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龍榻︰玩死絕情帝 【119】你是我的寶

作者 ︰ 莫顏汐

「慕容烈!」顏千夏抓狂尖叫。

「直呼君主的名諱,按律當誅。」慕容烈冷面相對,把她的肩摁得緊緊的,不許她亂扭。

「你說過的……君無戲言!」顏千夏暴躁起來。

「你把我當成你的夫君了嗎?年舒舒,你認真想想。」慕容烈又低斥一句。

顏千夏和他斗嘴,還是第一回被堵得啞口無言。二人靜靜地對望了一會兒,慕容烈突然就把她攬進了懷里,緊緊地抱著,一言不發惚。

顏千夏第一次有了種異樣的感覺,他身上的味道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鑽,這是種好聞的龍涎香,帶著強行攻掠的霸氣,佔領了她的鼻子,漸漸的,她聞不到別的味道了,全是他。

「我困了,回去。」

她的臉上漸漸開始燙了起來,一種不安的情緒慢慢從心底升起來。她猛地掙開了他的懷抱,低頭往外走,腳步匆匆,裙角飛飛,月光把她的影子揉成小小的一團,跟在她的腳邊,不停地跳動著溫。

慕容烈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唇角漸漸彎起,突然,他揚聲說了句︰

「娘子,為夫明日帶你去賞花可好?」

「啊……我才不去。」顏千夏尖叫一聲,拎起裙擺就往前沖去。

慕容烈低低地笑了起來,難得,看到她有如此慌張的樣子。

或者,離他期待的那日不遠了。

隨著他的笑聲,她的腳步是越來越快了。順著長長的走廊一直往前奔跑著,長發在風里飛得老高。

顏千夏害怕了,這種感覺和面對池映梓時的感覺完全不同。她覺得自己受虐成癮!

突然,轟隆隆的雷聲過後,閃電一條條劃過,野|蠻地扯開天際,豆大的雨滴 啪砸下來,顏千夏嚇得一哆嗦,仰頭看向了天空,你看你看,老天爺都對她甘願受虐的事表示不滿了!

雨太大,打得長廊兩側的白芍藥東倒西歪,花瓣殘飛。

「啊……」突然她的身子懸了空,慕容烈追過來,把她給抱了起來。

「我抱你走吧,快一點,你這小腳,得跑到什麼時候。」他低低地說著,把她緊緊地收在懷里,大步往前走著。

每一步都穩穩的,又像乘了風,讓顏千夏又想到了飛的感覺,她閉著眼楮,盡量阻擋著他這種霸氣侵襲,拼命地想他的壞,想他罵她打她的時候……

顏千夏為了慕容烈失眠,頭一遭。

她僵硬地躺在龍榻邊沿上,瞪著外面的雨,一整夜,眼珠子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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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清洗過後的皇宮,殘花敗枝,一片狼籍。听說夏國甚少有這樣的暴雨。民間流言紛起,說是妖孽進宮。

顏千夏知道這謠言是沖她而來,無非是動搖慕容烈的根基,他有妖孽在側,不得民心,會難以繼續打下去。

不過,慕容烈昨兒那句倒不是戲言,真帶她出宮賞花,這花賞的還不是真花,而是名花流的「花」,一群美人。

夏國尚戲,上至王公貴族,下到黎民百姓,都愛看戲。有錢的,來名花流看角兒,沒錢的,到天橋底下看雜戲班。

從馬車上跳下來,顏千夏好奇地仰頭看向高高的戲樓,居然有七層之高,每一層的屋檐下都懸著彩色的走馬燈。走進去,中間是戲台,四周全是桌椅,有點兒像劇場的感覺。古人的智慧,是現代人遠不能理解的,偌大的樓,全用木頭造成,而且非常牢固,和現代那些鋼筋水泥的豆腐渣相比,這簡直就是炸不垮的碉堡。

「來。」慕容烈拉住她的手,她掙了掙,他又緊了緊,硬是沒讓她把手縮回去。

高大的他,拖著嬌小的她,從背後看上去,猶如青松和花藤,倒也和諧。顏千夏一晚未眠,也想通了一件事,與其把精力放在和他相斗上,不如傾盡全力,找出回家的路。他想怎麼對她,隨便!回家後,這副皮囊,隨便他用。

「坐這里。」慕容烈擇了二樓靠邊的位置,顏千夏貼著他坐下,好奇地四處張望著。

此時戌時一刻,名花流已經在進客,他們只是扮成普通商賈,又混在人群里進來,並不打眼。

「為什麼不坐正中?」顏千夏指著中間的空位,小聲問道。

「太招人注目,而且那位置是有人長期訂下的,進了名花流,就要守名花流的規矩。」慕容烈淡然回了一句,目光緊盯著戲台子。

顏千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戲台子上已經擱上了樂器,幾個丫頭打扮的人正在忙碌著,沒一會兒,薄薄的輕紗從七樓頂上垂下,將戲台遮在中間。

