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卷 九十九 叛佛!

作者 ︰ 南雪

第六天魔王,他化自在天,最喜歡地就是阻撓佛道中人修習,那可真是無敵的無上真魔。看來李君羽這個家伙還是對上次許英冢逃月兌的事念念不忘,居然打出了這張王牌。

只是這一次,注定還是要讓李君羽失望了。許英冢盯著服部手中的那把橫刀,看著刀身上刻著的幾個小字,輕輕念道「婆羅維摩婆奢跋提」按照梵語的解釋,這正是他化自在天的意思。

「當年就算是帝尊王佛成佛時也受到了他化自在天的侵擾後險些隕落,今天,我想看看你能否再創奇跡,打破虛幻,成就真佛。」服部輕輕的說道,緩緩的自台階上走下,他穿的是上繡木瓜紋的緊身武服,腳上是東武三菊齋的薄底鞋,踩在地上無聲無息,他就那麼靜靜的走了過來,頭頂的天空轉而光芒大盛,無數天魔**浮現在天際,金色的絲線游蕩在空氣中勾勒成一個個梵文字體,閃著淡淡的金光永不消逝。一蓬蓬金蓮盛開在天空,每一朵都是千葉千紋,四周晨鐘暮鼓,恆河流沙。

許英冢感覺自己好像真的來到了佛家的淨土,周圍所有人都是面帶祥和,口誦佛經,衣襟不染風塵,清靜自在。世界中有著淡淡的紫檀香的氣息,還有無數人誦讀佛經的聲音回蕩在許英冢的耳膜中,一條筆直的金光大道就在許英冢腳下,周圍婆羅花婆娑樹,花開彼岸,淨土聖象。一座座佛寺隱藏在婆娑園中,流水潺潺,鳥語清鳴。可忽然,許英冢只覺腳上有什麼東西正死死抓著,低頭一看,居然是一個被燒得面目全非的「人」!

這人身體已經是血肉模糊,獨眼中閃爍著一股子執著,他的下面居然是著名的火海煉獄,內里還有無數人正痛苦的掙扎,有些甚至化為了一具枯骨也不得解月兌!這人死死的抓著許英冢的鞋不放開,雙腳別著一根紅繩。看來此人也是生前雖然辦盡惡事,但是還有一線良知,才有如今從火海中解月兌的機會。

可很快,許英冢就感覺不對勁了,因為那人的力氣太大了!大到自己也被慢慢拉了下去,那金磚鋪就的大道此時透明了起來,許英冢一點點的往下墜落,許英冢居然發現自己的真元和天地法相好像被封鎖了一般!居然奈何不了這個活死人!

那種讓人窒息的炙熱感好像離自己越來越近了,那看似離自己很遠的火海又似乎離自己很近很近,近到許英冢能輕易的嗅到那種血氣和肉香,能清晰的看見每個人愁苦的表情。四周不知什麼時候聚滿了人,他們都是雙手合什微笑的俯視看著許英冢,耳邊的經文聲大作,他們似乎都在說。

拉他上來。他已經飽受了折磨和痛苦,他已經為他的行為贖罪了,他有資格進入這個極樂淨土。

拉他上來,拉他上來,拉他上來…………四個字宛若真言般沖入許英冢的腦海,讓他一陣頭暈目眩。許英冢遲疑了下,手緩緩伸出,他的目光看向了那沉淪在火海中的眾生,心中喟嘆。

可忽然!那些人的面孔竟然清晰了起來,許英冢的手一下子僵持在了那兒,不讓那個人踫到。而且許英冢驚奇的發現,無數的人都是看見那根紅繩,一下子好像有了生氣,都是拼命去抓住那繩子,想要上來,那拼命廝打對方,拼命想要上來而不惜將他人推下火海的樣子哪兒還有半分剛才那活死人的模樣。

許英冢清冷的一笑,忽然用力掙月兌開那個抓住他雙腳的人,然後獨自爬了上來。他再次回頭,紅繩已經脆弱不堪近乎扭斷了,許英冢沉吟一聲,他的肉身也是可怕的狠,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是將那紅繩掙斷,只听無數人在慘嚎咒罵,但是無一例外的都是跌入了火海。

那些雙手合什的人的面色一下子就變了,變得猙獰無比,面對許英冢就好像面對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一般!

