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度皇城 第二十六章 紅羅進宮4

作者 ︰ 素濟

回到穆敏府中,剛入大門就踫到了似要出門的嵐兒。

「格格呢?」紅羅問。

「在園子里。她說心里悶,奴婢又有事要出門不能陪她,便讓她到園子里走走,心里興許能清爽些。」嵐兒微笑著回話。

紅羅了然點頭。自紅羅那晚提出要走後,向是活潑的寧欣便開始悶聲不樂,人懶洋洋的做什麼都不起勁,想是因為要與紅羅離別在即,心里難受而致。

嵐兒走後,紅羅沒回自己房里,徑直往庭園走去,這個時節,偌大的庭園已是無景可賞,只剩一片蕭索。紅羅舉目張望,遠遠就見亭子里有個人影,正是寧欣。她孤零零地坐在石椅上,一手托腮,一手心不在焉地轉著一支剛被她折下的光禿禿的樹枝,兩只水靈靈的大眼不知看向何方,滿臉的無精打采。

紅羅笑笑,向亭子靠近。

「咦姐姐,你回來了?」在紅羅步入亭子那一剎,輕微的腳步聲終是讓寧欣回了神,將眼光聚到紅羅臉上。寧欣暗中稍是振作一下,嘴邊扯出一抹笑來。

紅羅輕點頭,又道︰「天氣涼了,這時候也沒也沒什麼可看的,在這兒坐太久會受寒的」紅羅聲音難掩關切,說話時已將手伸向寧欣,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寧欣起身後,微有些委屈的扁扁嘴,道︰「在屋子里悶嘛」前些日子,從熱河到京城,她幾乎日日都與紅羅在外面逛游,雖說是奔波尋人,可能四處走走,總是逍遙,這幾日留在家中本就無聊,再加上與紅羅分手在即,心中更是煩擾。

紅羅又笑。

寧欣扔了手中枯枝,執起紅羅的雙手,輕輕晃著,唉了一聲後又道︰「日後姐姐離開府中,我這日子更是過得沒趣了」哥哥雖是極為疼愛自己,但每日里總是忙得見首不見尾,弟弟年紀又小,好不容易識得這麼一個有趣的姐姐,一轉眼卻是又要走了,寧欣那心里委實失落。

紅羅瞧著寧欣的眼神蘊著一絲憐惜,反手握住她的雙手,口中卻道︰「淨說傻話這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總不能一輩子留在這府中的」

寧欣低頭不語。那晚紅羅辭行後,穆敏已暗中告誡過她,不可再強人所難,千方百計地要將紅羅留在京城。寧欣一邊為紅羅要離開難過,一邊也為哥哥無可托付的一腔深情而難過。

寧欣那一臉愀然讓紅羅看得極是不慣,忍不住想逗她開心。她眼珠一轉,道︰「日後咱們還會有很多機會見面的」

兀自不樂的寧欣沒細究紅羅話中之意,不假思索地回道︰「廣州與京城相隔千里,這一別之後,也不知相見何期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話完臉上已是黯然盡顯。

紅羅心中感動,寧欣識得自己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情卻不淺,每一分不舍俱是情意真切。

「廣州自然是遠了些,但皇宮不遠了吧?」

「宮里?」寧欣一愣,莫名其妙地瞧著紅羅。

紅羅抿嘴道︰「適才皇上召我進宮,就是想讓我進宮去做他的侍講,我已經答應下來了,進宮兩年。」

寧欣愣愣听完,又歪著頭忖了忖,俏顏上笑容越露越多,她猛地掙開紅羅的雙手,一把抓上紅羅的手臂,聲音高了起來︰「姐姐真的不去廣州了嗎?」。

廣州可不比皇宮,雖然紅羅還是會離開她家,不能再日夕相伴,但只要她人在宮中,日後見面仍會很多,總好過天隔一方,相面無期。如此一想,寧欣焉能不樂?

受寧欣那溢于情表的喜色所染,紅羅面上笑容也不斷加深,她朝寧欣肯定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寧欣歡呼,接著又急急問道︰「我大哥知道了嗎?」。

「我還沒見著他人呢」

「大哥應該還沒回府,我先去說與姨娘和弟弟听,她們定然也是高興的。」說完立即撤了雙手,也不等紅羅應答,一轉身樂顛顛地跑開了。

紅羅瞧著寧欣漸漸跑遠的背影,失笑搖頭。她深吸一口氣,深感一股喜悅在胸中盈動,這兩年時間自己不僅能做一件意義深遠的事情,還能繼續留在好友的身邊,怎麼想,俱是一件好事。

穆敏回府後,知道事情峰回路轉,心里也是由悲轉喜。這幾日,他一直黯然傷懷,卻又因紅羅拒絕了他的心意,而更加不敢在人前表露半分難過。紅羅雖只願把他當作哥哥,然而只要她留在皇宮,日後尚能時時見著她,這樣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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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幾日,紅羅專心打點進宮事項,其實也無甚好準備的,她只讓寧欣帶著到布莊做了幾套洋裝,想到自己在宮里反正不穿旗裝,那麼穿洋裝反比穿漢裝更為相宜。

七日之後,紅羅正式進宮。

入宮那日早上,紅羅跟著穆敏進宮後,就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管事太監來接應,他把她領到一間喚作飛翠苑的院子里,告知紅羅說,日後她就住在這飛翠苑里。

院子不大,清雅幽隱,仿佛藏在深宮無人知。站在院子中間的紅羅細細打量過後,心中甚是喜歡。她想自己只是這皇宮里的一個過客,只要對皇帝的任務竭盡事誠,兩年之後便可功成身退,這遺世獨立的小院正是最好的暫棲之地。

紅羅隨那管事太監進得堂屋。見屋里已候著一個年輕太監和一個宮女,那宮女年約十七、八歲,模樣乖巧清秀,那太監二十上下,看似聰明伶俐,兩人都很討喜。紅羅眼神仍在兩人身上轉悠時,耳邊驀地響起那管事太監有些扎耳的尖細的聲音︰「以後他們倆就歸紅羅姑娘使喚了。」頓了一頓後,又道︰「你們倆往後可要好好服侍姑娘」這最後一句是對那宮女和太監說的。

「是」兩把恭順的聲音同時回道。

「奴才方得叩見姑娘」「奴婢畫屏叩見姑娘」

紅羅正被那兩聲奴才和奴婢弄得有些發蒙,身前已多了兩道矮下去的身影。

「快起來快起來」紅羅一呆之後趕忙伸出雙手要去扶起兩人,兩人卻沒敢讓她的手沾身,慌忙自行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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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穆敏,這樣一個大好青年紅羅的都不要,有沒有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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