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天本記 二十四 星塵

作者 ︰ 文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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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凡坐在星宮門前,手里擺動著笛子。昨天來到星宮,張派受罰面壁去了,這里全是些生面孔,他靜靜的走到門口坐下,看著遠處忙碌的幾個人。

湊過來的老者,也不愛話,個子高瘦,看樣子只剩骨頭了,一只手齊肘沒了,袖子懸著。土灰的色的衣服,包著他發黃的身體,不知老人在想什麼。

張一凡也不想看對方,只覺的老者象要死了,絲毫沒有生氣,枯瘦的身體里一層死氣從頭頂傳出來,兩眼偶爾看過來,他心里有點發慌,難道這是一個要死的人。

因為不殺生,幾人按老辦法,在驢身上綁上塊石頭,扔到水里,直到驢憋死,人們才撈出來,剝皮去毛,等弄完了,嘴里還禱念著著經文。

驢肉,大半夜才煮熟了,因為這里是道家清靜地,不殺生不做惡,所以人們在門外支起大鍋抱柴燒水,兩個道童和一個啞道姑加一個長的白白圓圓的胖子元吉,忙了一大晚上從月亮初升,到月上中天鍋里煮出的肉飄出香味。

主勺的是張明玄的四弟子青壽,熊熊的火焰照亮了破舊的山門,霧里泛著白色的光,喝不進酒張一凡吃了幾塊肉,又退回來,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看著沒頂明朗的星空,有人那星星對著每一個仙人,每個人的仙法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樣,當你強大時星星會很亮,弱時會慢慢消失。

抬著忘著天張一凡出神了,自已頭上對著哪一棵星,好象是那一顆,只見那顆閃著亮光的星塵,動了一下閃著銀白的光眨了下眼。

別人還在門口大吃大喝,張一凡坐在門前,一直坐著,喝得醉燻燻得人們從身邊走過,嘴里打著咆咯,有的人點點頭,也有的人高抬著那高貴的仙人頭。

張派嘴里不可一世的星宮,全宮上下十二個人,這些人多數是駐基修士,只有老道張明玄闢谷期,只是老道愛吃就是能闢也不闢谷。

蒼穹變成淡藍色,幾朵雲在天上閑逛,幾只鳥在院里的樹上叫了幾聲,撲著翅膀飛走了,一個個喝的酒氣燻天的人,往回走,胖胖的元吉跟在後邊,用一個大圓盆盛了一大盆肉邊走邊吃。

天明了,東方得太陽升起,照得周圍金霞萬道,太陽升得老高了,日頭高高的掛在天上,太陽放出億道亮光,照著這個山谷一片明亮,周圍一片綠意,水池里的水泛著淡淡的綠波紋。道童睜著醉眼,推開屋門,拿出掃把掃落地上的樹葉。

張明玄腳撻著鞋,從外邊走回來,邊走邊喊「起來,起來,吃飽了就知道睡,都曬了」

老道展新的長袍,頭發卷成一纂,手里拿根米長的象牙色棍子,看的出這是一件好東西,通體白光,上粗下細手拿處有幾個孔,尾端有形紋路好象還有幾個字。

張一凡忙站起來,老道好象沒看到,嘴里仍「起來起來,晃悠悠進院回屋睡覺了」

星宮這座古廟有三進院子,前庭大殿里懸著一張三百六十五周天星塵圖,中間一層分成左右兩房,一個是靜室另一個是講經堂。後院是人們住的宿舍和飯堂,武場。

天快黑了,後院里一陣鑼響,人們很習慣的排好隊,這是晚飯前的例行功課,老道在前對面是他的五大弟子,後排兩個道童叫空雲,空憶,大弟子青冥真人的弟子元吉,啞道姑,張派,張一凡。

老道咳了聲「張一凡,因慕仙道要投在本門門下,經再三考查,今收為記名弟子若表現優良,在正式收作弟子」

大家好象有點吃驚,是不是張道人沒睡醒,大弟子青冥先「師傅既收了張師弟,為什麼非要記名弟子,弟子幾人都不是心胸狹的人,張師弟入我星門,是和我們幾世的緣分,我們還是想讓張師弟做正式弟子」

「大師兄的是,六師弟入星宮,就應當早點扶正好,觀里應該多收弟子,使我星門光大」三弟子青洋

老道眼一瞪「本門主自有主意,你們在門里都安心修行,等我你們可以出山了,才能出去知道了嗎?還有三年西南大,煉氣,駐基我可要看你們,都好好修煉,張一凡帶藝入門,我不打算立時傳藝只傳他丹法,別的不用在,昨天的肉沒吃完,今天繼續吃」

