被南平王伏殺于新宜,他忽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此事如果不立即上報,不讓皇上提前知道息王即將有異動,這後面的事恐怕是他一個刺史無論如何也顧及不到的事。

但是混及官場多年,並不是一個被人風一吹就沒了主見的人,當下沉住氣,反而坐下來說道︰「要說南平王伙同新宜郡守謀殺朝廷命官,這件事不是應該立即讓羅樟郡守向朝廷上報嗎?縣主為何會舍近求遠,到了我鄣州求救上書?」

九雅心底冷笑,就知這些官員為了自己頭上的烏紗帽,都不會是省油的燈。她故作沉重的想了想,仿佛在斟酌要不要說一般,最後,她終于嘆了一口氣道︰「或許江大人不知道,黃大人此次去新宜,還有受皇上所托要探听盧邑齊王軍戰況的任務。想必大人也听說過,朝廷已經近一個月沒有齊王的消息,皇上一直懷疑是朝中有人故意截留了邊事消息。黃大人此次隨我們到新宜後,派出前往盧邑的羽林軍多數被殺,多方查探,才知道是羅樟郡守派人截住了盧邑的所有消息。齊王那邊現在斷糧,染病,死守盧邑,其忠肝義膽地可鑒。」

她歇了一口氣,繼續道︰「但是那位楚大人卻敢做出這等事,他一個郡守,有這麼大膽子麼?分明是太子授命于他,想將齊王困死,最後讓他敗北。太子現在為了保東宮之位,已經到喪心病狂的地步,棄國家大義于不顧,聯合南平王殺傅譽,聯合下面的官員逼死齊王,大夏整個南方地區將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江大人,難道您就不想保住自己的烏紗帽,為國家出一分力嗎?」

江大人慢慢喝著茶,分明還在權衡之中,對于楚大人與太子勾結,干出此等逆之事,雖然讓他吃驚,但是他若管,便既有可能得罪太子,那可是他日的皇上,恐怕不劃算。

九雅實在惱恨于他的無動于衷,笑了笑,故意輕松道︰「听說江大人是淑妃娘娘的內弟,那麼您也應該知道太子不予身處北疆寒地的昭王撥糧款的事。他日,若是太子真登了基,你們這些昭王外戚,會有好日子過麼?再者,你也應該听說過,此次的霍亂,是晉王世子為了幫太子拖住齊王的腿故意散播,晉王世子為太子付出了那麼多,結果呢?晉王世子現在不知流亡到哪里去了,太子可有救他一救?鳥盡弓藏,何況還是你等官員?依我看,與其死在太子手里,不如一搏。現在大人若是將這兩個消息一起急報朝廷,不僅皇後那里會計江大人一功,他日齊王上位,定會記得大人這份恩情。何況齊王殿下的為人想必大人也有所耳聞,是那種不拘小節禮賢下士之人,對兄弟情宜更是看得深。昭王他日得以存活,那麼淑妃的日子也會很好過,你這等外戚,自然也不會受到牽連。」

現在她如此說,等于是在為齊王拉了一票,若是成功,日後倒可以拿來做為和齊王談判的法碼——扶持齊王上位,定然要比太子強得多,與齊王談判成功,對于將來與傅譽求得大好生存空間要便利得多。

江大人眸光閃爍,緊緊盯著九雅,「縣主的意思,就是讓本官倒向齊王?」

九雅慢慢刮著茶杯,「這就要看大人自己的想法了。」

江大人自然知道她分析得全在理,光就傅譽被南平王殺死一著若不及時上報,到時都會要自己的腦袋。他沉聲道︰「此事還讓本官考慮考慮,那麼小兒治病的事……」

九雅起身,爽利道︰「醫者父母心,不管大人決定如何,你兒子我必救無疑。其實救起來並不困難,你兒子只是從娘胎里帶來的胎毒,並非蛇精纏身,我馬上給開個方子,吃藥涂抹,不出十就可以痊愈。」

見她並不以為要脅,江大人心里就佩服開了。只是想到她丈夫有可能已死,也不禁為她難過,如此年紀青青就守了寡……

九雅在開藥的時候,江大人就已經在書房令錄事擬寫了文書,然後密封,交由親信快馬加鞭遞往皇廷。

一劑藥下去沒多久,江大人兒子就能睜眼哭了,明顯的有所好轉,合府上下都開始喜笑顏開。九雅在江大人府上留著用了晚飯,江大人這時才將已把文書送上京的事告訴她。九雅大喜,但她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坐在刺史府,靜等前方消息。

整個鄣州城里,不出一的時間,就已經完全傳開了息王外孫被南平王勾結新宜郡守刺殺致死的消息。同時皇城那邊,亦同時有極為震動朝野的消息傳來,听說由齊王副將秦子車快馬急報,齊王駐守盧邑,不僅被斷了糧,而且還有人密令羅樟郡楚大人,專事截殺向朝廷救援的齊王軍。所以才到至今,齊王軍的動向一直未向朝廷報備!

就在這一急報被秦子車上報朝廷的時候,洪武帝還接到鄣州江大人急報,不僅報了齊王之事,更將傅譽既有可能被南平王和新宜郡守殺死的文書遞上了龍案。

然而這些消息都被隔離在羅樟郡之外,五月十五日,被困守新宜的榮昌王忽然發現妹子失蹤,當即怒不可遏,不顧一切圍阻,帶兵沖出新宜包圍圈,連夜帶兵搜尋,最後得到消息,月嬋乃是被南平王擄走。于是他傳信回順昌,睿王趕緊調集兩萬鐵騎,三日之內就趕往台城,兵臨城下,怒言,若不歸還月嬋,必將踏平台城,割下南平王頭顱。

南平王何曾見過月嬋?被人冤枉,還被皇叔欺到城下,當下也是發了威,城樓上弩弓架起,大罵出口,最終烈日炎炎之下,終是兵戎相見,兩方殺得昏地暗。

此時此刻,傅譽站在這血流成河的城門前,嘴角不禁掠過一抹陰冷的笑意,相信這個時候,外祖的魯西大軍已經直搗順昌,眼下睿王想回救,已是不及。等外祖收拾了順昌,下一步,相信這物資富饒的台城,一樣會落入他魯西手中。

他手里拿著一封從順昌王處得來的密集,落款處玉璽印鑒,分明是皇命所來,皇上與睿王密謀,先滅南平王,再合兩處之力齊攻魯西,最後皇上許諾會把這兩賜給睿王掌管,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而這個時候,相信九雅還在散播著自己已經被南平王所殺的消息,等外祖殺來台城的時候,便可得下人聲援,人心所向,到時候就算平了兩城,狗皇帝也無話可說。

他雙眼微眯,望著際,听說,姑媽已經說出了當年發生在娘親身上的事,希望在此見到外祖後,外祖能說︰你娘親,真的還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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