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倩女幽魂 019 死亡經歷1

作者 ︰ 羅洛加

「那物事初瞧看起來真的很普通,在又一間西廂房內,床帳半掩,背對著我們,站著個男子。探身彎腰,將頭伸入了床帳里。看他穿著的衣服,應當就是張生。只是他給我的感覺有點奇怪,怎麼說呢,同還沒進入西廂前似乎不一樣。然後我又仔細看了下,我知道了,他比原來的身形要大了些,而且說是站著,卻是沒有了腳,因此實際上是浮著的。諸位,他已經不是個人了,是個不知變化成了什麼的東西。」知秋一葉語氣中透露著股厭惡,和莫明的敬畏。

「哦,這就是叫他物事的由來。」寧采臣低低嘀咕。

知秋一葉繼續說道︰「看到了張生之後,我們停住了。雲二俠收住了帶我們一路飛進來的黑鷹,上前幾步,站到了它的身旁,它沒有動上一動,還是那個姿勢,不知道探頭在帳內做什麼?雲二俠見它不動,伸手撩開了擋著床鋪的帳子,里面顯現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盤腿端坐,正是未毀容前的崔鶯鶯。在她手上,抱著個橢圓形的包袱,綠色的,就象方才崔鶯鶯蝶化成的繭,只是稍小些,所以又象是嬰兒的包裹。張生的頭正貼在包裹上,不,不是貼著,而是小半鑽入了包裹內。雲二注視著他們,過了會兒,說︰崔婆婆,你在做什麼?崔鶯鶯閉著眼楮,說︰雲二俠,又要麻煩你了。唉,這是我的錯,我以為能夠救我的女兒,卻沒想到反害了她雲二問︰這個包里是紅娘麼?崔鶯鶯道︰不是,我的女兒已經在西廂長眠,這里是她的下一代。雲二變了臉色,說︰下一代?已經醞釀出了下一代?是誰的種?聶元真?崔鶯鶯道︰不錯,我終于還是代替元真通過紅娘取得了極西之魂,培養出了這個終極卵子。我真是愚蠢啊,明知到紅娘已經沒有救了,但還是誘導張生同她結合,希望能夠救出她,可是,可是……崔鶯鶯說著表情痛苦,沒能說下去,我和師父听不懂她在說什麼。雲二卻懂了,道︰張生這個張生體質和你相同,這是你通過西廂找到的,另一個擁有蟲素體的人。一邊說一邊盯著帳外的張生,又說︰它現在被同化了,它在做什麼?崔鶯鶯說︰它在做以前元真做過的事,吸取小倩的源靈。雲二說︰小倩?小倩是你給這一代取的名麼?崔鶯鶯點了點頭,說︰這也是紅娘留下的囑托,她叫她小倩,她希望她能夠正常。但是我又一次失敗了雲二俠,現在它還在搜取階段,請幫我阻止它說著,崔鶯鶯忽地睜開眼楮,雙手放開懷內的包裹,迅疾翻腕按住了包裹二端,頓時喀喀異響,龜裂開來。與此同時,張生的臉動了,身子弓起,嘶鳴著要從包內拔出臉來,卻又粘著了,臉皮扯成了條條綠線,那情景詭異萬分。崔鶯鶯喘氣說道︰要快些,我撐不住了。雲二俠轉過身,對我師父說︰請道長用符貼封了此間前門。我師父連忙應了,雲二又對我說︰拿了桃木劍,去守住後門。我忙取了木劍,轉到後邊。剛到後門,帳子四分五裂,整間屋子忽然變了顏色,陰暗灰黑,牆體之間鼓起了樹枝似的叉丫,刻遍了西廂。我駭然失色,抬頭看去,雲二俠拔出了圓月彎刀,按住了張生的臉,切割著它的臉皮。空間內響起了吱吱的刺耳聲,讓人听的恨不得按住耳朵。張生在切割聲里,整個身子扭動著,竟絞成了布似的一團。又猛烈反轉,身體擴張了,變得越來越大,手腳四肢沿伸開來,向著西廂四周亂擊亂打。我和師父躲避著,又不能離開前後門,一時間狼狽萬分。雲二俠在紛亂中喊話︰不要慌,別亂動,過一會兒就好了。說完,張生的身子突地縮小,緊接著同包裹斷開了,身子彈出老高,浮在了空中。我松了口氣,抬頭望去,張生的臉血紅血紅,沒了五官,只露出了五個,二個是眼二個是鼻一個是嘴。眼洞內綠珠瑩瑩,恰如幽火,嘶嘶的說︰為什麼分開我們?為什麼又昂首高喊︰鶯鶯鶯鶯隨著這聲,前門  急響,由門縫內伸過枯白如骨的五根手指,踫著了貼封的道符,又縮了回去。我瞧得發呆,驀地里師父大叫︰知秋小心,後門我回身,便見後門已經打開,面對面近在眼前站著個慘白的影子,容貌模糊,全身透著瑩白色的光芒。嗡嗡地靠近,我嚇了一跳,手上的桃木劍橫掃過去,想要驅逐這個東西。誰知用力太大,桃木劍穿過白影,打在了門框上, 嚓一下斷成了三截。那影子在桃木劍的打擊下,退出門外。劍斷後,又飄浮了進來,我啊喲大叫一聲,扔了盡剩劍柄的木劍,拔出腰間的佩劍就刺。雲二俠在一邊忙道︰不可以用鋼劍。話音剛落,刀光飛閃,已將佩劍斬斷。斷劍從影子邊緣擦過,只差著一點就刺著了。那影子滯了滯,左手伸處,抓著了我的脖子。瞬時間讓我窒息,喘不上氣來。師父怕我出事,拿了把道符撒了過來。但道符輕飄,範圍散亂,卻全落了空。雲二俠貼了上來,手上的圓月彎刀寒氣逼人,沿著那影子劃了幾下。不愧是柄神兵,那影子松手逃走,後門 的一下關了。就在這時,崔鶯鶯那邊忽地傳出嬰兒哭聲。空中的張生仰天長嘯,倏地化成了黑霧,灰飛煙滅。我師父喘著氣,問道︰完結了麼?雲二俠。」知秋一葉說到這兒,面色灰暗,重復說道︰「完結了麼?雲二俠。完結了麼?雲二俠這是我師父最後一句話,我到死都記得。」

