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卷 一百零七 書生對書生,殺手對殺手!

作者 ︰ 南雪

巷子內更加黑暗了幾分,牆上的燈火搖曳了起來,隨著風劇烈的搖晃,四個人的影子也是飄忽不定,寂靜的巷道內有著細微的聲響,或許是腳步輕微挪動或是手上的暗器玩弄在手指間。這一條狹長的巷道,此時此刻如地獄中通往輪回的長橋,深邃不知通往何方。林摩月和蘇墨痕都沒有動,只是蘇墨痕卻是不自覺的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他是天生的刺客,手上的刺刀光華完全隱去,甚至他那雙平日亮若星辰的眸子也是黯淡了下來,他有些看不清對面的情況,可他知道對面那個粟色短發的少年一定和他一樣,靜待著和敵人交手。

忽然,對面華紫音朗聲誦讀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

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

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林摩月有些失笑,這華紫音想不到也是個讀書人,這一段大學背誦出來,從他那咬字力度,嗓音寬厚,內心情感,聲調高低就可以知道他可以是飽讀詩書之輩。林摩月知道,考查一個人的學問不一定是對方要出口就是某某著名篇章,就是之乎者也,就是要能做出那些科舉的題。什麼是讀書人,讀書讀書要把書讀懂讀到自己要能身體力行才是讀書人,平素舞文弄墨無病申吟的那是書呆子,剛剛華紫音讀的只是大學的開頭一段,但卻是文章精華所在,華紫音聲音溫和平淡,給人一種通透明達的感覺,昔日林摩月說書號稱雨打銀盤聲聲翠,而此人恐怕就是上古夫子那種潤物無聲听春雨了。

想不到,還能踫上個讀書人。一想到這兒,林摩月就更是有交手的**,他輕輕一笑,忽然自懷中掏出一根紫玉長笛來,這根長笛可是他自周靖寒那兒得來的,雖說比不上司徒仲達那萬年瑯竹所做的長笛可以差不了哪兒去。他將長笛放在嘴前,手指輕動,一首舒緩輕揚的曲子就是回蕩在了這長巷內。

對面的華紫音估計也沒想到他回來這手,先是一愣,然後就是長聲大笑起來,只見他手一張,一本古卷就是飛上半空,隨著他手指按動,那古卷則是自動誦念各種經史子集文章。林摩月認得此寶名為「萬卷」,乃是上古夫子記錄事情用的,後來士子們將其收錄各種經史子集,也算的上是一件異寶了,在上古時期這件寶貝可是讀書人的標志性物品,分為上中下三品之分,听那萬卷誦念的文章都是大儒夫子所寫,想來也是上品寶貝。

幽暗的巷道,又是讀書聲又是橫笛響,如果這兒的光線再好一點,恐怕都可以辦酒會了。可突然,華紫音雙眸一亮,然後身子飄逸的突進,無數刀絲鋪天蓋地的撲向了林摩月,這些刀絲鋒利無比,輕輕一點地就是擊碎了石板,磕飛了無數石渣,有的則是自下方向林摩月延伸,在地上留下長長的凹痕,只見華紫音雙手一亂,刀絲紛亂如花雨,在這狹長的巷道包羅萬象般的裹向了林摩月和蘇墨痕。

而林摩月淡淡一笑,橫笛的曲子忽的一變,瞬間就是拔高了數籌,高昂的曲音在空氣中發出颼颼的聲響,留下一連串漣漪,自四面八方朝著那幾乎肉眼看不見的刀絲擊去,只听連環的砰砰砰的聲音,一條條刀絲無力的下垂,竟是被林摩月隔斷了和華紫音的聯系。那高亢的曲音十面埋伏般的包圍了華紫音和那粟色少年,隨著林摩月的手指和呼吸不斷的變動,忽而笛音如萬千金劍,忽而化為無數銀盾,忽而凶猛匯聚如炮彈,林摩月身形翩翩如舞,長袖回旋流金,他雙目輕闔,宛若老僧入定,無悲無喜,所過之處,浩氣凜然。

「好曲。」華紫音嘆息,只是朝著林摩月的方向跟了上去,他的步伐更是繚亂無比,好像一個人喝醉了酒一般,狂放姿虐,整個人腳步輕浮如踏風,就那麼直接的沖向了林摩月。可他袖子中的刀絲和暗器一件件卻是精準的可怕,甚至林摩月的下一步還未踩出他的飛刀卻已經跟到了!他哈哈一笑,袖中一把拴著紅纓的飛刀就是飛了出去,竟是隱隱鎖定了林摩月一般,刀光並不閃亮,但卻是威力十足,在空氣中摩擦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激起無數火花,由遠及近,就好像是一顆火流星飛了過來。

林摩月冷哼一聲,身子輕搖,那種貴氣逼人,仙塵如霧,明月流風之相再次用出,他的速度雖然一下子雖然慢了下來,但一舉一動更加精妙恰到,只見兩個人一個退一個追,風流無比。可誰知他們二人其中的凶險,大暗器術乃是上古殺戮道派的不傳之秘,玄奧的道法加上變化莫測的機關暗器一出簡直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可今日,林摩月的笛音好像融入了所謂道理之中,冥冥之中操縱著華紫音的真元和心神,甚至大暗器術都是數次被他打斷,但是林摩月卻是被那暗器追的苦不堪言,兩人都是踫到了平素難得一見的大敵!

