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丁香 第二十三章 風暴前夜

作者 ︰ 狂歌走馬遍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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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丁香離開了內華達荒漠中的訓練營地。走之前她宣布將部隊整編為中國國民革命軍第一營,對外仍號稱是美國華人自衛隊。她任命丁鐵為營長,劉玉峰為營政委,劉猛為副營長,侯志湘、孔友德、莊勇為1、2、3連的連長。同時由士兵選舉成立了各連的士兵委員會。一支革命化、正規化的軍隊雛形開始初露端倪。

這半個月中丁香基本上是以21世紀中國特種兵的的訓練教程在訓練他們,射擊訓練、體能訓練、格斗訓練、野外生存拉練、單兵作戰、小組作戰、集團作戰等等眼花繚亂的現代化訓練讓士兵們筋疲力盡卻毫無怨言。對于這位實力超強又懂得那麼多的領袖,他們的心中只有崇敬和服從。

直到後來他們中的很多人成為高級軍官、眼界越來越寬廣之後,回顧他們此時接受的訓練,他們才驚訝的發現,丁香訓練軍隊的模式已經大大超越了這個年代,並且對未來戰爭的發展模式有著極為超前的判斷力。

而當晚上士兵們上文化課的時候,丁香則把自己關在營房里根據自己的回憶編寫軍隊訓練教案,為自己離開之後的軍隊訓練做籌備。丁香的這份教案後來被無數人抄寫,並成為中國國民革命軍軍事訓練條例的基礎範本。而原件則被丁鐵一直珍藏,並在30多年後捐獻給了中國革命軍事博物館。

這份教案在中國和世界軍事史上都有劃時代的意義,正是由于這份教案,以及後來丁香統率軍隊取得的一個又一個輝煌的勝利,使她被後世稱為20世紀最偉大的軍事戰略統帥,而中國人則更喜歡稱呼她為「中華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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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北京城,並未顯露出春色的盎然,料峭的寒意與消融中的殘雪就像冰冷的尖刀,展現出肅殺的冬意。

北京人此時更關心楊小樓老板下一場演出是什麼時候,相比之下,藩屬小國朝鮮發生的一場農民起義的消息,即使是茶樓里最喜好談論天下大事的八旗遺老,也不屑于去談論。經歷了「同光中興」的虛幻光環,北京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太平日子,千里之外的一個番邦小國發生的一場小小動亂,哪里會讓他們放在眼里呢?

而此時在福興記茶樓二樓的雅座里,卻有兩位壯漢子正在談論這場千里之外的動亂。

這二人卻是此時清軍中有名的勇將。

左寶貴,廣東高州鎮總兵,實際駐留奉天。這個已經年過天命的回族漢子一世戎馬,征太平天國、伐捻軍、平朝鮮叛亂,一生戰功無數,僧格林沁、李鴻章等大帥都對他青眼有加,官至提督總兵,賞穿黃馬褂,帶頭品頂戴,可謂是清軍中的名將之花。

聶士成,山西太原鎮總兵,實際駐留蘆台統率淮軍和練軍。這個安徽漢子是淮軍的後起三名將之一,征捻軍、平教匪,並在台灣打得法國人狼狽逃竄,深受李鴻章賞識,是朝廷鎮守東北三省的支柱之一。

這兩名猛將一個受李鴻章提拔,一個是李鴻章的淮軍嫡系,與北洋一系都有密切的關系,又都在東北鎮守,又都身為名將惺惺相惜,關系一直不錯。此次兩人都回朝公干,順便準備老佛爺的60壽辰,在兵部門口相遇,大喜之下一起便來到福興記茶樓敘舊。

聊了些家常之後倆人便把話題轉移到時局之上,嚴峻的局勢讓兩人都心頭沉重。與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粉飾太平的大臣們不同,二人都是忠勇的軍人,明察時局,憂心戰事。身在東北的他們深知朝鮮的這場動亂對時局影響之惡劣。

「冠廷(左寶貴的字)兄,三年前你曾一力平定朝鮮金丹道教叛亂,此次東學道又叛,你怎麼看?」聶士成問道。

「功亭是明知故問啊……」左寶貴嘆口氣道,「朝鮮之亂,不過芥癬之疾,這背後的黑手,才是你我心頭大患啊!」

「倭寇猖狂,此次他們真的會借機挑起事端?還是象以前一樣通過交涉撈點便宜,見好就收?」聶士成依舊一副請教的姿態。

「功亭是淮軍宿將,與北洋水師將領交厚,日本的狀況,恐怕你比我更了解吧?」左寶貴反問了一句。

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聶士成隨即正色道︰「上月鎮遠艦管帶林泰曾在旅順口與我一晤,言及水師方面對時局的判斷︰中日必有一戰,歲在甲午!」

「我意亦然。」左寶貴說道,「海軍方面我不懂,就日本陸軍師團的戰斗力而言,恐怕是我清軍的勁敵啊!」

「林泰曾還說了水師方面的擔憂,說黃海之患,不在海上,而在陸地。」聶士成說道。

「哦?什麼意思?水師之患在陸地?」聶士成的話激起了左寶貴的興趣。

「呵呵,水師的擔憂恐怕是有些杞人憂天了。他們擔心,戰事一旦爆發,日軍長驅直入,克平壤,陷旅順,然後跨海奪取威海衛炮台。如此設想,豈不是視我奉天勁旅為無物嗎?」聶士成有些苦笑。

