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事到劉新福發話這一步，就算是終結了。芝麻點大的事情驚動了市委
＊＊，這還不夠鬧騰嗎？但是被媒體這麼一曝光，事情就有點捂不住了。看到報紙
上那條消息的不僅僅是街頭巷尾的普通民眾，還有忙于政治斗爭的陳利民陳大
市長。
陳利民看到這篇報道的時候，態度卻與劉新福的怒不可遏截然不同∼離叮新福
之前是公檢法系統的主管領導，現在雖然已經升任市委＊＊，但是對于公安系統的
家丑外揚卻是難以接受，所以才會責成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而陳利民看待這件事
情的角度則有些不一樣，報上雖然沒有指出鬧事的黑勢力是哪幫哪派，但是今時今
日敢在C市上演這種鬧劇的，除了譚星的兄弟會哪還有別家？所以陳利民很容易就
推想到，這件事是譚星鬧出來的。陳利民一向都認為譚星是個做事目的性很強的
人，既然這件事的發生跟譚星有關，陳利民少不了要琢磨琢磨譚星會這樣做的目的
究竟何在。
沒費什麼工夫，陳利民便得出了自己的結論︰從徐家倒台之後，兄弟會在黑
道上已經沒有了掣肘的力量，開始進入瘋狂擴張的時期。如果市內沒有什麼嚷呂平
衡兄弟會的勢力，那兄弟會照這樣發展下去，很快就會變成第二個徐氏。這次發生
的事情，是個意外，但在陳利民看來也是兄弟會對外界的一個信號︰誰能跟兄弟會
斗？警察？不行衛
陳利民花了大力氣才扳倒了徐氏和背後的石千秋，他可不想在很短的時間內
又出現第二個徐氏。更何況譚星這個小子別看他年紀輕輕，卻並不好對付，相比之
下，似乎比當初徐氏的那三兄弟還要更難控制。不能被自己完全控制住的力量，那
對陳利民來說就是一個不安定因素，而這種具有潛在危險的不安定因素，可不是陳
利民想要看到的結果。
照陳利民原本的計劃，兄弟會這個組織是應該在徐氏倒台後就完成了歷史使
命，最好從此慢慢地瓦解，消散，不復存在。但主觀願望與客觀事實之間總算有差
距的，兄弟會的發展速度還是超乎了陳利民的想象。在徐氏開始失勢的一兩個月之
內，兄弟會便如風卷殘雲一般迅速整合了之前徐氏的地盤和殘余勢力，橫掃了整個
C市的地下世界，一舉成為C市最有力的地下＊＊。現在的兄弟會不管是表面上的
勢力，還是潛在的社會影響力，都不是當初那個寄居在徐氏屋檐下的小＊＊可比
要想讓現在兄弟會消失，其難度恐怕不亞于當初斗垮徐氏。
現在兄弟會與徐氏的不同之處在于，徐氏是橫跨黑白兩道的勢力，甚至在白
道上的成分更多一些。不可否認的是，當初徐氏名下的眾多產業，對于C市經濟的
拉動作用是不容忽視的，同時也是現在的兄弟會沒法相比的。如今兄弟會從性質上
說還是屬于黑道＊＊，要說對C市財政有什麼經濟上的貢獻那根本就談不上，沒有
惹出什麼不可收的麻煩就已經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了。從兄弟會現在的情形來看
在社會上造成的負面影響很可能會危及到有關部門的公信力，這對重視政績的陳利
民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現在對于陳利民來說，兄弟會已經從可以利用的工具，變成了隨時有可能割
傷自己的利刃。尤其是現在C市高層的大換血基本已經結束，在政治斗爭這個層面
上來說，兄弟︰.會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利用價值。
當然，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兄弟會也還可以變成某些人在仕途上的升遷所需
要的政績。當初的徐氏，不就是變成了劉新福由政法委＊＊升遷到市委＊＊這個寶
座上的墊腳石嗎？只是這種性質的政績，對于陳利民來說是不需要的。他現在已經
是一市之長，如果還想上進，那在這個經濟掛帥的年代里，經濟效益才是他最大的
政績。懲治幾個黑惡勢力，那是公安系統的事情，對他陳利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
放任兄弟會這樣肆無忌偽山隴展下擊，肯定是不妥的。但是要大費周章地打
擊兄弟會，對陳利民來說也是個費力不一定能討好的事情。面對兄第會這把雙刃
劍，陳利民不禁也有些猶豫起來。
斟酌一番之後，陳利民還是作出了兩個決定。是讓自己的秘書給市宣傳
部的相關領導打招呼，對于市內的煤體要加強監管力度，在今後盡量少出現像今天
這樣的負面新聞。在這一點上，陳利民的態度和劉新福是不謀而合的，你們下面的
人要怎麼折騰都行，但是這種事情只能私下解決，不能在媒體上曝光。今天報紙的
有關報道，那是對有關部門臉上的抹黑。當然，還有一句潛台詞就是︰對譚星和兄
弟會，相關部門在處理具體問題上最好要慎重一點。
既然是潛台詞，那就不用說出來。這種口頭上的意見傳達，最重要的就是領
會精神。至于下面的人會怎麼去琢磨，這是相關部門領導的事情，倒也不用陳利民
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讓秘書請劉新福安排時間，兩人開個踫頭會。劉新書粼是陳利
民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和伙伴，陳利民對他也是充分信任的。現在就職位上來說
市委＊＊似乎還比他這個市長高了那麼一點點，＊＊＊＊，先黨然後才是政嘛。不
過陳利民倒也沒什麼顧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現在C市當權這二位，根本就是
穿的一條褲子。
劉新福顯然在這個新的職位上非常忙碌，會議從早上九點一直排到下午四
點。直到五點多鐘的時偏劉新福終于來到了陳利民的辦公室。
秘書將劉新福請進辦公室，倒上熱茶之後，便很自覺地退了出去。如果這時
候有什麼訪客，秘書是會一概擋下來的。C市的一二把手在辦公室商量大事，那是
萬萬容不得有︰.人打擾的。
兩人進行這樣單獨的踫頭會也不知有過多少次了，所以劉新福並不拘束，坐
下來便開口道︰「今天這會可是真夠多的，連午休時間都取消了。一口氣開了六七
個小時的會，現在真是頭暈腦脹啊衛」
陳利民似乎也並不在意劉新福在自己面前抱怨，微笑著說道︰「習慣新工作
總是有個適應期的，老劉，慢慢來衛」
劉新福點點頭，開始步入正題︰「老陳，說正事吧。」
陳利民收起了笑容，沉聲道︰「老劉，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相信你也應該
知道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