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魂 第十七章 最後一縷芳香

作者 ︰ 紫花木琴

左邊城在陶小落公司里見到陶小落的時候,陶小落正與手下兩個員工談話,冷冷清清的大廳里沒有顧客,也沒有其它工作人員。

陶小落經營著一家頗有規模的廣告公司。在這個城市,大部分廣告都是他的廣告公司經營的。很多人懷疑,他是靠著他爸陶井的地位和影響才把生意做起來的。可是,據左邊城了解,這種現像已經結束了。陶小落在進行公司倒閉的後期處理工作。

左邊城用手指骨敲敲門,陶小落抬起頭,因為左邊城是他父親的屬下,他的一雙陰冷的長眼楮里,有了幾分熱度。他環顧兩個員工,說︰找誰的?嘿,左警察,是我爸叫你來的吧,你找誰?

左邊城說︰我找你。

陶小落莫明其妙的一陣惶恐不安,他把手中的筆扔在桌子上,說︰什麼事啊,我正忙著呢。

可是,他還是站起來,帶著左邊城進了他的辦公室。給左邊城倒了一杯水,這不像他平時的為人,平時里只有別人給他倒水。

左邊城看見他坐下的時候,端杯的手抖個不停,手指上灑滿了水。

左邊城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個有點面的男人,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自己是一個性格挺倔 的人,當陶井不讓他對藍字號案件進行偵查時,他就感覺到了陶井一定是知道了陶小落與案件有牽連,所以就利用權力之便,阻止他對陶小落進行調查。

左邊城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但是,也不是一個市儈小人。那天,從陶井辦公室里出來,他就有了一種瞧不起陶井的鄙視。左邊城從來不鄙視任何人,但他鄙視心理齷齪的冠冕堂皇的人。

左邊城從衣兜里掏出的證件,陶小落擺擺手,嘲諷地咧了咧嘴,說︰我又不是不認識你。

左邊城說︰這是我們的規定。你知道我找你是什麼事嘛?

陶小落說︰當然,當然知道一點,是不是,因為藍舞蝶?

左邊城說︰看來你和藍舞蝶不只是挺熟的朋友吧。

陶小落苦笑了一聲,說︰對。不只是挺熟。那是相當的熟。唉,我跟你實說了吧,我這一輩子干了一件最荒唐的事情,就是與這個女人發生了關系,從那以後,就和麻煩糾纏在了一起。我真他**的是一個色膽包天的混蛋。

左邊城說︰哦?藍舞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陶小落拿出一根煙,但他沒有抽,叼在嘴上,又拿下來,在手指上搓捏。他好像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過了一會兒,他說︰藍舞蝶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也是一個很輕浮的女人,還很貪婪與霸道。我們不過認識了幾個月,我就鬼迷心竅的為她花掉十幾萬元錢,不光她那套房子是花我的錢買的,她身上戴的金銀首飾,大部分也是我買的。那時候,我真是瘋了,我一心想把她佔為已有,也不撒尿照照自己什麼德性。她不過是看上了我的錢。快要榨干我了,一甩手,跟了別的男人。當時,我真是氣瘋了,她好像就喜歡看到我破罐子破摔瘋狂的樣子。後來,我倒是看出來了,跟她好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是她手中的玩物。那時候,我就想,早晚有一天,她會為此付出代價的。看看,我說對了吧,她真的死了,終于,被人殺了。只可惜我那十幾萬元錢,化作了流水。可也沒什麼,錢沒了不要緊,可以再掙

左邊城說︰藍舞蝶活著的時候,你就沒向她索要過你花出去的那些錢嘛?

陶小落說︰向她索要?看來你是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她︰精明。在這個世界上,她是我見過最毒辣的吃肉不吐骨頭的女人。我為花她花掉的錢,沒有一筆,我能拿出證據,來證明是我的錢。我給她買的首飾,她總會以各種理由退掉,重新換一家金店去買。她才不怕我生氣呢,那時候,我哪敢讓她生氣啊。

左邊城說︰這麼說,一直到她死,你都是她的男朋友?

陶小落把捏碎煙卷的手指,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煙香讓他的精神振作起來,他苦笑一聲,說︰也是,也不是。在她死前的一天,她突然發絲凌亂地來找我。那天,我記得,她穿了一件黑色時尚風衣。見到我,一下子趴跪在我的腳下,失聲痛哭。我抱起她,發現她只穿了一件風衣,里面什麼也沒穿,渾身上下都是傷痕。她告訴我,她被人**了。在野外。她說,她已經不能嫁給我了,她這一輩子已經被那個男人毀了,她一定不能饒了那個男人。我問她,那個男人是誰,她不說,只是哭泣。她說她不能告訴我那個男人的名字,怕給我帶來殺身之禍。為了安慰她,我又為她花了幾萬塊錢,買了一些衣服和首飾。我他**的可真傻。前些日子,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一個圈套。我他**的連這麼拙劣的表演,竟然一點也沒看出破綻來。在藍舞蝶死之前,她早就把從我公司盜竊到手的商業業務秘密賣給了另一家廣告公司。讓我公司經營一下子到了瀕臨破產地步。我沒錢了,一分錢也沒有了。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她死了,她該死。這個臭女人

左邊城打斷他的話,說︰她最後告訴你,那個男人是誰了嗎?

陶小落懊喪地往椅子上一倒,說︰沒有。

左邊城說︰你猜是誰呢?

陶小落說︰我還真猜不出來。她與很多男人來往甚密,她不僅長的好,床上的功夫也別出心裁。

左邊城說︰怎樣的別出心裁?

陶小落說︰……很暴力,是一個虐待狂。她有一把精致的小斧子……

左邊城說︰在犯罪現場,殺死藍舞蝶的,也是一把小斧子。上面有你的指紋。

陶小落發出長長一聲嘆息,然後,說︰那把斧子是我們床上玩具。她喜歡用斧子……

左邊城走出大樓,站在樓前寬敞的廣場上,心里突生一種孤獨感,整個案件撲朔迷離。順著藍舞蝶生前生活脈絡回望,與藍舞蝶死因眾多的線索一根根斷裂。

左邊城一陣迷茫,他看不清藍舞蝶的死,是一次生死攸關的陰謀,還是一場銘心刻骨的愛情。左邊城伸出手去,撥開斑駁塵埃後面的一段段往事,他看見一滴血淚緩緩地從藍舞蝶的面頰上淌下,滴到她的手心里的時候,已經是揮之不去的仇恨了。

也許這場驚天血案是遲早的事情。

這個犯罪分子到底是誰哩?

左邊城這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刻,竟然還是把疑點落在陶井父子倆身上。左邊城嘴里發出一聲冷笑。

陶井太過于橫行霸道了。可是,他可能不知道,做人還有一條行為準則。那就是不能太狂妄了。別以為自己有為所欲為的能力,就可以讓落入生活最低層的最弱小的人,像一根草兒似的干枯而死,其實蒼天是有眼楮的,那只眼楮雖然有時候,只是一彎美麗的月牙。

藍舞蝶是對著誰,說完這句話之後,站起身離去的?她起身離去的地方,飄落下一片桃花。那人揀起那片桃花,放在嘴唇上,這是藍舞蝶生命中最後一縷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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