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卷 兩百二十四 帝祭!

作者 ︰ 南雪

更新時間︰2012-10-22

許英冢想起了什麼,就像是太古年間的一場夢,黑色的太陽侵佔穹蒼,自溪水中澎湃,從高山上升起。他就像是失去了知覺,仿若公子兒子有著驚人的魔力,能夠如此輕易侵入他的記憶。李炎的面色有些黯淡,他不自覺的嘆息了一聲,那一聲的悠長就像是他拔劍彈出的一道劍氣,纏纏綿綿,如絲如線。

葉修羅先是一愣,但是當他從古籍和師長的低聲議論中仍是得到了幾分線索,所以他的面色潮紅,眼中竟有一種深切的渴求和崇拜。

「走。」第一次,許英冢說話簡潔的只有這麼一個字,他目光銳利堅定,往一個方向迅速走去,風也被他甩在了身後。可是他又仿佛是為了甩掉記憶,走的飛快,從沒有回過頭。蘇墨痕有些怔怔的看著那個背影,那個背影就像是要沉入黑暗的光明,又像是慈悲的大佛浸入血海內,卻微微一笑「不必擔心,更不用追來。」

可是李飛揚呢,他站在街上,當蘇墨痕走到他身邊這個敏銳的男人甚至沒有反應,他臉色蒼白的可怕,呼吸急促的如胸膛里藏著一把火,他仿若站在傾盆大雨里,那種寂靜冷清吞噬著他,讓他禁不止瑟瑟發抖。「沒事吧。」東皇有些遲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在平時,他的孤傲會讓他橫眉冷目如劍刺破一切。可今天,此時此刻,李飛揚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孩子,只得機械般的轉過頭,那對眸子里只有驚恐的顏色。

「他居然沒死……?」他哆嗦著吐出這樣一句話。前方的許英冢突然停住腳步,突然剎住腳在地上發出刺啦的摩擦聲,對方冷硬的目光投了過來「既然怕了,當年又為何要這樣做?那個什麼敢稱帝的家伙,若不是身份我還有幾分忌憚,當時我就把他格殺了!他是那樣驚艷絕倫,就如同太陽一樣,又怎麼會是那樣隕落的?即使是被囚禁了起來,失去了自由,又有多少人不惜一切來換回他的重生。」

李飛揚吐出了一口血,听到這句話,他才慘淡的一笑「沒錯,哈哈!!哈哈!」他竟有若癲狂「既然做了,那又何須害怕,既然是叔叔的選擇,那就由我來承擔!」可是他的聲音低若雨滴「可是,我也真想再看看他在這里的絕世風姿啊…….」

李炎听到這句話,淡淡的一笑「你會見到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因為很多人都想見到啊。」蘇墨痕終于听出了些什麼,他似乎從雲冰,從那個師姐沈青霜,從田胖子的口中不止一次的說出那個人的只言片語,就像是片片紙屑,上面是精美的詩篇,卻有人嫉妒憤怒撕成了碎片。

一行人突然都沉默了,如夜里手持蠟燭送鬼神的長隊,慢慢的,躑躅的往前走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驚雷般的聲音突然響徹了天際,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看向天際那個黑影,只見那烈陽的正中心,忽然喋血,一名身材高大的魔族被另一個舉在手上,然後轟的一聲被踢飛了下來,當殘軀破滅,血貫長虹的時刻,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能感覺到那股被烈陽炙烤的殺意!

「你們黑月大陸的人,就這麼廢物麼?來的一個個盡是如此弱小,連古皇都奈何不了我,更何況這種十三品的雜魚!」這聲音宛若一道天雷,震得這上林大區都似乎是惶惶,蘇墨痕甚至清晰的看見,當那個人輕撫指間的金環,微風吹開他那淡青色的繡龍袞服時,整條街似乎被一種巨力壓迫的下陷,一條條裂紋從奇特花紋的街道上橫七豎八,更是平添了幾分獨特之美。

不用說別的了,甚至不用介紹,蘇墨痕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是帝祭,是那個專門屠皇斬帝的帝祭!看著許英冢眸子里的寒意越來越濃,他甚至就是知道這個人就是許英冢和李炎如此痛恨的家伙,也是和李飛揚的叔叔將那個公子打入深淵的家伙!「公子……無忌麼?」蘇墨痕沒有抬頭,他能想到那個人的不可一世,那種氣息讓他討厭,他只是看了帝祭一眼,就深深的討厭上了這個家伙,沒有理由,如果非要說,就是他讓田胖子那樣討厭。那個胖子對自己那麼好,他若是討厭,蘇墨痕必然也會討厭。

可是接下來的,卻是讓他的心頭一顫。因為帝祭的聲音剛落下,另一個柔媚的聲音又是響起,雖然改變了很多,但是那熟悉的感覺,是蘇墨痕萬萬不會猜錯的!「帝祭哥哥,這里的人真是好弱啊,我們快把事情解決完回去吧,我不喜歡這里的景色,除了黑色只有鮮紅。」

