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者欣然道︰「越難殺越好，這樣老夫才會有些興致。看刀！」
易天寒忙喝道︰「且慢！」
老者淡然說道︰「若是我發覺你在故意拖延時間，我想你將會非常的後悔！」
易天寒哂道︰「我易天寒從不做令自己後悔的事，只去做讓別人後悔的事！更沒興趣拖延時間，只因突然想起一套凌厲的槍法來，前輩若能只守不攻，任我施展此套槍法，保證會讓你大開眼界。」
老者聞听之下，哈哈大笑道︰「你還真是勾起了老夫的興致，即管使來看看吧，假若名不符實的話，休怪老夫沒有看下去的耐性。」
易天寒暗忖，只要你肯接受，定讓你這老家伙知味。
易天寒笑著說道︰「前輩小心啦！」
說完，立時提槍作勢，弓起腰背，上身微俯向前，槍尖遙指老者，雙目厲芒電射，一瞬不瞬的緊盯對手，作勢欲撲。
那種迫人的氣勢，換作後天境界同階層的武修，怕是要立即不戰自潰，棄械逃生。
老者持刀而立，點頭道︰「果然有點味道，看來你這小子真不是匡我。」
易天寒沉聲喝道︰「這一式叫－－蓄勢待發。」
話猶未盡，長槍已是化作驚芒，直向丈許之外的老者射去。
由于不用顧忌老者會以攻對攻，所以槍勢份外凌厲，大有一往無回之勢。
老者目射奇光，易天寒這一槍，最厲害處並非是槍法，而是槍意！
從易天寒提槍作勢，到撲前狂攻，所有動作渾然而成，雖是雙手運槍，但這一槍卻包含了全身心的念力，教人不敢小顧。
而最令老者又好氣又好笑的，是易天寒分明看準了，自己手中輕薄的蟬翼刀，利攻不利守的特點，故意以言語詐得自己只守不攻，眼睜睜的吃虧。
鐺——
老者錯身一側，手中刀往上斜挑，正中易天寒的槍尖。
易天寒手中槍芒大盛，冷喝道︰「怒蝶呈舞！」
千萬點槍影，似是無數逐花的怒蝶般，向著老者灑去，氣勢如虹！
老者喝一聲」好」後，單手抱刀，喳喳喳的連閃三步，竟在槍影中穿插自如，最後才運刀斜削，正中槍頭下三寸許處。
易天寒手中槍一顫，震臂揮槍，疾挑老者的腰月復。
老者驚異地道︰「咦！有意思！」
只見易天寒挑來此槍，其‘槍意‘正隨速度和角度，而微妙地不住變化。
這表面看來簡單直接的一槍，落在老者這先天強者眼里，卻知其無法捉模的特性，若是被動等待的話，勢必擋格不住。
就算憑借自己境界上的優勢，能夠抵擋得住，但接之而來的攻勢，也必會令自己落在下風，而後再想將局面扳平，將是非常困難之事。
在易天寒眼中，見到老者神情略一猶豫，心知肚明老者終于中計。
由交手至今，無論自己如何爭取，卻從未曾搶佔過上風，又或是奪得半點優勢，完全被老者牽著鼻子走。
但現在，機會終于來了，只要——
老者冷笑一聲，手中刀化為水光雲影般的刀光，層層疊疊地迎往向長槍，終于放棄只擋不攻。
易天寒大笑道︰「我就說您沒可能，只守不攻的嘛！」
倏地橫移，運槍刺在空虛處，他終于首次看破老者的攻擊。
老者修為高深，心性自然高傲，易天寒這句話，比刺中他一槍更令他難受，登時刀上殺氣劇盛。
豈知易天寒，忽然退往他刀勢最弱的位置，刺出的一槍，更似天馬行空般巧妙，若他原式不變的話，等若把手中刀，送上去被刺一樣。
而且易天寒的身法，忽然變得奇詭難測，就像琢磨不透的湖水，縱使一動不動，但只要你攪動附近的水流，他隨時都可以迅速竄退溜走。
