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魂 第六章 愛情宿命

作者 ︰ 紫花木琴

陶井是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感覺到屋子里有一種異樣的。他慢慢地轉過頭去,驚得幾乎站立不穩。

靠牆放著一幅畫,一幅他再熟悉不過的畫。

陶井扶著沙發坐椅,跌坐下去。呆愣愣地注視著那幅畫。過了好久,他才掙扎地站起來,走過去,表情難以置信地站到那幅水墨畫框前。

血一樣的暗紅色桃花,布滿了整個畫面。

這是劉沙河母親歐陽遠香生前的畫作。

陶井以為這一生再也不會見到歐陽遠香的畫了。歐陽遠香不是名家,沒有人收藏過她的作品。

陶井的胸脯劇烈的起伏,他不知道畫是誰送來的。

陶井走進辦公室時,畫已經擺放在那里了。是什麼人能把這麼大的一幅畫,送到警察局副局長辦公室里,居然沒有經過他本人的同意哩?

陶井憤怒地拿起電話,給門衛值班警察打電話。從走廊經過的警察,紛紛停下腳步,他們听見副局言辭激烈的聲音,紛紛吐出舌頭,副局的脾氣向來就是這樣火爆。

一刻鐘後,值班室追查此事的警察打來電話,說畫作是一家快遞公司昨日送來的。那時候。陶井已經下班了。值班警察查看了送貨單,是副局自己預定的。有他的親筆簽名。

陶井剛放下電話幾分鐘,就響起叩門聲,值班警察把一份送貨單交到陶井的手上。

陶井果然看見上面有他的簽名。簽名被模仿的足可以亂真。

陶井驚出一身冷汗。他向那幅畫望去。水墨畫的桃花,像迸濺的血液,落入他的眼楮里,火焰一樣灼疼。

二十幾年前,那是一個晚霞燃燒的溫暖黃昏。陶井站住,他的手放在胸前,听見心髒狂奔起來的聲音。接著,是一種微醉的甜蜜感覺。

歐陽遠香手中的毛筆停在畫滿桃花的紙上,慢慢地回過頭來。

陶井看見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桃花盛開的地方,美若天仙。

陶井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他愛所有美貌的女子。

後來發生的故事是歐陽遠香為陶井而死。

歐陽遠香生前留下的大量畫作,全部是桃花。因為,陶井說過,她是一個粉面桃花的女子。可是,這幅水墨畫里桃花的顏色,卻真的是鮮血迸濺上去的。那是她臨死時的絕命作品。

陶井從沉思中猛然驚醒過來,再次重新跌坐在椅子上的那瞬間,門外,一個警察手拿案件檔案袋,大步流星地走過。

藍飛鳥靠床坐在地板上,頭歪放在一只手心里,短短的黑發貼著臉頰上,嘴角掛著一縷微笑,她在想念左邊城。

藍飛鳥給左邊城打過電話,左邊城關機。

藍飛鳥爬起,走到電腦前,進入博客。

這個城市里一間房子里,黑夜之狐正在閱讀藍飛鳥剛剛寫完的博客︰想念一個人,有點心痛,有點迷惘,有點淡淡地苦澀,有點不由自主地想立刻擁他在懷里。這就是愛情嘛,原來愛情就是這種滋味啊。

黑夜之狐打開QQ,花布兜兜在線上。他打出一行字︰怎麼戀愛了?

花布兜兜︰是。

黑夜之狐︰會是我嗎?

花布兜兜︰小破孩,你還小,還不懂愛情。

黑夜之狐︰你怎知我是小破孩?你怎知我不懂愛情?

花布兜兜︰那愛情是什麼滋味?

黑夜之狐︰我當然知道愛情的滋味啊。呵呵呵……有點甜,有點酸,有點苦,有點淡淡薄荷的味道。也就是當一個人雙手插在褲兜里,在街上慢步走著的時候,心情不知為什麼,有點幸福,有點惆悵,還有點想要流淚的淡淡憂傷。

花布兜兜︰天,你太有文才了。

黑夜之狐︰哈,怎麼樣,小破孩也懂愛情吧。

花布兜兜︰你談過戀愛嘛?不會是紙上談兵而已吧。

黑夜之狐︰當然談過啊,我又不真的是小孩。

花布兜兜︰如果真愛,是不是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黑夜之狐︰如果真愛,怎會不心疼;如果不愛,怎會心疼。

花布兜兜︰我還真小看你了,你有點像情感專家。

黑夜之狐︰專家不是。但還真的談過幾次戀愛。你別說你純情的一次戀愛也沒談過哦。

花布兜兜︰有點臉紅,真的一次戀愛也沒談過。

黑夜之狐︰啊,會有這種事?為什麼啊?一大把年紀了,竟沒談過戀愛,你騙人吧。

花布兜兜︰是啊,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的人,小小年齡,就偷嘗禁果。有的人,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不知道禁果的滋味。這就是各人有各的命吧。

黑夜之狐︰小小年齡偷嘗禁果,那是天生就是情種;一大把年紀還沒嘗到禁果,那是自卑所為。人,本是一樣的,只是敢不敢去嘗試而已。

花布兜兜︰你說的對,我從小就是一個極其自卑的人。

黑夜之狐︰從你的博客文章里,一點也沒看出來。我倒覺得,像你這樣才華橫溢的女子,有些傲氣。對了,你是很有傲骨的人吧。

花布兜兜︰人都兩面性吧,呵呵呵……

黑夜之狐︰那個人很愛你嘛?

花布兜兜︰我不知道,可能愛吧?

黑夜之狐︰你不會是單相思吧?

花布兜兜︰你怎麼會這樣認為?

黑夜之狐︰感覺。

花布兜兜︰難道我會對方愛我不愛,都不知道嘛?

黑夜之狐︰你有一種自苦,是為什麼哩?

花布兜兜︰……

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藍飛鳥拿起手機,一陣膽顫心驚,停了好一會兒,她看清不是藍舞蝶的手機號碼後,才接把手機放在耳朵上,問︰喂,哪一位?

是搶救被撞老太太醫院護士打來的電話,說病人的家屬出現了,讓藍飛鳥立刻去醫院,把事情的前後始末說清楚。

藍飛鳥腿一軟,順床沿,撫額倒在地板上,紅色的地板像從一個人身體里淌出的血,鮮紅鮮紅的。

藍飛鳥的嘴里發出很大一聲哀怨的嘆息。

一只停在屋檐下一朵花瓣上的蝴蝶飛起。這是一只名叫胭脂大翅蝶的蝴蝶,又名叫大麗蝶。胭脂大翅蝶宛如是一個濃妝艷抹的**。極美。懶洋洋地飛。當落在一朵花蕊里時,便收起翅膀,靜若處子一般,與花兒隨風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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