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京華 075 孟後時代

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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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怡臨死前,她跟朕說,不要封你為皇後,千萬不要封你為皇後。朕不听,她死後沒幾天,朕便給了你一直想要的皇後的位子,朕想在各個方面補償你……瑾芝啊朕想著你不計名分的跟了朕這麼多年,朕心里還是有你的呀」

「可是,瑾芝,朕到現在才明白,你想要的不是皇後的位子,你想要的不是朕的補償,你想要的是……朕的天下」

皇上如是說,說的有些痛心疾首。

事到如今,還在演戲。孟瑾芝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臣妾要你的天下做什麼呢?死後,還不是什麼也帶不走?」

「是啊,死後,又帶不走……朕要死了,可惜什麼也帶不走……瑾芝,你知道朕最想帶走什麼?」

孟瑾芝和桐花對視一眼,「帶走什麼?你最想帶走的,你帶不走,你若帶走了,你的大梁江山馬上就改姓吳了」

吳自然指的是新晉的一方霸主吳道生這個霸主,是孟瑾芝一手制造出來的。

皇上瞬間被噎住。如今這個局面,誰死孟瑾芝都不能死,她一死,大梁就傾巢覆滅他心里瞬間有些悲涼,大梁的天下如今竟然被一個女人牢牢抓在手里,竟然被他一個女人保護

皇上的眼角有些泛紅,有不甘心的淚珠在睫毛上凝結,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瑾芝,朕一直覺得你溫柔、賢惠、大度,是朕的賢內助,幫朕管理著,幫朕看奏折、批朱批,甚至幫朕管理朕的江山……朕一直覺得你之所以願意付出這麼多是因為愛朕……」

孟瑾芝不說話,這世上怎麼會有無緣無故的愛呢?愛,便是有所求。

「瑾芝,直到你架空了朕,朕的周圍全是你的人,听你的話,做你想做的事,朕都沒有懷疑過你,真的,從來沒懷疑過你。你是朕的皇後,朕的江山就是你的江山可你……你,你竟然用謀反來陷害名兒,你連他的兩個小兒子都不放過,他們才那麼小……」

皇上說到最後,忍不住微微帶些顫音,似乎是哭了,又似乎是因為激動而引起的顫抖。

孟瑾芝笑著重復皇上的話,「從來沒有懷疑嗎?從來沒有懷疑,你會和名兒一起合謀想殺臣妾的人嗎?從來沒有懷疑,你會听弄琴的話要廢了臣妾嗎?從來沒有懷疑,你會……算了,裴居正是臣妾的人,你讓名兒轉告他的話,臣妾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了。」

皇上被她質問的啞口無言。好半晌,才又開口問道︰「瑾芝,你恨朕嗎?「

恨這個字,是愛的反義詞,彼此共生,生生不息。

孟瑾芝笑︰「曾經恨,現在,不恨。」

「朕總以為,你恨朕,你恨朕為了江山、為了皇位,娶了子怡做正妃,你恨朕為了長孫家的勢力,夜夜專寵子怡,你恨朕封子怡為皇後,你只為貴妃,你恨朕做了皇帝以後依舊尋花問柳,完全不顧往日的誓言……」

孟瑾芝搖頭,「這些,都不是事兒若說臣妾曾經恨過皇上的話……也不是因為這些。」

皇上一臉的不解,「不是這些?那是什麼?」

「是臣妾在危險的時候,你卻不曾想過扶臣妾一把;是臣妾在孤單的時候,你卻只想著怎麼和臣妾妹妹**;是臣妾幫你管理江山以後,你沒有信任臣妾,你想的是如何收回權利,如何把臣妾打入地獄。」

孟瑾芝說的很慢,聲音開始還帶著笑意,越說越冷,到最後,冷的可以結出冰來。

對,很多年後的二十一世紀,曾有位小作家說過,男人對女人的傷害不一定是他花天酒地,不一定是他背叛了她,而是,在她孤單的時候,你不曾出現陪伴她,在她困難的時候,你不曾扶她一把,在她成功的時候,你嫉妒她。

既然人人都只看自己,我愛自己有什麼錯?孟瑾芝說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皇上听完,微微一愣,轉瞬彎嘴笑了笑,他不相信孟瑾芝說的,完全不信。「若當初長孫興有意殺你,朕保了你,或者朕沒有和瑾蘭背著你在一起,或者,朕沒有讓名兒反抗你……如今就不會是這個局面嗎?你會放過名兒嗎?不會。你會把江山還給朕嗎?不會。」

