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人凶猛 第八十五章 這輩子我只要你【手打VIP】

作者 ︰ 非常特別

「此乃皇上的家事,臣不敢妄言。」

「雖然是家事亦是國事,這儲君可是關系到大昭的千秋大業,說吧,朕恕你無罪。」佟帛雲嘆了口氣,本來他還想等一陣子,可是最近總是感覺力不從心,他怕萬一自己不行了,連個儲君都未立,會引起二王相爭,國之動亂!

「是」莫問想了想道︰「要說最有資格的當屬靈王,他是皇後所生,為皇上的嫡子,又受到眾老臣的支持,但靈王為人太過溫和才干亦稍遜其余二王,要說當個王爺卻是最好的。」

莫問這話說得很是委婉,要知道靈王除了是嫡子身份,簡直可以說一無是處。

佟帛雲听了擺了擺手,不耐道︰「不用考慮他。」

「是。」莫問恭敬地點了點頭才為難道︰「皇上的幾十位皇子中要說才干能力,聰明睿智當屬清王與辰王為最。可是清王辰王卻各有各的優勢,各有各的長處,兩人隨便哪個都是個中翹楚,任何一人都可以擔當重任,這太子之位落于誰的手都是國之幸事,但就因為兩位王爺太過優秀,到時臣怕……」

「唉,你說的正是朕所擔心的」佟帛雲嘆了口氣,突然目光嚴厲地看向了莫問道︰「你可知道朕為何要你進宮,又為何征求你的意見?」

莫問听了立刻跪下道︰「這是皇上的恩賜,對臣的信任!」

「你說的不錯,朕對你信任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原因就是你一直保持中立,在寒兒與冥兒之間保持著不偏不倚的態度,這才是朕對你贊賞的原因。哼,朕還沒死,下面的這幫臣子就開始了未雨綢繆,支持靈兒的,支持寒兒,支持冥兒的,一個個跟個跳梁小丑似的,他們就這麼盼著朕死麼?」

說到這里佟帛雲狠狠地拍了拍龍案,把筆都震得掉在了地上。

莫問立刻恭敬地撿起了筆,才道︰「皇上這般夸獎倒是折煞了臣了,臣只是想皇上龍體康健又有真龍護體,雖然有小恙但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就如月有陰晴圓缺,總有盈滿虧損之時,皇上不必太過憂思,想皇上正是如日中天之時何必急于立嗣?所以未曾想到支持哪一方皇子。」

「哈哈哈,你果然深得朕心。」佟帛雲听了心情立刻舒暢起來,雖然他明知道自己已然快油盡燈枯了,但知道是一回事,願不願意承認亦是一回事。

他笑過之後又有些頹然道︰「唉,要是真如你所說朕就好了,這歲月不饒人,身體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臣觀皇上氣色不錯,只是勞心勞神多了些,傷了精神罷了,不如皇上以後將手上的事交些兩位王爺,看看哪位王爺更合皇上的心願,這樣一來減少了皇上的工作量,二來亦能試探兩位王爺的治國之才。」

「嗯,你說得不錯,唉,可是時間不等人啊!」佟帛雲听了眼楮一亮,可是想到自己的身體,他卻不敢冒這險,一旦他要是突然去了,那就真的會引起天下大亂了,所以今天他一定要下決定立太子。

想到這里,他道︰「愛卿,你看到底立誰為太子合適?」

「皇上,臣只是就事論事,無論對與錯,請皇上莫要怪罪。」

「說吧,朕恕你無罪。」

「是」莫問這才抬起頭道︰「清王能力很強,也精通治國之道,而且有鴻鵠之志,胸懷天下,當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听說清王爺在自己的封地主張廢除祖宗的制度,欲除舊迎新,主張廢井田、開阡陌,實行郡縣制,獎勵耕織和戰斗,實行連坐之法」。這農田之事還是可利于民眾的,但這連坐之法卻過于殘忍,听說一個客棧之人因不知投宿的人是江洋大盜,結果那客棧的主人被清王亦一並定罪,發配到了邊疆地區。如果清王為太子的話,臣怕民眾……「」既然有此等之事?「」臣不敢妄言。「」嗯,這事確實有些激進了,朕一直知道寒兒養了門客三千,總是想搞些新鮮的東西出來,沒想到竟然做得這麼過份,這民是國之根本,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皇上聖明,有道是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無過,循禮無邪,現在大昭國正是風調雨順之際,當大力發展農工商,以充盈國庫以備不時之需,而且目前外敵卻依然環伺,國內卻是禁不起一點動蕩。」