那個聲音慵懶卻偏偏帶著一絲俏皮,讓不少魔族都是心生憤慨。無數飛星飛上天際,一隊隊精甲銳士列成大陣,死意盎然!竟是紛紛燃燒起了生命靈魂,拼死也要留住帝祭兩個人。

「雜碎,都給我統統退下。」帝祭的聲音古井不波,對這些士卒絲毫不放在眼里,淡淡的一揮手,卻是無數把長劍橫亙在天際,將他們引以為傲的戰甲戰陣,一個來回就是撕碎,同樣是萬劍訣,卻是一股霸意強上了無數倍。蘇墨痕甚至不自覺想起和這個人對上,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帝祭!」猛地,一條狂風竟是掠過所有人的身軀,一桿烏金色的戰槍宛若流火,沖向了帝祭兩個人,一名胯下駕馭著紫麒麟的高大青年一聲巨吼,似是將天下一切都壓了下去,帝祭眼見那長槍襲來,冷冷一笑,面色不改,剛想推出一掌。那青年卻是瞬間趕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槍尾,將槍化棍,如驚雷落地,山河倒流,槍桿生生砸了下去!

砰!!連續十三聲銳響,撕裂雲層,帝祭居然是依然傲立在天際,一步不退!「拉莫斯!你這槍法還是沒什麼長進,所謂王族第一高手,我看還是讓給你三弟吧!」

那名為拉莫斯的皇子駕著紫麒麟,單臂染血,一滴滴順著槍桿子下流,這名身著鐵甲,深紫色流紋皮膚的健壯青年,頭上的雙角因為發怒竟是發出滾雷般的聲響,讓帝祭不由蹙眉。只是這人面色數變,按住了自己的怒火,恨聲道「帝祭,你殺我族無數高手,現在連普通士卒都不放過麼?這場盛宴還沒開始,一旦開始,我黑月無數高手將會徹底剿殺你!」

「誰說的?」天空一陣水紋波動,一名猶若十二三孩童,身著紫色冠服,雙眼內里除了黑色混沌再無其他的少年突然站在了帝祭的身邊,他的身後人影綽綽,都是十二三品的高手「我太玄帝國等人卻是不這麼想,帝祭先生,有勇有謀,單槍匹馬殺了你們這麼多高手,爾等有什麼不服的?」

那少年說到這兒,話音一轉,突然柔聲對帝祭身旁的女子說道「你說是不是,花流醉公主?」

許英冢眯著眼看著帝祭的身姿,冷硬的殺意釋放出來,李炎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殘忍的一笑「不錯不錯,來了很多人,能讓我痛快的斬一場。」許英冢冷笑著瞅了他一眼「別急,還有一些人沒跳出來,到時候你我二人斬下他們的頭顱送到陛下面前,來為我朝的武勛再加一些榮光。」他又看了蘇墨痕一眼「墨痕,既然你現在是我大堯一方,就努力為我大堯殺人吧,我朝龍庭之上,賞罰公正,你若是斬了那帝祭,我等上奏,封一個伯爵也不是不可能!」

蘇墨痕終于抬起了頭,他清冷的面容簡直換了一個人,雙唇緊緊的抿著,雙刀樣的眉一挑,一股凜然之意就是揚起。這個年輕人在心里大吼,無數次的大吼「為什麼要管她,你和她什麼關系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你們只是認識了幾天的朋友,人家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只不過是連家都沒有的破落戶,你又多想些什麼!」只是!只是!她…….怎麼突然想變了一個人?

那個溫聲細語,柔美寧靜的女子,到底去了哪里。對于蘇墨痕來說,這個女子就像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一樣,是他在無數的書中閱讀過的,他熟悉她,卻從不知道她的內心是什麼。但是現在,有一個人似乎將她的心拿走了……

連非子擔憂的看著他,輕聲說道「沒事吧。墨痕,或許,只是意外呢?」李炎和許英冢略帶它意的看了連非子一眼,等著蘇墨痕的反應,他似乎成了這只隊伍不可缺少的核心之一,所有人都在關心著他。

蘇墨痕卻只覺整片天地都剩下連非子了。他不自覺地,甚至是沖動的用手指挑弄了下連非子耳邊的秀發,如醉了一樣,眼中再無其她。他對著她,又像是對著她,輕聲一笑「沒事,我們走吧。」

而花流醉精神微微恍惚,手指不覺的抓緊了裙擺,眸子里的紅色褪去不少,讓整個人都是平靜了不少。帝祭,突然注意到了什麼,他低頭看了花流醉片刻,手模著對方的臉頰,淡淡一笑「沒事吧?」

恬靜的少女有了一絲瘋狂的媚意。像極了一個女人。只是她的目光卻直勾勾的看著那個方向,目送那個熟悉卻想不起來的背影。

「沒事。」她微微一笑。

原來,你我之緣分,僅在于遙遠的目光,呈送對方的背影。熟悉和陌生,僅在于一個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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