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章七一 六壬金手指

作者 ︰ 流浪的蛤蟆

這幾個少年都是武林中薄有名聲的俠少,平時也以鮮衣好馬,傲笑江湖為談資。這般小小的調戲一個貧家女孩兒,對他們來說只算是風流倜儻,得意洋洋之舉。若是有那不自愛的女孩兒,看上他們家世不凡,又少年英挺,多瞧上兩眼,更會成為這些俠少們互相打越的好話題。

剛才便是那個蕭兄,見林小蓮容貌出色,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把個林小等嚇的忙跑,剛買的一塊五花肉,一壇子老酒都丟了。他們並不以這件事兒為羞恥,反而有意在林寡婦門前大聲喧嘩,堵門高論。

焦飛把身上的威煞之氣一放,這幾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頓時悚然吃驚,就像是被雷驚了的蝦蟆,都呆立不動。他們的武藝雖然不凡,卻也不過相當于真氣胎動的本事,家傳刀法,劍法,也不過是粗粗略通,不算精湛。對付等閑數十個蟊賊倒也輕松,遇上真正的把武藝練到絕頂的人就不成,何況焦飛乃是修道的人,比武藝絕頂之人還強過了數籌。

焦飛看看左鄰右舍不少,也不出手,只是淡淡喝道︰「滾罷!不要在我門前鬧事兒。」

他這一喝,聲音不大,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森嚴,那幾個少年心膽俱寒,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麼,紛紛勒馬,掉頭就走。焦飛見他們走的遠了,這才對袖中叮囑道︰「去把這些人拿下,不要讓人看到行蹤。」然後他把手一放,就有一團黑氣沖天,眨眼不見。

那幾個少年縱馬跑出了好遠,才一個個緩過氣來,互相面面面相覷,都不知自己為何跑的這匆忙。蕭姓的少年大怒道︰「那個黃臉的小廝,一定懂得妖法,居然一喝之下我們就心怯了。居然丟臉的逃走,我要回去痛打他一頓,好出這口惡氣。」其余少年也都紛紛應和,就要撥馬回去。

一個萬劍山莊的僕人見勢頭不好,忙勸阻道︰「那個黃臉的少年一身邪氣,焉知他沒有別的邪門法術?諸位公子還是回了山莊,請劉道爺出馬,方能穩捧勝券。

諸位公子都尊貴,萬一萬察被那個黃臉小子羞辱了,豈不是一場沒臉?就,算是事後痛打他一頓,也不值得。」

蕭姓少年忖微沉吟,點了點,說道︰「我們今日出來游玩,兵刃都沒帶在身邊,動起手來只怕吃虧。回去跟劉道人討幾張符,再帶齊了兵刃暗器,總要給那個黃臉的小廝一個好看,不然他還以為我們萬劍山,莊是浪得虛名。」

眾少年才封議已定,就從天上卷下一道黑氣,平白把這十余人帶馬一起收了。這股黑氣來的突兀,只是眨眨眼,就丟了十余個人,這些少年已經出了白石鎮,周圍路上恰好無人,也無人知道世上就此少了幾個俠少,沒了幾個僕人。

焦飛告辭林定母女,隨意在街上走了幾步。他久未歸家,驟然還鄉,頗有幾分情思,看到熟悉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還有那些早就…熟悉,現在卻顯得有些陌生的人物,心中微有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之嘆。焦飛在街上隨便買了兩盒果品,就徑自奔了荊夫子的家中。

這荊夫子是他啟蒙恩師,有過許多恩義,他此番回家,探望這位老大子原是應有之意。這位荊老夫子學富五車,飽學經綸,只是為人恬淡,並不曾想過出仕,就在這白石鎮上教幾個頑童,倒也有些雲淡風輕的高義。焦飛到了荊老大子家門外,見里面書聲朗朗,便不去打擾,等了半個時辰才見那些讀書的孩童下學,焦飛持了禮物,這才昂然直入。

荊夫子見焦飛來訪,呵呵一笑道︰「焦飛你終于還家,可要預備今年的科考?」

焦飛愕然一愣,這才記起原來已是大比之年,他搖了搖頭說道︰「我研究荒廢了課業三年,只怕連這些蒙蠻都不如,去參加科考也不過是一場羞辱罷了,還是藏拙的好。」荊大子可惜的搖了搖頭,嘆氣道︰「(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你的資質,為我平生所見最高,原以為門下終于要出個狀元徒弟,足慰平生,卻沒想」

荊夫子再三嘆息,顯是為焦飛可惜,在他這等飽學宿儒眼中,什麼富貴王侯,長生不老,都遠遠不及金榜題名,金殿鰲首的那一刻風光。焦飛亦無話可說,他這三年都用在了修道上,幾乎沒看過儒家的經典,別說他已經無心于此,就,算有心去科考,也一定是名落孫山下場。

