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嬪妾不如商府嫡妻 【077】妹妹是來要一張皮的【VIP手打更新】

作者 ︰ 浮世紅妝

床上的涼暖,終于動了動,宗政晚原以為她會緩緩睜開眼睫,卻沒想到,涼暖只顫了一顫,便是刷地一下,雙眸之中寒光四起。

一直照看著涼暖醒過來的宗政晚,將涼暖這一瞬寒光乍現的眼神盡收眼底,淡漠的眸光微閃,等著她回過神來。

恐怕這一次小玉慘死之後,她的心性,便是要大變了,以往是明朗的,怕是今後這身上總會沾染些許的陰沉。

「身子如何?」

涼暖醒來的時候,還沉浸在方才那夢中,那慘烈而悲絕的夢里,那夢,她不想再做第二次,在夢里,她的小玉被活活剝了臉皮,她的小玉苦著一張沒有面皮的臉,對她哭,向自己召喚著,但她卻是走不過去,走不過去,只差一步,就過去了。

誰殺了小玉,誰剝了她的臉,那她便讓誰來替還!

宗政晚在一邊看著涼暖的眼神越加冷怒,見他絲毫不理會自己,便又輕輕喚了一聲,

「丫頭,身子如何?」

一句溫柔的詢問,一下將涼暖敲醒了過來,她扭過頭看身側坐在床沿的宗政晚,她的眼神,還未從冷冽中緩過來,卻是望進了一望春水美眸里,那雙眼楮里,只看得到一個慍怒的她,那雙眼里是包容與極致的溫柔。

好似那一種溫柔只對自己一般。

「我很好。」涼暖應了一聲,啞著嗓子,神色依舊有些蒼白。

宗政晚起身,將早已準備好的茶水倒給她,別的任何話語都是不曾說,只做著她醒來後最需求的事情。

涼暖抿著茶水,也沒有再開口,低眸垂臉,宗政晚的角度只看得到涼暖面無表情的模樣。

外頭的溫香恰好進了屋子里來,手里斷了熱水毛巾的,原本是想照例給公主擦拭,或者說是讓那青衫侍衛給公主擦拭臉頰,潤潤唇,卻是沒想到這會兒進來的時候,公主已經做坐了起來。

忙放好東西,便向著涼暖行了一個大禮,

「奴婢見過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安好,」

涼暖听到這一聲問候,沒應聲,卻是朝著溫香的方向看了一眼,久久沒說話,

下邊一直行著禮的溫香被涼暖的這長久不消的視線看得有些頭皮發麻,但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站在那里,只希望這監國公主早些將這視線從她身上轉移開來。

久久之後,真的是久久之後,涼暖才移開了視線,說出的,卻是讓溫香出去的話,

「你不是我的婢子,從哪里來,便回哪里去。」

說完,涼暖便掀開了被褥,作勢要起來,宗政晚想扶她,卻被涼暖一個視線掃過去,便停下了動作,只在一邊看著她。

涼暖起身迅速披上外罩袍子,轉身讓宗政晚出去,

「你先出去把。」

宗政晚點了點頭,沒做他想,轉身離去,面容始終淡寡漠然,

一邊的溫香見涼暖開口趕了自己,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那這一直守護在她身側的青衫男子轉身走了出去,低下頭,行了個禮,便也退下了。

心中一想,反正她溫香只不過是一個宮婢,伺候誰都是一樣,今日這監國公主不要了她,總有地方分配得到她的。

在宮里最宮女,就要學會低眉順臉,才能在宮里保得安全,她溫香自小在此,見慣了這些,也換了不知多少個主子,對于這些,早已心中無感。

當門合上的聲音輕聲傳來,涼暖坐到梳妝鏡前,安安靜靜地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模糊的臉,模糊的臉面一樣看不清這面上一分神情,她扯起唇角,從來都是風輕雲淡或調皮明朗的笑容忽的便是一變,

脂粉未施,面容甚至還有些憔悴,卻硬生生地從嘴角一直到眼角末梢,都妖嬈蠱惑。

她看著鏡子里那張臉,

看著銅鏡里再也折射不出小玉的影子,沒有淚,只有笑,她笑了,她笑著說,

「小玉,等著,等小姐給你報仇,還你一張完整的臉。」

涼暖說完,便是拿起鏡前眉筆,對鏡梳妝,勾起遠山長眉,末梢處稍稍朝上一勾,原本柔和的臉,便是生出妖嬈肆意來。

點朱唇,畫花鈿,抹粉腮,銅鏡里的那張臉,漸漸地,便開始清晰起來,美艷五官,勾唇淡笑之間盡是風流。

涼暖一笑,站起,衣袍一甩。

接下來,該是女人的戰袍了。

……。

……。

宗政晚在門口處等著涼暖出來,神色一直淡漠如昔,一另一邊,是溫香,溫香也低著頭,等著她如今的主子從里面出來。

「吱呀——」

一聲,是殿門開的聲音,宗政晚回頭凝望過去,映入眼底深處的,除了驚艷,便再無更多的詞匯來描繪他如今眼前所見。

艷紅色的寬袍宮裙穿在她身上,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火紅袍子上面繡著的浮雲,她就像是踩踏著祥雲而來的妖女,唇邊的笑,肆意妖嬈。

