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妝措 第四十三章 山雨欲來(三)

作者 ︰ 林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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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財長十分肯定地回答。「因為蘇啟盛是經手人,他並不需要這份名單。然而考慮到他一旦遇到不測,則無人能啟用這筆資金。所以他錄下了這份名單,藏在在國外一家銀行的保險箱里。開啟這個保險箱需要一把鑰匙和一組密碼,這些都是由蘇啟盛親手把持。當初為了保護這份名單,清楚這件事的只有幾個人,他們都是大元帥身邊的核心人物。」

「核心人物……」唐七在腦海里反復斟酌這四個字,凝神道︰「所謂的後手就是把鑰匙和密碼交給一個可靠的人,但卻不是這幾個所謂的核心人物。」

財長微微點頭,「從蘇啟盛行事的風格來看,的確如此,不然蘇家也不會自他去世後無故生出一些事端。」他看了看唐七,如果不是他及時施以援手,蘇家此次在劫難逃。

唐七想起蘇啟盛曾說過的一句話︰種地的要看天吃飯,經商的也更要看,此天雖非彼天,但何嘗不是相通。財長面前的咖啡杯里飄著薄薄的水煙,恰似當時蘇啟盛說這句話時語氣里的那份平和與淡然,他不由得神情肅穆。

財長接著說道︰「鑰匙相對好找,畢竟是實物,找到當初制鑰匙的人就不是問題;可密碼難尋,蘇啟盛走得突然,根本沒有留下任何遺言。原先以為他去世後再也沒人知道密碼,誰知道有人居然在他的辦公室發現了解開密碼的蹤跡。」

唐七听清楚了最後一句話,平靜地說︰「是他特意留下的。」蘇啟盛早有決然赴死的打算,他應該不希望自己帶走這個秘密。

財長笑了笑,話鋒一轉道︰「這筆錢就象一把雙刃劍,用得好便能有助于**,用不好則助長野心。」

唐七一怔,2000萬元的確不是個小數目,他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財長,只見財長目光如炬般看著自己。財長見他凝神不語,站起來走過他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容禮,我听說蘇小姐是珠算高手。」

「珠算?密碼?」唐七的心忽然隱隱作疼,看來蘇啟盛還是選擇了由婉頤來解開這個謎,他長期把婉頤帶在身邊,用潛移默化的方式把解密方法留在婉頤的某段記憶中,只是現在連婉頤自己也不知道。

送他出門之前,財長言深意遠地說︰「這個結也不是死扣,看你怎麼解吧。」他說「你」字的時候,特別加重了語氣。

唐七走出財政部大樓,步履沉重地下了台階,他停在最後一級,抬頭看了看天上飄飛的雲。剛才談話的內容,在某個層次上已經是公開的秘密。財長臨出門的那句話,是給他一粒短期的定心丸。天上的雲似乎幻化成了一張張人臉從他眼前飄過,大元帥、司令、黨代表、財長……最後是婉頤的父親,逐漸定格。唐七默默地對著幻影說︰「但願他們有足夠的耐心,我才有足夠的時間。」

在財長辦公室耽擱了約一個時辰,再趨車趕到蘇府,已經將近下午四點。

今天唐七沒有如約而來,迎霜去大門口看了幾次,每次都失望而歸。婉頤倒不著急,七少爺也不是一般想見就見的人,他還在養傷,听沈伯說他這幾天已經開始恢復正常工作,如此就更不能強求他按時來看自己。婉頤上樓找了幾本書在房間慢慢翻看,長發用一枚緞帶束起捋在胸前,一杯花果茶放在起手邊的梳妝台上。她很享受現在這種感覺,心有所想卻不急不忙。時光在她翻動書頁的指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樓梯上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婉頤微微抬頭,唐七正走進自己的房間。唐七進了門,依然走到靠窗的位置,斜斜地倚著窗台,靜靜地看著婉頤。他月兌了外套,只穿著西裝馬甲,快下山的太陽盡力一鋪,把最後的陽光撒了他滿身。

明毓去了香港以後,迎霜將這里收拾了一下,房間顯得寬敞了一些。陳設依然簡陋,為了讓婉頤看得更舒擔,迎霜在梳妝台上的花瓶動了些心思,每日都從集市上買來鮮花插上。今天花瓶里黃色的金繡球明艷艷地開著,屋里飄散著淡淡的菊香。

婉頤靠在床頭看書,間中偷偷瞄了一下他,見他還是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心中略有所動︰也許,就是因為他貪戀陽光,這才把陽光的味道也取了過來。她把書扔在一邊,有些羞澀地說︰「你都這樣看了半個月了,也該看夠了吧。」

唐七沖她笑了笑,保持姿勢沒有變化,「我在你這里呆了半個月,你連一張象樣的凳子都拿不出來給我坐,我只有站在這兒看你。」

「唉」婉頤復把書拿起來蓋在臉上,「這話說得我這蘇家大小姐真沒臉見人了。」

婉頤蓋在臉上的書忽地被人揭去,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走到自己身邊。他附身看著婉頤,一字一句道︰「若讓你搬去唐府,去嗎?」。

