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魂 第七章 途經桃樹林

作者 ︰ 紫花木琴

藍飛鳥沒有听出來劉沙河的話中的真正含意。她這種心地單純的女人,是猜測不出劉沙河這種表面佯裝和藹男人的險惡用心的。

所以,藍飛鳥听了劉沙河的話後,像個不懂世故的小女孩子似地笑嘻嘻說︰不為什麼,我是怕把一個富人,吃成一個窮人。那可咋辦啊,呵呵呵……

劉沙河故意裝出款款深情的表情。說︰我願意為你,成為一個幸福的窮人。

藍飛鳥听著舒服,嘻嘻一笑,漸漸放松了起來,態度也從容了,看著劉沙河,有點調皮地說︰我看行。窮了你一個,可以挽救多少瀕臨倒閉的飯店老板啊,也算是對社會作了點貢獻吧。瞧,那就是這家飯店老板,就肥腸流油的那個,你看他仿佛听到你的話似的,笑得多燦爛啊。

劉沙河中計地回過頭去,听見藍飛鳥的笑聲,才發覺自己上當了,他沒想到藍飛鳥這樣一個女人,也會是如此的機智,心想他是不是有點小看她了。于是,劉沙河點點頦,說︰深刻,你說得很是深刻嘛。佩服佩服

藍飛鳥得意地一晃腦袋,抿嘴笑著,東張西望去欣賞大餐廳的豪華裝飾,一張張桌子前,都是舉止優雅的男人和女人。她扭過頭來,看到劉沙河裝作慌張地咧嘴壞笑一聲,說︰壞了,我沒帶錢。

藍飛鳥才不信呢,說︰沒帶好啊,等把這盤龍蝦吃完,我就假裝去衛生間,從後門溜走,至于你帶不帶錢,餐廳服務生讓不讓你走,那我就不管了。

劉沙河豎起大姆指,說︰好,好,這一招,我是學會了,不知道有沒有下一招?

藍飛鳥慢慢地剝去龍蝦上的蝦皮,說︰下一招是,打死我,我也不告訴你。

劉沙河迷惑不解地說︰啊,這也是一招?

藍飛鳥吃吃笑起來,笑趴在桌子上,她吃蝦的樣子很是可愛。要說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還可愛,不是不諳世故,就是放肆。藍飛鳥是不諳世故還有點放肆。

劉沙河呷了口紅酒,心想,藍舞蝶永遠不會是這種吃態的,藍舞蝶有一種嬌柔作做的優雅,可是,賞心悅目。見藍飛鳥歪頭瞅他,劉沙河拿起潔白的餐布,沾沾嘴唇,說︰原來所有的女人們都比我想像的還要狡滑。

藍飛鳥說︰听這話,你好像交了不少女人似的哩。都是哪些女人都這麼狡滑?從實招來吧,呵呵呵。

是藍舞蝶,藍舞蝶是一個狡猾的女人。她的機敏與深不可測的心思,是一般女人不能比擬的。可是,劉沙河不能告訴藍飛鳥,于是,他也用一種調侃的語氣回答她,說︰打死我,我也不告訴你。

劉沙河剛說完,兩個人就同時壓低聲音,笑了起來。

吃過飯,走出飯店,站在氣勢宏大的飯店台階上,劉沙河的情緒突然消沉下來,他默默地走在藍飛鳥身後。

晚春的風兒迎面吹來,藍飛鳥轉過身來,她的衣裙飛舞,臉上帶著淡淡的哀傷。

難道她的快樂也是表面的?劉沙河疑惑地想。

那一刻,藍飛鳥想起了藍舞蝶,有無數次她看見過藍舞蝶從這樣的飯店走出來,站在台階上,千嬌百媚的樣子。

那時候,藍飛鳥下班回家,總是路過一些大飯店。每一次,藍舞蝶蹦蹦跳跳地從大理石的台階上跑下來,嘴里都唱著歌。那時候,藍舞蝶剛剛當上記者不久,還是一個滿臉稚氣的女孩子。

藍飛鳥回頭去瞅劉沙河,她在等劉沙河提出送她回去。

藍飛鳥回家的路上,要經過桃樹林子,桃樹林子里練劍的老人,會不會有一個人知道那天桃樹林子里發生的事。

藍飛鳥突然有一種想進到桃樹林子里,去問問的沖動。劉沙河招手要打車,被藍飛鳥攔住,說︰你送我回去吧,不太遠,咱們走回去。

一輛警車停在飯店的不遠處,從網吧出來的左邊城,在拉開車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從飯店台階上走下來的劉沙河和藍飛鳥。風吹起藍飛鳥裙子,像要飛翔起來的樣子。

劉沙河陪著藍飛鳥從街上走過,他們經過桃樹林子的時候,劉沙河認出了這個地方,他望著桃樹林子,說︰和你約好頭一次見面,你說的就是這片桃樹林子吧。不過幾日,所有的桃花都謝了。

藍飛鳥說︰听你的聲音好像挺傷感?是為什麼呢?

劉沙河皺起眉頭,他本來不想回答藍飛鳥的話,可是,還是沖口說出來,口氣是那麼的不耐煩。說︰我傷感嘛?我為什麼要傷感?為你?還是為愛過,或將要愛上我的那些女人?可我不稀罕,不稀罕,你懂嘛……哦,對不起,我喝多了。

藍飛鳥忽然有一種感覺,她和這個男人之間的關系,中間隔著千山萬水。

劉沙河一點也不像追求她的戀愛中的男人。好像左邊城也不像愛著她的樣子。藍飛鳥是突然想起左邊城的,這使她困惑不解。

劉沙河心情沉重的去眺望不遠處那片桃樹林,他的眼神,復雜而神秘。

藍飛鳥閉緊嘴唇,也望著桃樹林。

桃樹林子里練劍的老人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

藍飛鳥沒有與劉沙河打招呼,就離開了。

劉沙河站立在那里,對藍飛鳥的離開,渾然不覺。

藍飛鳥忽然一陣難過。盡管她沒愛上劉沙河,但是,作為一個女人,被忽略的傷痛,還是刺疼了她的心。只是,她從小被人忽略慣了,是不會向人撒嬌發火的。長久以往的默默忍耐,讓她的性格有些孤僻。那一刻,她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個男人不愛她。女人是最知道什麼是愛情的。即使是一個最笨的女人,也知道。惟有在感情方面的事,欺騙不了任何一個女人。在這方面,每一個女人都是極其敏感的。

過了好一會兒,劉沙河才知道藍飛鳥走了。他沒有去追趕,不是來不及追趕,而是沒有心情。他自信那個女人不過是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木偶。可是,他不知道他錯了,一個機智的女人是不會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

一塊雲遮住夜空上的月兒,劉沙河握拳頭,放在嘴上,咳嗽一聲,一絲悲傷涌上心頭。

那一絲悲傷,與愛情有關,也與愛情無關,也許只不過是荒冢上一堆隨風搖曳的枯草。風花雪月的夜晚里,人鬼出沒之間,總會發生一些風流韻事,好供戲台上的戲子,悠悠地唱一段纏綿悱惻的花腔;也好讓戲台下的看戲人醉眼朦朧把酒邀明月,拋幾滴相思淚上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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