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城是在就要起身離開精神病醫院會客室時，李孩子的律師走了進來，接待左邊城的醫生給他們作了介紹。
左邊城心里充滿了疑惑，當時，盡管李孩子的這起**案是由同事經手，可是，有時候，忙不過來的時候，左邊城也跟著跑了好多次，對案件，還是清楚一些的。他說︰在審判李孩子案子的時候，我好像並沒見到你出庭啊。
範律師說︰啊，那時候，李孩子還沒有請律師。是案子審完後，記者藍舞蝶自己出錢聘請的我，她認為李孩子是患有精神病疾病的犯人，犯案有別于正常人。
左邊城揚起一條眉，說︰哦？藍舞蝶？怎麼會是這樣？
範律師說︰你也有懷疑？
左邊城說︰听你的口氣，你也對藍舞蝶有所懷疑？
範律師點點頜尖，說︰其實從一開始，藍舞蝶就知道李孩子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好像他們從小就認識。
左邊城有點結巴地說︰可是，可是，她，她還是寫了那篇報道，而且並沒有在法庭調查的時候，說明情況。
範律師說︰這就是藍舞蝶深深自責的原因吧，她希望我能把李孩子保釋出獄。說的不客氣點，為了李孩子的案子，我還真費了不少心思。
這些事，左邊城竟是第一次听說。
範律師說︰不過，我還是要感謝藍舞蝶，這件案子，為我提高了不少知名度。
左邊城伸出手，握住範律師的手，範律師的手干干淨淨。左邊城說︰李孩子遇到你，也是幸運的。有你的幫助，我還真省了不少心，謝了。
範律師說︰最痛心的就是這類案件，不光是受害者的冤屈得不到伸張，**者還會有再次犯罪的可能。可是，一個瘋子，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傷天害理的。
左邊城從醫院回到城里，在一個小賣店，買了一瓶飲料。他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一個女孩兒衣裙飄飛地走過，她打著一把小巧玲瓏的太陽傘，十分美麗。左邊城被嗆了一口，咳嗽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小賣店里賣貨員從窗戶里往外看，抿嘴笑個不停。
左邊城停住咳嗽，付了飲料錢。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在李孩子家的附近停下。左邊城向幾個坐在牆根曬太陽的老人走過去。正在閑扯的老人們停住了說話，一齊望著左邊城走近。左邊城笑著打招呼。
有一個老人說︰有什麼事嘛？
左邊城說︰跟你們打听一個人。
另一個老人興致勃勃地插嘴問道︰誰啊？
左邊城說︰您老知道不知道咱這疙瘩一件**案的事？
老人說︰不就是老李家二小子那宗事嘛，記得，記得，那孩子是個精神病。不是判刑了嘛？怎麼？又出了什麼事了？
左邊城說︰沒有。您老還記得嗎？有個女記者還來過這兒采訪，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子。
老人埋在一堆皺紋里的小眼楮眨動了幾下，說︰哦，有點印象，好象是有個女記者來過。
左邊城從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煙，逐一分給每人一根。他不吸煙，卻總在兜里揣一包，為了工作方便。
老人看了一眼煙牌子，看是好煙，便伸手把煙夾在耳朵上。
左邊城說︰大爺，怎麼不抽呢，是好煙，一包煙二十元，一元一根。
老人說︰唉，抽不了。年輕的時候，最愛抽煙了，家里八個孩子，生活困難，抽不起，忌了。老了，有的是錢了，能抽得起了，可嗓子卻成了破風匣了，抽不動了。人這輩子啊，甭管是腰纏萬貫、身居高官的主兒，還是沒錢沒勢的平民老百姓，總是會有諸多的不如意，只是，有時候，別人不知道罷了。是不是？小伙子。
左邊城說︰對，對啊。大爺，你說的太精彩了，比我們領導說得都好。
老人樂了起來，露出黑牙。說︰小子，嘴還挺甜。
左邊城也樂了，說︰大爺，不知您們爺兒幾位認識不認識剛才提到的那個女記者？
老人說︰我們見過是見過，要說認識，還真不認識。哎，哥幾個，你們誰認識那丫頭？
另幾個老人眼色迷茫地搖頭，說︰只記得那姑娘挺好看的，從前沒見過她。
左邊城起身離開幾個老人，在樓區里轉悠，一個中年婦女買菜回來，停在樓門口歇氣。左邊城走過去，說︰大姐，向你打听一個人？
中年婦女擦拭著額上的汗，說︰誰啊？
左邊城說︰她叫藍舞蝶？
中年婦女嘴里叨念著藍舞蝶的名字，想了一會兒，搖頭，說︰不認識，她住幾號樓啊？
左邊城撞運氣的瞎編，說︰她小時候住在這一片樓里。和老李家的瘋了的二小子一般大。
中年婦女搖搖頭，說︰不知道。
左邊城說︰我問過李孩子，他說他認識藍舞蝶。
中年婦女眨著眼瞼，說︰你是？
左邊城從衣兜里掏出警官證，說︰大姐，你再好好的想一想，這件事，對李孩子來說，挺重要。听說，李孩子從小就可苦了。
就在這時，一個更年長一點的女人經過，站住，和中年婦女打招呼。中年婦女便轉過頭去問她，說︰你听說過咱們這個樓區里住過一個叫藍舞蝶的女子嘛？
年長女人看了一眼左邊城。
中年婦女低聲介紹說︰警察，調查案子的。
年長婦女听了，沒有說話，站在那兒想，一邊想，嘴里一邊叨咕。說︰警察同志，你是說她姓藍？哦，藍、姓藍……哦，在咱們這樓區里，我還真沒听說過有姓藍的。早些年，早些年，哎，好像有過……好像有過。哎，我想起來了，年頭太多了……是有那麼一家姓藍的人家。對了，好像老李家的二小子就是因為她瘋的。有一點記憶了。出事那年，我也不大，只記得是老李家二小子對藍家的姑娘耍流氓，被揪著游街。不多日子，李家二小子就瘋了。再後來，藍家也搬走了。可是，我不知道，我們說的是不是一個人？
左邊城到派出所查了藍舞蝶家的戶口本遷移記錄檔案，她家果然在那片俄羅斯建築樓區里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