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卷 六十一 武舉校場

作者 ︰ 南雪

今天乃是武舉之日,如果說科舉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那麼武舉就是走鋼絲了。要知道,武舉可是真刀實槍的干!沒有三兩三,哪兒敢上梁山?一個不小心,恐怕就被人給廢了!

科舉堵死了一大批人,全天下的人用想就知道這次狀元非林摩月莫屬了,但是幸好不要緊,還有武舉這一塊。

大堯武風濃厚,就算尋常婦人都知道武道品級,懂得招式技擊,而男人就不用說了,尤其是大堯流行的乃是前朝文武雙全之風,如果一個人光懂得讀書那就會被人叫成書呆子,反之,那就是莽夫了。

所以當林摩月來到校場時,居然看見了一大批熟面孔!這其中,自然就有廖清寒,現在這小子還不知道哥哥被蘇墨痕廢了,但是林摩月知道,看著這家伙那郁悶地樣子,林摩月心中就是一陣快意。

他如今已經有了名氣,不少人都是拐彎抹角地想法和他搭上線,可林摩月大多都是一笑了之,僅僅是混個面熟。但是他還是有幾個真朋友的,比如如今和他站在一起的一襲武服的徐子敬和唐玉臣,以及楊子虛。

這楊子虛說實話,才是他真正交了數年的好友,二人都是晉陽人,是在同一年考中的秀才,而後一同走進紫嵐,林摩月沒考中,他也沒考中,但是林摩月好得還能靠說書混飯吃,他卻只能給一些窮苦的孩子當老師了。

楊子虛出身平凡,小時候母親病死,而後父親續弦。後母待他很是不好,將家中所有的累活髒活都交給他,那個時候的他,只是一個放牛娃。但是很快,他過目不忘的天賦和一身剛強之氣讓他走入當地一位名士劉志的視線中,並且受他為弟子,傾盡一身所學。而這位劉志,就是周靖寒祖父凌風一輩的刑法司左侍郎,因為性格耿直,不堪官場傾軋,最終辭官退隱。

俗話說的好,什麼樣的老師就有什麼樣的學生。楊子虛的倔脾氣可是得到了劉志的真傳,剛一開始見面,徐子敬和唐玉臣二人畢竟是大家出身,而且再加上楊子虛不善言辭,遂並不是非常在意。

但是楊子虛雖然一襲灰白長袍,面對三個未來的政治新星,卻是不卑不亢,他雖未修習功法,但是浩然正氣渾然天成!就是林摩月一見面也不由贊嘆。

林摩月是個識人的人,徐子敬和唐玉臣可能還看不清這個人的價值,但是林摩月卻深有體會。一句話︰這是個辦事的人。是個辦實事的人。

朝廷需要那些溜須拍馬的人,但是真要動真格的,還是得那些能辦事的人。這些道理,他明白,那些大人物也明白。但是那天在玉露宮許英冢已經提醒自己了,他的提醒也代表著周靖寒的一個信號︰那就是在朝廷中周靖寒不會那樣明目張膽的幫你,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

這不是爭霸的時候,也不是到了該亡國的時候,林摩月想當國士無雙,就必須得靠自己。而且,周靖寒御駕親征,推行改革,必須有一個能真正壓的住陣腳的人,來應付改革的壓力和朝中那些敵人。

武舉,正是給自己增添資本的好機會,而且武舉的考官,正是程將軍!他手中的四十萬大軍,對于整個局勢的走向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林摩月微微眯著眼,看著將台上端坐的程將軍和將軍府的一眾將軍,不知在想些什麼。

武舉是對外開放的,每年武舉都是會吸引不少人前來觀看,幾乎已經當成一個盛大的節目了。甚至不少人專門找那些未能入選的人,介紹其進入鏢局,青樓,世家,賭場還有各種門派。武舉共有三千人前來,武舉排名專門有武神榜,一般來說,能進入前八百,就是九品巔峰境界,而進入前一百,就是十品以上,各個將軍都會搶著要的人才了。而前十,那就是你祖墳冒青煙,恭喜你了,只有寂雪閣沒查出你或是你們家沒有前科,那麼你就可以兼職了,就好像程將軍,本身統領將軍府,而且還是軍機處大臣。

而今天,林摩月就是奔著這個來的,但是他早就定下了自己的目標︰第一。

沒錯,就是第一。他會告訴所有人,他林摩月不是個書生,他會殺人的,而且他不介意殺很多人。

今天的天氣很好,好到了林摩月都是感覺長久壓制在骨子里的懶惰蠢蠢欲動了起來,這種天氣,不適合見血,因為血會奪走視線,影響這麼明媚的陽光。但是,今天勢必要見血了。

徐子敬和唐玉臣都是報了名的,唯有楊子虛,由于家境貧寒,他只學過一些粗淺的術法,在這種地方那就是找死。所以林摩月並未和他提上台角力的事,但是楊子虛這種人注定是要光芒四射的。

輕松解決了對手,林摩月和剩下兩個人會合了,正想找人,卻發現人堆中一陣喧嘩!

只見楊子虛身後護著兩名乞兒,硬是抗住了三四名灰衣健僕的拳腳,而這些健僕身後,還有一名身著青衣的女子,這女子臉上畫著濃濃的艷妝,也算是個美人,但是那種盛氣凌人的模樣讓人一見生厭。

「怎麼回事!」林摩月怒喝一聲,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他今天雖然依舊是那身白色長衫,但是卻並未束縛住他的手腳,而那幾個健僕居然本身也有五品的修為,只是踫上了林摩月,那就是找死!

