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你原本就是燕國人，你利用了我對你的感情混進我家，花言巧語的騙取了我爹對你的信任，收你為徒。可是你這個人小小年紀心術不正，居然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來跟我爹學習武功，想學會我爹的武功然後來對付我爹！你說你的心腸也忒歹毒了，連自己的師父都想謀殺，你還有點良心嗎？算是我劉珠兒瞎了眼，愛上了你這麼個無情無義的人！」珠兒氣呼呼地說著。
「珠兒，你誤會我了，你听我跟你解釋……」秦開想表白自己卻又說不清楚。
「好了啥都別說了，我是引狼入室，咎由自取，活該受此折磨！一切惡果都是因我而起，這筆賬你就跟我算好啦！你不是要報仇嗎，那就先亮出你的寶劍殺了我吧，我用我的性命達成你的心願，只是求你放過我的爹娘，他們這些年對你像親生兒子一樣，你要是還有點良心的話，就高抬貴手放了他們！」
珠兒又氣又恨，把埋在心里的話一股腦兒的像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眼楮里委屈的淚水如露珠般滾落。
秦開無言以對，心里很疼痛，自己還能說什麼呢？九年來不只是珠兒對他情深意重恩重如山，就是師父師娘也一直把他當做親人一樣看待，讓他享受著國師府少爺的待遇；九年來師父悉心教他武功劍術，把他培養成一位杰出的武士，可以說師父全家人都對她恩重如山！雖然說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是為了報仇讓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師父，無論如何他也下不了手。
珠兒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當年如果不是師父師娘殺死了我的父母和女乃女乃，我怎麼會對師父師娘懷有如此的敵意呢！紙是包不住火的，反正此事遲早都得告訴珠兒，不如現在就如實告訴她，也好讓她心理上有個準備。
「珠兒，你罵我也好怪罪我也好，我都不會生氣。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一個事實，那就是我的父母和女乃女乃當年並非別人所殺，而是師父和師娘親自帶人殺的，我曾經對師父師娘懷有刻骨的仇恨，曾經發誓一定要殺了他們為父母和女乃女乃報仇。可是世事難料，自從我們相識後，你對我的好以及師父師娘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又讓我非常感動，使我無法狠下心來與師父師娘反目。然而每當夜靜更深時想起父母和女乃女乃，又覺得自己是認賊作父，很對不起他們。我真是左右為難，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卑鄙很邪惡的人。珠兒你知道嗎，這些年我心里很苦，可是我的一肚子苦水又能向誰傾吐呢？」
「開哥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你想過沒有，就算你為了盡孝給父母和女乃女乃報仇殺了我的爹娘，可是你卻會因此背上大逆不道謀殺恩師的罪名，到時候你同樣會遭到世人的譴責！你為父母報仇沒錯，你錯就錯在不該為了報仇而拜仇人為師，這就使你陷入了兩難的尷尬境地。」珠兒認真的做出了自己的分析。
「可是我如果不為父母報仇，就會遭到世人的唾罵，他們會認為我是認賊作父，貪戀榮華富貴而忘記了父母被殺的血海深仇，你說我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秦開苦笑著搖搖頭。
「開哥你清醒一下好不好，不要心里只想著仇恨。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與別人毫無關系！仇恨蒙蔽了你的眼楮，使你看不清事物的本質；仇恨降低了你的智慧，使你辨別不清是非曲直；仇恨破壞了你的心情，使你不能安心的享受生活中的快樂和幸福！我的爹娘領兵征討燕國人雖然不對，但他們也是奉命行事，他的部下殺了你的父母和女乃女乃這是戰爭帶來的災難，罪責不能全都記在我的爹娘身上！且不說九年來我對你如何，單是爹娘對你的關懷和照顧，也應該化解掉你心中的仇恨了……」
「珠兒妹妹，你的恩情我會永遠記在心里的，師父師娘對我的好我也不會忘記，雖然我內心很痛苦，可我還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我已經想好了，盡管師父師娘帶人殺了我的親人，但是目前我還是不會找他們報仇。但是這並不能表明我已經忘記了國恨家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可能原諒你的父母，這仇我遲早還是要報的！我是燕國人，中國有句老話叫落葉歸根，我不會也不可能永遠留在東胡，遲早是要回國的，到那時我們各為其主，戰場上必然會成為仇敵，所以我們是不可能成為夫妻的。雖然我們都不想分手，但是殘酷的現實是無法改變的，我們的愛注定是一場悲劇。長痛不如短痛，我們還是分手吧，即便我們今後天各一方，我也會永遠記住珠兒妹妹的！」事到如今，秦開也只能這樣說了。
「不，絕不！開哥我愛你，不管你是東胡人還是燕國人我都一樣愛你，我已經等了你九年，我不可能放棄，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嫁給別人！答應我，我們結婚吧！結婚後不管你到哪里我都會跟著你，我要和你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可是師父和師娘不會同意讓你跟我走的！」秦開深知珠兒在劉申夫婦心中的位置，如果他背叛了他們，他們不但會阻撓他與珠兒的婚事，還有可能殺了他。
「開哥你真是死心眼，到時候咱們略施小計他們就會高高興興的讓咱們一起走！」珠兒為人直爽，喜怒哀樂完全都表現在臉上，剛才還是淚雨如珠，這會兒突然間又多雲轉晴了。
「你真有那麼大的把握？」秦開太愛珠兒了，嘴上雖然說分開，心里卻是一萬個不願意，如果不是因為戀著珠兒，憑他現在的武功想離開東胡那是很輕松的事。
珠兒笑道︰「兄弟我別的本事沒有，動點歪腦筋出點餿主意還是沒問題，以後開哥要是當上了大將軍，我就去給你當軍前參謀，保證讓你多打勝仗！」
