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慕容塵看見那個男子後,全身都是好像墜入了冰窟中,抽搐的感覺席卷全身,他大口的喘著氣,眼楮死死的盯著那個虛影的每一絲每一寸,那墨色的仿若將黑暗囊括進去的大袍,那銀灰色的細致的護甲,那一舉一動都是散發著威嚴,將四周空氣都是擠壓出去地霸道,如果他的手中再有那一桿槍,恐怕就更為完美了。
你究竟是誰?你到底想干什麼?!慕容的心千百次的在咆哮,而這個時候,摩達的巨大身影已經遮擋了光芒,黑影將慕容塵徹底籠罩了,巨大詭秘的牆透過重重的黑氣終于露出了一角,那宛若黑金般的金屬色澤,配上上面刻下的深奧的古文和憂傷的花紋,還有那象征著不知何意的浮雕,摩達一聲狂吼,似是用盡了最後的氣力,終于雙手按住了這堵可逆天的牆壁,然後狠狠的朝著慕容壓了過去!
戰斗的本能讓他跳出那些沒有因果的,毫無意義想法,他後撤一步,一只手掌卻是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僅僅就是那一瞬間,拳頭四周雷霆作響,白雲繚繞,若有若無的戰鼓聲回蕩在四周,漫山遍野都是沖鋒的口號和砍殺的聲音,慕容抬起頭,那雙眸子中是冰冷,是無情,是君王般的鐵血!他的四周形成了一片真空的領域,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令他的威嚴將這領域填滿完善,空間崩裂,大片大片的碎片發出嘎吱的聲音然後崩飛了出去。
大君威術!絕強的威壓死死的壓制住了摩達,只見慕容塵怒喝一聲,單拳出手,只見他那條臂膀都是染成了金色,龍吟聲匯入了拳風,慕容雙眼赤金色,當他的拳頭觸踫到了牆壁的一瞬間,濃重的黑暗氣息掙扎著逃月兌,慕容的拳頭如龍的利爪,催拉強枯般的就是擊碎了那堵厚厚的高牆,直搗黃龍的按在了摩達的胸口!
「怎麼可能?!」摩達一臉的不敢相信,整個人在數不清的牆壁黑色碎片海洋中,可就在這時,慕容塵那按住那胸口的手終于發力,摩達的眸子一下子就是瞪圓了,一股絕強的力量將他整個人擊飛了出去,難以相信他那巨大的身軀居然會被慕容擊上了天際,然後如斷線的風箏般落在地上,他那龐大身軀將四周整片土地都是壓塌下了數十米才罷休,當慕容緩緩的走過去時,他還死死的看著那無邊無盡的藍天,似乎是不願離開這片天空下的土地,卻又迫不及待的想看見長生天。
慕容輕輕松了口氣「未料到遠攔子中還有這種高手。」他活動了下出拳的那只手掌,一陣 里啪啦的骨骼活動聲將大君威術的殘余力道泄了出去,如果仔細看他的腳下,就會發現那兒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幾個細小的空洞。
「少帥,黑河那邊的遠攔子快到了!我們……我們退吧!」忽然燕東來快步走到他身邊,急切的說道。
而慕容塵凝望遠方,果然有滾滾狼煙通徹九霄,朝這邊趕來,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覺大地的震動越來越明顯,震動的越來越強!一股煙塵已經作為前鋒撲進了樹林,若不是銀月每個人都是身上攜帶避風珠這種深入大漠草原必備的物件,恐怕那來自北滿內部的如刀鋒般的黃沙就能將這一小隊人吞沒。
慕容眯了眯眼「退?退到哪兒去?退到肅峰關還是寧國境內?」他大聲的喝道,周圍的銀月騎兵已經牽著馬過來,個個都是有些心情沉重。
「逃回去被他們追著打?我慕容塵丟不起這個人!」慕容塵說著翻身上馬,目光冷冷的盯著前方「我不會退的,東來,如果我們現在被他們像喪家之犬般的趕回隊伍,這對于我們的士氣打擊該有多大?!而且沒有一點預警,我們的騎兵可能一下子就被沖垮!我們也不能退!現在听我令,家中獨子的回去報信,家中有新婚妻子幼兒的回去報信,家中!什麼也沒有的,跟老子沖!我們搓搓遠攔子的銳氣!」
見手下沒有動作,慕容塵怒喝「听見沒有!一個個都他媽成聾子了?!」
他的目光一個個掃過去,讓他驚奇的是,這些平時見他生氣都是低著頭不說話的都是靜靜的看著他,一名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的小崽子看了看旁邊的老大哥們,咽了口吐沫,終于輕聲說道「俺們不退!少帥在哪兒,我們在哪兒!再說了……….」這小家伙聲音忽然細了下去,旁邊的老兵痞子都是重重的一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那騎士囁嚅半晌,才大聲道「而且少帥家中也有嬌妻,將來也有娃,按您說的也該退!」
「嘿嘿…….」大伙兒都是嘿嘿笑了起來,這小家伙還真是不負眾望呢。慕容先是一愣,隨後思緒又是飄蕩回來那個女人的身邊,他仰天看著肅峰的方向,第一次覺得自己踏足戰場並不是那麼相像的那麼自由,最起碼,自己無法自由,枷鎖可以束縛人的手腳,而感情卻可以束縛你的思想,比枷鎖更牢靠,比雲更是變化莫測,你不知道會有什麼,會在什麼時候,又會有什麼就是觸踫到了那根隱藏的絲絡,然後將你緊緊的束緊,不給你一絲機會反抗!