「嗯,你言之有理,這寒兒真是太急于求成了,要知道這變法之事歷代都是踏著無數國民的鮮血走過去才能驗證是對是錯的,目前的大昭哪經得起折騰啊!」佟帛雲說到這里臉上有些怒意。

「皇上聖明,清王的母妃雖然是個婕妤,而且已然去世多年,但清王的娘家母舅梁思成這幾年卻在邊疆多有建樹,皇上已然封他為大將軍,而梁家其余之人或大或小都在朝中為官,這盤根錯節,如果清王為太子的話,臣恐外戚專權,會引起另一種動蕩。」

佟帛雲听了臉色一變「愛卿此話讓朕醍醐灌頂,朕竟然疏忽了。」

頓了頓道︰「看來愛卿是支持冥兒了。」

莫問一凜道︰「辰王爺確是極為優秀,無論文韜武略還是治國之才都是勿庸置疑的,而在百姓之中,在朝臣口中亦是口碑極佳,皇上亦是十分寵愛,可是辰王爺縱有千般好,卻有一樣…。」

佟帛雲一直靜靜地听著,面無任何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直到莫問說到這里停頓之時,他才接口道︰「哪樣?」

「辰王爺的母妃還健在!」

「大膽!」佟帛雲勃然大怒,大聲怒喝,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咒淑妃死麼?

莫問听了汗如雨下,拼命地磕著頭,口中道︰「臣該死!臣該死!」

他口中雖然說著該死,可心里竟然有些沒有譜,怕這次猜測錯了佟帛雲的心意,那他就該真死了。

他不停地磕著頭,只一會就頭破血流了,佟帛雲卻只是狠狠地瞪著他,不出任何聲音,但佟帛雲的眼中卻鋒芒閃現,額間青筋直冒,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良久,他才沉聲道︰「你說,你為何這麼說,說出個門道來,朕恕你無罪,說不出來,你就自己去菜市口趴著吧。」

「是,皇上。」莫問抹了抹汗,輕道︰「周朝開國之時,周天子寵愛臨妃,立臨妃之子為太子,待百年之後,臨太子即位,臨妃一族瞬間強大,從此外戚橫行,民不聊生,造成當時李楊之亂,差點連周朝被顛覆了。前唐150年順帝死,十五歲的唐文帝即位,其母封為唐太後。太後長兄唐勇一躍成了軍機大臣,掌唐國實權,因著手中權勢日益增大,竟然生了狼子野心,殺死了自己的親甥,唐文帝死,唐勇立當時才五歲的武帝。武帝雖少但卻聰慧異常,知道唐勇驕橫,對群臣說︰」此跋扈將軍也「話才出口,晚上即被唐勇毒死。唐勇又把文帝另一子扶上位,就是當時的允帝,允帝是年二歲,從此,唐勇專權日甚,大小政事一切獨斷。皇宮近侍皆其親信,皇帝一言一行,他都」縴微必知「。在唐勇專權數十年,外戚的勢力發展到頂峰。唐家前後十人封侯,二人做皇後,還有八個貴人,四個大將軍,女眷中更有十人食邑稱君。族中還有五人娶公主為妻,各級將官多至數百之人。官吏升遷調動,要先到唐家謝恩,然後才敢到尚書台辦手續。從此前唐一蹶不振,一步步地走向了亡國之路。」