秦開也笑了，忽然岔開話題︰「你不說我倒忘了，我已經好久沒看你穿男孩子的衣服了，今天怎麼心血來潮又打扮成男孩子了呀？」
「問什麼呀，還不是因為你！」珠兒嘟起了嘴巴。
「因為我？」秦開有些疑惑。
「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就喜歡當男孩子，因此才讓府里的下人都稱我為少主，就是想讓他們像敬畏男孩子一樣敬畏我！可是後來2000結識了你，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間又喜歡做女人了，每天都願意把自己梳洗的漂漂亮亮的，覺得這樣與你在一起心里特別舒暢，此後打扮成男孩子的時候就少了，偶爾裝扮一次也完全是為了尋開心。不過我今天打扮成男孩子，可不是為了好玩，而是帶著怨氣怒氣和殺氣來的！當我听說你跟一個寡婦私通的時候，我簡直要瘋掉了，一怒之下女扮男裝跟蹤你，就是想弄明白你和那女人到底是什麼關系……」珠兒說到這里突然話鋒一轉，「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女人到底是干什麼的呀，你為什麼要送她回燕國，她的男人呢？」
「這個女人姓李，是燕國人，大家都叫她李姐。她的丈夫姓孫，听說是陳國貴族的後裔，是一個往來于各諸侯國經商的商人。三年前有一天晚上，一伙東胡人包圍了她家，將她家洗劫一空，臨走時還把李姐和她不滿周歲的孩子掠走。這些人把李姐和孩子弄到喀喇沁都城來準備賣給妓院，恰好被我踫上就把她救了下來，給她買了個小院讓她們母子住下，並答應設法幫她尋找丈夫的下落，到時候讓他到東胡來領人。誰知她們母子在此一住就是三年，始終沒有得到她丈夫的消息，李姐終日啼哭以淚洗面。我只好隔三差五的去安慰她，這樣時間長了便引起了一些流言蜚語。我覺得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這才決定親自護送她回燕國去。」
珠兒听了笑道︰「開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此事你要是早告訴我，我早就讓她們全家團圓了，何至于讓人家夫妻分居三年呢！」
秦開不解︰「你有什麼辦法能找到她的丈夫？」
「當然有辦法了，你想啊，他丈夫是個商人，肯定是把錢看得比老婆孩子還重要，怎麼會舍得花重金尋找他的老婆和孩子呢？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女人和孩子在第一時間給他送回去，這樣保證能找到他。可惜現在為時已晚，他老婆畢竟在這里滯留了三年，她丈夫恐怕早就另娶了別的女人了，一切都成了未知數。不過現在把他的老婆孩子送回去也能找到他，只是能不能相認則在兩可之間了。」珠兒眼楮一轉忽然有了個想法。
「我的責任只是把她和孩子安全的護送回燕國，至于她丈夫認不認那我可就管不了了。」
「你為什麼非要親自護送她們回國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派別人我不放心！」
珠兒笑道︰「你一個大男人千里迢迢護送一個年輕的女人，誰會相信你們之間是清白的呢！我看你這樣做不是幫她而是在害她。」
「此話怎講？」
「你想想看，如果她的丈夫看見你和她在一起會怎麼想，肯定會認為你們兩個是私通，他還能認他的妻子嗎？即便他看在兒子的份上勉強認下，過後還會照樣把她休了，你說你是不是害了她！」
秦開點點頭，覺得珠兒說的很在理︰「可是此去燕國千里迢迢，路上又不安全，派別人護送我實在是不放心！」
「我倒可以幫你推薦一個人，如果此人前去護送既可以避免別人的猜疑，又不會引起他丈夫的誤會，而且你也完全可以放心。」珠兒笑眯眯的看著秦開，似乎胸有成竹。
「你該不會是毛遂自薦吧？」秦開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意圖，旋即搖了搖頭，「這是絕對不行的，此去燕國路途遙遠，沿途不僅有土匪打劫，而且山多林密，林中經常會有各種凶猛的野獸出沒，到處危機四伏，不用說我不同意，就是師父師娘也不會答應。」
「所以我才先跟你商量，此事你去或者別人去都不合適，只有我去才能萬無一失。而我去必須得背著爹娘，決不能讓他們知道，這就需要我們兩個密切合作。」珠兒如此這般的把她的主意說了出來。
「你的主意倒是不錯，可是此事非同兒戲，萬一你在路上出了什麼差錯，我如何向師父師娘交待？」秦開還是有點不放心。
「開哥，你怎麼也學得婆婆媽媽的了，連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你以為你的武功比我高得多嗎？我看未必吧！所以你能做到的我當然也能做到，而且我女扮男裝可以和那位大姐假扮成夫妻，一路上吃住包房都可以在一起，方便得很！」珠兒很是自信，她看看身邊的秦開故意貧他，「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除非你真的和那位大姐有曖關系，那你就實話實說，我也就不勉為其難了。」
「你胡說什麼呀，都跟你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還說這種糊涂話，你這不是成心氣我嗎？」。因為是夜里，輕微的說話聲都會傳得很遠，所以秦開把聲音壓得很低。
「不過，我幫你可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等我從燕國歸來，我們就結婚。」
秦開猶豫了一下︰「好吧，我答應你，等你從遼西歸來我就跟師父說。」
珠兒听了他的承諾並沒有表現出怎樣的興奮，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她已經無法相信秦開許下的諾言，只要兩個人還沒有走上婚禮的紅地毯，他們能不能成為夫妻還很難說。不過有了承諾畢竟還有一線希望，她還是想把它牢牢地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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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愛恨交集難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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