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嬪妾不如商府嫡妻 【072】太子之局【手打VIP】

作者 ︰ 浮世紅妝

「啪——」地一聲,是瓷碗破碎在地上的刺耳聲音,瓔珞彎下腰蹲下去去撿起地上破碎的藥碗,眼睫垂下,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默默地將地上破碎的瓷器撿起,

玉朝雪的面色還有些蒼白,腦子還有些暈,這唇色倒是沒了先前的黑紫色,只是蒼白而已,看起來這毒,已經解去了大半。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

「瓔珞,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玉朝雪喘了一口氣,躺在床上什麼力道都是使不上來,只覺著渾身都是難受不已,她側過頭,雙眸如劍,射向床邊這蹲撿起地上碎瓷碗的瓔珞。

卻看見瓔珞在哭,晶瑩而滾燙的淚珠一下子就是落在地上的碎瓷上。

瓔珞在哭,手指被地上的碎瓷碗劃破了,食指上沁出的血珠瞬間便是冒了出來,而她卻只是嚶嚶哭泣,只在地上收拾著那些碎瓷碗。

沉穩如瓔珞,安靜如瓔珞,從未如此哭過,從未如此輕易露出自己的脆弱過,玉朝雪也是愣住。

瓔珞自小便是跟著自己,她是了解她的,但卻是不知,這一時刻,為何她會哭,為何在她那一句質問過後,這整個臥殿里斗會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

「你為何背叛我。」玉朝雪心頭的怒氣忍了下去,閉了閉眼,努力控制住胸臆間彌漫開來的怒火還有那些許絲絲縷縷泛上來的傷感。

見玉朝雪問地如此平靜,瓔珞卻是更加不平靜,這嚶嚶淒淒的哭聲,也越來越大。

這朝雪殿里的太監奴才們,原本就是被安置在了外面,是玉朝雪先前就安排的,原本瓔珞不知道自家公主的用意,如今,公主醒來第一句話便是這個,她便是知道了。

原來,公主這中毒之事,是假。

「公主,瓔珞……」瓔珞沒有站起身,依舊是半蹲在地上,看著手上沁出的血珠,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對公主,對公主始終是真心的,否則也不會不听那人的話,給公主下的毒粉,只是一點點。

「是誰?」

玉朝雪閉上眼,此時此刻,她不想見到那張自己從小見到大的臉,那個自己精心培養了這麼多年的人,卻在她布下大計之時,給自己穿了小鞋,一步錯,步步錯,這一步棋局,看起來她是操勝的那一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輸了。

瓔珞沒說話,只低著頭跪在那里。

玉朝雪卻是開口了,

「是太子。」

她這一句話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能買通自己身邊這得力丫頭的人,除了他,誰還會有這意,卻做這事?

瓔珞的手,顫了顫,眼睫也動了動,卻依舊是沒有說話,既不點頭承認,也不開口否認,只跪在地上,那張清美端莊的臉上除了些悲戚外,便只有安靜了,這一刻的瓔珞安靜地要命,比起以前來,都是安靜。

「為何?」玉朝雪也平靜了下來,她知道,瓔珞是手下留情了,否則,她現在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棺材里,不知太子,會如何處罰瓔珞呢!

想來真是可笑,她與他為兄妹,之間的爭斗卻是比陌生人還激烈。

「公主,瓔珞有罪,請公主責罰。」瓔珞咬住了下唇,在玉朝雪嘆息般地問出聲之時,終究是忍不住,方才才停止的淚水,又一次滾落下來,卻是死咬住下唇,只求玉朝雪責罰。

玉朝雪,怎麼還會要她呢?她是寧缺毋濫啊!

動了動干澀的嗓子,玉朝雪轉過身子,背對著瓔珞,沉悶的聲音,從床板那一頭傳來,

「自絕吧。」

淡淡的聲音,听在瓔珞心里,冷到了極致,那一種寒冷,比太子待冷了她時,還要冷。

瓔珞忽的低頭抽出自己袖中一直藏著的匕首,拔出,匕首銀亮的光澤反射在她的雙目之上,將她的無措與傷心,全部都是映襯了進去。

她哆嗦地站起來,一咬牙,一狠心,就要刺下去,床上的玉朝雪眼楮刷地以下便是睜開,心有一瞬間的窒息。

未等她有所動作,便听得一聲刀入肉的沉悶聲音,玉朝雪覺著有什麼濕潤的東西濺到了她的臉上,伸手模了模,是鮮血。

瓔珞見著自己的主子,不,是自己從小跟到大的人在自己臨死前,卻都是不曾轉過臉看自己,不禁覺得,自己這一切,究竟是做錯了,但她不反悔,不反悔!

