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你這樣的意外 251 我們的故事,未完待續(一)

作者 ︰ 穿游泳衣的小魚

我問佛︰為什麼總是在我悲傷的時候下。

佛說︰冬天就要過去,留點記憶。

我問佛︰為什麼每次下雪都是我不在意的夜晚。

佛說︰不經意的時候人們總會錯過很多真正的美麗。

我問佛︰那過幾天還下不下雪。

佛說︰不要只盯著這個季節,錯過了今冬。

——倉央嘉措

風揚的私人律師曾黎在葬禮之後的第一天就來找他們,將一個裝有風揚早就準備好的遺囑的文件袋擺在他們的面前,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是風先生在查出自己患晚期胃癌的時候立下的遺囑,之後一直都沒有更改過,你們看一下如果沒有任何異議的話,就可以在上面簽下你們的大名,這也是風先生曾經囑咐過的。」

頓了頓,又說道︰「簽名之後,這遺囑里屬于你的財產會在第一時間改為你的名字。」

依然沒有仔細看遺囑,這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她只會遵守風揚的口頭遺囑,讓她好好照顧文瀾和阿姨,至于其他的,或多或少,她根本不在乎。之前mg傳媒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已經讓她在這幾個月之後身價翻升,過多的錢財與她而言,並沒有太大的需求,只要能維持現狀的生活狀況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文瀾也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說,人都死了,再多的錢財又有何用?如果可以,她寧願用這些金錢去換回風揚的性命,可是如今一切都是徒勞。風璃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也是一言不發,與他,那些讓世人垂涎的財富並沒有太大的誘惑力,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溫馨的家庭。

曾黎有些不解地看了他們一眼,若是換在別的家庭,早就為遺囑吵得一塌糊涂了,他們倒是一句話都沒有,心里不由得感嘆起來。

「夫人,小姐,少爺,你們請節哀!」

「曾律師,一切都按照風揚的遺囑吧!」文瀾淡淡地說道,臉色掩飾不住的疲倦和厭煩。

一場在外界以為會引起風波的遺囑,卻在mg傳媒的這個會議室里安靜地進行著,沒有任何人說一句異議的話,空氣靜默得有一絲悲涼緩緩地彌漫著。

遺囑的內容大概如下︰長女風依然由mg傳媒的代理執行董事,正式改為執行董事,獲得mg傳媒百分之八的股份,文瀾擁有mg傳媒百分之十的股份,各處房產和瑞士銀行的本票的三分之一屬于她,另外三分之一屬于長女風依然,剩下的三分之一換成現金捐給依然慈善基本會,次子風璃擁有mg傳媒百分之十八的股份……

面對著這樣一份遺囑,依然有些驚訝,畢竟當初暫代mg傳媒執行董事只是權宜之計,卻不想風揚最後還是將mg傳媒交到她的手里。

「然然,mg傳媒是你爸爸一生的心血,你千萬莫要辜負了他才是。」文瀾語重心長地說道。

「阿姨,你放心吧!我不會讓爸爸失望的,只是等阿璃長大了,我想把mg傳媒交給他。」依然並不想自己的生活被事業所拖累,她想要的是一種清靜自然的生活,她向往最純淨的藍天,還有那一泓澄淨的泉水……

「這,以後再說吧!我想讓阿璃朝著鋼琴方面發展,他有這個天賦。」文瀾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風璃,淡淡地笑著說道,「再有幾天就是阿璃代表國家青少年組去悉尼參加鋼琴大賽,到時候我會帶他一起去,mg傳媒的事情就只能交給你了。」

又似想到什麼,臉色頗有些無奈,「至于文欣,她有些野心,卻也不算壞,若是她沒有什麼太大的過錯,你就讓她留在mg傳媒幫你吧!」

「阿姨,文欣她好歹也是我的校友,我對她或多或少了解一些,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依然淺淺一笑,似乎又想起那個怯弱的女孩兒,她站在韓林的面前,告訴他,韓林,我喜歡你,那時候她就想,這個女孩兒該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樣一句話,畢竟那還是誰都知道她是韓林的女朋友。

