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魂 第四十章 陰風

作者 ︰ 紫花木琴

這天,夜深人靜時,鄭隊和另一個警察小郭打開藍飛鳥空置的房間。

沒有人住的屋子,有一種人的陰涼。

鄭隊的鞋,踩住地上一只已經死去的蝴蝶,頃刻之間,蝴蝶碾碎成未。

鄭隊和警察小郭分別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鄭隊打開電腦。

鄭隊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電腦桌上的紙片飛起來。

坐在鄭隊身後的警察小郭一拽他的袖子,鄭隊順他的意示,向窗戶望去。

白色窗簾的舞動起來。

鄭隊慢慢走近窗戶,猛地,拉開窗簾,一股風從開著的氣窗吹進來。這真是一間詭異的屋子。

鄭隊膽顫心驚地想。

一連幾天,藍飛鳥的屋子里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鄭隊去電業局大廳打出藍飛鳥家里進出電話清單。令他奇怪地是他發現電話清單上竟有已經死去的藍舞蝶手機號碼通話記錄。

鄭隊又重新搜索了案發現場,結果,像他猜想的一樣,有人拿走了藍舞蝶的手機。

幾天里,鄭隊一直冥思苦想著這件事。這天,他從靠牆放著的一摞書上拿起一本《讀者》。

手機響起的時候,他正看一篇文章。

接通手機,是一個不認識人打錯了電話。

鄭隊把手機重新放回到桌子上。突然,嘴里的牙齒咬住舌頭,讀者里的這篇文章,是講一個母親死後,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傷心,她把寫好的信寄放在郵電局里,每隔一段時間,就給自己的孩子來一封信,一直伴隨孩子長大的故事。

鄭隊立即給電信局打電話,尋問有沒有根據用戶需求,每隔一段時間,發送留音電話業務。電信局那邊回答︰有。

鄭隊說出藍舞蝶的手機號碼,讓他們立即查一查此號碼辦理沒辦理這項業務。

一分鐘後,對方告訴他,沒有。此號碼沒有辦理這項業務。

鄭隊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下手機。

電話鈴聲突然在這個萬籟寂靜的夜晚響起,兩人都嚇了一跳。

警察小郭手疾眼快地抓起電話。他望著鄭隊。

鄭隊撲到床頭櫃上,看了電話顯示屏一眼。他差點叫出聲來,電話顯示出的正是他想接听的藍舞蝶手機號碼。

警察小廓手蓋住話筒,低聲說︰鄭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鄭隊接過電話。電話里女人的聲音他曾經听過,十分耳熟。但是,決不是藍舞蝶。藍舞蝶已經死了,死人是不能復生的。

鄭隊听見電話里傳出那個女人的聲音。她說︰游戲結束了,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你當然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讓我來告訴你吧,你吃的安眠藥里摻了砒霜,砒霜,是砒霜!到了這一天,你吃下的砒霜正好足夠你死的量了。我恨你,恨你,恨你這個搶走我男人的**……

鄭隊把電話遞給警察小郭,貼在他耳朵上說︰穩住她,別讓她放電話,我听出她是誰了?

鄭隊飛奔跑下樓,跳上車,汽車劃著曲線飛馳出去,站立在一根電線桿旁打手機的一個男人向後一仰,站穩後,沖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車影,拼盡全身力氣地破口大罵起來。

鄭隊用一根鐵絲打開陶井家的門,抱著電話說話的陶夫人,扭過披頭散發的臉,她的眼楮像幽魂一樣呆滯,涂滿口紅有嘴巴,一條舌頭伸出來。

利用藍舞蝶的手機號,給藍飛鳥打電話的竟是陶夫人。

這天,法院宣布︰因陶小落多次犯有**、猥yin婦女罪,且手段殘忍,罪大惡極,判以死刑。

其實,不判他死刑,陶小落也活不了多久了,艾滋病毒素已經遍布了他的全身。一天中午,他的生殖器潰爛成泥,掉在地上,像一只腐臭的死鳥兒。

陶小落驚懼地瞪大眼楮,發出一聲垂死的長嗥。

上天終于以一種特別的方式,對這個曾經濫情的男人進行了報復。

陶小落死的那天,曾經為他服務的那兩名洗浴中心的小姐,被公安機關強行送到醫院檢查。化驗結果為陽性。

那一天,在這個城市里,與她們曾經尋歡作樂過的眾多男人,听到這個消息後,全部嚇得面無顏色。其中一個廳級干部當場心髒病發作,瘁死在辦公室里,定為工傷死亡。家屬悲傷之後,從單位領取了一大筆撫恤金。

最可憐的是一個寂寞中年女人。

陶小落勾引她的手段,只是隨意撥了一個電話。那天,閑著無聊的陶小落,歪坐在逍遙椅上,拿著手機玩,突然突發奇想,隨意在鍵上按了八個數字。

接電話的正是這個女人,那時,她正仰臉看牆壁上一只爬動的甲殼蟲。女人的聲音有一種讓男人想入非非的淡淡傷感語音。

陶小落舉著電話,吞咽了一口唾沫。說︰見個面,好嘛?

女人的眼楮眯縫起來,她突然看見牆壁的另一邊,也有一只甲殼蟲,殼背更加艷麗。它在等待那只甲殼蟲,向它爬近。女人身子有點軟,陶小落告訴完她見面的地點和時間之後,就放下電話。

女人自始自終也沒說一句話。愣了一會兒神後,拿起鬧鐘,撥到與陶小落約會的鐘點,鎖定鈴聲提醒。

女人神色恍惚地度過了一整天,手咬在嘴里,嘴唇泛起一層白色的裂皮。她的眼楮一直盯著鬧鐘的指針,指針漸漸臨近約會時間,女人捂住耳朵,鬧鐘鈴聲震耳欲聾的響徹整個房間,一直響了兩分鐘後,停止。

女人像個木雕似呆呆不動,然後,慢慢地站起來,取下掛在門後的衣服,打開門,走出去。她扶著樓梯扶手,先是慢慢地邁下一階樓梯,突然,牙一咬,飛奔著跑下樓,在道邊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風馳電掣般趕到約會地點。

陶小落正要離開時,看見女人向他走來。一陣驚訝。

這是一個姿色平常,衣著樸素的中年婦女,一看就是一個相夫教子的正派女人。

陶小落走上前,牽起女人青筋縱橫的手,放在自己久日沒有刮理胡須的臉上,女人抖得像一片風中的樹葉。

陶小落笑了,歪下頭去,用牙齒解開她胸前的衣扣,女人沒有作絲毫的反抗,在陶小落身下癱軟成泥。這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出軌,她的歲數可以做陶小落的母親。

事成之後,陶小落像一只鳥兒似,從樹林中消失。

女人抱著褶皺一團的衣褲,落日最後一抹余輝,照在她赤luo的脊背上,終日不見陽光的皮膚,像張白紙一樣蒼白。

那天晚上,許久沒有踫她的丈夫,伸手剝去她身上的背心,發現她干癟的Ru房上布滿了男人的牙痕。一時愣住,這個他從來都沒珍愛過的女人,意會也有外遇。

男人揚起胳膊,突然,又停住了,女人逼視過來的眼楮里,蕩漾著讓他一陣膽寒的無恥笑意。

那天晚上,男人**,逃過一劫,沒有染上艾滋病毒。

幾個月後,查出艾滋病毒的女人。選擇在一個黃昏,迎著一輪紅日,跳入清波蕩漾的河里,她的尸體順流而下,漂了三天,沉入一處長滿人工種殖的荷花下。那時候,她的丈夫早已經背著她娶了另外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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