「公主,這一輩子,瓔珞背叛了你,下一輩子,瓔珞定不負你。」含著最後一口氣,心口處插的那把匕首,原應該是插進玉朝雪的心口處的,但她不舍得,不舍得那樣一個驚采絕艷的女子,就這麼死了,但她不想違背太子的意思,她不想。

瓔珞睜著眼楮,終于倒下,倒在那一堆原先自己摔破的瓷碗中間,瞬間那些破碎的瓷器將她的臉刮花,一室淒迷。

玉朝雪頓了一頓,才轉過身子,看著地上那死不瞑目卻是在笑的女子,嘆了口氣,垂下眼睫,一下卻是斂去神色里的悲戚,

又側過身子,閉目養神休息。

女人,最難敵一個情字,何況是這身份位份如此之差?1

她的兄長,可真是厲害,洞悉了她一切計劃,卻是穩著什麼都不動,原是早已將自己身邊人通透,若不是這次,自己這中毒之事,連瓔珞都是沒有告知,恐怕這瓔珞不會那般真切的模樣,去向太子稟報吧!

但,這一步棋,終究是敗在這自己原本最是信任的人身上,瓔珞啊瓔珞,你死了,卻是什麼都解決不了,或許連這監國公主之罪,也會安排在你頭上,本宮所有的計劃布局,全部就敗在這里,一個宮婢死,局勢沒有變化,有的只是回歸原位。

這一切,真像是個天大的笑話!

淡淡的血腥味,在這朝雪殿內殿里緩緩飄散出去……

…。

…。

當玉冥將涼暖帶出閱人府的時候,外面的三個審決者都是瞪大了眼楮,他們心中雖有期盼,但都心照不宣地知道,這從三層帶到上面來,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除非是熟知各種陣法,否則,踏出一步,便是死。

玉冥帶涼暖出來的時候,十路高高興興地迎了上去,自家主子安全地上來了,還帶了監國公主上來,公主看去並無任何事,看來,這閱人府的可怕,是謠傳?否則怎的公主怎的半分沒有傷?

十路不知道的是,玉冥再晚一步,或是涼暖沒有碧色相助,這或許就會有礙了。

三個審決者見玉冥從里面出來,站起身子,恭敬地對著玉冥鞠了一躬,所有的鐵衣人都是站在兩側,低下頭,玉冥拉著身後的涼暖,一路朝上面而去,十路緊跟其後。

待玉冥走後,這審決者才是直起身子,左右側的兩個神色有些擔憂,問站在中間的那鐵面男子,

「這樣,可是真的可以?太子若怪罪下來…。」

「一切罪責,我族人擔當,先祖留下的規矩,誰也不能破壞。」當中那人的聲音,依舊是如同機械發出的生硬聲音。

身邊另兩人對視一眼,卻是什麼都不敢說了。

待涼暖見著這外頭的光明之時,依然是傍晚時分了,此時,外頭夕陽正濃,天邊的暖融光澤照下來,將這冬末的尾巴,一下子就燃燒了起來,燒出七分暖意來。

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心里想著,這倒大霉的牢獄之災,總算是過了,關在里面短短幾個小時,卻是讓她充分明白了為何自古以來,便喲那麼多人熱衷于逃獄,那里面的黑暗與窒息絕望,絕不是外面的人可以了解,只有進去呆過的人才能明白那一種絕望。

玉冥見涼暖神色放松,低頭看了眼方才因越陣而一直握著涼暖的手,默默地毫無所覺地松開了。

涼暖其實是知道的,卻也當做不知道,待玉冥的手松開了,這才側過頭看他,

「小玉呢?」

涼暖朝周圍探了探,卻是沒看見小玉的影子,不免有些小失望,不過,

她進去的這幾個小時,不知道小玉怎麼樣了,她有人來救,但小玉若是遇了險,那誰會去救小玉呢?!

