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地球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衣服山的秘密(四)

作者 ︰ 樓蘭上官

一連竄的招式在蕭白的憤怒詰問聲中徑自往他的身上招呼過來,把他裹在一片因利爪的快速移動而形成的幻影之中。蕭白從來沒想過能在好朋友的身上見識到如此凌厲專業的攻擊方式,頗有些狼狽的左支右擋才堪堪避開所有的攻擊。

張哲的面部表情依舊那樣的冷漠,沒有因為進攻受阻而有所改變,他的嘴角始終掛著令人心顫的詭異弧度。

面對曾經的好友,蕭白明白如果自己一味的躲避是絕不可能長久堅持下去的,況且邊上還有個態度不明的機器人在那虎視眈眈,必須改變現在這種狀況!無奈中,他只能對好朋友發動反擊。在利用手槍擋住一次襲擊的同時,他左手的戰術刀也伸向了對方的胸前。

令人難以理解的是,面對著當胸襲來的鋒利刀尖,張哲竟然沒有一絲閃避的意思,就那麼直挺挺的用自己的胸膛的迎了過去。

一聲驚呼!蕭白並沒有真正想要傷害到好哥們的意思,趕緊狼狽萬分的收住了刀式,鋒利的刀鋒險險擦過對方的前胸,劃開外層的衣服,露出里面淺藍色不健康顏色的肌膚。由于臨時收招過于急迫,蕭白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腳步一個踉蹌向前歪了一步。

好友的好心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張哲趁著這個機會冷不防的反手一掃,將對手當做盾牌使用的手槍往一側掃開。右手緊接著刺向了對方的心髒位置。這一招迅雷不及掩耳,讓站立未穩的蕭白措手不及。

看著當胸而來的利爪,蕭白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一種本能把他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他及時的側身一閃,身子不可思議的一扭一蹲,好險避開了致命的部位。尖銳的指甲從他的鼻尖呼嘯而過,在他右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深長的傷口。

忍著疼痛,蕭白樣子笨拙的往後一翻,接連數滾暫時月兌離了對方的攻擊範圍,這才呲牙咧嘴的站起身。面對眼前這位不知真假的好友,蕭白伸手按住仍在流淌著鮮血的臉頰,黝黑的瞳孔中第一次對曾經的伙伴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十拿九穩的一招落空,張哲的表情還是那樣的冷漠,無動于衷。隨即,他又默不作聲的撲上前,再次展開攻擊。

已經有所覺悟的蕭白,這時候早已做好了準備,左手抬起,將對方的身影套入了準星。

張哲沒有發出聲音,只有利爪劃破空氣的「嘶嘶」聲做了回應。

「你是誰?你到底是什麼?回答我……」蕭白再次大聲質問著對方,這次的聲音顯得異常冷靜,甚至有些冷酷。

「呯」

沖著沉默無聲始終不做正面回應的朋友,蕭白終于開槍了。不過,這一槍,他沒有瞄準對方的心髒要害,而是射向了腿部的位置。

鮮血在大腿的位置綻放,威力巨大的子彈直接炸得腿部的血肉橫飛,一個明顯的窟窿出現在那里,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腿骨。

「吽」始終沉默寡言的張哲終于開口了,只是這種聲音根本不像是正常人類能夠發出的,反而更接近野獸,凶殘而暴烈。

受到重創的張哲,咧嘴咆哮一聲,拖著受傷的一條腿不顧一切的瘋狂向前殺去。大量的鮮血不斷的傷口噴涌而出,他卻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行動始終如一。毫無疑問,眼前的這個像野獸更多于人類的怪物已經不是昔日的張哲了!這一次,蕭白不會再錯失先發制人的良機。他敏捷的向後飛快的倒退,躲開利爪的襲擊,扳機扣動又是一槍,準確的擊中了對方沒有受傷的另一條腿。趁著對手因為兩條腿都受到傷害,一時間無法掌握平衡的機會,他猛地前沖幾步,與對方擦身而過的同時,左手一刀狠狠的刺進了張哲的肺部位置。

一般的生物在受了這麼一刀之後,是不可能再戰的了。可是張哲卻沒有停手,甚至連氣息都沒有絲毫的改變。他仿佛沒有任何感覺似的拖著兩條傷腿,猛地轉過身,就當即發動而來反擊。可能是腿部的傷患影響了他的行動,這一擊並沒有什麼效果,只是將對手逼退了幾步。

蕭白不覺有些呆滯,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勢,張哲怎麼還可能繼續活動,甚至似乎跟沒受傷之前沒多大兩樣,只是靈活性有些受到了影響。對面這樣的怪物,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戰還是逃?氣喘吁吁地蕭白神色復雜的緊盯著張哲的一舉一動,他已經施展出了所有的能力,甚至是超常發揮都始終沒法打敗對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難道……真的要攻擊那里嗎?蕭白的眼光瞟向了張哲的頭部猶豫不決,攻擊那里肯定能殺死眼前這個恐怖的家伙,但畢竟站在哪里的是真正的張哲,他在這里唯一的一個鐵哥們,好兄弟!無論他用何種理由否認,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蕭白幾次在躲避對方攻擊的時候瞄準了對方的腦門正中,子彈卻始終沒有射擊出去。槍口舉起了幾次,又幾次放下。張哲可沒有對對方的手下留情又絲毫的感恩,雙手不斷舞動著,一副想要將蕭白碎尸萬段的樣子。