涼暖臉上的妝容比起那一日宗祠之行之時,除卻尊貴雍容之外,更是多了十分的妖嬈,那樣的妖嬈蠱惑,連宗政晚這般冷淡的人都是心頭一驚。

勾起的眉尾,笑眸彎彎的模樣,比起春日里最美的桃花瓣來,都是美艷幾分。

這整個房椒殿里的奴才,都是看到了監國公主身穿華服從殿內出來,都瞪大了雙眼,看著那一個膽敢在深宮之中穿只有皇後娘娘才可穿的大紅宮裝的公主,看著公主身段妝容妖嬈,看著公主氣勢凜然。

涼暖一步,一步,便是走下這台階,理所當然如女皇一般接受著這里每一個人的眼神,

她看了一眼宗政晚,狠了狠心,

「隨我前去朝雪殿。」

涼暖的聲音,听來就如同在與一個陌生人說話,只冷艷高桂大吩咐著下面的宗政晚。

然,宗政晚卻听出了涼暖這一聲刻意帶上疏離與狠意的話語里的顫意,他低頭垂眸,應了一聲,

一邊的溫香看著這監國公主身上的巨變,心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只是一個宮女罷了,死的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這公主卻是如此大變,卻是如此……

溫香猜測到,涼暖的貼身婢子怕是遇了不測,但那終究只是宮女罷了,一個小宮女,怎麼會讓自己的主子這般大變呢?

她不懂。

宗政晚隨著涼暖,朝朝雪殿走去,溫香沒有跟上,只站在原地,眉頭緊皺。

……。

……。

涼暖走後,久久的一段時間里,這整個房椒殿里,都是不曾緩過來,他們雖是這房椒殿里新來的奴才婢子,但也是見過這監國公主的,也都是知道這監國公主為哪般之人,今日這一見,卻是完全不同了。

昨夜公主昏迷,今日醒來卻是大變。

房椒宮里的奴才們心中想著這監國公主大變之事,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猜測,但都是只敢埋在心底,永遠都不會說出來。

一邊站在角落里的溫香,依舊是涼暖走之前的動作,不曾變動過。

玉落風來這房椒殿里的時候,便是看見這樣一幅場景,白女敕可愛的臉上,不禁有些憂慮,他不知道自己對于這監國公主妹妹是何感想,但是就幾次見面,就覺著這監國公主妹妹是個好人。

他曾前去太子殿里找太子說過這公主之事,卻被太子告知了府里,今日爹出了王府,他才偷著機會出來,來了這房椒殿里,怎的見這殿里的奴才一個個神情很是不對?!

玉落風的眼楮掃了一圈,沒有看到涼暖,也沒有看到涼暖身邊那咋咋呼呼生的清秀可愛的小丫頭,只見到了一個站在殿門口,身穿皇宮大宮女服的宮女,沉思站在那里。

玉落風有些奇怪,走了過去,詢問那身穿翠綠色宮女府的宮女,

「監國公主呢?」

溫香被這忽來的男子聲音一下驚得從自己的世界里出來,他沒抬頭,幾乎就是條件反射一般行禮,

她听得出來,這男子是落風王爺,不過就是不知這里落風王爺跑到了這房椒殿里,是做何事?

「奴婢見過王爺,公主去了朝雪殿里。」

玉落風听罷,便想前去朝雪殿,又想了想,還是先去這太子殿里去今日進宮來,主要還是因為太子之事。

太子即將登基的事情,已經傳了出來,不多時,不僅僅是這整個朝堂,或許這整個盛京的百姓,都是知曉此事了。

不過是這城郊外敵,怎的這皇宮里的人,這朝堂里的人就像是如臨大敵一般,太子登基如此之大的事情,卻是這般草草,若是下午太子真是登基,那這宣布登基,到真的登基,花了半天不到的時間。

未免也太將這世俗禮儀給看輕了些。

別看這玉落風年紀還不大,這面容生的也是白女敕可愛,但這心態,或許有時候比起老人來還要顧及這世俗禮教。

玉落風這一方的王爺,是站在太子這一方的,是以,玉落風也是那太子黨,但他自己心中若說真的,便是屬于中立黨,對于這太子如此匆忙登基一事,是不解的。

今早老王爺進皇宮的時候,他便想著過會兒也是進的這皇宮來。

路過這房椒殿,便折進來看了兩看,沒想到的是,暖妹妹不在,還想好好安慰她被誣賴進這閱人府的事情。

不過也罷,既然能前去朝雪殿,許是這里頭的紛雜與誤會都是解了。

「那叫做小玉的宮女呢?」

鬼使神差地,玉落風臨走前,問了這溫香,

但若是平時,這涼暖既然去了朝雪殿里,小玉必然也是跟過去的,巧就巧在,今日,小玉沒有跟去朝雪殿。

溫香搖了搖頭,

「回王爺,奴婢不知,奴婢來這房椒殿里的時候,便是未曾見過這叫做小玉的宮女。」

溫香如實以告。

玉落風只皺眉,有些疑惑這小玉不在這房椒殿,是去了哪里?