倒有些意思,顏千夏的興致高昂起來,回古代這麼久,第一回遇上這樣有趣的事。輕紗垂下沒多久,突然間笛簫爭鳴,像是從四處飄來,可往四周看卻沒見著演奏的人。

顏千夏正驚奇時,一陣香風拂來,戲台子上方突然撒下了許多紙片,等她看清時,才發現那些全是銀票。

「古大人賞白銀千兩,林公子賞白銀千兩……」一長串念過,顏千夏發現這里可真賺錢,足足幾十萬兩的銀子就這樣灑下來了。

「每天都這樣?這麼奢侈?」顏千夏看向慕容烈,他的臉上平靜無波,只看著戲台子。

夏國亡了,他們還在醉生夢死,顏千夏都不知是要表揚他們隨遇面安,還是要嘆一聲夏國該亡。

「名花流恭迎各位貴人大駕。」又是一聲低唱,那聲音好听極了,就像是繁囂盛世里突然淌過的溪水,醇得醉人。樂聲驟然停了,

「慕容烈,你看那里。」顏千夏突然看到又有長紗垂下,接著,有人居然手抓輕紗,輕輕蕩來,不是女人!居然不是女人!

顏千夏猛地瞪大了眼楮,原來名花流里全是男倌兒!為啥,古代的男倌也比青樓貴?

「名花流樓主,三個月才現身一次,許多人都沖著今天來的,你以為天天有銀子撒?」慕容烈終于解釋了一句。

還是個超級巨星,顏千夏盯著那紅衫男子,目光都有些呆了。

他落在戲台中間,流雲紅紗在風中輕搖,紗簾後面人影清瘦窈窕,一只手從紗簾里探出,縴長的手指帶著玉砌的光澤、散發著花的芬芳,似是毫無規則地在空中劃了一道弧,只這一個動作,便透顯了無盡的優雅。真的,一直以為池映梓天下無雙,這人才是真正的天下無雙。

「謝各位貴人捧場,名花流替災民拜謝各位。」他隔著紗簾,輕一抱拳,便坐到了戲台子中的雕花椅上,手一挽,便多了一把玉白的琵琶。

男人彈琵琶,偏還有風骨!琵琶弦在他的指下拔得靈活,時而千軍萬馬,時而春花雪月,明明客滿座,卻只听到這一種聲音在回響。

「嘴合上。」慕容烈伸手,啪地往上一踫她的下巴,顏千夏就咬到了舌尖。

「討厭。」她捂著腮幫子瞪他一眼,索性往前挪一點兒,趴在欄桿上去看那男子。

好容易來點樂趣,不能錯過。

「顏千夏,你這個禍國的妖孽。」突然,從樓下傳來一聲低吼,顏千夏下意識往樓下看去,只見幾名男子突然躍起,持弓就往她身上射來。那些箭還沒到眼前,便被卷來的紅紗全都擊落在地。

樓上樓下的人陡然間就亂了,都朝顏千夏看了過來。

她的毒婦名聲在夏國太出名,大家想不知道都難,如今夏國亡了,居然又有流言說是顏千夏的緣故,一時間堂內鬧哄哄的,人群亂了,殺手們趁亂撲向了樓上。

夏王要反撲,必然要有自己的名頭,他自個兒陰狠腐爛丟了祖宗的基業,失了民心,這回子只能想這個爛法子來扳回。

慕容烈坐著動都沒動,只拉著顏千夏坐到了膝上,冷冷地看著那群殺手撲過來,第一拔是十人,第二拔是二十人,第三拔是三十人……幾乎沒懸念,慕容烈設了陷阱在等著他們跳進來。

慕容烈始終環著顏千夏的腰,看著他們一個個地倒下去。

「說,怎會知道今天皇上會在這里?」年錦拎著刀,架在一個被活捉來的殺手脖子上。

慕容烈身邊有暗探,可他不能打草驚蛇,也不能隨意傷了忠于他的死士們的心,所以一直暗兵不動,等著那人再送情報出去。

今天來名花流,是給他們機會。

「我等誓死忠于皇帝陛下,顏千夏你這個走狗……」

「喂,你們男人亡國,關我什麼事?」顏千夏惱火地跳起來,指著那人問,「嗨,你也別想服毒自盡,你死過去,我也能給你整活回來。」

那人顯然沒料到顏千夏突然發難,還沒來得及咬碎嘴里的毒藥,便被年錦把毒給摳了出來。

「他亡國是他本事不夠,當初把我送去巴結吳國,怎麼不說我是走狗?你們男人要打,就要光明正大,別扯上女人,現在把罪名推到我身上算什麼好漢?」

顏千夏是為公主打抱不平,按著九音說的,那也是個可憐的姑娘,當不了自己,只得以凶悍來掩飾,還救下了許多人,就憑這一點,她就不能任這些沒腦子的東西繼續污蔑她。

「你這個毒婦……」又人罵了一句,旁邊的侍衛立刻一刀鞘就拍了過去,碎牙和血吐了一地。

顏千夏不忍看,扭過了頭,快速從小袋兒里掏了瓶藥,「給他們吃,保管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出一刻就能說出實情來。」

