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刁民 第一卷 一只刁民的和平崛起 第十四章 有女清婉

作者 ︰ 等不到的戈多

就在這時,那扮作男裝的女子輕移蓮步,走了過來,面朝陳風,面有不屑的說道,‘枉你還是個讀書人,和一個商賈大聲吵嚷,實在是有辱斯文!你的老師就是這樣教你的?‘

她伶牙俐齒,聲音很是尖酸刻薄。教訓完陳風轉過頭來看向洪金寶,聲音倒是柔和了好幾分,‘洪掌櫃,我要的無痕墨,你們配置好了沒?‘

洪金寶恭恭敬敬地遞上一個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子,‘這無痕墨是我聚寶盆費盡心機,歷經兩個多月才采來的。我們試驗過了,無論是什麼墨跡,只要是用它涂上指甲大那麼一點,就完全消失了。公子看看,可還滿意?‘

素衫女子接過盒子,似乎是十分滿意的樣子,隨手丟出一把金葉子,‘不用看了,賞你的。‘再不看兩人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李公子,請留步,我有點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洪金寶拱拱手,很是正式的說道。

‘嗯?什麼事?‘

‘李公子,您看這無痕墨的配方,能不能賣給我們聚寶盆?說實話,李公子天縱奇才,居然能發明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寶貝,實在是讓人佩服之極。‘

素衫女子听聞這馬屁話,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轉過頭來,俏臉之上卻殺氣凜然,一字一句地森然頓道,‘不行!絕對不行!你要是敢把配方私自透露出去,我滅你滿門!‘

說完,她便如同一陣風一般,蹬蹬蹬的下了樓。

洪金寶也不知道是氣還是怕,臉色慘白渾身哆嗦。

陳風臉色微變。這女人看似神秘,其實內心卻欠缺了一些細膩,輕易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剛才她丟下的金葉子,顏色竟然是赤色的。

七成金是青色,八成金是黃色,九成金是紫色,而十成金才是赤色。這種顏色的金子,又被稱為‘藥金‘,是道士燒丹汞,煉金丹才會用到的。皇室之中供養了一批道士專門煉制這種金葉子,讓皇帝用于賞賜文物大臣或是**嬪妃。

洪金寶一筆大好的生意被拒絕了,狼狽之余再回過來看陳風,忍不住怒火爆發,‘你走!怎麼還不走?快走!我們聚寶盆不歡迎你!‘

看著那女子離去的背影,陳風步履匆匆,跟著下了樓。

剛出了街道,陳風找個空當發動了隱身技能,一路綴在她身後。倒不是存了什麼壞的念頭,只是這女人剛才展露出來的相貌和背影,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李清婉,皇家的公主。陳風記得半年之前和她在侯府之中大概是見過一面。是侯府中一次上流社會相親性質的詩會,不少王公貴族家的公子小姐都有參加。陳風依稀記得,這位皇家公主是十分淑柔溫順,身上滿滿的大家閨秀的範兒,何曾露出過如此刁蠻活潑一面?

而且前幾個月的時候曾听聞,這位皇帝最寵愛的清婉公主身患重疾,廣張榜單尋醫問藥。難道是病情好了,卻因為生病導致的性情大變?

無痕墨,听名字好像很神奇的樣子,這是什麼東西?

陳風腦海中思緒飛快,步子也跟得緊,不知不覺就跟著她出了城門。

這一路之上陳風仔細打量了幾次,心中已經萬分確定,這個身影,絕對就是清婉公主。

隱著身悄然過了出城的哨卡,陳風左右環顧,卻再沒發現她的身影。疑惑地向前走了幾步,身後忽然被拍了一下。

‘小子,跟著本姑娘想要干嘛呢?‘

‘你是誰?‘陳風戒備著,他平時也看一些亂力怪神的書,直覺這位清婉公主應該是被某種鬼怪附身了。

‘你會隱身?哈利波特?‘她猶豫地輕聲問道。

這四個字讓陳風如同中了定身法。半晌,轉過身來,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的女人,就如同走夜路的人倏忽看到一只漂浮的鬼魂似的。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盯著對方,陳風小心翼翼地搜索者腦海中那段來自夢里的記憶,卷著舌頭說出那個極其拗口的名字,‘伏地魔?‘

然後李清婉就如同找到組織的孩子一樣,猛地撲到了陳風懷里,俏臉埋在男人火熱的胸膛,又哭又笑,口中語無倫次地說著陳風听不懂的話。

陳風手足無措,長這麼大從未品嘗過溫香軟玉在懷的滋味,猶豫片刻便是紅著臉輕輕拍打著她的香肩,不住地安慰著。然而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處男,胯下那支槍很快就可恥地一柱擎天了。