以上假設問題,真真難住了孟瑾芝。沒有如果,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如果,如果的事,誰知道呢

她歪頭想了想,道︰「反正臣妾不管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了,你又何必千方百計要見臣妾呢?臣妾只有一句話,我孟瑾芝,從來不曾想改了大梁的國姓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以後、將來,也不會有。信不信,由你,反正,臣妾信了。」

皇上閉嘴不言,他並不想把孟瑾芝激怒,那樣只會讓她立刻殺了自己登基成為新一代的女帝歷史上,女人稱帝也不是沒有先例,武氏則天不就殺了自己的幾個兒子自己登基為帝了嗎?

孟瑾芝看著他如此反應,忍不住笑了起來,「劉太醫已經等在門外了,你看不看病,用不用藥,你自己決定。臣妾只有一句話告訴你,赫兒如今還太小,他當皇帝,就是臣妾當皇帝……」

皇上轉頭看著孟瑾芝,「為什麼?」

孟瑾芝但笑不語。她明白皇上問的是什麼,他一直想知道梁顯和錦瑟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生的。

「你為什麼要趕顯兒離開京城?」

「你覺得是為什麼?」孟瑾芝反問。

皇上轉過頭,仰天看著,可惜卻看不到天,只看到雕花的大床床頂。

「顯兒是瑾蘭的孩子,是嗎?」。

皇上閉上眼,「朕早該想到的,你對錦瑟那樣好,就憑瑾蘭對你,你萬萬沒有對錦瑟那麼好的理由」

孟瑾芝搖搖頭,「皇上,你如今的這局面,絕不是因為你遇見了臣妾而是你自己的性格造成的竟然到了今天,你還看不明白。算了,隨你怎麼想,顯兒比你聰明百倍」

皇上閉眼想了半晌,終于開口道︰「傳御醫」

孟瑾芝扶著桐花的手風情萬種的的出去了,劉太醫應聲進來。

「娘娘,為何要救皇上?」桐花不解的問道。

孟瑾芝站在湖邊,望著微微冒芽的柳枝,輕聲道︰「他現在還不該死……幼主、寡母,勢力強大的藩王……哼,這局面對本宮不利。」

可這局面卻是她一手策劃的。把心不向她的藩王趁亂刺殺,讓忠于她的藩王當權,這樣雖然看起來控制了大梁的天下,可實際上,她又絲毫不信任任何一個藩王,包括新任的梁顯。

「本宮要給顯兒爭取些時間,把北方邊疆爭取過來,然後便可以和吳道生抗衡了。吳道生……他小兒子年紀很小啊?才十歲?吳道生四十……六的時候生的他,哎喲,真是老當益壯,四十六了還能生孩子」

孟瑾芝的眼里都是鄙夷,她不相信男人的那家伙在四十六歲了還能昂揚起來,就算借助金丹昂揚起來了,里面的種子也是壞的,是生不出健康的孩子的不過,老來得子,吳道生倒是十分寵愛這個兒子。

「下旨,把柔嘉公主賜婚給他的小兒子,三年後成親」

「是」桐花應下,她對孟瑾芝越來越不了解了,孟瑾芝的行為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孟瑾芝心里有多寬廣,她完全無從想象。

「桐花,本宮記得沒錯的話,你比本宮大兩歲?」

桐花點點頭,「是,奴婢年長娘娘兩歲,娘娘好記性」

孟瑾芝點點頭,「如今本宮已經已經四十五了,按照大梁的平均壽命,本宮已經是一根腿踏入棺材里了,剩不下幾年好活了」

「娘娘……」

孟瑾芝笑︰「歷年的皇後、皇太後,活的最長的,也不過六十一歲,照這個算,本宮也只剩下區區十六年了在這十六年里,本宮要好好活,活出滋味來桐花你也是要好好活想干嘛干嘛,誰也管不了你」

桐花眼底泛出淚光,歷年活的最長的宮女也不過五十歲,照這樣算,自己不是馬上就快死了?

「桐花,你放心,有男人的滋養,女人總是長命的本宮再賜給你幾個花美男,采陽補陰是最有效的,比那些什麼長命金丹好多了。」

……

皇三子梁顯大婚後遠走西部,這意味著孟瑾芝時代的來臨,史稱「孟後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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