左寶貴卻陷入了沉思之中。幾次欲言又止,終于沉吟著說了一句︰「如果日本艦隊能在黃海與北洋水師維持個平分之局,保證陸軍師團的跨海補給,此番戰略設想未必不能實現。恐怕日軍大本營的戰略計劃正是如此啊!」

聶士成聞言一怔。原本當笑話說給左寶貴听,卻沒想到得到這麼一番回復。他強笑道︰「冠廷兄一生快意沙場,怎麼卻做如此喪氣的預測?」

他的話多少激發起左寶貴的一絲雄氣。左寶貴傲然說道︰「論拼殺,你我兩軍縱橫四方,怕過誰來?……」

隨即他卻話鋒一轉道︰「可是,兩國之戰,拼的卻是兩國的綜合戰力,非一軍兩軍之強能只手遮天的啊……」

左寶貴言下之意豐富,聶士成也是宦場老人了,多少不及言表之意都已盡入他耳。

「中日之戰,不同于以往與西方列強的戰端。中日一衣帶水,一旦戰端開啟,則是舉國相搏,凶險萬分。日本國一旦進入戰爭動員,其戰爭潛力不可逆料,戰略打擊力度之猛,非遠洋而來的英法可比,我朝承平有日,不可不憂。」左寶貴的話讓聶士成眉頭緊縮。

其實清朝吏治之**,軍隊戰斗力之低下,聶士成也是有目共睹,一旦開戰,有多少將領會拼死血戰,聶士成也是心里沒底。想到以後在凶險萬分的戰場上,自己身旁卻都是不知道是否可靠的友軍,饒是聶士成膽氣過人,也是不寒而栗。

「不說了不說了,」聶士成擺擺手說道,「難得哥兒倆聚一聚,沒來由說這些喪氣話做什麼。一旦事不可為,血灑疆場,馬革裹尸而已!來,喝!」

左寶貴搖頭苦笑。這個聶士成,說什麼不說喪氣話,自己說出來的話卻比誰都喪氣。

兩人以茶代酒,相視而飲。

窗外春寒料峭,枯枝上的一片積雪被朔風吹揚下來,說不盡的淒苦迷離。

此時東交民巷的日本國駐華使館中卻是一派興奮景象。使館的工作人員顯得比平時格外忙碌,進進出出的人們臉上都是掩抑不住的興奮神色。

一石激起千層浪,朝鮮東學道起義的農民們或許沒有想到,他們的暴亂牽動了多少他們意想不到的人的神經,波濤洶涌的黃海也因此而改變了它的顏色。

對朝鮮東學道起義作出反映最迅速的就是日本人了,甚至比朝鮮王室也積極很多。

駐華代理公使小村壽太郎是其中最興奮的人。前幾天收到了外務省關于朝鮮東學道起義事件的正式通報,他特意去電向他的前任、現在的駐朝鮮特命全權公使大鳥圭介詢問朝鮮時局的詳細情況。今天他收到了大鳥的回電。

朝鮮的局勢比小村預想的要更令人興奮。日本國終于等到了干涉朝鮮局面的最有利時機。3年前朝鮮叛亂之時他也曾一力鼓吹干涉朝鮮政局、與支那開戰,可惜天皇和政府最終還是沒能下決心,在清國陸海軍的彈壓下,朝鮮局勢迅速恢復平靜。

而此時朝鮮再起戰亂,卻給了大日本帝國更好的一次機會。經過這些年的厲兵秣馬,日本聯合艦隊的實力已經趕超北洋水師,陸軍師團更是比清國勇營強出許多,而這些支那蠢豬卻還沉浸在什麼「同光中興」的美夢里,據內線的諜報,北洋水師的400萬兩白銀的軍費還被挪用去慶賀那個老太後的生日,此時與清國開戰,正是多少年來最好的機會,必能一戰而降伏這個年邁昏聵的老大帝國,大日本帝國能否在遠東崛起,就看政府能否把握機會,全力與支那一戰了!

「日清開戰論」的狂熱鼓吹者小村壽太郎在外務省一直被稱為「開戰急先鋒」,讓這樣一個人代理駐華公使,日本政府的傾向已經非常明顯。可笑清朝那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官員們渾沒有外交基本觸覺,根本意識不到臥榻之側的這個島國已經成長成為可怕的巨獸,正張大了嘴垂涎三尺的看著自己身上滿身臃腫的肥肉。

小村又仔細看了一遍大鳥圭介的電報,對他的秘書佐藤浩二吩咐道︰「給首相和外務相發電!」

看著佐藤開始記錄,他說道︰「朝鮮東學道事變雖剛啟動,但其亂勢當愈演愈烈。帝國應做好戰爭準備,于三個月內派兵入朝。與此同時,駐華使館與本地諜報網當全力制造輿論,鼓動清國出兵朝鮮,以制造戰爭借口。一旦清軍入朝,則外務省可發布措辭強硬的照會要求清軍撤出。清國必不肯應,則順勢可引發戰爭。此時清國上下對一場舉國相搏的戰爭並無準備,北洋水師的軍費也被挪用至頤和園工程,一戰可勝!帝國興衰,在此一戰,望內閣痛下決斷,在6月之前開戰!」

看著佐藤記錄完畢,小村說道︰「你發完電報後就召集有關人員開會,要與清國各部門官員私下接觸,鼓動清國干涉朝鮮。另外,幫我安排,明天我要拜會清國總理衙門(相當于外交部)大臣奕劻。」

「哈依!」看著佐藤離去的背影,小村的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他已經看到滔天的戰火,和大日本太陽旗在朝日輝映下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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