說完,莫問又磕了個響頭,大聲道︰「臣該死,臣該死!」

佟帛雲久久不作聲,良久才嘆了口氣道︰「愛卿起來吧,愛卿是肺腑之言,哪里該死啊!這些臣子見朕寵愛淑妃,只會錦上添花,一味的擁立冥兒,哪知道這後面的隱患啊!」

他頹然地坐在碩大的龍椅之中,滿是疲色,伸手擰了擰眉道︰「這立寒兒不行,立冥兒也不行,到底立誰呢?」

「皇上,西秦曾亦有過與皇上一樣的難題,當時西秦的國主滄海瀾寵愛敏貴妃,更是鐘愛敏貴妃所生之子滄海凌,但敏貴妃亦是家族勢力龐大。後來……」

佟帛雲渾身一震,雙目射出精光,寒光凜凜地瞪著莫問道︰「你…你是說…。」

「皇上,當時滄海瀾死時下旨令敏貴妃殉葬,而後滄海凌繼位,滄海凌繼位後大刀闊斧整肅朝綱,對外攘交,對內發展,充分顯示了他的雄才大略,一度開創了西秦盛世。」

听了莫問的話,佟帛雲仿佛老了十歲,他睜著混濁的眼看向了遠方,喃喃道︰「淑妃與朕情深意重,對朕更是忠心不已,朕怎麼忍心……。」

「皇上,臣亦不是說現在就送娘娘殯天,皇上龍體安康,尚可仙福永享,與娘娘自是可以白頭到老。」

「白頭到老…。呵呵,朕亦想,但是朕的身體朕知道,唉……。」佟帛雲嘆了口氣,疲憊道︰「你先下去吧,今日之事莫要讓第三人知道。」

「是,臣遵旨。」莫問恭敬地磕了個頭,退了數步,才轉身離開。

佟帛雲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中波濤洶涌,其實莫問說的這些他都考慮過,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今天莫問給他指出了一條明路,這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卻是如此的心痛,想到他要親口下旨殺了他最愛的女人,他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可是想到他的國家,他下不去手,亦要下手。

他輕輕的攤開了面前聖旨,顫抖地伸出枯干的指,從硯上取過一枝狼毫,蘸了蘸墨後,慢慢地移到了聖旨之上,看著明晃晃的紙,他心痛如絞,第一次他下筆這麼艱難,他點了點,又停下,點了點又停下,如此來回數次,神情痛楚不堪……。

正在他下定決心欲下筆時,太監張公公在外面道︰「皇上,淑妃娘娘炖了些湯來看皇上了。」

他猛得全身一震,將筆放下,緩緩道︰「宣。」

「皇上」淑妃端著一盅湯款款而來。

她蓮步輕移,如仙袂飄飄,衣袖微揚間聞麝蘭之馥郁;下裙如荷輕泛煙浪,環佩叮鐺余音裊裊,她笑面如三月春桃,透著嫣然,墨發如雲,裊裊繞繞,唇綻櫻顆,榴齒含香。一行一止間,縴腰楚楚,若風雪舞,真是一個絕世美人,看她這樣怎麼也看不出是近四十的女人,反倒像二十出頭,卻比那二十歲的女子更多了份風韻與風情。

怪不得能得到佟帛雲的盛寵不哀。

「梓童。」他寵溺地笑著,伸出了大手迎向了她。

她听到他的稱呼後微微一震,將潔白的手伸入他的大手中後,才嬌嗔道︰「皇上這般稱呼讓皇後听了去,臣妾又要被人說道了。」

「哼,她已然是得了名份了,難道連個稱呼也要計較麼?這樣心胸狹窄之人如何為後?你放心,有朕幫著你,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佟帛雲听了眼一寒,不屑地哼出了聲。

「皇上的愛惜之心臣妾銘感于心,但皇上日理萬機,臣妾不願為了這些無謂的小事令皇上憂心。」淑妃說著,站在了佟帛雲的身後,保養得當的小手摁上了他的太陽穴,幫他慢慢的按摩起來。