閱人府外面是一處廢宮,此刻涼暖與玉冥都是站在一堆荒草堆里,走出荒草堆朝外走,才是皇宮里修葺完好的道。

站在這荒草堆里,一陣風過,帶起根根枯草,刮在身上,模索出沙沙的聲音。

涼暖看著玉冥皺起眉頭,忽的心中便是升起一股子不安來。

「小玉呢?」

涼暖又問了一遍,這一次,聲音加大了些,這聲音里含了些焦灼。

「你的丫頭,指證你下毒暗害朝雪,指證你在背後操縱了一切,自己安排了刺殺一事,接著嫁禍到玉朝雪身上。」玉冥抿輕輕開口,期間一直看著身側的女子。

看著她神色從開始的震驚與不可置信,到後面沉下臉來的安靜。

涼暖听到小玉指證自己,第一反應便是,小玉出事了,再听下去,便是肯定,小玉定是出事了。

小玉那丫頭,她知根知底,一個單純對她好,一個全身心撲在她身上的丫頭,又怎會去做這些事?何況,她是決計不相信小玉會做出這些事的,她相信小玉,這個世界上,她最相信的人,便是小玉。

小玉,是世界上目前絕不會背叛她的人。

「小玉現在在哪里?」

涼暖聲音輕輕的,看著這荒草外干淨的宮道,問玉冥。「天牢。」

玉冥薄唇吐出兩字。

「閱人府之事,會否有事?」這冥王今日將自己從閱人府帶出來,會犯下什麼錯,她不知道,但清楚的是,這絕對不是小事,何況自己如今從閱人府不是正大光明的出來,若是說的過分些,自己是越獄而出。

太子與一群朝臣追究下來,便又是一大通大道理和罪責。

涼暖忽然想快點見到宗政晚,讓他趕緊帶著自己回大蒼國舉行婚禮,遠離這玉鳴國的一切,她真懷疑,當初自己回玉鳴國究竟是對還是錯?!「不會。」

玉冥吐出這里兩個字時,負手于後,那股站在涼暖身側絕色風華與自信,足以讓涼暖安心。

「還請王爺帶涼暖前去太子殿。」

她出來的第一件事,自然要去太子殿,不是正大光明自閱人府出來,卻是要正大光明去太子殿,這一次的事,不反擊,怎行?!

玉冥沒說話,只在前面帶路,閱人府與太子殿的距離有些遠,兩人一前一後,路過宮殿閣樓,那些太監宮女見了這才關進閱人府的監國公主殿下忽然便是出現,都忍不住有些驚訝,這閱人府,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安然無恙地出來的。

涼暖不管這些目光,反正如今自己已是這玉鳴國人眼中的囚徒,一個囚徒,有什麼可怕的!

說她仗著身側這皇叔公也好,說她膽大也好,這太子殿,是不得不去的。

……

太子殿里,玉昭羽還在處理政務,對于閱人府里發生的事情,還未來得及知曉,今日的心情也是相當不錯的,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下井然有序地發展。

這瓔珞,不知是否將朝雪的毒下深了…。

對于這從玉朝雪那里拐過來的婢子,玉昭羽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畢竟,她跟著她的時間,不是他能夠比得上的,不過,如今一切還算好,就算是瓔珞那里出了點差錯,這大局依舊是朝著他想要的方向而去,是不會變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正當玉昭羽心里思量著這一切之時,外面卻忽然跑進來一個位份不低的綠衣太監,他神色慌張,跑得氣喘吁吁,一看便是從外面連續不斷地小跑進來的。

「何事?」

玉昭羽有些不悅,如今的這太監,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奴才,奴才見過太子殿下,稟太子殿下,朝雪殿里,那叫瓔珞的宮女在公主臥殿床前自殺,那清秀的臉都是被毀了,倒在瓷碗血泊里,胸口處插了一把匕首!」

那太監穩了穩,便是跪下伏在地上,將朝雪殿里才傳出的消息告訴玉昭羽。

這太監,並不是玉昭羽的心月復太監,自然是不知道其中所牽扯到的東西,只是這朝雪殿里發生的這件事,不得不稟告給太子听,雖只是一個小宮女死,但死在朝雪公主床前,短匕自殺,且公主殿下還未醒來,這便不是小事了。

若那宮女當時將這匕首插進了朝雪公主心口,那如今,這一切都將是變了!