那種靜中帶有強烈游移不定的特性，以老者自問能洞察微妙的眼力，亦是大感頭痛。
剎那間，老者已知剛才的略微猶豫，給了這小子搶佔主動的機會。
老者不怒反笑地吟道︰「小子果然詭計多端！」
長刀劃出一道芒影，循著一條優美至極的弧度，直取向易天寒。
易天寒往另一側錯開，橫槍格擋。
蓬——
兵刃交擊之音不絕于耳，老者的刀勢雖是不住擴張，但易天寒也並非完全處在捱打的劣勢，而是有攻有守，更是時有令老者頭痛的奇招，紛呈而出。
在老者龐大的壓力下，易天寒把渾身解數，毫無保留的施展出來，把自己掌握的所有技擊手段，全都發揮得淋灕盡致，並且越打越是得心應手，暢快至極。
隨著易天寒忘我的超水平發揮，老者臉上淡然的神色，驟然消失，一聲低吼之下，雄渾的真氣自體內暴涌而出。
望著態度變得謹慎的老者，易天寒眼瞳微縮，臉龐也隨之逐漸凝重起來，心神運轉間，丹田內一縷縷水系真氣，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時刻準備著在經脈間飛速穿梭。」怎麼玩起真的來了？不行，天寒有危險！」望著戰斗中凝聚起的殺機，陸笑甯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
老者身上釋放出的真氣，已是越來越是濃郁，一股強橫的氣勢，從其體內升騰而出，將易天寒壓迫得臉色微變。
腳掌轟然落下，一道道裂縫，猶如蜘蛛網一般，從其落腳之處，飛速地蔓延開來。
老者的身體略微前傾，然後‘咻‘的一聲，化為一道模糊的影子，對著易天寒身後暴射而去，沿途所經之處，一道一尺深的溝壑，一路蔓延而來。
此時，已是徹底進入到鏖戰狀態，兩人周圍十幾丈遠，在此刻都已是變得一片狼藉。
感受到老者身體上，那繚繞的凶悍氣勁，易天寒的臉色凝重，徹底放棄體內消耗待盡的火系真氣，而改為更加靈活多變的水系真氣。
老者的速度極為迅猛，眨眼之間，便出現在了易天寒身後，高高舉起的蟬翼刀，赫然閃電劈出。
輕薄若紙的蟬翼刀，夾雜著尖銳的嘯聲，狠狠地對著易天寒斬了過來。
漆黑的眸子，冷冷地注視著越來越接近的刀刃，那股撕裂一切的壓力，將易天寒身體上的衣袍，吹得緊緊貼在皮膚之上。
隨著水系真氣在經脈中爆發，易天寒的身形在瞬間動了起來，幾個詭異的滑動躲閃，便已是逃離出刀氣的籠罩。
瞧著易天寒移動時的詭異身法，老者的眉頭不著痕跡地跳了跳，這小家伙真的只是鍛肉煉體九階的修為嗎？就算是所謂靈根變異的天才，也不會進入得如此之大，在後天的鍛肉煉體層次，就能施展出先天境界的靈動身法。
閃到老者左側的易天寒，抓住其左側空虛的空擋，手中長槍一抖，五道槍影不分先後，在老者身前浮現而出，看似平和的五槍上，均蘊涵著巨大的，隨時都會爆發的水系真氣。
五道槍影閃電而出，居然是猶如將空間撕裂了一般，在臨近目標的瞬間，暴發出洶涌如潮的水系真氣，長槍還未襲至，水系真氣卻已是狠狠地刺在，老者抵擋而來的蟬翼刀上。
——
隨著一道響聲炸起，老者手中刀驟然略一停頓，隨後無可奈何地顫抖起來，而老者更是無奈地連退數步，每一步的落腳處，都會留下深深的腳印。