‘我去,你來了這個世界居然還是處男!‘李清婉哭了半晌,終于是回過神來,用極其鄙視的語氣冒出這句話。

陳風凌亂了。

其實他潛意識中一直很排斥夢中的記憶,他在不斷的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夢。夢里的人,夢里的事,還有夢里的文化語言風俗習慣都只是虛幻,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

那不只是個夢,那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不過他並未真正踏足,只是在夢中去過而已。

李清婉從他懷中掙扎著起身,捋了捋有些凌亂的發絲,雙手在臉上胡亂抹了幾下,便是興致勃勃的問道,‘喂,小處男,你叫什麼啊?‘

陳風畢竟不能開口辯解,默默承受了這個哭笑不得稱呼。沙啞著聲音道,‘陳風。‘

‘你怎麼來的啊?‘

‘做了個夢,一覺醒來就到了這里。‘

‘多長時間了?‘

‘幾個月吧。‘陳風含含糊糊地說道。

‘吆,哥們兒,你怎麼這麼慫啊,我來了不到半年已經把皇宮中這門道兒都模清了。可你怎麼混成這個樣兒?瞧瞧這粗布衣衫,這寒酸勁兒,簡直是丟我們穿越人士的臉。我可是听說了,前幾天忠勇侯府有個叫陳風的小子被飽揍了一頓,說的不會是你吧?‘李清婉一拍他肩膀,模著鼻子,促狹的笑道。

陳風苦笑。

李清婉也沒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抱著膝蓋,坐在郊外雪還未消的田壟上,看著漫天遍野的銀白,幽幽嘆了口氣,神色看起來很是蕭索。

陳風也不說話,他也的確不知道說什麼好。就算他知道哈利波特有一件隱身衣,就算他知道有個大魔王叫伏地魔,就算他知道華夏美利堅英吉利法蘭西,也根本無濟于事。

現實里他是屬于這個時空的,他只是忠勇侯府一個地位卑微的庶子,不過多了一段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即使是神器在手,也只能如同過了河的卒子一樣,異常謹慎地走著每一步,稍有差錯就是萬劫不復。

風倏忽大了,卷起一場雪花雨。

陳風月兌下那件洗得發白但卻很是干淨的青衫,‘坐著上面吧,地寒,別著涼了。‘

這句話如同一顆催淚瓦斯一般,姑娘的眼眶便倏忽紅了,霧氣醞釀成滾動的眼淚,從光潔的臉蛋上滑了下來,在雪地里打出一個個黃豆大小的坑。她低著頭,喃喃道,‘我以前一直以為穿越是件很好玩的事,我要穿成公主。住大大的房子,有好多好多僕人伺候,有俊秀的阿哥寵我,有和藹的皇阿瑪疼我……沒有老板,沒有扣工資,沒有汽車尾氣,沒有早起晚睡……‘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漸漸大起來了,在寂靜的雪地里顯得有些吵鬧,把幾只樹枝上蹦的麻雀都嚇得飛走了。

說了許多,她又一次撲在陳風懷里,‘可是現在,我玩夠了,我不玩了。夢醒了吧,我要回家,我想爸媽了……‘

陳風只能輕拍著她的背,默然無語。

他能理解這種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滋味,因為他曾親身體會過。

許久。

‘清婉,你是怎麼發現我隱身的?‘陳風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哎呀,你笨死了。城里大街上沒有雪,城外有麼,一看腳印不就知道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會跟蹤你的?‘

‘豬!你不知道女人可是有第六感的麼?‘

陳風惱羞成怒,去撓她的癢,李清婉掙扎著拿雪團自衛,兩人在雪地上滾作一團,腳尖在地上不老實地亂蹬,將好好的一張大床翻滾起了黃褐色的爛泥。

李清婉終究是個女子,斗不過陳風,找了空爬起身來顛顛撞撞朝前跑去,上了一個山坡,直直地站著,仰頭看天。

陳風一步一步走過去,心中壓抑了許久的東西仿佛在剛才這短短的嬉鬧中全部消散了似的。這幾十年來他從未感覺到如此的輕松,愜意,就好像是歷經磨難終于站在山巔,卻發現這山,這艱難,這險峻,其實根本不存在,完全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老天制造的黑色幽默讓人癲狂之後,心境卻更有幾分看透世事心曠神怡的豁達和洗練。

陳風扳過李清婉的肩膀,認真地盯著她的眼楮,道,

‘看,其實,你只需要活得精彩,剩下的由老天安排。‘

這十幾個字,李清婉痴痴念著,念了許久,失魂落魄的眼神漸漸清亮起來。

然後陳風腦海中那根筋不知是瞬間的短路還是早有預謀的斷電,忽然伸手捧起那張精致的俏臉,對著兩瓣紅唇低頭吻了下去。

動作很笨拙,但滿腔的火熱足以彌補技巧上的生澀。

風,悄然又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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