慕容輕輕一嘆「你們這些家伙,真是讓我大吃一驚。不過我是不會听的,東來,你人頭熟,將那些該退回去的人檢出來,帶他們回去。」他淡淡的說道,他不能退後一步,枷鎖再重可以打碎,感情再深可以隱藏心中,這是一個男人的尊嚴和驕傲,是女人不能理解的,而且再說慕容也有信心活著回來。
可是他的目光掃過這些人,心中默念「我要帶你們回來。」
燕東來也是扭捏,見慕容瞪眼,終于不甘心的挑出那些年輕的漢子,剩下的都是老兵了,自年輕就是跟著白軒之父南征北伐,說是百戰余生也不為過,年紀都是三四十歲的了,兒子老婆都是過的不錯。
「東來,你也給我回去。」忽然見燕東來偷模著站到了隊尾,慕容一皺眉,沉聲說道「你兒子不過才十幾歲,嫂子臥病在床,你倒下了你們家怎麼辦?」
燕東來默默的檢查著弩盒,然後咧嘴一笑「少帥不用擔心,我那兒子壯的跟老虎似的,我不在家自己都能掙錢養家,而且我早就留下了一筆小錢了。」他點燃了煙槍,吧嗒吧嗒的吸了兩口,這是個老煙槍了,一天不抽就不舒服,只是每天他抽煙是那種嘻嘻哈哈的樣子不見了,他默默的坐在馬上,煙霧繚繞在陽光下,淡淡的煙好像遮住了他的臉,所有人看著他都是有一種深深的錯覺,感覺眼前這個男人變了許多「我們是吃兵糧的,只管听從軍令,上陣廝殺從不想別的,若有一人能帶我等廝殺出一個天下太平,殺出一條血路,立下不世之功業,我就是跟著他去沖又如何,大男兒生于世上,就是要活個轟轟烈烈,就要真刀真槍去拼個痛快!」燕東來猛地將煙槍仍在地上,目光深邃,他冷冷的扯動嘴角,笑得詭異無比。
慕容瞅了他一眼,胸膛急促的鼓起而後收起,他冷冷的哼了哼,忽然調轉馬頭,不再理會後面那些人的喧鬧,而他的身後那些沒有能上陣的漢子都是此時如同一個個姑娘般,狠狠的抱著自己的同僚,他們都知道,這一次可能真的是最後一次見面了,那些身高八尺的男人雙眼微紅,不管平素是關系如何,此刻都是盡量給予對方最大的信賴和尊敬。報信的人都是將自己的弩機和弩盒,甚至馬袋中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塞給對方,若是扒開一看,就是能看見內里的石灰,符,丹藥等等數十種物品。
「媽的。真羨慕你啊,老孫,若不是家中還有老娘,我也想見識見識遠攔子。」一名年輕的騎士低著頭輕聲道,年長的老兵嘻嘻哈哈的給了對方一拳,卻是沉聲說道「以後會見識的,小子,可別死了啊!」
「少帥,我們這算是臨陣月兌逃麼?銀月鐵騎的榮譽,中華男兒的尊嚴,不允許我們後退啊,少帥,你帶上我吧,不然我這一輩子都會責備自己的,責備自己是個懦夫!我感覺自己太他媽慫了!」一名騎兵緊緊的拽住了慕容的馬頭急聲說道,雙手青筋畢露,指尖發白,臉上幾乎被痛苦寫滿,他的叫聲吸引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圍住了慕容,抿住了嘴唇,沒有說話。
慕容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一絲不忍,可卻硬是冷聲道「什麼懦夫!我慕容塵手下,從沒有懦夫,暫時的撤退,是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是為了爭取更大的勝利!史書是由勝者書寫的,他們不會記載你正面突破死亡的壯烈,只會記錄你用你的腦袋獲取勝利時的榮光!」他的目光帶著一種威嚴,掃過所有人,他用類似于老師般的語調緩緩說道「記住,你們是我慕容塵的手下,你們,要當勝利者。」說完,他吸了口氣,淡淡說道「出發!」
銀劍長嘶一聲,這匹寶馬在陽光下只留下淡淡的影子,如傳說中的八駿中的超光一般,數個影子在大地上縱橫,而他的身後,燕東來笑笑,也是緊緊的跟了上去,那些銀月鐵騎都是相視一笑,縱馬馳騁,遼闊的土地上,單單十名騎士卷起的煙塵卻是如同數萬大軍一般,沒有隊列,沒有隊形,什麼也沒有,十個人如當年第一次騎馬一樣,盡情的享受縱馬的快感。
慕容放聲大笑「弟兄們,盡情的殺!」
而正在這時,忽然背後的龍牙一陣激動,慕容心下一驚,卻見一道黑光自自己手心亮起,他定楮一看,只見手心處黑霧黑光,光影如天,好像自成世界般,而掌心那兒更是有一細小的浮雕靜靜的漂浮著,正是方才摩達那巨牆上的存在!慕容沉默無語,雖然他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可結果還是深深的震撼了他的心靈。他仰望蒼天,心中也不知該是高興還是其他。
突然,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馬蹄聲,慕容收回心神,凝望對面,對面,已經有一堵騎兵排成的牆。
「弟兄們,我們完成任務後,一定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