「弟子知道」眾人應聲,老道晃身子走了,眾人和張一凡分別見禮,昨天多數人都見過這會只把輩分分清楚。

夜很靜很冷,風從山間刮過,帶動房頂上的破瓦,嗡嗡直響,就這樣的日子,張一凡過了半年,他修煉主要是自已得到的金雷訣,別的主要是看書,煉藥,其中張明玄給了個儲物袋里邊放著零零種種不下千種靈草,存藥的儲物袋里,有個象棺材一樣的石盒,通體白霧手一揮,里邊的藥才顯出來,藥材要保存靈氣,就要這種翡石的大盒里呆著,老道指點了幾天,讓張一凡自已試著煉。

千種靈草左配右搭,也就配成了兩種聚靈丹,闢谷丹,靈草用完了,弄出幾十棵丹藥,沒人在給他靈草了,他這丹法也停了。

星宮象簡單的一家人,所有弟子象老道的孩子,張一凡怪星門的人好象永遠是一脈單傳,沒人知道原因,就象現在張明玄五大弟子,當真要傳位時,張一閑會把其它四個弟子,全部清出星宮只留一個,接掌這個位子,別得弟子會很少在登門,好象和星宮從此絕交了。

星門要是有寶,就是那面三百六十度周天星塵圖了,是個寶可有一樣,沒人看的懂也悟不透。張一凡去過兩次,就象有無數雙眼看著自已,全身不自在。

星門第一代門主星雲子,當年煉成周天星塵圖,听耗時三百年到了他壽元將終,星塵圖還沒全完成,由後人又續了點什麼。

張明玄的五大弟子,最年輕的青壽,也有六十三歲,每個人從入門就嚴究星塵圖,到五十歲,進步之慢真象駕著豬在拱地,可是這里人一過五十,人們境界就象一夜里堆起來的柴火,轟的點著了幾年間道法飛速前進,可能這就是厚積薄發。

宮門有個規矩,人到五十之後就可以修煉外門功法,這五個人無一例外都是星經一扔,轉行了,張派是張明玄俗家的孫子,因為家人都不能修道,他被引進門里這些年一開始就沒修星經,雜七雜八的什麼也學了點,這些年才到煉氣五層。

什麼事也有個規矩,轉功法的弟子按星門的規矩,功法修不到金丹不讓出宮,一轉功法光這溶合就讓眾人身受其苦,雖然修為飛進,可一到瓶頸立時幾年甚至幾十年,都很難在有寸進。好象星宮的功法和新修的法門有對沖,現在張明玄修星經一百多年才修到闢谷期。

星宮宮法炯異于天下功法,他分作散陽期,化氣期,風駐期,聚核期,核變期,碎星期正好相對著煉氣,駐基,闢谷,金丹,丹變,化嬰。俱記載,當年的星雲子修到碎星期,因壽元已盡才死了,之後幾千年在沒有一個人,能達到這種境界,除了前幾代有人到過核變,到現在這千年來人們最高只修到金丹。

可能有人要問,眾人煉了幾十年半路改功法,為什麼會這樣,他們傻嗎,為什麼不早早偷偷煉,星經和別的功法不同,丹田的變化也不一樣,門派要沒規矩早就沒了,所以這幾大弟子更希望早點離開星門,只是種種原因走不了。