「那就好。」文瀾笑了笑,眼眸中一片波瀾不驚,卻是布滿了血絲。

「然然姐,我一定會把大獎拿回來的,然後帶著大獎去爸爸的墓碑前,告訴他,我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風揚揚起俊逸的小臉,滿心的都是自信。

依然輕輕地牽著少年的手,朝著他莞爾一笑,「阿璃一直都是爸爸的驕傲。」

依然站在mg傳媒的大門口,天,是那樣的藍,雲,也是那樣的白,遠處的高樓大廈之間掩映了城市的繁華。

阿姨說的沒錯,這是爸爸一生的心血,

這個夏天莫名的有些冷。

道路旁高大的法國梧桐投下一片片的陰涼,燦爛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的縫隙,在斑駁的地面形成無數銅錢般大小的光影。潮濕的微風拂過,偶爾又巴掌大的葉子飄落。

三個月之後。

關于冷氏集團所牽扯到的所有貪污受賄案件已經徹底的告一段落,也就在初秋的這一天,突然有人舉報于浩楠曾經從冷忠國的手里得到過一套a市江北的別墅,而于浩楠將這台別墅送給了自己的情婦,經調查之後,所舉報的貪污受賄的事情並不屬實,那套江北的別墅是于浩楠的情婦從冷忠國的手里花了兩百萬元買過來的。但是于浩楠公然養起情婦,違反黨規黨紀,處開除黨籍同時提前一年退休的懲罰……

听到組織給予這樣的處分,于浩楠並沒有太多的驚訝,而是誠懇地接受了。

當天,于浩楠發生車禍,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雙腿癱瘓,下輩子注定在輪椅上度過。

初秋的早晨退卻了夏日的燥熱,多了一份涼爽之氣,道邊的幾株楓樹,葉子紅得如火如荼一般,潮濕的微風輕拂,偶爾有幾片紅楓從枝頭凋零,靜靜地躺在泥土里。從樹葉的縫隙間漏下來的銅錢般大小的光斑,不時輕輕地搖晃著,光與影的交融在這一刻顯得那樣的融洽。

自從于浩楠癱瘓之後就搬回來于錦和風依然的別墅,每天早晨他都會自己推著輪椅來到廣場上和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下象棋,偶爾也一起聊一聊最近發生的一些新聞,生活過得很愜意。李敏的心情似乎開朗了很多,對著于浩楠再也不會竭斯底里地大喊,反倒是多了幾分柔情。

「依然,中午想吃什麼?我讓你張媽去市場里買去。」林敏剛去門口送了于浩楠回來,這不又關心起她的吃食。

「隨便什麼都行。」依然淡淡笑著說道,如今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說,這兩個孩子的發育很正常,又讓她最好在預產期提前一周的時間辦理住院手續。

昨晚上一個人閑著無聊的時候,算了算日子,里預產期正好還差28天時間。自從肚子越來越大,不管是做事還是走路,她都非常的小心,生怕不小心傷害到自己肚里的孩子,不過大多數的時候,李敏都不讓她做任何的事情,只讓她歇著就好,=。v6oe。

「你這孩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是,竟然一點都不挑食,當初我懷小錦的時候,特別的想吃酸的,除了酸的東西其他的都提不起胃口。那個時候,桔子剛剛下來,浩楠下班回來的時候,總會給我買上幾個……」李敏偶爾會回憶起很多年前的事情,那些曾都是她心底最珍貴的東西。

依然靜靜地听著,當于浩楠傳來車禍雙腿癱瘓的時候,她以為李敏會趁機提出離婚,畢竟她一直都想要報復他。可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李敏非但沒有提出離婚,而且將于浩楠接了過來一起生活,她當時只說了一句話,從今以後,他就真正地屬于我一個人,再也不用擔心他會離開我。