「為何不渡他?他前世尚辦了一件善事,你為何不渡他?」驀地,一個沉靜的聲音如黃鐘大呂般響起,整個世界都是他說話所激起的嗡嗡聲響。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不知?不理?不解?」

「你如何為佛?你于苦海中犯下殺孽,不得達到彼岸,你如何敢為佛?」

看來這個世界,就是服部幻化出的,這個世界就是他的天地法相!許英冢仔細聆听完他的話,越听面上的譏諷之色越濃,當他說完後,許英冢立刻就是反駁道「難道就因為他前世辦了一件善事,就可以抵償他所有的罪惡麼?立地成佛?這種屁話你也信?這不過是一些禿驢說給一些傻子听得,雖然這句話可能幾百年幾千年後也有人信!但他仍然是句屁話!何謂苦海,何謂彼岸,你的彼岸,可不是我的彼岸!服部!」

「他已經飽受無盡煎熬,他的罪已經贖干淨了。」服部依然是那種悲天憫人的口氣,似乎對許英冢很失望。

許英冢搖搖頭,他的口氣更是充滿了嘲諷「贖干淨?你說贖干淨就是贖干淨了?茫茫罪業,何世能清?而且所謂有罪無罪,不過是大能心思一動的事,如果真有贖干淨一說,那為何七寶琉璃塔下面的無盡生靈為何不得解月兌,就為了鎮壓塔內的妖物就要使其永世不得輪回?那為何上古佛門宗派林立,還有那種種惡事?將無盡生靈當做棋子?」說到這兒,許英冢聲音轉冷,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所有人都認為做錯了能改過就什麼事也沒有,那麼他所傷害的人呢?」

服部輕輕一嘆,他忽然慢慢的說道「許英冢,你看看下方那些人。」

許英冢一哼,然後又往下看去,這下子他卻有些愣住了,因為那些人,他竟然都是有很多認識的,其他的也有著淡淡的熟悉感,那些人都是靜靜的看著許英冢,眸子中有的怨恨,有的不解,有的憤怒,有的傷心。

「他們有的是被你殺死,有的因你而死。人都會錯,可難道我們不能給犯錯的人一個機會?許英冢,你說呢?」服部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許英冢的身後,輕輕說道。

許英冢沉默片刻,然後輕輕的點點頭。服部心中大喜,大聲笑道「如此一來,你也算承認自己的過錯了?你承認自己還沒達到彼岸了?」他心中快意無比,因為他的他化自在天終于成功的迷惑了許英冢,如果許英冢這次還沒有能徹底擺月兌這個幻境,那麼他將任服部宰割!

可許英冢忽然雙手合什,看著那些在底下的人,冷漠的說道「渡化,也是要看對象的。剛才那根清靜自化功德繩雖然縴細,但是也能承受住無盡重量,但是他們為了爭奪機會,廝打拼命,心中執念未清,我如何會渡!?」這下子,服部真的有些怒了,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是隨著許英冢的話而變得冰冷,也不知是許英冢那冰冷的語氣還是因為希望化為了失望的緣故,他的脾氣開始暴躁了起來,他冷冷的發問「難道你對自己犯下的殺孽一點愧疚也沒有麼?!」

他說著卻是整個世界都是一動,無數千葉蓮花都是慢慢消散,細密的紋絡仿若充血,一種奇異的香味散發出來,讓人頭暈目眩。那些空氣中的誦念聲越來越大,配合那鐘鼓聲更是亂人心神,無數佛徒對許英冢怒目而視,伏魔金光灑在許英冢身上,戒尺量罪,念珠輕按,木魚輕彈。許英冢好像迷失在了這片淨土,可他畢竟乃是知途信佛和帝尊王佛的傳人,心中緊守靈台,尚有一絲清明。

而突然,丹田內突然有一絲清涼,他的擴散是如此之快,一瞬間就是通入了許英冢的靈台處,許英冢只覺身體都是輕快了起來,眼中那已經開始顯得混沌朦朧的世界也是清晰了起來,在那迷霧的背後,一絲絲真實的光線透過那些庭院梵文導入他的視網膜。

那是一種清晰透徹圓滿的心境,心如琉璃清溪,眼如明珠不染塵。許英冢的世界忽然改變,他忽然單手指著自己的心,輕聲說道「我心光明,何復多言?」

他的世界開始一點點構成,然後又分解,隨後再次合成。修成天地法相的高手有一定的幾率構成自己的界土,成為界王!但是這個幾率那可是比修成天地法相的還要小!如果不是許英冢身兼三大——法相,恐怕也沒有機會,而服部能修成,也是有著天大的機緣。

許英冢的世界則是更加氣勢恢弘,地上盡是刻著金色蓮花的金磚,通往不知何地的深處,一條條清澈見底的長河,一顆顆婆娑雙生樹,讓人發醒的鐘鼓木魚聲,陽光灑在人身上,愜意無比,清香四溢,經文如海,好一副佛家淨土模樣,只是缺少了無盡生靈,如果以後許英冢能修為更進一步,或者直接掠奪生靈渡化恐怕世界才能有生氣有願力。

只是現在這個,對付服部也足夠了,只听許英冢說完那句「我心光明,何復多言?」後,服部的世界如鏡花水月般,發出陣陣嘩啦聲,大片大片的好像圖畫般的碎片跌落,迷霧散盡,露出原本的地方。

「你………」服部有些驚訝的望著許英冢說道,許英冢淡淡一笑,沉聲說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都是夢幻泡影罷了,這句話現在有人信,再過幾百幾千年也有人信,可它卻不失屁話,它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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