她身上古怪的藥多,年錦看了看慕容烈,見他沒出聲,便接過了藥瓶給那幾人服下,那幾人先是罵,然後就笑了起來,一面笑,一面想往身上撓,可雙手又被綁著,根本撓不到,一時間一個個咕嚕倒在地上,在地上亂蹭亂靠著。

「是這個毒婦,就是她……告訴我們你們這群吳國狗賊的動向……」有人還要嘴硬,可身上越來越癢了,罵聲也漸破碎起來。

「我說,是……」終于有人熬不住了,哭喪著臉說了一句。

能熬得住刀割劍刺,卻熬不住蝕骨的癢,那人指出了被收買的侍衛,居然是跟了慕容烈許久的一個小子,那人臉色一白,直接跪到了慕容烈的面前。

慕容烈也不出聲,起身就走。

顏千夏看向台上,那名花流的樓主居然還在彈琵琶,對發生的一切就像看不到一樣。

「不用看了,他就是個瞎子。」慕容烈淡淡地說了句,顏千夏扭頭看去,隔著流雲紗,那人手指還在急速翻飛。

「名花流,是我的。」慕容烈又補了一句,把手伸向了顏千夏。

鬼面人有碧落,他有名花流,要控制天下,怎可能不想千方百計去控制江湖。顏千夏想去的那片江湖,也是他的。

身後慘叫聲連連,听得顏千夏心里發毛,那些殺手肯定沒命了。

「別殺了吧,上天有好生之德。」顏千夏心生不忍,這些人也算是忠于國家,她也給他們懲罰了,讓他們癢過了。

「今日不殺他們,明日他們就會來殺你我,舒舒,有時候善心不得,對敵人和善,就是給自己自掘墳墓,記著這一點,永遠不要犯錯。」慕容烈側臉看向了顏千夏,緩緩抬手向她。

顏千夏沒動,慕容烈果然很給她面子,她幾番折騰,都能好好活著。可下一次呢?顏千夏打了個冷戰,她想利用慕容烈達成目的,是不是太幼稚了?

慕容烈哪里是別人可以利用的,他就是只獅子,利爪足以撕碎一切想觸犯他龍顏的人。

「怕我?」慕容烈唇角揚了起來,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只要不背叛我,你就永遠是我最疼的那個女人。」

「哦。」顏千夏悶悶地回了一句,「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你今天就是帶我來受教育的。」

「孺子可教。」他低笑起來,太寵她,她會無法無天,不給她點警示,誰知道她又會打什麼鬼主意?

「我還要尊你一聲恩師?」顏千夏輕嗤一聲,自已跳上了馬車。

馬車後,那紅衣男子也跟了過來,到了慕容烈面前,輕一抱拳,便抱著琵琶,私自往前去了。

顏千夏喜歡這男人,不卑不亢,不向慕容烈獻媚!有風骨!「他叫什麼?」

「千機。」慕容烈淡淡地說了一句,翻身上馬。

顏千夏念著這名字,越加喜歡了,覺著,這名字真有些靈性,或可以,交個朋友就好了。

正要出發,顏千夏突然感覺胃里一陣翻騰,沒來得跳下馬車,就扶著車門,往外一頓猛吐,這嘔吐太折磨人,幾乎把她的心肝兒都吐出來了。

好半天她才緩了些,慕容烈已經拿著帕子,托著她的小臉擦了起來。顏千夏沒抬眼,沒看到他臉上此時滿是狐疑和期待的神情。

「舒舒,你這個月的月事,怕是遲了些日子了。」慕容烈沉吟一會兒,低聲提醒了一句。

顏千夏猛地一怔,上回在錦州,她配了好些避|孕的藥膏貼著了,理應沒事才對。她瞟了一眼慕容烈,縮回了馬車,這才扣著手腕給自己診了起來。

如同緩緩的琵琶曲,節奏均勻地滾過,又像一盤玉珠兒,一顆顆全彈在顏千夏的心窩窩里。她的臉色漸漸白了,這居然是喜脈。

怎麼可能,她居然懷了孩子!

「舒舒?」他掀開了車簾子,伸頭看她。

「我著風寒了,回去吧。」顏千夏匆匆說了句,閉著眼楮不看他。

慕容烈的臉上,三分懷疑,三分失落,三分惱火,難不成是昨兒在書樓上,他把她弄著涼了?他也不騎馬了,和她擠在馬車,解開了披風,把她包進了懷里。

顏千夏很慌,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難道,她這一生都回不去了嗎?

那,她的夢呢?

「年錦,去傳御醫侯著。」慕容烈往馬車外說了句,顏千夏即刻尖聲說道︰「不要,我自己能瞧好。」

慕容烈低頭看向她,明明想問,卻生生把疑問吞了回去。

顏千夏的性子太烈了,他怕惹到了她,她會一怒之下又做些無法收場的事。堂堂一國之君,卻在此時患得患失,慕容烈自嘲地笑了笑,趁她正心亂時,手指靜悄悄地扣上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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