而那方,蘇墨痕剛想追上去,可腳下步伐卻是忽然一滯,然後腳跟不動,腳掌連帶著身體忽然旋轉了起來,手上的刺刀閃著寒光朝背後扎去。黑暗中,好像有人蘇醒了一般,匕首輕晃,錯開了刺刀,同時粟色的短發少年就是立即隱沒在黑暗中。蘇墨痕嘿嘿的冷笑,一手倒提著刺刀,另一只手則是拿下另一把刺刀,他收斂了笑意和浮躁,心如止水,就是等待對方的破綻出現。

可就在這時,忽然林摩月被華紫音追了上來!只見華紫音冷冷的招手,無數刀絲纏向了林摩月,竟是要將此人一舉絞殺!林摩月也不甘示弱,手上長笛如蛟龍出海,笛影紛亂,如秋天紛繁葉落般,林摩月淡淡一笑,浩氣長河就是卷向了華紫音。蘇墨痕也是心神一動,腳步就是朝著林摩月的方向動了起來!

這一瞬間,華紫音的刀絲就是觸踫到了那根紫玉長笛,但是,林摩月卻分明感覺了詭異,他猛地抬起頭,正好看見刀絲自己無力的落下,同時蘇墨痕就是朝著自己而來。「不好!」林摩月皺眉大喝「小心背後。」他的蒼生明水眸隱隱能透過那無盡的黑暗看見那雙冷漠嗜血的眼楮,此刻,正一點點的亮了起來!

混蛋!

蘇墨痕的戰斗經驗的不足一下子就是暴露了出來!這分明就是一個誘敵之計!蘇墨痕听見林摩月大喝就已經反應了過來,他的反應快速救了自己一命!因為就在自己頭腦還在執行上一個命令的時候,風聲大作,一把匕首在半空飛快的亮起又隱沒!

噗!蘇墨痕如滾地葫蘆避過了必死的殺局,可背心還是被劃破了肌膚,滴答的鮮血聲響在風中回蕩。那個黑影沒有再出現,可蘇墨痕卻是冷冷的一笑,朝著一個未知的方向撲了過去,兩把刺刀亂舞的劃破黑暗,奇怪的是,只听數聲金鐵交擊聲,那個粟色短發的少年就是被從黑暗中逼了出來,他稚女敕的臉上一臉的不敢相信,可畢竟訓練嚴格,眨眼間就是恢復正常,連連後退,退到了華紫音的身邊。

「沒事吧。」林摩月關切的問道。

「哼哼,你還是擔心他吧,我已經用大封印術的手法將我自身的一縷真元封入他的體內!」蘇墨痕頗有些自傲的說道「這下他的隱匿術就會大打折扣!不過說實話,我從沒見過這樣厲害的隱匿之術。」

蘇墨痕的話對面那個粟色少年也是听見了,仔細一檢查,果然如蘇墨痕所說!那個少年臉色連變數次,看向蘇墨痕的眼神也有一絲佩服和後怕,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就是想到破解他隱匿的方法,這個敵人的思維果然恐怖的嚇人。那個少年緊緊抿住的嘴唇忽然張開,沖著蘇墨痕靜靜的說道「凌蕭。」

蘇墨痕笑笑「擦,反派還起個這麼文雅的名字。記住了,我叫蘇墨痕。」

林摩月看了他一眼,忽然默誦經文,袖子中無數符飛出,一下子就是鋪天蓋地的將著小巷徹底封閉了,同時,也將自己和華紫音,蘇墨痕以及凌蕭封閉到了一個單獨的空間,一個遠離紫嵐的地方,在那里,他們將決出生死!

當林摩月閉上的眼睜開的時候,周圍的一切景象都是變了,只見他身處一片茂密的竹海之中,四周修長青郁在風中輕輕搖曳的翠竹,竹海之中,怪石輕霧,石台清溪,應有盡有。頭頂上的是明媚的春光,灑在身上讓人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華紫音也是有些享受這個地方,他四處打量著,輕輕笑道「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就找一個這樣的地方隱居。謝謝你了,林摩月,你這個地方找的很不錯,讓我最起碼有了個夢想,作為回報,我就盡快結束這場戰斗。」華紫音沖林摩月笑了起來,牙齒白潔。而林摩月則是低頭輕笑,手一伸「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倒是想和你一同隱居在這種地方。」

華紫音微微一愣,隨即就是放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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