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刁民 第一卷 一只刁民的和平崛起 第二十章 開在泥中一朵明媚的花

作者 ︰ 等不到的戈多

「因為,這天然居本來就是該屬于你的產業。」王虎矜持的沉吟了半天,目光灼灼盯著陳風,似有深意地吐出這句話。

陳風笑了。伏在桌面上,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的。此時的感受就好像走在大街上踫到一個老頭說看你骨骼驚奇身具仙根慧骨未來絕對是準仙人一枚似的。

怎麼可能,這樣日進斗金黑白通吃的一份產業,怎麼可能是他的東西?

「得,王哥,您別忽悠我了,我這小心肝經不起這麼折騰。」笑了許久,陳風喘著粗氣,正色道。

王虎手里捧著個官窯青花瓷酒樽,拇指不斷的摩挲著這造價不菲的細瓷,不說話,笑了笑,猛然揮手砸在那面琉璃瓖面的牆上,砰地一聲,細瓷粉身碎骨,琉璃破了個大洞。

然後在陳風驚詫的眼神中,王虎對推門而入的侍者說道,「去,把你們老板叫來,就說我是砸場子的。」

看著侍者蹬蹬蹬跑出去的背影,陳風有種想跑路的沖動。天然居從來沒有霸王客,因為敢在這里耍橫撒野的人第二天就會被相關部門請去喝茶。面前這枚虎人可以拿寶貴的生命開玩笑,可他不敢,真不敢。作為一個從小就立志泡遍長安城少女少婦的刁民來說,惜命如金是內心恪守的第一法則。

「坐,放心,沒事。」

勉強坐了下來,陳風如坐針氈,片刻後忽然想到若是真被當成霸王客處理了,沒吃飽豈不可惜?于是不顧王虎的反應,埋頭繼續胡吃海喝一通,簡直像一只餓了幾十年沒見過世面的餓狼。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侍者臉上帶著標準的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推門而入,低著頭小心打量了一番這兩個無量的吃客,極其恭敬地說道,「老板說您這桌不收錢,請隨意。還需要什麼的話可以隨時叫我。」

陳風嘴里含著半塊香女敕鮮滑的魚肉,乍听這話,差點沒被尖細的魚刺卡住喉嚨。喝了杯酒潤潤嗓子,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個小插曲過後,陳風識趣地沒再提剛才的話茬,沒法提,還真要傻不啦嘰的湊上前去大放厥詞刨根問底兒?

當成個玩笑話就很好。只是心中把王虎的地位拔高了一個等級,在天然居能有這樣的地位,他絕對不是軍中一個普通的大隊長這麼簡單。

于是喝酒。

兩人觥籌交錯之間沒有半點文人騷客飲酒的文雅,你來我往一杯接一杯交替灌著,打仗似的。

王虎想必也是個很健談的人物,講軍旅生活中的趣事,講戰場的廝殺慘烈,講邊疆百姓的衣食住行。用近乎調侃的語調緩緩敘述這些軍國大事,給陳風帶來的沖擊力更加強烈。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王虎熱血澎湃的經歷,陳風只感覺渾身燥熱,渾身的血液都急速奔涌起來。

喝了一大杯熱茶,月復內感覺稍好。

「風小弟,要不咱出去樂呵樂呵?天然居離萬花樓不遠,那里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標致,今天王哥帶你開開葷。」

陳風心中總算是安定下來了。幸好這貨不好男風。

其實心中是微微有點意動的,酒為色媒,飲花酒宿青樓,在文人墨客筆下那是極高雅的享受。每個正常人心中都有過花天酒地的幻想,陳風也不例外。但好歹心中還是存了幾分清明,擺擺手。「明日學堂先生檢查功課,我就不去了。」

王虎苦巴著臉,「去吧,你不去,我怎麼好意思獨自一個人去?軍旅無趣,哥哥這小鳥都快憋出病來了。」

陳風擰著腦袋,一本正經道,「真不去,最近來了月事,身體有些不便。」

……

「那你說,咱們去哪樂呵樂呵?」王虎敗給他了,大馬金刀的仰頭斜倚在椅子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陳風站起身來在閣子中踱著步,半晌開口。「不知道王兄可曾听說過葉子戲?」

葉子戲是撲克牌的傳統叫法。相傳早在秦漢戰爭時期,大將軍韓信為緩解士兵的思鄉之愁發明了這種紙牌游戲,後幾經演變,成為陳風南柯一夢中所熟知的模樣。

王虎滿臉疑惑,這個世界沒有大漢王朝,也沒有劉邦項羽,自然也就不會有韓信。

取了紙筆,陳風動作飛快的畫下黑桃紅桃梅花方片四個圖案,裁了紙片,結合自己所知道的規則詳細解釋起來。如何如何,滔滔不絕的說著,心中忽然泛起一個妙不可言的想法,于是更加用心闡述起來。