玉昭羽一听,手下朱筆一撇,這手下奏章下面便劃出一道。他身側站著的太監神色也有些微動,看了眼下面的太監,眉頭皺了皺。

「下去。」玉昭羽揮手揮退了這下面跪著的奴才。

待那太監退了出去,玉昭羽身側的那太監朝外走了一步,對著玉昭羽彎了彎腰,太監的綠衣在玉昭羽面前晃悠,讓他心情越加煩悶。

「太子殿下,這宮婢之事,是否需要奴才前去處理?」那太監的聲音嘶啞尖利,盡管是低低再說,卻听著便讓人生出幾分不適來。

「無需。」

玉昭羽溫潤如仙的臉上,沒有不安與焦躁,這瓔珞自殺之事,雖不在意料之中,但她始終是一枚棋子,始終是要死的,否則,或者也是一個隱患,就是沒有想到會像今日這般死。

那太監听了玉昭羽的話,便站回了原來的地方。

「屬下見過太子殿下。」這一事還未結束,另一事又來了。

下面從外面閃進一個黑色身影,跪在地上,看不清臉面,聲音無情,

玉昭羽見了這黑衣人,神色才是一變。

這是他安排在閱人府周圍影子,這會兒卻是忽然來太子殿,除非是連涼暖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否則這影子不會出現在這里。

「說。」

「冥王爺將監國公主從閱人府安然無恙地帶出。」那黑色影子只生硬地將玉昭羽想要知道的消息說出,那冥王將監國公主自閱人府安然無恙地走出來時,倒是讓他從來就是面無表情的臉變了一下。

「什麼!」

玉昭羽一下便是拍案而起!神色凜然,方才還淺笑著的溫潤臉龐,此刻風雲滿布。

這皇叔公果真是什麼都不怕的主,連閱人府都敢去闖,更令人驚訝的是,皇叔公竟能安然無恙地便將涼暖從閱人府里救出來,這皇叔公,看來隱藏極深啊。

閱人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前去的,他曾以太子身份查看過閱人府的部分構造,卻只能排解出一部分陣法,若是要從一樓走到三樓,三樓走上一樓,沒有閱人府的審決者帶領,沒有閱人府的鐵衣人,是絕對進不得的。

這皇叔公竟是這般簡單,就將這閱人府走出。

如今,這涼暖罪責,他倒是什麼也處不了,當年祖上對閱人府定下的規矩,他都是不能去破壞。

千算萬算是沒有想不到,這皇叔公,竟真有那麼大的本事!

竟能夠從這閱人府里將這涼暖直接帶了出來,沒點本事,可是不行,沒想到這病秧子,竟是藏了那麼多本領。

這一瞬,玉昭羽忽然就對這原先根本沒放在眼里的玉冥多了一些心眼。

……

玉冥帶著涼暖前去太子殿的時候,外面的宮女太監見了涼暖和玉冥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尤其是見到那總是陰冷的冥王這次竟是帶了監國公主上了太子殿,心中都在想,這冥王爺,是怎的了,怎的和監國公主這犯了大罪的公主扯上了關系?!

涼暖到太子殿的時候,原先被玉昭羽喊出來迎接他們的小太監便訕笑著上千,彎著腰恭敬地請涼暖和玉冥進去。

「奴才見過王爺,見過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在里面已是等候多時。」那小太監朝里做了個手勢,彎著腰就帶著兩人朝里走。

涼暖要踏步前,玉冥拉住了她,涼暖轉頭看他,卻見他那張白皙絕麗的臉上,浮生出一抹擔憂。

涼暖看出那抹擔憂是為何意,她笑了笑,松開玉冥的手,說出的聲音里都是充滿了信任,

「我相信小玉。」

只這五個字,她相信小玉。

玉冥點了點頭,既如此,既她這麼說,或許那叫小玉的丫頭先前背叛了她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也是有可能。

然,涼暖心里想的卻和玉冥不同,她不不相信有什麼難言之隱,她就是相信,小玉是不會這樣做的。

若真的是小玉所做,那她就要看看,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小玉了!

涼暖在來太子殿的一路上,便是這樣思慮著了,這玉冥都是親眼所見小玉的所作所為,那便說明,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模樣,便是小玉如此說,但,

她連涼暖卻又是絕對相信小玉的,便只有一個可能了,此小玉非彼小玉。

這世界沒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穿越之事都能發生,小蟲子有靈性,還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呢!?

