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魂 三十一章作案時間

作者 ︰ 紫花木琴

陶井經過十幾個警察在一起辦公的辦公室時,看見只有左邊城一個人還沒有下班,他繞過十幾張桌子,走到左邊城身後。左邊城慢慢回過頭來,他的手里捏著一只蝴蝶,沒有了翅膀的蝴蝶彎曲成一條蟲子的樣子。被剪下的蝴蝶翅膀,貼在一張紙上,拼成一個骷髏圖。陶井看了一眼那個骷髏,說︰這是一個女性骷髏。

左邊城說︰副局怎麼知道?

陶井得意地一笑,說︰這有什麼難的。女性的骷髏具有柔美的線條和男性不具備的臉型。

左邊城便回過頭去,低下眼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說︰副局,你說的還真對,這顆頭顱是從藍舞蝶尸首上掃描下來的。

陶井一愣,好一會兒,才恢復了自然的表情。他抬腕看看手表,說︰下班了,我領你去一家飯館,那里的飯菜相當的好吃。

左邊城笑嘻嘻地說︰那謝謝副局了。我就喜歡別人請我吃飯了。

陶井點著他的鼻子,說︰你一輩子也成不了富翁。

左邊城不解,問︰為什麼?

陶井說︰因為,你太吝嗇了。連飯都不舍得給別人吃的人,別人在有好事的時候,是不會想起你的。這是門學問,小子,你還女敕著呢。

左邊城不屑一顧的表情,說︰請客吃飯也是門學問。我不信。

陶井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走吧,你信不信,今晚都得是我請客。

車在一家不大門臉的飯店前停下,左邊城跟隨在陶井後面進了飯店。酒菜很快上來,陶井滿滿斟了一杯,仰脖喝下肚。只幾杯酒,陶井就現出頹廢的神色,他摟住左邊城的肩,說︰這些日子,我想的最多的事,不是陶小落的事,陶小落那是自作自受。我想的最多的是我老婆,唉,我,我最對不起的就是她了。

左邊城悄悄地撥通鄭隊的手機,放在桌子上。那天,陶井與白素蘭幽會,就是用這種方法讓陶井妻子知道的。他是故意的。這是左邊城不明白的,陶井為什麼讓妻子知道自己和別的女人幽會呢。可是,過了一會兒,左邊城便明白了。陶井揮著筷子,舌頭有點大,說︰吃,吃菜,好吃吧,這家的老板真會經營,一桌菜,不過兩百元,好吃又不貴。藍舞蝶死的那天,晚,晚上,我就在這里和藍舞蝶母親吃的,別看我們離婚那麼多年了,我,我還,還是不能忘了她,這個女人啊,哎,我想起來了,對,對……就,就是那個女服務員接待我們的。陶井指著站在不遠處的一個服務員說。左邊城看了女服務員一眼。女服務員身材也嫣婷,只是臉太小了,像沒有開放的花骨朵,還有些青澀。

吃過飯,陶井忘了付飯錢,左邊城噘著嘴,去收銀台買單。車子駛到半路,左邊城說他去女朋友家,提前下了車。左邊城再回到飯店時,女服務員露出驚奇的表情,她對走到自己跟前的左邊城說︰先生,你拉下什麼東西了嘛?

左邊城說︰小姑娘,你在這里干了多長時間了?

左邊城這樣叫一個已經快三十歲的女人,使周旋在各種各樣顧客中的任何一個服務員,都會露出笑容來。何況還是一個飽嘗世態炎涼的離異女人。果然女服務員莞爾一笑,說︰很久了,怎麼了?

左邊城看見服務員放在桌子上的雙手,粗糙紅腫,她為了多掙一份工錢,飯店關門後,還要到後廚,刷洗堆滿水池的碗盤。飯店只給她洗碗工一半的工錢。左邊城移開目光。女服務員把手放到桌子下面,她很高興有個男人和她來說話。左邊城看上去和她差不了幾歲,有一種讓女人喜歡的清秀。她從小就喜歡清秀的男子。她臉一紅,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一陣害羞,還有些心酸,這樣的男人是不會看上她這種女人,何況她還不好看。于是,她掙扎地又一笑,可是,眼楮里沒有一絲笑意。她擺弄著桌底下的雙手,說︰和你吃飯的那個挺有氣派的老頭是誰啊?

左邊城回答,說︰我的上司,副局長。

女服務員說︰哦,怪不得呢。我還納悶自己記性怎麼這麼好呢。他還真不是一般人。前些日子,他在我們飯店吃過一頓飯。我們這種小飯店,很少有這種氣派的男人,領著女人來吃飯的。最重要的是,他領來的那個女人也不是一般女人,歲數不小了,卻,卻,我說不好那個詞,那叫,叫什麼?啊,風韻猶存。

左邊城說︰他愛人吧?

女服務員說︰不像,他們在飯店門口是各打了一輛出租車走的。

左邊城說︰是哪天的事?

女服務員眯眼想了一會兒,說︰是哪天呢?反正是晚上。我去看看我的點菜單記錄吧。她起身走到服務台一排木格子前,從其中的一個格子里拿出一疊菜單,從後面往前翻了十幾頁。看了一會兒,然後,走回來,說︰二十五號的晚上,三號桌。發生了什麼事了?哦,我猜你是警察。

左邊城說︰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你還記得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嘛?

女服務員想了想,說︰我還真記得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那天,生意特別的不好,只有兩桌人吃飯。那一桌是一群小青年,鬧的厲害。所以,他們這桌撤的時候,我就盼著那桌也撤了才好呢。平日里,如果店里沒有客人,老板就會提前關門。一年到頭,也沒一個休息日,最高興的事,就是沒客人,早點收工。所以,我就瞟了牆上的掛鐘一眼,時間正好是將近七點鐘。我們這種小飯店,幾乎晚上沒什麼客人。

左邊城想起來,凶殺案發生後的第二天早晨,陶井的手表比當時開案件分析會的警察們的手表時間快了一個小時。

陶井與白素蘭離開時,肯定讓白素蘭看了一下他手腕上戴的表針,然後,告訴她,快八點鐘了,咱們走吧。白素蘭必定和現在很多女人一樣,已經不習慣戴手表了。她一定戀戀不舍地站起來,順口說了一句︰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陶井挽住她腰的手臂用力一緊,陶醉中的白素蘭怎麼也不會去想,看一眼飯店牆上的掛鐘。何況,沒有幾個人吃完飯後,會去看時間。

左邊城出了飯店後,給藍樹林打電話,果然,那天晚上,白素蘭是七點十幾分鐘就到家了。

七點多鐘正是藍舞蝶死亡的時間。白素蘭沒有作案時間,但是,陶井有作案時間。他之所以誤導白素蘭,告訴她快八點鐘了,就是有意為自己留下旁證,隱瞞自己的作案時間。可是,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忘記了把撥快的表針撥回來。還有,他錯估了左邊城的智商。他領著左邊城專門到這家小飯店吃飯,是故意的。他告訴左邊城,藍舞蝶死亡那天晚上,他領著白素蘭到這家吃過飯,也是故意的。喝醉是假裝的,他早就料到左邊城會回來查實,尋問那天晚上,他是不是來過這家小飯店,目地就是證明他沒有犯罪時間。但是,他沒有料到左邊城會在時間上起了疑心。

聰明反到被聰明誤,多數是因為算盡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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