在最後一步落下，老者的肩膀一陣猛顫，再留下了一記深深的印痕。」水系真氣？這，這怎麼會——你，你竟然是雙系平行靈根者？」不可置信的老者，驚詫于易天寒體內，突然爆發出的水系真氣，面對著易天寒竟然是只存在于傳說中，那飄渺般的雙系平行靈根者，老者的面容，竟是喜大于驚地道。」呵呵，前輩，現在您可是被我逼退了，不知這場比試，小子我是不是算略勝一籌啊？」易天寒在剛剛的一式五槍下，已是將體內全部的水系真氣釋放而出，借著說話的機會，迅速向嘴里投上幾枚丹藥，防範老者惱羞成怒，貿然再下重手。
老者的眼眸微眯著，握了握手中刀，目光在易天寒身上來回掃視著，半晌，才下巴微抬地盯著易天寒，說道︰「雖然你小子隱藏自己體內的水系真氣，在驟然之下爆發奇襲，有著投機取巧的嫌疑，但能迫使老夫後退，自然算是你勝了！」
易天寒長噓口氣，略為安心了起來，但還是不敢存有僥幸心理，試探著問道︰「那前輩，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借道離開明國了呢？」
老者本是傲然的目光，望著面前謹小慎微的易天寒，慢慢地變得慈祥起來，淡淡地道︰「走吧，走吧！你比老夫想象的還要強上許多，闖蕩天下自然問題不大，但切記面對強大的對手，留下暗招手段是可以的，但若是存亡危機之時，卻千萬不可隱藏殺招！」
見到老者面上的變化，易天寒心里也好奇起來，尤其是听到老者那教誨般的話語，心下更是疑惑萬分，不由笑道︰「前輩剛剛好象說過，若是我能擋下您五十招的話，不但可以放我們兄弟離去，還會告之您的身份，不知——」
老者走出幾步，將刀鞘挑起，還刀入鞘後，淡淡地道︰「老夫南遼郡鎮守將軍——堯幕林！」」什麼？外……外公？！」易天寒驚聲道。
堯幕林呵呵笑著上前，撫摩著比自己還要高出半頭的易天寒頭頂，慈祥地道︰「我的好外孫，十四年未見，已是從襁褓中的孩童，成長為行俠仗義的豪杰了。好，很好！比你媽和那混帳舅舅，都要強上百倍！」
易天寒與堯幕林其實很是陌生，除了記憶中，自己在三歲時，外公來過 城一次後，就再也未曾見過，但一股血脈本身的親近感，卻是無法替代的。」外公，您老在這里是……」
堯幕林笑了笑︰「還不是為了等你！放心，我已是命令手下，在通往宋過的邊境處，布置下了大量的疑陣，雷家堡就算勢力通天，在南遼郡這一畝三分地內，還是及不上外公經營數十年的根基。」」多謝外公！」易天寒雖然與外公見面奇少，但卻感覺外公在某些方面，不要說比那討厭的舅舅，就是比起爺爺，似乎還要親近幾分。」鋤強扶弱，正是我輩武修之人的本份，雷家人又怎樣？只要為惡，就是當殺！好外孫，有出息，外公為有你這麼個外孫，而感到驕傲！」堯幕林望著行來的陸笑甯，略一猶豫，還是說道︰「陸家小子，我外孫出了明國地界，就要靠你多照應了。」
陸笑甯忙道︰「前輩客氣了，我與天寒親若手足，只要笑甯一息尚存，就不會讓天寒傷到毫發！」」呵呵，陸家小子，你是不是早就猜到老夫的身份了？」
陸笑甯無奈笑道︰「堯前輩，此地乃是南遼郡與宋國邊境，您老人家又是先天境界高手，而且只是攔截我們，卻無心傷害。我若還是不知您老身份，怕是您也不會放心，天寒與我一同闖蕩江湖吧！」
堯幕林哈哈大笑起來，揮手道︰「走吧，走吧，路上多加小心！天寒，外公等著你名動天下的一天呢！」
易天寒與陸笑甯對視一眼，轉頭決然地向著宋國境內行去，只留下神情黯淡下來的堯幕林，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