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異童(3)
三叔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們全家大吃一驚,一個五歲的小女圭女圭,知道什麼叫做血債血償、以命抵命?而且這話不是對別人說,而是沖著他的親爹。
「三弟你不會是听錯了吧?小佷兒才五歲個人兒,他知道什麼!」父親慎重地問道。
「我絕對沒有听錯!」三叔一臉凝重地講了起來︰當時你弟妹在忙著做飯,讓我一個人哄著拴柱玩兒。我在院子里領著他,準備放爆竹,逗他開心。
等我點著爆竹起身時,卻看到拴柱他,他竟然完全沒有了他平常天真可愛的樣子,而是陰沉著臉,雙眉緊鎖,烏黑的大眼盯得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那眼神兒,絕對不像平常那個小愛的小家伙!
我心中一驚,正想問他是怎麼回事兒,他卻壓低嗓門兒十分詭異地盯著我說︰「哼!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血債血償、以命抵命!」
大哥你說,這大過年的,拴柱他,他絕對不是信口胡扯!他那眼神你是沒有看到,簡直像刀子一樣,看得我心里發毛啊!
更重要的是,听了他的話,我渾身發涼,哆嗦著問他怎麼回事,你弟妹听到我的聲音也趕快出來,拴柱他竟然對你弟妹說我打他了,他倒是一臉委屈的坐在地上直彈蹬撒潑。
「看來這事兒確實蹊蹺,這樣吧,你先平靜一下,反正我家都吃過飯了,這就到你家串串門,先看看情況再說。」父親還是抱著比較謹慎的態度對三叔說。
不管父母相信與否,反正我是深信不疑。那個小拴柱,確實與眾不同,特別是他那雙眼,在眾人面前天真無邪,而當我獨自面對他時,分明像是一潭古井,深淺難測;額頭上的白印兒雖然日趨變淡,在我眼中仍是詭異可怖!
我們全家陪同三叔一塊到他家串門時,小拴柱正拿著一個爆竹,胖嘟的小嘴巴不停地模仿著爆竹的響聲︰「 啪! 啪。」一臉的可愛童趣,一臉的天真無邪!
「大哥你們來啦,快里面坐,里面坐!」三嬸兒忙招呼我們進去。
「喲,小拴柱真厲害,光用一張小嘴兒就把這爆竹放得啪響啊,來來來,大伯給你壓歲錢,買糖豆吃!」父親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用壓歲錢把拴柱吸引過來,我也借機仔細地觀察著這個小家伙的動靜。
「我要吃糖豆我要吃糖豆!」小家伙樂呵地跑到父親面前,仰著小手就要搶壓歲錢。圓圓的臉蛋,稚氣的眼神,白胖胖的小手,與正常小兒毫無二致,我盯著他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當晚我們全家在三叔那兒呆了半個時辰,看似串門閑聊,實為觀察拴柱。但回家後我們全家都認為,那個小家伙完全正常,絕無異處;不過,三叔肯定也不會拿他的寶貝兒子胡扯,這個相互矛盾的地方,真的讓人說不清楚。
如果拴柱一切正常,那麼說明三叔很可能受到什麼刺激,得了妄想的精神病;如果三叔所言不虛,那麼年僅五歲的小拴柱,可真算是心機如海、城府深厚啦!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是狐狸總會露尾巴的。正當我猶豫著,到底是三叔有病,還是小拴柱深藏不露的時候,拴柱他自己終于給了我明確的答案。
我們那個地方民風彪悍,酒風更盛!有客前來,不讓客人喝醉喝倒,就好像待人不周一樣,所以大年初二那天,幾個姑夫前來走親戚時,從中午喝到黃昏,不管是客是主,全部挨個放倒!
天色不早,又無外人,我們幾家就拼湊著將客人們安置起來,分睡各家。只有小拴柱,不願意和大人擠在一床,最後和我擠在了一塊。
雖然我並不樂意帶著一個五歲的小家伙同睡,而且我似乎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警戒,但看到他天真可愛的樣子,也就勉強答應了。
春節時分,天氣甚冷。小拴柱和我同睡在一個被窩中,倒也有說有笑十分熱鬧。
小拴柱很是精神,毫無睡意,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瞌睡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他還在和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啊——我說小弟弟,咱們睡覺吧,」我打著哈欠拍著小拴柱,想要哄他睡覺,「趕快睡吧,明天還要走親戚呢!」
「我問你,驢肉好吃嗎?」一直連說帶笑的小家伙,突然壓低嗓門兒,陰森森地來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嚇得我渾身一個激靈,頓時睡意全無!
要知道,別說這幾天,最近兩年我們也沒有提過驢肉的話題啊,小拴柱他,他今晚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
糊窗的油紙嘩啦地響著,黃豆粒大小的油燈昏暗閃爍,火苗的上方一縷黑煙飄飄渺渺,夜深人靜的草屋內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我听了小拴柱那句莫明其妙陰森森的話,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原本天真可愛的小拴柱,剎那間鎖眉瞪眼,目射寒光,黑漆漆的大眼楮里,充滿了狡黠嘲弄與恐怖,緊緊的盯著我,面目變得猙獰古怪;一向潔白的小乳牙,這時在燈光照射下,變得白森森的,滿臉的不懷好意,滿臉的詭異嚇人,而且不停地低聲冷笑著。
縱使我比他大了十多歲,在這深更半夜里,仍然嚇得我不顧寒冷,像被火燒著一樣,從床上彈跳起來,驚恐地看著這個年僅五歲的小弟弟!
「大哥哥,你起來干嘛?要撒尿嗎?」小拴柱稚聲稚氣地問我,白白淨淨的小臉,天真無邪的大眼楮!
我使勁地眨了眨眼楮,沒錯啊,這個三叔家的寶貝兒子,一如往常的白淨可愛,一臉的童真淺笑。
我愣在那里,揉了揉眼楮,模了一下後腦勺,真不知道剛才那恐怖的一幕是真是假,難道是我瞌睡得厲害產生了幻覺?
「外面冷不?」小拴柱又天真的問道。
「……不冷才怪!」我這才發現渾身冰涼。都說是熱在三伏,冷在三九,這絕對不是胡扯,月兌得渾身淨光的我當然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听到他的話,再看看他那年僅三歲的小臉,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鑽進被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