那一刻,她感觸良深,這世間還有一種愛情叫做等待,終有一日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媽,您這都跟我說了好幾遍了,我這耳朵可都要起繭子了。」微抿著唇角,勾出一抹極淺的笑容,那笑容卻是那樣的美好。

李敏愣了一下,立刻笑著說道︰「你瞧我這記性,看來這真是年紀大了,連這點小事都記不清楚。」

與她而言,這不是小事,這是她曾經最值得擁有的記憶,她不想忘記,就比如現在想起來,依舊會覺得心里有暖意緩緩地生出。

依然無奈地撇撇嘴,起身直了直身子,這懷孕九個月,總會覺得有些腰疼,「媽,您先坐著,我去樓上看看阿錦。」

一想到于錦,李敏微嘆了一口氣,「你去吧!正好我在家里有些悶,一會兒跟你張媽出去買些才回來,我在書上看了,懷孕八個多月的時候應該多吃一些水果和蔬菜,咱家這冰箱里也差不多快空了。」

「好,那您路上注意安全。」依然微笑,起身朝著樓上走去。

房間里,于錦靜靜地坐在書桌前,手里拿著一只鉛筆,桌上擺著一張白色的紙。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投落了一地的光斑,素色的貼花牆壁被一室的陽光映襯得如滿是春意的荒野,偶爾開出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微卷的睫毛低垂著,似是在認真地寫寫畫畫,偶爾下頜抵住鉛筆的頂端,冥思苦想。

她走到他的身後,腳步很輕,眸光穿過他的肩頭,落在白色的紙張,一張精致的容顏跳躍在畫面上。似是感覺到後頸有微熱的氣息,回眸一看,朝著她扯了扯唇角,又連忙將畫稿遮住了。

「送給你的禮物,但是沒完成。」似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耷拉著腦地,有些失落的模樣。

「很好看。」依然莞爾一笑。

他轉過身,似是習慣在她的小月復上跟兩個小寶貝交流,不時听到他說,寶寶,等你們出生的那一天,一定不能讓媽媽太遭罪了哦!又說,最近你們兩個好像很調皮,總是踢媽媽的肚皮……他似是說的不亦樂乎,經過幾個月耐心的照顧,他說話的時候明顯少了一份遲疑。

他溫熱的指肚輕輕地掠過她的臉頰,撫上她的眉眼,又順著她的鼻梁緩落下來,細細地端詳著她,一臉認真地說道「「老婆,你好看……」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子在生病前和生病後性子果然還是一樣的,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本性是天然的,怎麼都改變不了。

「阿錦,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去院子里曬太陽,好不好?」

側過臉,看了一眼窗外,他似乎一點興趣也沒有,有些無精打采地搖搖頭,緊緊地抿著唇角,瞪大眼楮望著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把我丟在外面,我,會迷路……」

呃……不由得微微一怔,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想,這幾個月里,李敏不只一次跟她說,如果堅持不住的話,就把阿錦送去精神病醫院吧!可是她依舊不肯妥協,她一直都相信總有一天阿錦會好起來的,至少他一直都很安靜,即使見到陌生人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的害怕。

依然無奈地笑了笑,那一次,李敏跟她說,不如先將阿錦送去醫院,等過段時間她生下孩子之後再接過來,卻不想讓站在門口的他听了個正著。她想要解釋什麼,他卻扭頭就走了,跟他解釋了很長的時間,他才勉強地說了一個字——不,從那之後,她只要說帶他出去,他絕對不會答應的。

伸手,指尖輕輕地觸模他的唇角,輕柔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怎麼會呢?就算是全世界的人不要你了,你依舊是我心尖兒上的珍寶。」

握著他的厚實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胸口,「阿錦,你永遠都住在我的這里。」

「這里,也有你。」他同樣指著他的心,眉頭輕微地皺起來。

依然總是在想,如果他正常的話,一定會說,風依然,你一直都住在小爺的這里,這輩子都是。那樣霸道的語氣,卻那樣溫暖著她的心,不遺余力地席卷了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挺著笨重的肚子想要去洗手間,只是剛一腳踏上去,不知是地滑還是自己沒站穩,整個身子快速地向後倒去,她想要拉住門手把,卻怎麼都夠不到。小月復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有暗紅色的血順著大腿的流淌下來,瞬間刺痛了她的眼楮,「孩子,孩子……」她突然想起家里除了阿錦,就只剩下她自己。