佟帛雲愜意地閉上眼,靠在椅上享受著,唇間含著笑道︰「這後宮嬪妃中就數你最得朕心。」

「皇上謬贊了。」淑妃微微一笑,手變得更輕柔,而佟帛雲似乎舒服地睡著了。

御書房里一片寧靜,唯有溫馨的氣氛流轉其中。

莫離殤見已然沒有什麼可看的,就欲離去。

這時佟帛雲突然道︰「要是朕能年輕十歲,就能帶著你逛逛大昭的山山水水,看遍咱們大昭的風景如畫了」

「皇上說這話臣妾不愛听了,皇上現在亦不老,亦是能帶臣妾去的。」淑妃假裝嗔怒的瞪了眼佟帛雲,才放下了手,端起湯盅,試了試溫度後,舉起勺子喂向了佟帛雲。

佟帛雲含笑湊上抿了一口贊道︰「好湯,味道不錯。」

「皇上喜歡就好,以後臣妾天天熬。」

「呵呵。」佟帛雲笑了笑,隨即嘆道︰「還說不老,朕現在老得要你喂了。」

「皇上是取笑臣妾麼?這明明是臣妾心疼皇上,皇上疼愛臣妾的親昵之舉嘛。」淑妃撒嬌依地將勺子放到了佟帛雲的手里,笑道︰「如此臣妾得讓皇上喂我了。」

「哈哈哈,好,朕來喂你,喂朕最疼愛的小梓童。」說罷真的拿起了勺子喂向了淑妃的唇間。

淑妃微微一愣,眼突然溫潤了,她含著淚張開了唇,將湯水吃了進去,然後呆呆地看著佟帛雲又舀了一勺喂向了她。

于是一勺接著一勺,那湯一會就被她吃干淨了。

一直到吃完,她都未曾回過神來,雖然她與佟帛雲平時恩愛異常,她剛才也是隨口而言,只是為了讓佟帛雲不要介意年老之事,沒想到佟帛雲真的喂她了,還這麼溫柔,這麼有耐心的喂光了,這時候的佟帛雲一點不象帝王更象平常百姓家的夫君。

看著她呆傻的樣子,佟帛雲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了龍帕輕輕的掖了掖她唇間的湯汁,取笑道︰「梓童可是困了?竟然睜著眼楮睡著了?」

「皇上…。」淑妃感動地淚流滿面,將身體靠在他懷里道︰「平日里皇上愛臣妾,憐臣妾,臣妾亦是把皇上當作天,當作神般愛,但那是敬重,愛戴,祟拜,可是今夜里皇上這麼溫柔,這麼細膩,倒讓臣妾感覺皇上真正是臣妾的夫君般,有時候臣妾真是羨慕尋常百姓,可以放開心懷去愛夫君,而不是如臣妾這般先是把您當成君王去愛,其次才是夫妻之愛。」

「對不起,朕虧欠你了。」佟帛雲听了大為心疼,想到他要她為他殉葬的決定,又開始動搖了,他怎麼舍得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人兒為了他而香消玉殞啊?那些外戚專權畢竟只是少數…。

「皇上說什麼話?皇上給了臣妾這天下最富貴的生活,給了臣妾無限的寵愛,臣妾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她的話讓佟帛雲心頭一動,試探道︰「可是朕卻老了,你還年青,朕不能照顧你一輩子的。」

「皇上,臣妾不愛听這話,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時,何來言老?再說了,退一萬步說,皇上若有什麼不測,臣妾亦不獨活。」她的言語堅決讓佟帛雲心跳加速,他猛得推開了她,眼眯了眯厲聲道︰「你可知道什麼?」

「皇上?」淑妃措不及防差點被推倒在地,她驚疑地看著面色狠戾的佟帛雲,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還柔情蜜意卻突然變得這麼猙獰。

佟帛雲盯著她看了半天,見她確實是毫不知情的樣子,那一對小鹿般的眼楮正驚惶的眨著。

頓時亦覺得可能是他太多心了,于是拉起了淑妃安慰道︰「最近朕總是心神不寧,造成脾氣不穩,梓童勿怪罪朕。」

淑妃更是愣了,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向她道歉,她忙不迭道︰「皇上千萬不要這般說,這可是折煞了臣妾了,眼下正是秋季,秋干物燥容易引起肝火虛旺,臣妾明日就讓御廚做些清涼的菜肴。」

「嗯,讓梓童費心了。」佟帛雲笑了笑,隨手將她抱在了懷里。

淑妃臉微微一紅,將頭埋入了他的懷里,柔聲道︰「皇上,這般于禮不合。」

「哈哈,朕就是禮」佟帛雲囂張地大笑,笑過後才柔聲道︰「你剛才所說可是真的?你真願意在朕百年之後隨朕而去?」

听到了佟帛雲的試探,淑妃眼中一冷,心不自禁的痛楚︰原來,皇上真是這麼想的,原來這就是帝王的愛,如此的涼薄,可是她不是明知道卻義無反顧的進了宮麼?