寧采臣見他黯然神傷,忍不住出聲安慰︰「知秋道長,結哀順變。」

知秋一葉合上眼,閉目說道︰「師父說完後走近我身邊,從空中又落下了樣東西,罩在了他身上,卻是方才分裂的床帳,有大半拋到了空中,這時才掉了下來,帳子輕薄,無聲無息,在當時恐怖陰暗的氣氛下,竟誰也沒有注意。師父被罩後雙手在里亂模,我忙上前伸手就揭,崔鶯鶯叫道︰不要揭但喊的遲了,我已經掀起了帳子,帳子里面卻空無一物。我師父不見了」他眼開眼,滿眶淚水,滴滴滾落。

眾人听到這兒,既感到悲傷,又覺不可思議的心寒。趙四長嘆一聲,拍了拍知秋一葉的肩膀,「你師父不見了,崔鶯鶯有沒有說是什麼原因?」

知秋一葉握拳砸著自個的腿,懊悔道︰「那是因為,帳子里有魅由于帳子罩得正好嚴實無縫,這頂殘帳竟形成了密室,西廂密室一旦關閉,就不可以打開,一打開魅就會帶著里面的所有東西轉移到另一個密室,人也會從此消失無蹤。」

寧采臣道︰「啊,帳子也可以形成密室麼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知秋道長不是蝶門中人,也難怪你。」雖然這樣說了,那知秋一葉又怎麼肯就此原諒自己,說道︰「寧公子,在那個時候,我本應該萬事小心,為什麼就非要手快,掀上這麼一掀呢」一邊說一邊捶胸頓足,悔得腸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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