不出意外,王虎果然對這個新奇的玩意兒很感興趣。不過等陳風講完,眉頭卻是悄然皺起來了,苦笑道,「好玩是好玩,不過軍中嚴禁賭博,將軍若是知道,能把我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這個問題陳風早有考慮,白了他一眼,道,「你傻啊,兩個將軍,四列縱隊,十三個士兵,按需求設定不同智力值武力值,這不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軍棋推演?當然更多的玩法,還得你們自己開發,我只提供創意。」

王虎堡壘徹底被攻陷,激動的站起身來,「好東西,果然是好東西。不過風小弟,我們對這玩意兒也不太熟悉,新式玩法還是由你來開發設計。」

眼神中的狡黠之色一閃而過,陳風暗笑,就等著你這句話呢。「我來弄倒是也可以,不過小弟最近手頭有點緊,你若是能跑下軍方批文,把這葉子戲作為軍方專用配備,這可是于國于民都有利的好事,當然小弟也能小賺一筆不是。」

捋著大胡子,王虎臉色漸漸嚴肅起來,沉思許久,終究是堅定地點點頭。「行,交給我來辦。」

「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這東西雖然供應軍方,可民間我也是要賣的。只不過換一種玩法,王兄和軍方大佬交涉的時候還請說清楚,以免多生事端。」

「好。」王虎點頭。

搞定收工。

陳風模了模懷中的六千兩銀票,眼神之猥瑣,自不必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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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別了王虎,陳風徑直奔向藥店,財大氣粗地買斷了藥店一大半斷腸草,指定交付到五娘的院子中,便志得意滿地直奔坊市。

是去找印刷的地兒。

大靖的印刷術發展還是很快得。也早就有了活字印刷和雕版印刷,當然想要印制各種圖案還是有點難度的。但陳風考慮的很清楚,這個東西剛問世,受眾肯定會首先把注意力集中在各種新式玩法上,對于其印刷圖案的精美程度,相對不會很在意。

有錢能使鬼推磨。

付出了兩百兩銀子的高額報酬,陳風很快找了家規模不大的印刷坊,催著老板驅使伙計加工加點印制了第一批五十副撲克牌。

等他抱著油墨香味還未散盡的紙牌回到五娘家時,已然是深夜了。

月明星稀。

推開門,院子里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屋子里也沒點燈。陳風倒是沒多在意,吹著口哨樂呵呵的開了門,剛進門,一道鈍器劃過空氣引起的風聲就傳到了耳朵里。心中一緊,飛速朝後連退幾步,瞪大眼楮小心戒備著。

「砰!」

人影都沒看到,背後重重的挨了一下。大概是雞蛋粗細的鐵棍,疼得陳風呲牙咧嘴,丟下手中抱著裝有撲克牌的紙箱,憑借記憶抄起院中一根扁擔揮舞著。

沒揮舞幾下,背上又挨了一棍。

陳風渾身汗出如漿,後背緊緊地貼著牆壁,一下也不敢懈怠的緊緊盯著身前的每一處。著實是為難眼楮了,天色暗得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的環境下,哪里能看到敵人的蹤跡?

「砰!」左肋下挨了一棍,火辣辣的,鑽心疼痛。

陳風倒吸了一口涼氣,暗夜中放佛藏著一只耐心潛伏的猛虎,時不時的給他一下,這種感覺憋屈的要死。

「五娘?」陳風試探著叫道。

沒有聲息。

大著膽子走出牆角,腳下莫名的一滑,陳風心中暗暗叫苦,大概是踩到豆子上了。果然不出他意外,整個身體失去重心,踉蹌幾下還是沒能平衡下來,推進山倒玉柱般的摔了下去。

這下慘了。

雙手下意識的抱著頭,陳風就感覺身上雨點般的棍擊落了下來,密密麻麻的鼓點一樣,居然還打出了不錯的韻律!

說實話棍子的力度不算大,但是敲擊的部位很有特點,都是諸如小月復、大腿內側、手臂外側,背部這些皮實肉厚且痛覺神經發達的地方。

陳風抱著頭,無賴似的在地上來來回回滾著,口中慘叫不斷,「五娘,饒命啊……」

五娘不為所動,手中的鐵棍揮舞頻率更快。陳風每次想站起來反擊,膝蓋上就會挨重重一下,嘗試了好幾次,最終認命。

雙手抱頭,陳風的腦袋緊緊貼著冰涼的大地,渾身劇痛難當之際,鼻端卻隱隱聞到一縷泥土的芬芳。腦海中靈光一閃,苦中作樂,酸縐縐的念出一句不算詩的詩。

「就算卑微進泥土里,也要開出一朵明媚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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