但她盛寵不衰最重要的就是她能讓佟帛雲舒服,舒心,所以她毫不猶豫道︰「這是自然,皇上就是臣妾的天,沒有了皇上,臣妾活著亦沒有意義,只是……」

「只是什麼?」佟帛雲听了心中冷笑,原來那往日的甜言蜜語都是虛情假意,這關鍵時刻,她真是退縮了,這倒好,省得他再心疼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他亦不用太過憐惜了。

「只是咱們的孩兒尚小,臣妾十分的擔憂,所以臣妾願皇上身體安康,福壽綿綿,到冥兒長大成人後,皇上要去哪里,臣妾當然緊隨其後,從此不分不離。」

原來她是舍不得冥兒,想到這里佟帛雲又心態平和了,這母親舍不得幼子是人之常情,既然這樣,他亦不會虧了她,讓她放心亦好。

「傻瓜,冥兒總是要長大的,哪有天天承歡膝下的?將來朕的萬里河山亦是要托付于他的,這孩子該是要成長的時候了。」

「皇上,您是說…。」淑妃驚喜地抬起了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佟帛雲。

「嗯」佟帛雲點了點頭,堅決道︰「你放心吧,朕的皇位只會傳來咱們的冥兒。」

「謝皇上」淑妃欲跪下謝恩,卻一把被佟帛雲抓住,摟在了懷里,道︰「不用謝朕,冥兒是朕的孩兒。」

「是,皇上。」淑妃淚流滿面,眼中閃爍著喜悅的淚花,可是心底卻涌起一陣悲哀,她明白這個皇位是她用命換來的。怪不得今天的皇上這麼奇怪,能這麼溫柔的喂她喝湯,這麼溫情的與她喁喁細語,原來只是因為他要她殉葬,原來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定的就是這事。

不過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歸宿反倒釋然了,不管怎麼說,她的兒子總是能夠順利上位了,想這深宮中,吃了多少女人的性命,卻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比比皆是,她能到今天一步已然十分幸運了,帝王的愛本來就是如此,女人于他們的眼里只是一個玩具。

但聰明的她決不會恃寵而驕,亦不會表現出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因為皇上喜怒無常,所做的決定隨時會改變,唯有她的殉葬是不會更改的,所以她不允許自己出一點的錯誤,不允許自己的犧牲是浪費的,她要做得更好,表現的更好,讓皇上愧疚,直到最後一錘定音。

「皇上,其實臣妾知道寒兒亦是十分優秀的,這孩子母妃死的早,臣妾亦對他十分的疼愛,但是做母親的總是比較自私,何況冥兒天性善良,定會善待寒兒的。」

她知道佟帛雲雖然目前決定了冥兒將來繼承大統,但對清王亦是憐惜的,她可不會傻乎乎地打擊清王來抬高冥兒,所以她反而以退為進,讓皇上更加放心,畢竟母親的品德也會影響到孩子的品行,她的這般溫順善良恰恰是暗中給了佟帛雲一個信號,冥兒亦如她般會兄恭弟友的。

果然佟帛雲十分滿意道︰「冥兒這孩子天性善良,朕當然放心,倒是寒兒雖然表現謙和卻總是讓人有種難以捉模的氣質,朕倒有些擔心他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皇上莫要多想了,寒兒亦是以大局為重的人,當不會做那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嗯。」佟帛雲輕應了聲,臉上現出了疲憊之色。

淑妃見了,立刻乖巧道︰「夜深了,臣妾服侍皇上安寢吧。」

「你先回去,朕還有些奏章,批完就去你那。」

「是,臣妾告退。」淑妃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而去。

莫離殤看著她漸行漸遠,一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之中。

心中憐惜萬分,這就是皇宮中的女人,永遠只是男人們爭權奪利的犧牲品。

「小德子,擬旨」這時佟帛雲的聲音傳了出來。

「皇上」張德立刻跑到了佟帛雲的身邊,將一卷黃絹展了開來。

莫離殤透過琉璃瓦看過去,只見寫著︰「傳位于辰王佟夜冥。」

心中不禁暗嘆,原來這重生後一切都是按著即定的軌跡運行的,只是有些細節變得改變了而已。

她正想離開,卻見張德又展開了一卷黃絹,佟帛雲在上寫道︰皇兒夜冥,當你看到此卷時,你已然登上皇位了,你之皇位是你母妃用性命換來,望你能居安而思危,不驕不躁,以強大大昭為已任。莫氏有舉薦之功,亦有將帥之才,易善用之,其女不得為妃,不得生帝子,望皇兒切記。

「張德,等冥兒登基一年後將此卷交于他手。」他之所以一年後交于佟夜冥因為一年之後佟夜冥已然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了,就不會過于沖動在根基未穩之時對付莫問了。