「阿錦,阿錦……」她緊緊地咬著牙,臉色一片慘白,額頭上滲出一層細細的冷汗,一只手撫上自己的小月復,另一只手想要抓住洗手池爬起來,可是掙扎著試了好幾次也沒有成功。

于錦似是听到有人喊他,連忙跑過去找她,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差點愣住,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慌慌張張地自言自語︰「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一抹暗紅色的血跡硬生生地映入他的眼底,血,好像是滿地的血,腦袋一陣劇烈的疼痛。下一刻的時候,他已經將她抱了起來,那一雙幽深的瞳孔頓時暈染了一絲焦急和不安,「去醫院,去醫院……」他跑起來的速度簡直趕得上百米沖刺,將她橫放在車廂里的後排座椅上。

「阿錦,你,你怎麼?」剛才,她分明在他的眼底看到一抹熟悉的目光,那是她期待已久的眷戀。

「依然,你別說話,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你和我們的寶寶都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于錦回頭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中滿滿的都是關切,還有他對她的承諾。

一腳踩下油門,汽車以最快的速度行駛在寬闊的大道上。依然強忍住小月復傳來的疼痛,大腿間流淌出來的暗紅色的血液染紅了坐墊,聲線幾乎不可抑制地顫抖著,「阿錦,你,已經好起來了,是麼?」

「風依然,別說話,小爺很快就要把你安全地送到醫院,你再堅持一會兒,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我們的未來。」這一次,她想自己已經听得很清楚了,這一句話真真切切地是他親口說出來的。

「阿錦,我真的很開心,你一定是好起來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會跟我說這樣的話……」依然咧嘴淡淡地笑著,聲音越發的虛弱起來,就連唇角的那一絲微笑也變得脆弱不堪。

于錦拼命地按著喇叭示意前面的車輛讓道,可是那輛車似是跟他較上勁兒了,硬是沒有讓開超車道。突然,一腳將油門踩到底,整個車身「嗖」的一下,緊貼著前面的車輛超過去,「依然,你一定要堅持住,記住,沒有小爺的命令,你不許睡著,我答應過你的,還要帶你去度蜜月……」

「我,當然記得,可是,我想去**,那里有這世上最藍的天空,也有最干淨的雲朵,還有最純淨的湖水……」依然微微笑著說道。

「其實,在你決定要去那里的時候,我已經查好了所有的旅游攻略,我們自己開車去,看到一站美麗的風景,我們就可以留下來。依然,我答應你,等你生完寶寶之後,我們就去旅行。」

「是真的嗎?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想出去,可是一直都邁不出第一步,只因為有人說過,當你邁開第一步的時候,就再也停不住腳步。那時候,我不想看到韓林一個人孤零零的,所以那幾年我哪里都沒有去,呵呵……我那時候是不是很傻?為了守住一個叫**情的東西,我放棄了自己的自由。」

「依然,相信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

于錦將車停在醫院門口,抱著依然飛快地沖進了醫院的急診部,一邊跑,一邊喊著︰「醫生,醫生,救命!我老婆要生了!我老婆要生了……」

立刻就有醫生和護士推著擔架車跑過來,頓時好幾個人忙成了一團。他看著依然被推進去,然後手術室的門緩緩地關上,門口亮著紅色led燈的手術中三個字格外的刺眼,可是他依舊緊緊地盯著那里,修長的手指緊張地交叉在一起,來來回回不停地在走廊上轉來轉去,他不敢去想結果會怎麼樣,只要一想到那一片血跡,他就會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冷。