張一凡想到這頭有點痛,這半年,他幾次進星塵閣,是要感悟周天星塵的塵魂,別星塵魂了連點星塵芒都沒覺出來。

第次想試著看星塵運轉,胸口疼的歷害好象一根刺,扎的心疼只里苦笑「我和這古怪的功法無緣了」。

對于張一凡的進度,張宮主撇著個嘴一百個不情願,一次兩次,現在對這個弟子愛理不理,也不知忙什麼,這幾天沒見過他人。

這天晚上天明如鏡,星星掛在天上,山里風很,一陣腳步聲有人敲門,張一凡從床上坐起來「誰」

「我有話和你」老道音壓的很輕,完門栓應聲而落,老道推門進來。

張一凡點著身邊桌上的燈,只看老道衣觀不整,一身內衣,頭發散披在身上,兩眼看著張一凡,看得出有心事。

「您找我有事」張一凡。

「這麼長時間,你沒叫過我師傅,我卻一直把你當作弟子」老道很少這麼正氣,讓張一凡覺的很怪,仍點頭請老道坐下。

張一凡身子退一步,看著眼前老者兩眼帶著血絲「我只想找個地方可以容身,拜不拜師我其實不看中」

「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有些事只能跟你,你相信我的眼光嗎」老道著笑起來。

「您要什麼,我無心名利星門的功法很懸妙,卻好象不適合我」張一凡

「這不是話地方,我們換一個地方」老道著手一動,七顆碎石扔在屋子中間,七色光芒乍起,一層層光環在屋里顫動,升起一層層靈光。

周圍轉動著數百星塵,一層星光從地上升起,張一凡覺得身子飄起來,老道拉了把張一凡,象水在流。在睜開眼時,眼前有點黑,手揉揉眼拿出夜明珠端在身前。

「這是哪」張一凡吃驚的問

「星門的禁地」張明玄著手合在胸前,好象做禮拜,顯得十分虔誠。

風吹動壁,發出陣陣轟鳴聲,象狼嚎象虎嘯,看著眼前高高的山壁,像一個噬血的惡魔在看著自已,只覺一股冷氣從腳底升起,自已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張一凡看著眼前的老道,他的眼有點紅,頭發散亂,身上的袍子不知什麼時侯,怎麼劃了幾道口子,老道咧著嘴一笑。

「能告訴我,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麼,我帶你到這來了,你應該明白星門根本沒秘密,有管你有什麼目的,星門就是一個空殼,假如有人想要我會給他」老道問

「我只是踫巧來的,你不想讓我呆,我可以離開」張一凡著看著老道。

「為什麼不解釋,你可以告訴我你的以前的一些事」張明玄。

「沒有必要,在我也不知道,好象失憶了,我真的記不起來了」張一凡。

老道笑「失憶吧,現在你只要知道星門是你的家就行,我不求你別的只想你能幫我的孫子,等我走了可以幫他,他脾氣讓我很不安」

「為什麼我托我,我能力有限」張一凡問

「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我一視同仁可他們都以為我藏著大秘密,總有一天他們把臉撕下來,你會發現他們都恨我,而派兒能的上話的人不多,我看就你對他沒壞心」張明玄。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我不喜歡打啞迷」張一凡。

「聰明的孩子」看著象木頭一樣的張一凡,卻實剛開始引起張明玄的懷疑,可就因為他更象根木頭無欲無求,反而又打消了老道的故慮,在他沒有太多選擇。

「這里是哪」張一凡問」

「星門之顛,也就是星門的核心」張明玄。

張一凡搖頭「我不懂」

「你知道什麼是星門之顛嗎,這里也叫碎星世界」張明玄

張一凡沒話,他不知道幾千年來,星宮中人,沒有人可以修到核變,可星雲子最後死時卻給人們留下了至寶,周天星辰圖是星雲子活著也對,他用自已的一半元神修成星辰圖,就好象永遠看著這些後輩的起起落落。

「我星門創派祖師星雲子,以周天星塵天地的初始之力,用自已的身體連同那面古壁,造就了三百六十周天星辰圖,你只要走進去,你就知道星雲祖師的一生,他的功法是多麼深遂,幽遠,這些也是我做了星門門主之主才明白的,到現在我不能不讓一個人看看,哪怕你不會是星門之主,我更希望有一天你會記得這個宗門」張明玄著苦笑。

「星雲子是山里那個和尚,星宮不是好好的嗎」張一凡問

「你很聰明的對,他就是星雲子,他的肉身化掉就埋在石象里面」老道

老者手一動嘴念動著「星者天地之極」揚手一片星霞異光射向頭頂。

老道聲音剛落,這里周圍猛的亮起來,不只是亮起來,只見眼前一顆月亮掛在頭頂,一股強大的吸力,張一凡覺的骨頭都碎了,耳朵似听到崩雷聲,象九幽里最柔美的女人的輕唱。

「為什麼,你什麼不救我,為什麼」心里一陣血涌,一個綠衣女一朵傷情花,一片白,一把閃著藍芒的劍劈下來,死了死了這回真的要死了,張一凡回頭想指著張明玄,告訴他我著了你的道了,可是眼前明光閃閃,一層星塵霧里根本看不到人,只有無數閃光的星塵。

「我的乖徒兒,你該醒醒了」張明玄著拍在張一凡頭頂。

「你剛才做了什麼」張一凡問。

「不是我,是他」著一指四周只見四周無數星塵,象晚上天空美麗的閃著潔白而清朗的光「這是碎星之境」

「天之初始,萬物歸元,就象我們站的星空」張明玄著笑起來,好象四周都在顫動。

張一凡只覺的頭暈,心亂跳,只感覺自已身子飄在星空,周圍黑糊糊的什麼東西圍上來,那星光消失了,只有自已發著微亮的黑光,好象全身都要被壓炸了,胸前疼的他要喘不過氣來。

