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卷 十七 托棺 一戰

作者 ︰ 南雪

許英冢這次用他那雙白玉般的手剝著瓜子皮,送入劉雪兒口中。後者則是拿著一本最新刊印出的小說,連理他都不理,準確無誤的將瓜子納入口中,那舌尖的卷動惹得許英冢一陣手抖。娘的,太誘惑了啊!

那天監獄*,許英冢很輕松的搭救了劉雪兒,可還是一個不慎,讓她的腿被一根燃燒的橫木砸到,若不是許英冢反應快,恐怕劉雪兒只能香消玉殞了,哪有現在的舒服日子。可按照女人蠻不講理的個性,她依然把這個事讓許英冢背上,好伺候自己。結果就是,周靖寒一見到劉子長就問許英冢和劉雪兒的關系,據說許長青老爺子,也是開懷大笑,這幾天甚至破例接見了幾名大臣。

「哼,你也別心懷不滿。那時你說答應我三個條件,這才第一個呢!」劉雪兒看著他那張苦臉,驕橫道。她把手中那本書放在竹桌上,居然是本言情小說。

許英冢自然不敢反駁,立刻換了張臉「哪啊哪啊,我這人最講信用,答應你的事絕不反悔!」他把胸脯拍的很響,那感覺就好像對皇帝表忠心似的。

這是許英冢自己置辦的一處宅子,寂雪閣的一處產業他早就廢置了。現在閣里風聲鶴唳,他自是小心至極。這宅子自帶花園,經過劉雪兒請的園丁打理了幾天,當真是煥然一新,美不勝收。

「喂,壞蛋。你說這世界上真有永恆的廝守麼」

不知為什麼,提到永恆這個詞匯,許英冢明顯手一停頓,而後微微一笑,拿起那本小說「你是」他隨意翻了幾頁「真是,現在這世道什麼書都有,這也太假了吧。」劉雪兒故作凶狠「少轉移話題,快回答我!」那雙純潔的眸子死死盯著許英冢,似乎要看穿他心里所想的。

「那你听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許英冢忽然聲音低沉了下來「就是發生在我一個兄弟身上……….」——

分割

那是座很小很小的院子,院子里種著些青菜,一名赤腳少女正提著水桶踩在淤泥中澆菜。這少女手法頗為嫻熟,看來自幼就是獨立自主的孩子。這少女還沒束發,年紀雖是小,可卻是「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縴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簡直和當年迷倒終生,甚至迷倒曹洛神的那位女子如此相像。

「子縴姐!」一名身著白袍少年策馬而來,這少年年紀不過十二三,卻也是唇紅齒白,英氣勃勃,更是帶著股軍人般堅毅之色。這少年在院口一勒韁繩,胯下那額頭生角的巨馬低嘶一聲,不情願的停了下來。

「看,我這次去北滿帶回來匹龍馬!哈哈,這可是北滿最珍貴的龍象騎兵的馬,連自己的馬兒都護不住,看他們以後還有臉和我打麼?!」白袍少年朗聲大笑道

那少女笑著搖搖頭,自腰間掏出一方白絲巾細細擦拭他額頭上的汗珠。看來這龍馬頗是不听話啊。少年呵呵笑了一聲「子縴姐,給我做碗面吃吧」

少女一指戳在他額頭「好吧,看你打仗那麼賣力,算是獎賞你了。等等啊。」說罷,他提著水桶就要回屋子。少年嘿嘿笑著搶過那木桶,這種重量讓一個女孩子承擔還是太過勉強了。名叫子縴的少女甜甜一笑「想不到那個就會往我這鑽的小孩子終于長大了。」

白袍少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將那水桶放在屋子角落,隨著子縴進入廚房「來,子縴姐,我幫你忙。」說完就是搶過菜刀,開始切起菜來。

不一會兒,一碗香氣騰騰的手 面擺在了矮桌上,少年搬來兩個馬扎,卻再沒一邊一個,而是都擺在了一起。

「你說,我做的面有那麼好吃麼?」看著他的側臉,子縴笑著問。

少年將最後一根面條吞下,連湯帶汁一起都進了肚子,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這才心滿意足道「確實很好吃啊。子縴姐你這手藝可以去太白樓當大廚了。」子縴白了他一眼「少給我貧嘴。這次回來了難道不多待幾天麼?」

少年笑笑「好啊,反正回家也無甚意思,不如待在這陪你。」子縴微微一驚「難道你不回家麼?」她嚴肅道「我看你出身也算富貴之家,可能自小沒什麼朋友。可大勝歸來,怎麼能不回家呢?」

少年微微一愕,而後落寞的一笑「我就是回家,也沒有親人了啊……爹和娘,早就去世了。」

趙子縴一听這話,半晌無語。只是用手模了模他的頭。可那少年居然一把抓住她的素手「子縴姐,等我長大了,我娶你好麼。」

講到這,劉雪兒一拍玉手「對啊,這才對嘛!喜歡就說出來吧。」說實話,許英冢講故事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甚至拿著筆墨將那小院子勾勒出來,看的出來,那里是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正是適合心愛之人隱居的桃源良地。沒有爾虞我詐,沒有什麼禮教束縛,和自己心愛的人過著這種恬淡的生活直到死。恐怕死亡也不再可怕了吧。