說不準,這兒便是有什麼易容術之類,那指罪的小玉,不是真正的小玉。

玉昭羽在里頭,也早已收到了太監的稟報,正襟危坐在里面,等著涼暖和玉冥進來,他溫潤如仙的容顏上,是沉著應對萬事的淡定表情,似乎對于這有罪加身的逃獄公主到此處來,一點不覺得訝異和失措。

涼暖進去的時候,里面只有幾個太監宮女,剩下的便是那高高坐在上頭的玉昭羽。

她名義上的表兄。

「暖暖,這閱人府里頭可是陰冷?既出來了,那也便不去了。」玉昭羽開始第一句話,竟也不是對這玉冥說,而是看向她,聲音里含著心疼,用上那獨天得厚的溫潤嗓音,若是不知這玉昭羽究竟是如何的人,涼暖真覺著了這一陣陣的溫暖,包圍著自己。

可惜,她是連涼暖,他是玉昭羽,本就姓氏不同,這里頭的虛情假意自然看得更是透徹。

以涼暖來看,玉昭羽這番話的意思便是說,她擅自從哪閱人府里出來,便是犯下大罪,你自己認罪便是,他無需多說。

這玉昭羽真是一只狐狸,明面上對他這皇叔公不好說,便將一切撒在了她頭上來了!

「呵呵,太子殿下,閱人府里的陰冷,也只有去過的人才能明了,既太子殿下心疼涼暖,那涼暖便再不去了。」

涼暖行了個禮,呵呵笑了一聲,便是還話了回去。

這玉昭羽壓根是沒想到涼暖會這般直接承上了他的話,順著就往下爬了,一時之間倒是呆住。

玉鳴國雖女子與男子可相當,但這面皮子還是比男子薄了一些的,原以為他這般說,這涼暖會自己覺著慚愧,畢竟,這一切可都是她主謀的……

「太子殿下,涼暖被無故定上了這謀害皇叔公與朝雪姐姐的罪,原以為太子殿下會為了涼暖昭雪以示清白,卻是沒想到,皇叔公前來閱人府告知涼暖,這一切罪過,悉數已是定下,涼暖擇日便將受這玉鳴國國法處置,

便隨了皇叔公出了閱人府,想要當面與那指證涼暖的婢子見上一面,好歹主僕這麼多年,涼暖想知道,這婢子,為何誣賴涼暖!」

涼暖這一番話就是一順溜兒地便全道了出來,其中完全是硬生生的質問,當日她隨關押她的人進閱人府,是因為覺著,有小玉在,若小玉按照自己所說,將這房椒殿里好好搜尋一番,自己定會無罪而返,還因為,那一日時間緊急,才隨著那群侍衛而去。

如今既然小玉都叛主了,這玉昭羽也認定了自己的罪了,在這玉鳴國自己就是暗害朝雪公主的罪人,便也沒什麼可怕了,更何況,她身側還有個冥王,這冥王明顯是站在自己這一側,她好歹救了冥王一命,這皇叔公,定是會幫自己。

玉昭羽早已料到了這涼暖會要求見小玉,卻從未想過是如今這場面,她氣勢洶洶地便從閱人府出來到了此處,而不是設想中在她臨死前。

「暖妹妹,這暗害皇親貴戚,在玉鳴國可是犯下了大過,如今你這貼身婢子已是前來指罪,吾即使心疼你,但這朝中大臣定是不會罷休的。」玉昭羽還在上邊說著風涼話,說完,才讓人將那如今關押在天牢里的小玉給帶上來,

「將那婢子帶上來。」

玉昭羽這話,是根本不讓涼暖有半分機會插進去啊,不過涼暖原先便也沒準備插進話去。

她就等著這小玉前來,與自己對峙了。

「皇叔公您這是…。」

玉昭羽這會兒才仿若看到了這站在一邊的玉冥一般,神色里仿若帶了點恭敬地對玉冥如此招呼。

涼暖瞬間感覺到這皇叔公身上的陰冷之氣,便是更陰冷了些,靠近多一些,許是就會被這陰冷氣給傷了。

坐在上面的玉昭羽卻如同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如往常一樣說話,仿若下面的玉冥只是掛了個皇叔公的稱呼,並無真的皇叔公之重。

玉冥沒理會玉昭羽,只站在那里,渾身散發著陰氣。

玉冥本就這樣的人,從小便是這樣的性子,他若不想理會,就連皇帝他都不會前去理會,身子不好,所有人本就都讓這他,便讓玉冥養成了這股子隨心所欲的性子。

玉昭羽見玉冥不理會他,也沒開口搭話,就等著下面人將那小玉帶上來了。

涼暖也等著,面上沒有變化,心中卻是擔憂的,她擔憂的不是小玉會指罪自己,而是擔憂這小玉,還是她原原本本的小玉麼?!