林摩月的蒼龍苦和讀書種子是不能輕易動用的,正好周靖寒特地賞賜了他一件法寶,這法寶乃是一把古刀,乃是上古著名的儒將明城的佩刀,刀身清古,上繡紅色花絡,細細的花絡盤旋著刀身,反倒是增添刀的柔美之意,刀柄圓滑,頂部乃是一顆紅色龍眼,這刀整體還沾染不少血跡,據說正是明城力戰而死時沾染。

林摩月冷哼一聲,刀雖未出鞘,但是凜冽的刀氣卻是逼退了那幾名健僕。而徐子敬和唐玉臣也是頗為不滿的看著那女子,可誰知唐玉臣剛想開口,那女子柳眉倒豎,立時尖聲呵斥「你等是何人?!敢管我廖家的事!?」

廖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林摩月扶著楊子虛,趕緊檢查他的身體,所幸楊子虛健壯,倒有沒什麼事。

唐玉臣見那女子說自己是廖家中人,心下對廖家更為不屑,那天的廖清胤就是讓他心下不喜,而今天又出現這麼一檔子事,他和徐子敬已經對廖家的好感降到最低,欺辱乞兒弱者,這種事就連他們都不願意干,八大世家自詡聖賢後人,干這種事不是給自己抹黑是什麼?傳出去,對于他們的聲望可是不小的打擊。

但是今天,廖家卻破了這個例,而且還恬不知恥地想拿自家的名頭壓人!廖家家主也算一世英名,可怎麼手底下盡是這種貨色。

唐玉臣冷冷一哼「你是廖家的什麼人?就算是廖清寒來也得叫我一聲兄長!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那女子冷冷一笑,居然上上下下打量了唐玉臣起來「呦!你看你這個樣子,一看就是窮酸樣!還說認識二哥?」

二哥?看起來這個女人還是廖家的嫡系。但是唐玉臣氣的可是七竅生煙,這件事就是讓唐家知道,唐家也不會善罷甘休,堂堂下任家主被侮辱,這算是什麼事?

可就在這時,徐子敬拉住了他,搖了搖頭,示意不要理她,然後就是轉過身子問林摩月「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摩月沉默片刻,而後輕輕道「子虛,你說吧。」這麼長時間,楊子虛居然什麼都不說!他沉聲道「摩月,這件事你不用管我,今天我非要替這兩個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林摩月沒有說話,因為他太了解這位朋友的性格了。

公道?什麼是公道?

他看著楊子虛,楊子虛的頭還留著鮮血,可他依舊挺直了身子,怒目而對,他的眸子中似是燃燒著火焰,居然那些人都不敢和他對視。終于,他說話了「你是廖家人?!」楊子虛說話中氣十足,內含威嚴,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可就是那廖家小姐都是有些色變了。

「是有如何?」畢竟是世家出身,膽氣還是有的。可楊子虛喝道「廖家實在是沽名釣譽!枉為百家後人!」

他目光灼灼,周身浩然正氣竟然開始波動起來,隨著他那激昂的話而積聚,而憤怒!

「世家子弟,書香門第,不知如何憐惜百姓,居然欺負幾個弱小的孩子!是為無德!」

「不分青紅皂白,指使家僕動手傷人,上古大家家中僕人都是品德兼優,而廖家卻宛若惡霸暴徒,這是你廖家不會御下,是為無能。」

「以貌取人,以財相人。居然連人不可相貌這種話都沒听過,是為無才!百家學問,居然一點沒學到!你們有何顏面面對自家列祖列宗!」

楊子虛連連呵斥,聲若黃鐘大呂,震人心神,那女子听得楊子虛之話,臉色越來越慘白,而楊子虛瞧見她那樣子,冷冷一哼,揮揮袖子,正想轉過身子。可就在這時,忽然遠方又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哼!以男子之身軀,伶牙加俐齒,當眾欺負女子,這就是你這麼多年的所學?!」

這個聲音林摩月太熟悉了,而徐子敬和唐玉臣也是一驚,暗暗握緊了拳頭。

那個女子听得這個聲音,如蒙大赦,連聲道「二哥,二哥!有人欺負我們啊!把他們都殺了!讓人知道我們廖家不是好欺負的!」

人群分開,一個少年緩步而來,不是廖清寒是誰?他厭惡的看了眼這自己的妹妹,這個蠢貨,當真以為紫嵐是他們家開的麼?居然還把那種飛揚跋扈的脾氣帶來了,看來自己必須修書一封,勸告父親整頓家族!

但是現在……….他眯著眼,看著楊子虛寬厚的背影,冷冷道「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莫非兄台是認同我說的話麼?」

廖清寒有些微微得意,他出身農家,但是自幼名家的辯論之術也是多有涉獵,他對自己的口才還是很有信心。

可就在這時,楊子虛開口了「閣下是要和我比辯合之術麼?」

「非也非也。」廖清寒面帶譏諷「我只是想明白為何閣下大放厥詞,侮辱我廖家。」

楊子虛終于轉過身子「為了一個公道。」

「公道?」廖清寒抱著肩「在我眼中,公道得需要實力作為支撐。我看你是受人指使,特地來打擊我廖家的…….」說著就是將目光投向了林摩月,冷冷地笑。他已經準備拿這件事來拿捏下林摩月了。

而楊子虛卻是淡淡的說道「難道沒有權力和金錢,我們就沒法討回一個公道?難道你們要好好地活,就非要我們悲慘的去死?」他緩緩地走進廖清寒,居高臨下,他的話是那麼有力,好像一把鋼刀!

「公道自在人心!如果這世間沒了公道,我就給這天下一個公道!」他忽然大吼!

強悍的浩然正氣迸發,形成的氣勁尖銳的刺入廖清寒的大腦,刺入他的靈魂真火!廖清寒只覺天旋地轉,竟然有些站立不穩!

而楊子虛的話則是博得了在場之人一片叫好!這都是些普通人,他們有的時候,要的無非就是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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