但也沒多想,畢竟,那只是一個宮女罷了。

轉身離開了房椒殿,去了太子殿。

玉落風今日這一去,在將來立于哪一方,有極大的關聯。

……。

……。

涼暖還未行至朝雪殿的時候,朝雪殿里的太監奴才們便是朝里面的朝雪公主稟告了。

玉朝雪那時,正在朝雪殿里的花園里,躺在躺椅之上,前邊擺了一個小茶幾,上邊放了一盞茶水,幾塊點心,手中執了一本雜談怪論,正看得津津有味,身後是她的新的貼身侍女相侯。

穿著一身白衣,如她的名字一般,朝雪一樣的顏色,就是不知,是否和那稱號與她的名諱相同的朝雪屠夫,到底有多少相似之處了。

「公主殿下,監國公主此刻正朝朝雪殿而來,公主……。」

在玉朝雪的身後給她捶背揉肩的沉穩宮女眉頭有些微縮,這宮里,甚至宮外,恐怕此刻都是傳遍了這太子殿下即刻就要登基的事情,怎的公主到現在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雖說這城郊外的布兵……

「再多準備一壺茶,一個杯子,一盤點心,一張椅子。」

玉朝雪在這陽光下半眯著眼楮,看去十分閑適,聲音悠閑地便是讓身側的宮女下去準備。

今日一來,恐是大戰啊,就是不知,比起城郊外的烽火急來,哪一個,更激烈些?

想到此,玉朝雪閉眸淺笑,就看這太子哥哥能否順利登基了。

當涼暖再一次站在這朝雪殿外時,她抬頭看了看這上面掛著的牌匾,勾唇冷笑,眸光似劍。

當朝雪殿外的奴才看到這一個一身火紅浮雲宮裝,站在殿外的監國公主時,這神色都是變了一變。

火紅宮裝,宮中也只有朝雪公主有,沒想到這監國公主也是有,如今皇宮無主,後宮之主更是沒有,是以,這火紅色,公主還是可以穿的,但因這火紅顏色忌諱,除卻必要之時,也是極少穿的。

沒想到,這監國公主竟是將這一身火紅宮裝穿的這般,華貴艷麗,仿佛這浮雲華服,天生就是為她而設一般。

涼暖對著這朝雪殿里的每一個太監奴才都是十分友好,眉宇含笑。

「奴婢見過監國公主殿下,公主在里頭已是等候多時。」

那玉朝雪的貼身婢子出來,見到這一身火紅的監國公主也是愣了一下,不過到底也是個沉穩的丫頭,轉瞬便也回過神來,低頭指引涼暖。

「哦?那真是讓姐姐等候了,你快些帶本宮去。」

涼暖低笑一聲,話里似乎有些急切。

那女敕黃宮女服的宮女應了一聲,帶了涼暖進了這朝雪殿。

一身青衫跟隨其後的宗政晚,在涼暖進入之時朝周圍探了幾眼,面色稍稍變了變,這才跟了進去。

三杯兩盞溫茶,幾碟精致點心,美人臥于殿前冬花里頭,白衣勝雪,玉顏清美,她坐在一棵常青大樹之下,頭頂之上綠葉繁茂,就這般看去,許是認為,這春天都已是來了,殊不知,這嘴寒冷的冬,都還未過去,

此刻,寒冽,才剛剛開始。

涼暖遠遠便看見這臥在美人榻之上的玉朝雪,這玉鳴國尊貴的朝雪公主,這玉鳴國無人能比得過的巾幗女子,

也是這玉鳴國里最狠毒的女子。涼暖臉上擺起最和善的笑容,緩步走上前,

「妹妹見過姐姐,」聲音輕輕的,听來真像是姐妹感情極好極好的。

「姐姐已是等候暖妹妹多時了,妹妹快些過來,姐姐已經給妹妹備好熱茶點心了,今日,姐姐就與妹妹三杯兩盞溫茶,一同談天說地。」

玉朝雪仿若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招呼著涼暖,滿含笑意,

但看到這涼暖身穿一身火紅華服時,眼睫低斂,還是有些微動,卻以微笑置之,

涼暖听了,笑著坐下,舉杯,卻未飲,柔和的聲音說的依舊是听來柔和的話,

「妹妹今日來,可是來像姐姐討要一張皮的,還望姐姐及時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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