一時之間,這整個太子殿都是沉靜的,听不到任何聲音,沒有人開口,所有人都是在等著那小玉過來。

「奴才見過太子殿下,那囚犯已經在外頭帶到。」

終于,殿外的一個小太監跑進來,打破了這里的安靜,將所有人都期盼的事情帶到。

玉昭羽揮手,讓那小太監將小玉帶進來,

「將她帶進來。」

玉昭羽一聲令下,涼暖的心一下子也有些緊張,

只願,小玉安好無事。

听到一聲鐐銬摩擦的聲音,還有人疲累地拖動著走動的聲音,涼暖轉過身子朝那鐐銬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當看到那鐐銬上銬著的面目清秀,那張圓圓的隻果小臉此刻滿是疲憊時,這心便是忍不住刺痛了一下!

一身白色囚服,這身上似乎還有被鞭打過的痕跡,面目蒼白,唇色毫無血色,手腳都是被銬著,

任誰看到這一副場景,都是受不住!

涼暖一下子便朝小玉撲了過去,扶住了小玉搖曳著看去就要馬上倒下來的身形,手穩穩地就是抓住了小玉右邊的胳膊,將她的身子給支撐住了。但,涼暖的手,一握住小玉的胳膊,垂下還含著悲戚的眼神便是一變,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忽的暗了暗。

「小玉,」涼暖對著眼前看似傷痕累累的小玉道,伸手便是攬住了小玉的腰,將她扶住,

身後的玉昭羽揮手讓候在身側的兩個宮女上前,一同幫著涼暖將那小玉給扶住了,頓了兩頓,才是開口將這一對主僕還未開始的寒暄給打斷了,

「小玉,今日讓你來此處,便是讓你與監國公主相對峙,那日你指罪之言。」那小玉見了涼暖似是愣了一下,待玉昭羽說完後,才忽的伸出這被鐵鏈銬住的手,一下就是將涼暖抱住,聲音哭地嚶嚶切切的,

「公主,公主,是小玉的不好,小玉不該將這些說出的,嗚嗚~」小玉的腦袋趴在涼暖的肩膀上,哭得傷心,可這涼暖卻是半點也不覺著這肩膀上的重量有多少,這淚珠的溫度有多少。

她輕輕地拍了拍小玉的背,在她耳邊輕輕地道了一句,

「演的,真好。」

這一聲,極輕極輕,除了涼暖自己以及那小玉听到,旁人都是听不到。

那小玉卻依舊趴在涼暖身上,仿若沒有听到這一句話一般,只哭泣著,道,「小玉不該將公主的事情說出的,小玉不想的,嗚嗚~」

涼暖深呼吸一口氣,忽的便是站了起來,一下雙手用力,就是推倒了眼前的小玉,

「小玉當然不想,你不是小玉。」

涼暖的話得斬釘截鐵,轉過身,身上的宮裝一甩,便轉出蓮生風華。

她直直看向堂上的玉昭羽,指著那小玉聲音含怒,「她不是本宮從小服侍我長大的丫頭!」

玉昭羽听了這話,便是雙目含驚,指著下面的小玉,便是提高了聲音,「這若不是暖妹妹的貼身婢子,那這是誰?」

涼暖听著玉昭羽這聲話,便是不知這太子哥哥究竟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眼前這小玉不是真的小玉,而是一個假的,絕對的假小玉。

就是不知那張臉,是如何仿造而成,簡直是與小玉一模一樣,連她都是分不出半分不同來,這古代的易容之術,果真是如此厲害?