劉雪兒仍嘰嘰喳喳的說著,可許英冢默默地倒了一杯茶,而後灑在地上。

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劉雪兒一愣,卻听許英冢再次緩緩講述,聲音帶著股難以言喻的哀傷——

邪惡滴……

整整四年,就這麼過活。每當歸來,都會策馬,去找她。少年逐漸長大,多年的殺伐讓他愈加成熟,他開始不再愛笑,但他依舊溫和。小院子擴大了不少,種了不少桃樹,每到春天,桃花盛開。那個少年抱著古琴,在桃花絢爛中鳴奏。

「怎麼又在喝酒啊?」子縴穿著一襲淡藍襖裙,隨著年紀愈大,她也越發嬌媚。她生氣地把酒壺拿走,將一碗面放在石台上。

少年呵呵一笑「下不為例,子縴姐,你就是把酒藏起來我也能聞著酒香找到它。」子縴白了他一眼「我就放我床頭,看你敢來麼?」她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酒雖是百藥之長,可總喝卻不好。听話,先把早上的飯吃了。」

少年笑著點頭,忽然自腰間掏出一顆幽藍色的珠子「來,你看看這是什麼。」子縴仔細看了看「這是什麼,藍汪汪的,倒是讓人看著有股平靜的味道。」少年呵呵一笑「這是冰魄珠,是我買來的。」

子縴細細想了想,忽然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我想來了。據說這東西不少有錢人家的女孩子用呢。說是可以讓人暫緩衰老呢。」但說到這,她忽然小心翼翼道「這東西要不少錢吧。你這家伙,不是說讓你事事精打細算麼!」

如果她知道這少年根本不是買的,而是自東武王都生生搶過來的,不知是什麼感受。

少年不在意道「無所謂的,送給你,我還嫌禮物輕呢。」

「你……」趙子縴剛想揪住他的耳朵,少年連忙閃躲開「好啦好啦,你先戴上,我看合不合適。」

講到這兒,忽然劉雪兒說話了。「那種珠子我們以前也戴過呢。」

「你知道這珠子啊?」許英冢忽然道「那時卻是在你們女人圈里流行了一段時間。」劉雪兒點點頭「沒錯啊。甚至都說可以使女人青春永駐呢。結果都是騙人的,能用個三五年已經很不錯了。」

許英冢笑笑「你知道麼,他送的那顆珠子,可真是能讓人青春永駐呢。那顆珠子,是他自東武人的聖山上皇陵中搶出來的。當時神道教團團包圍,王室中天皇親自出手,甚至召喚了聖獸大蛇,也沒能留住那人。」

劉雪兒一驚「你沒開玩笑吧。」可看著他那表情,可真不像開玩笑的。正在這時,許英冢又道「你知道那珠子的掛鏈是什麼做的麼?」

她木然搖頭。

「是他深入南洋的荒蠻雨林,自他們的聖殿中搶出來的九仙摩雲騰做的,嘖嘖,這家伙為了那女人,真是拼了老命了。」許英冢贊嘆「換做是我,可能早就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可是趙子縴想要的未必是這些啊?」忽然,劉雪兒沒頭沒腦的來一句「萬一那個男人死了呢,豈不是要讓趙子縴一輩子傷心。」

許英冢淡淡一笑「你想要什麼?」

生生世世的,廝守麼?

許英冢再次講起故事,只是這一次,他的聲音悲傷到極致。

看見她的尸體是在雨夜,雨水混著寧國公府侍衛的血還有她的血匯入小溪。白軒輕輕抱起她,那永遠閃著光芒的眼楮竟是屈辱和恨意。一塊繡著劍形的方巾落在地上。

「對不起…….」白軒低下了高傲的頭「對不起。」

他可以擁有生生世世,卻永遠失去了她。

對于失去愛的人來說,不死之身,是最大的寂寞和諷刺!難道即使如他,也掌握不了命運麼?

「你說什麼?他是白軒?」劉雪兒驚訝的站起,她的腦海中不斷閃爍關于白軒的詞匯。冷血,無情,殘忍…….但卻無比的強大!

「你說凶手是劍閣?」劉雪兒倒吸了口冷氣,劍閣之名,恐怕這世上沒有不知道。弟子雖然僅僅一千,但個個都是好手,劍閣閣主及其六位峰主,俱是十一品高手,甚至傳言,劍閣的三位太上產老早就達到十三品境界!劍閣獨有的誅仙大陣,十數劍法……劍閣稱霸武林數百年,不是沒有緣由的。

「結果呢?」

「劍閣全敗。敗得一塌糊涂。」許英冢咬了口隻果,好像說著一件小事。忽然,他又補了一句「那天他扛著萬斤水晶棺去的。」

為生命中最心愛的女人一戰!

不死不休!

ps將上一章的「小朵」改成趙子縴,嘿嘿,哥哥姐姐們捧場啊!要人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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