「這時侯還裝,不要命了」老道著,手里一粒藥丸塞到張一凡嘴里,藥入口即化,順著嗓子流到肚子,滲到全身一股熱浪在全身流動,人立時腫起好幾圈,象吹了氣的蛤蟆全身變大。

「差一點真死了,這里沒有時間,沒有空間,你要真暈了靈魂就永遠飄在里面」老道著臉也急了,心在狂跳,難道我錯了。

「難道星塵力可以掌控時間」張一凡睜開眼第一句話就問。

老道嚇了一跳「不知道」張一凡看眼前的老者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了,老者好象在怒吼,血紅的眼絲絲血絲在看著他。忽然一陣可怕的疼痛傳遍偉身,只見老道手里的棍子砸下來,這里象雷雨天,一下子天變了,無數金芒出現在周圍,環繞著張一凡得身體,透體而過。

張一凡一下子飄起來,想用力,想掙扎,想喊,想叫,可沒有一點力氣,哪怕是舌頭,都象被這些光滑的星點給阻住。

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傳到身上,每個汗毛,全都張開,往外邊冒著汗,冷熱象攣生兄弟在張一凡身上,來回走,弄得身體象流動水氣不斷生出陣陣熱浪。

這時的張一凡覺的自已變成一料塵埃,靈魂在遠去身上所的力量被吸走了,幽幽的無盡歲月里過了無數萬年。

他就象一個軀殼,全憑生命的最後一絲念力,活著慢慢流動當踫到一個一點熱團他就飛過去,被熱包起來自已身子越來越大。

身子越來越大,越來越輕輕了,象這片天就是自已,自已變得眇心卻變得極大起來。

一股溫暖包裹了他,象沸水燒在身上越來越熱,無數的氣浪排出身體,自已好象越來越干,越來越緊,象一干癟的皺紋橫生的老人,身上已經遍生著各種各樣的橫豎紋。

這一天橫紋碎了形成黑色的風象刀子一樣刮起來,越刮越大身上的一切被風刮的越來越,弄的自已越來越硬,等到在不能在了,自已都覺的很硬很硬。

星空里象流動一股暖流,無數積聚的暖流,在有心的作用下化成水一樣亮,象金子一樣光明,亮亮閃閃的這是什麼,是星核。

無數萬年積壘,吞噬周圍的星雲之力,自已以經大無可大了,很大很大,一天一個一些的星體撞上自已,可怕的沖擊,不但傷了外皮,里面的內核也震動了。

兩種核體結合成一個怪胎,怪胎越聚越大,這里的一切,不在適合這個怪異的核體生長了,他必須沖出去。

當所有的力量無處發瀉,核心變異象火山,象奔涌的江水,一瀉不可收,碎,無數的醉核,這就是醉星期。

一個整體,有規律的散,璇轉成一個個碎璇窩。

黑暗漫漫籠照,一個可怕的魔鬼,正在揮動無數巨手吸收著積累的星空之力,自已在掙扎,在努力的反抗。]

一個紅點在漸漸長大,一聲驚天的鳥鳴聲,烈火中復活了的不死鳥,在黑暗的黑空里任意翱翔,它的身體慢慢變大,黑暗的力量被不死的火燃燒,黑暗慢慢退去,這熊熊黑色火光里不死鳥在任意呼嘯。

亮,明亮的太陽,亮如白日,張一凡在嘶吼,當不死鳥沖破黑暗的束服,一口把這空間凝具的最黑色的暗珠吞下,這個星空要碎了鳥象瘋了一樣,在星空里踫撞在顫抖,它的身體在變大,變大。

前世今生,張一凡的輪回千年,他被疼痛折磨的汗順著臉頰,前胸後背,每一個毛氣孔流出來,臉變得白的象金紙,一層層黑霧從鼻子里噴出來,全身鼓動著的皮膚象有蛇在游走,一聲聲怒吼在喉聾里發出嘶啞的聲音。

不死鳥赤紅的羽毛,變成的烏金色,它抖動的越來越歷害,一根根毛直起來,它仰頸長鳴,扯動這方天地星塵在晃,黑暗在滾動,似乎這里隨時要崩塌了,張一凡疼得顫起來,額頭的青筋,身上浮動得筋線在不斷抽蓄著。

鳥象瘋了一樣,撞擊著星塵圖,鳥張開大嘴,吞食著周圍無數的星塵。

象讀者想的那樣,鳥被撐暴了,彪風卷著星塵和大鳥,化作無數的碎片,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會不明白,大家難道忘了張一凡胸口的那粒珠子,那粒禽翁以正仙術,凝成的天寅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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