有些事情,涼暖還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不知會如何。

「公主,是小玉啊!公主!你怎的不認小玉了!就算小玉將公主所為給指罪了出來,公主也不能不認小玉啊!」小玉在一邊抱著涼暖的腿,一邊猛哭,這哭聲一陣一陣的,听著人心都是碎了,小玉的嗓子都是快哭啞了,這涼暖卻依舊是半分不動的模樣。

「太子殿下,這婢子,不是我的小丫頭小玉,至于究竟是何人,還請太子殿下明察!」涼暖毫不留情地便是甩開了抓著自己腿肚的那冒充了小玉的人,

「你從何得知?」

玉昭羽的神情很是認真,讓涼暖也是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擔心,亦或是裝出來的。

「一個從小侍奉我倒如今的丫頭,我若是分不清,豈不是太愚昧了?!」

腳下的那小玉還在抱著涼暖的腿腳,涼暖卻也不理她,只冷冷道,

似想到什麼,轉身便低去模那小玉的臉龐,模了半圈,卻什麼也沒模到,沒有傳聞中的臉皮的邊角,也沒有什麼凸起痕跡,一模上去便覺這臉光滑無比,是原本自己的那張臉。

這倒是讓涼暖真的驚了一下,天下竟有如此想象之人,音色想象,面容想象,連這身形也是想象,如若不是她與小玉從小長大,或許,她都是分不清,這是真小玉,還是假小玉?

「嗚嗚~公主~嗚嗚~」

還有一點讓涼暖確定眼前這人不是小玉的便是這一聲聲不斷的公主,小玉向來不習慣叫自己為公主,只有在外面旁人面前才會喊自己公主,平時,總是喊自己小姐,小姐的,何況是現在這麼緊急的時刻,她哭著喊自己,又怎麼會喊這不習慣的公主,沒有喊自己小姐呢?!

涼暖猜的沒錯,小玉,的確不再是原來的小玉了,或者說,這張臉是小玉的,這全身上下,除了這一張臉,的的確確是小玉原本臉上的臉外,這其余都是假,唯有這臉是真。

小玉的臉,是被人活生生剝下來,被人換了臉。

這些,此刻多了涼暖都是不知,小玉早在那時被人打暈,醒來反抗之時,便是死了,咬舌自盡,最後倒下的時候,都是死不瞑目,嘴里都在念叨著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人,涼暖。

可惜,再沒有機會,與她的小姐一起了。

未死掙扎之時,便被人拿刀,麻利地將小玉那張清秀可愛的隻果小臉完完整整地割了下來,速度手法之精準,當時,小玉只覺這臉,與自己生生的便是分割了去,鮮血淋下來,滴在自己的眼楮里。那時候,小玉想著,這輩子,都看不到自家小姐了,她還沒有看著小姐出嫁,她還沒有看見小姐生小小姐,小姑爺,她還想和小姐一起生活下去,她還有好多要做的事…。

那些念想,最終是化作一縷清風,飄散在了空氣里。

此時的涼暖,只知道那是假小玉,只知道,此刻小玉定是不安全的,定是被人捉了去,作為自己的人質。

卻從未想過,這里的人,會有多狠心!

「我要見玉朝雪!」涼暖甩開假小玉,聲音在這太子殿里,顯得尤為響亮。

……

此刻,海上的宗政晚,已收到玉鳴國飛鴿傳書,當他知曉涼暖處境之時,便是渾身怒火而起,

無奈眼前的那個紫衣男人卻不想將他就此放走,兩艘大船,依舊在海面上對峙。

「師兄,我不會讓你前去玉鳴國。」那紫衣男人的身側,有兩大護衛相隨,就是包圍住了眼前的宗政晚。

他面具下的臉板的緊緊的,除了他原本身上背負的任務,就是私人原因,他也不能讓他去玉鳴國里去!

「你這是找死!」宗政晚再不廢話,伸手便是拔出腰際處從未亮出的軟劍,一下刺向那紫衣男人,身後墨寶則與那兩個相隨的護衛打斗。

「你若去了,這便不是那監國公主與玉鳴國之事,這其中的牽扯…。」

「滾!」宗政晚不想多說,揮劍斬去,紫衣男人受不住那闢天刺來的一劍,這一劍,終于倒退回了那艘大船上。

「加速前去玉鳴國!」宗政晚放下軟劍,對身側墨寶吩咐,青色長衫飄蕩在傍晚的清風中,卻帶不走他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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