荊夫子的為人,焦飛一向十分敬佩,陪這位老夫子閑談一會,焦飛見午時已過,那些蒙童又要來上夫,這才起身告辭。他知道荊夫子素來高潔,拿金銀之類的門堵物、老大子定然不喜,也只留下了兩盒果品。

荊夫子看著焦飛離開,神色忽然一變,一剎袖袍,掐指算了算,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喃喃自語道︰「我這六壬金手指算人事也頗靈驗,怎麼就算不準焦飛的命數?他剛才一進來,我就感應到有飛龍之鱗氣沖霄,又有五彩光芒團繞,應是我學藝不精,這六壬數只得了皮毛。」

道門中有太乙,奇門,六壬三大術數絕學,並稱「三式」。

太乙神數號稱神仙術,推算天地劫數,趨吉避凶,奧妙無窮。每一推演,不拘事情大小都要耗費數十年功力,一算之後,功力便要大幅倒退,非道門煉就元神之輩不能用。道門中懂得太乙神術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懂得此術的高人,也只會用來推演天地大劫,不會用在普通小事兒卜。

奇門遁甲號稱帝王術,測算的天地風雲變化,氣運流轉,兵凶戰禍,用在排兵布陣上妙用無窮,演算此術極耗腦力,掌握此術者皆為不世徒…帥,但卻難假天年。

六壬號稱庶人術,什麼家長里短,婚喪嫁娶,升官發財,舌風下雨,無所不算,但十成有九成不準。和面相,手相,風水,堪典,測字,解夢之術一起,成為街頭的算命先生,養家糊口的本事兒。

這些推算的術數手法,只有太乙神數才對修道之人有用,能夠推算自身的吉凶禍福。但一來真傳難得,二來沒有煉就元神的法力,一算之下法力倒退數十載,就算沒有一命嗚呼,也修為大大折損。不用什麼前知吉凶禍福,著就,已經是大禍臨頭了。

因此道門中人就算修刁術數之法,也大多是奇門,六壬。不過這些術數推算,對修道之人用處不大,推算的準確與否,也跟法力高低無關,精通術數的反倒是凡人較多。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反而不肯動用腦力去推算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事兒。

荊夫子年少時曾醉心此術,見焦飛有飛龍騰空之相,就忍不住算了一下,結果自然是沒有結果。焦飛雖然修道不久,但命數已經改變,非有精通太乙神算的高人,已經無法知道他的命運。就算是懂得太乙神數的大高手,也不肯拿數十年功力,來算他一個…小小的弟子。

焦飛世,不知荊老夫子算了他一次,離了荊夫子的書堂,他就直奔孟寬的家中去了。當初焦飛曾跟孟寬越好,誰先得暇回家,都要給對方的二老送藥。焦飛自忖定然比孟寬回家的早,便記起了這番許諾。不過著他意外的是,他到了孟寬家門前,卻見門口淒涼,孟家的房子早或,沒人住了。

焦飛忙向左棺右舍打听,才知道孟家一夜之間,上下數十口人就全不見了,誰也不知孟家的人何處去往。焦飛心中大奇,又有些不忿,暗忖道︰「怎的孟寬那小子回來,居然也不信守約定,虧我還當他是好朋友。」焦飛氣憤憤的還家,正好他父親還在外做買賣未歸,只有母親和蘇環在家。

他就忍不住拉了母親問道︰「孟寬家搬走的那幾日,家中可多出來什麼事物?」

焦母想了一想,就說道︰「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孟寬家失蹤的那日,我們家飯桌上忽然多出了七八粒藥丸,這等來歷不明的東西誰敢亂吃,我都把來喂雞了,瞧這此雞長的到還好。」

焦飛轉眼去看自家院子中的那些雞,個個都雄壯威武,毛色油亮,看得他眼楮都放光了,對自家母京說道︰「兒子許久都不曾回來,娘親殺幾只雞來吃吃吧。我回頭把林家嬸嬸和林家妹妹也請來,好生品嘗一下娘親的手藝。」

焦母不知兒子為何忽然想吃雞了,但兒子要吃,她哪里會吝嗇,當下曼聲應了,問了句要清蒸,還是煮熟。焦飛有些惡狠狠的說道︰「當然要一鍋煮了,這樣才不會走了味道。…,

要是讓道門中的修士知道,焦家居然用乾元換骨丹,定顏丹,延壽丹,無靈丹用來喂雞,一個個都要羞殺,他們想要得手一粒自己服用都不可得。焦飛看著這幾只肥肥的雞,肚內就起了許多不良,惡狠狠的忖道︰「孟寬也是粗心,居然也沒留張紙條,說明這些丹藥的來歷,如今已經過去許久,也不知能不能把那些丹藥的效力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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