「你是誰?離開張哲的身體!滾出去……」蕭白徒勞的躲避著對方的攻擊,近乎絕望的瘋狂嚎叫著。

一絲詭異的笑容突然浮現在張哲的臉上,他沒有立即發動攻擊,而是出人意料的突然開口說話了︰「我是他的……主人!放棄無謂的抵抗吧,人類……你沒有機會的!成為我的……奴隸……」

這個突如其來的回答令蕭白大吃一驚,猛的在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眼楮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遠處那個始終站在那里靜靜觀望著紅眼機器人。

「是你……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蕭白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和恐懼,沖著遠處大喊著。

紅眼機器人沒有回應,但蕭白分明察覺到對方死板的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詭異笑容。

「呯呯呯……」蕭白雙眼驟紅,額頭青筋冒出,他毅然的向紅眼機器人的方向連開了數槍,這一次,他主動向著張哲寵沖了過去。

「張哲,還記得我們在……張哲,你忘了佳佳了嗎?你難道忘記我們曾經……」蕭白一邊閃避著張哲的攻擊,一邊不斷敘說著他們曾經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各種各樣的往事從他的嘴里蹦出,不論是荒唐的,還是難堪的,不管是有趣的還是尷尬的,只要能馬上想的起來的一切,他都源源不斷的說出口。這就是他的主意,用無數值得記憶的熟悉往事去喚醒沉睡中的張哲!既然,張哲的思想是被人控制的,那麼一定沒有徹底的消散,只要能喚醒對方的記憶,他……就會回來!在反復催醒張哲的同時,蕭白還不忘抽空向紅眼機器人的方向射上幾槍。他不奢望能擊中對方,只要能使得機器人被迫有所行動,不再那麼專注于控制就可以了!

蕭白的行動有了回報,在話語的不斷沖擊下,張哲冰冷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松動,強壯的雙手開始微微的顫抖。他的眼楮第一次不再那麼冷漠,首次出現了一點神采。

「你是張哲!」蕭白大喜過望的直視著對方的眼楮,嘶聲力竭的瘋狂叫著︰「醒來,你快點醒過來啊!」

張哲的動作更加僵硬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抑制著他的攻擊舉動,全身微微顫抖著。他的嘴唇逐漸扭曲,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蕭白的神情更加的振奮,他知道自己的努力終于有了成果,張哲即將被喚醒了!

「不!」遠處的紅眼機器人此刻突然放聲嘶吼了起來,它雙手抱著腦袋來回搖晃著,紅色的眼楮猛然光芒大放︰「奴隸,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挑戰我的權威!」

張哲的眼中突兀的出現了一絲明亮的紅色,原本掙扎的表情被冷漠重新替代,身體不再顫抖。他猛地撲向前,將準備不足的狠狠的撲到了地上,右手高舉筆直的插向對方的心髒位置。

「不……」蕭白同樣沒有料到張哲的舉動,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硬生生被撲倒在地。

看著重新失去神智的張哲,蕭白痛心疾首的叫喊著,奮力的伸手抓住對方的手。

「你是張哲,回來啊!別讓人控制你!你的敵人不是我,不是我……」蕭白情急之下奮力掙扎著,企圖擺月兌對方。但張哲抓的太緊,無論他怎麼用力,都始終掙月兌不了。

張哲臉上帶著奇怪的嘲弄笑容,手勢沒有絲毫的停息,鋒利的爪尖堅定不移的向下插去。

眼看著利爪離自己的胸膛越來越近,蕭白不禁驚慌失措起來,他意識到自己過于一廂情願了,在這樣的環境里想要喚醒一個受到控制的同伴是多麼苦難又不可能的事情。感受著冰冷的爪尖逐漸一寸寸的深入肌膚,蕭白有些絕望了。

「張……哲……」在利爪即將刺透肌肉進入體內的時刻,所有的力量都從蕭白的體內消失了,他神情迷惘的最後一次呼喚著朋友的名字。

或許是蕭白的呼叫聲,也或許是別的什麼觸動了張哲的神經,就在爪尖即將刺入心髒的那一刻,蟄伏在張哲體內的靈魂突然蘇醒了。他表情呆滯的看著蕭白,插下的手指遲遲不動。

「蕭……白……」張哲嘴角扭曲著,掙扎的說出對方的名字。他收回即將得手的右手,眼楮中閃現著從沒有過的人性光輝。

「你回來了,張哲!太好了!」逃過一劫的蕭白,如釋重負的看著回歸的朋友,嚴重的傷勢讓他只能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回應著。

「是的,我回來了……但……我已經死了!」張哲看了看血泊中的好友,將雙手舉到面前反復看了數遍,語氣傷感的回道。

蕭白躺在那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自己改用什麼樣的話來安慰對方。

「這……就是現在的我嗎?蕭白,你能見到你真好!記住……不要忘了……我們的……友情……」好像神智重新回歸的同時也開啟了張哲身為人類身體的本源,大量的血液突然噴泉般的從各個傷口處涌了出來。他身形有些搖晃的一坐到蕭白的身邊,嘴上說著奇怪的話語。

在蕭白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張哲突然搶過了對方手里的武器,槍口塞進了嘴里。

「不要……「蕭白這時候才明白過來,掙扎著撲了過去。還沒等他搶下手槍,稍顯沉悶的槍聲已經響起……

紅眼機器人在張哲恢復神智的同時,已經尖叫著跳了起來。它的頭頂上方突然冒出股股青煙,嘴里怒吼著不知意思的奇怪聲音,金屬的手臂在空中揮舞著,拳頭來回緊抓,就像要把什麼有形的東西撕毀一般。

「你毀了我最成功的作品!我要……殺了你……」舉止失控了一陣子後,紅眼機器人沖著蕭白的方向厲聲大吼著,眼楮中的紅色光芒越來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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