他離得近,吐字又清晰,婉頤听清楚後嚇了一跳,頭搖得象撥浪鼓似的,「饒了我吧,我們只是訂婚,讓我現在搬去唐府,那我以後還怎麼見人」

「唐府這麼大,又不是沒去過,你怕什麼。」唐七見自己的話嚇著了她,稍稍直起身,放輕緩了語氣。

婉頤抬頭看了看屋子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你我有了婚約,兩家的清譽還是得顧及。這里雖然簡陋,但要把它弄成金壁輝煌也不難,原本家里人都去了香港,我和府里剩下這幾個人想找個公寓住一住,總不致于空這麼大幢房子要去打理。後來想著你要來看我,可不能讓你屈在一個小公寓里,所以暫時又住下了,想不到還是待慢了少爺這樣吧,明兒我就找人裝一下這幢房子,該換就換,該買就買,這樣總行了吧?」

唐七听了她的話,無奈地把頭偏過一旁,她完全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他見椅子上放著一份今天的報紙,伸手取了過來,往她面前輕輕一放,柔聲道︰「東征軍乘勝東進,南征之役也將拉開戰幕,報紙上每天都是這樣的消息,你該知道,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房子的事自然是難不倒你蘇大小姐,轉頭你把這兒變成皇宮也不是沒有可能。有一點我想你記住,你現在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的安危自然會讓人掛心。」

婉頤心中一緊,自己雖然還沒有習慣這個新的身份,但是唐七的話听起來卻讓人暖心。婉頤不敢看他,只把放在面前的報紙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唐七慢慢把手插進馬甲口袋,轉身看著那瓶怒放的菊花。想起在財長辦公室的情形,他的臉一沉,漸漸顯出剛毅的表情。

他移步前行,到門口停了下來,一只手扶著房把手若有所思。「七少爺,你怎麼了?」婉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覺得他的舉動有些奇怪。唐七回頭看了看她,冷不防「呯」地關上了門,「叭嗒」一聲落上了門栓。

婉頤驚得跳了起來,面前的唐七好象忽然變了一個人,他神情冷峻,目光凌人。「你……干什麼?」她緊張得有些結巴。「七少……」,唐七快步朝她走去,攔腰將她凌空抱起,灼熱的嘴唇壓了過來,把她還未來得及出口的「爺」字直接送回了齒間。婉頤一下子被一種烘亂燥熱包圍,完全被動地淹沒在眩暈之中。緞帶松開掉在地上,她的頭發象瀑布一樣散在唐七的臂彎里。

婉頤好象明白了什麼,忙起手想推開他。可她越掙扎,唐七的胳膊抱得越緊,他呼吸急促地掠過她的耳邊,帶來一陣奇酥。她本能地倦起身體,卻怎麼也躲不過他身上撒滿的陽光氣息。她快透不過氣來,好不容易在他如雨的吻中低聲哼了一句「不……不行」,卻挑得他回身把她放在床上,象鷹一樣把一只沒有抵抗力的兔子篡在懷里。

忽然,唐七松開了手,靜靜地看著她,婉頤睜大了失神無助的眼楮,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看著看著,唐七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他的笑容令人眩目。

婉頤又是尷尬又是氣惱︰這個人怎麼這樣,平常不見得他會笑,等到自己哭出來了,他反倒是笑了,真是故意捉弄人。馬上背過身別著臉生了悶氣,頭發象烏雲一樣團在枕邊。忽而覺得頭發好象被什麼壓住了,她返過身,只見唐七躺了下來,合上眼楮睡在她的頭發上。婉頤這下更是哭笑不得,用手拉了半天,他卻紋絲不動,只得開聲央求他道︰「七少爺,別鬧了行不行,弄疼我了。」

「叫我名字。」唐七幽幽地說。

「你……」婉頤怦然心動,他怎麼象個小孩子撒起潑來。

「不然你就慢慢扯吧。」他的語氣滿是霸道。

婉頤心中有些生疑,今天他是怎麼了,言行舉止都不象平常的七少爺。

「我生氣了。」唐七拉長了聲音。剛才明明是他不對,現在反倒成了自己無理。婉頤見拗他不過,也不甘心就這樣屈服,就「嗯啊」了半天。

唐七輕笑,起身座在床沿。婉頤連忙爬起來,慌里慌張地整理自己的頭發。

「婉頤,」唐七喚她的語氣恢復如常,「知道你是無拘無束,自由的心性,我也不敢把你看得太緊。」他輕輕湊過來,在她的唇角深深一吻。不象剛才的纏綿悱惻,只是一觸便馬上離開。婉頤慢慢沉醉︰他今天是怎麼了?我今天又是怎麼了?

他低低地在她耳邊說︰「不去唐府也行,你要離開這里,馬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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