張德卻並不接絹布突然跪了下來哽咽道︰「皇上,如果皇上真有那天,奴才願追隨皇上而去。」

佟帛雲听了眼微微濕潤,看著張德已然蒼老的容顏,不禁暗嘆了口氣,他一輩子看似風光無限,卻孤獨不已,身邊之人可信之人少得可憐,數來數去最相信的卻是這個太監總管張德,這小德子一輩子依附他而生,從來沒有自我,一切都以為他為重心,如果他去了,小德子定會如失去了靈魂般的無助,其實他亦是放心不下張德,張德雖然說是奴才,卻比任何人都親厚。

「張德,朕與你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你我是主僕之義,卻亦有親人之情,知道你對朕忠心耿耿,所以才將此重任委派于你,所以你一定不能違了朕的心意。」

「是,奴才遵命。」張德听了顫抖地將那黃卷接在手中,小心的藏于懷里。

「嗯,去吧。」

莫離殤看到這里,才翩然而去。

一路上她才明白了,雖然她的重生改變了一些細枝末節,但主體是沒有改變的,現在的一切就能解釋為什麼前世佟夜冥會突然對她如此無情,為什麼會對莫問恨之入骨,原來都是因為這張聖旨!

原來佟帛雲精明似鬼,雖然防著外戚亦防著莫問,他怕佟夜冥受了莫問的蒙蔽而過于寵幸莫問,有意將莫問殺母的事告訴了佟夜冥,這樣佟夜冥就會一面利用著莫問,一面卻恨著莫問,將莫問永遠玩于掌股之間了。

可笑莫問舉經論典一番給佟帛雲敲了警鐘,說別人時卻忘了,他自己的女兒當時亦是佟夜冥的正妃,加上莫問手中的兵權,佟帛雲無論如何亦不能讓莫氏之女為妃,更不可能讓莫氏之女生下龍子,以防莫問有相同的野心。

這真是算計來算計去,爾虞我詐卻單單倒霉了莫離殤,想到這里,莫離殤淚如雨下,她的孩子就是因為這些男人爭權奪利的心成了無謂的犧牲品。

這一刻,她全身戾氣遍體,昔日的痛又襲卷而來,那小月復間冰冷的感覺又漫延開來,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她瘋了似得竄出了皇宮之外,來到了野外,指尖一道道地真氣噴薄而出,一道道白光如劍般橫掃千軍,剎那間天地風雲變化,殘葉狂飛。

秋風落葉共與悲,黃菊殘花漫天舞,她似顛似狂,似瘋似傻,無數飛葉如枯蝶,她在其中舞,衣袖如風,卷殘枝斷丫,風聲嗚嗚作響,殘枝依依亂顫,一副蕭條人斷腸,芒煙衰草盈滿眶。

「啊!」終于她仰天淒厲長嘯,才如月兌力般掉落在地。

「殤兒…。」滄海明月神情緊張的從遠處奔跑而來,只一眨眼功夫就來到了她的身邊,他僅著褻衣,且著裝歪斜,一看就是得了消息匆匆而來。

「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兒,第一次看到她是這麼的無助,這麼的痛苦,這麼的淒然,那面如死灰的表情讓他心如刀割。

「明月…。」她抬起了失神的眼,緊緊地盯著滄海明月,急切地低喃道︰「明月,我可以相信你麼?可以麼?」

「你怎麼了?你當然可以相信我,這輩子除了我世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為了愛你,哪怕要我的命都可以。」他愈加抱緊了她,他不相信這麼個自信的女人怎麼會突然得變得患得患失,是什麼打擊了她?這一刻想到那傷害她的人,他眼中射出了冰冷的殺意。

「那你會為了權勢放棄我,利用我麼?」她猛得抓住了他的手,手冰涼卻帶著濕意,讓滄海明月忍不住打了個激凌。

他猛得兩手扶起她的臉,讓她的眼正對著他的眼,堅決而溫柔吼道︰「莫離殤,你看著我的眼楮,現在我就告訴你,與你相比,莫說權勢就是天下我亦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你听清楚了麼?」

看著他的眼,听著她的話,她的眼慢慢的凝聚出炫爛的色彩,唇間蕩漾起溫暖的笑,活力與生機在她體內慢慢的復蘇,她拼命的點著頭,哭笑道︰「我相信你,相信你。」

說完,她拉下他的頭,用力地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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