匆匆忙忙趕過來的風小野看著焦躁不安的于錦,眼底一閃而逝的詫異,連忙幾步迎了上去,焦急地問道︰「阿錦,手術室的情況怎麼樣了?依然會不會有危險?」

「進去好一會兒了,護士還沒出過來。」聲音有些低沉,似是壓抑著什麼難受的事情。

風小野還想問什麼,嘴角蠕動了一下,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看著緊閉著的手術室的大門,她也止不住地緊張,似是在自我安慰,又似是給于共同勉勵,雙手的掌心緊緊地貼在一起,放在胸前,虔誠地呢喃著︰「依然不會有事的,他們一定會母子平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空氣靜默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突然,听到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過了幾分鐘之後又是一聲啼哭……

「生了!生了!」于錦高興地竟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是啊!你們的孩子出生了……」風小野還想說什麼時候,有個護士從手術室里急匆匆地走出來,連忙問道︰「現在急需a型的血液,你們誰是a型?」

「護士小姐,我是o型血,抽我的。」于錦立刻應道,心里不由得擔憂起來,「護士小姐,我老婆怎麼了?孩子不是平生下來了嗎?」

那護士看了他一眼,許是沒注意到眼前的男子如此俊美,愣了一下之後,臉頰微微發燙,連忙說道︰「你們的孩子很平安,但是產婦身體虛弱,產後大出血,你現在就跟我進去輸血。」

身體虛弱?于錦不由微微一怔,跟著護士進了手術室。

兩個人並排躺在手術台上,中間連接著一根細細的管子,里面流淌著他的血液,一點點地輸入到她的身體里。依然一直都昏迷著,臉色蒼白如紙一般,看不見一絲的血色,神色卻是很安詳,就像是在沉睡中的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才走過來跟他說︰「產婦現在已經月兌離生命危險,你可以離開了。」

些他時下。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于錦看了一眼醫生,目光落在依然的身上,「那她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她太累了,你讓她多睡一會兒,最遲的話晚上**點鐘就能醒過來。」醫生認真地說道,又想起他是剛輸完血,連忙囑咐,「你剛才抽了800cc的血量,現在應該多休息一會兒,不能隨意四處走動,容易造成頭暈眼花……」

于錦皺了皺眉,這並不是他關心的事情,「醫生,那我們的孩子呢?」

「因為兩個嬰兒都是早產,生下來之後就放進了恆溫育嬰室,三天之後如果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的話,就可以交給你們自己照看。」醫生耐心地解釋道。

離開手術室的時候,風小野依舊等在門口,而且李敏和張媽也趕了過來,幾個人的臉上既是期待又是擔憂的表情,見到他走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小錦,依然怎麼樣了?」

「她已經沒事,現在已經睡著了,醫生說最好讓她多睡一會兒。」于錦微微笑了笑,如墨般的眸子流淌著瀲灩的波光,又望向李敏,「媽,這幾天我都會留在醫院照顧依然,我現在必須趕在她醒過來之前回家拿一些嬰兒用的必需品……」

「對了,孩子呢?」風小野突然問道。

李敏也是不解地望向他,「小錦,我們怎麼一直都沒有見到孩子?」

「孩子是早產,醫生擔心他們會有先天性的不足,就放在了恆溫育嬰室,三天之後如果各方面都健康的話,就會把孩子從育嬰室里取出來,交給我們自己照看。」于錦將醫生跟他說的話,又告訴她們,總算是將她們心里的擔憂安撫了下來。

「如今這是兩個孩子,依然的女乃水肯定不足,我現在就跟你張媽回去炖湯給她喝,可不能讓我的孫子和孫女兒吃不飽。」李敏笑呵呵地說道,只跟風小野打了一聲招呼,就拉著張媽回家了。

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于錦突然感慨萬千,一年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但是它卻改變了很多,以前的李敏,臉上絕對不會出現那樣燦爛的笑容,發自內心的喜悅,用言語難以表達。

命運這東西真的很奇妙,那一年,他的父母因為眼前的這個端莊的女子產生裂痕,甚至葬生了他們的一家人的幸福,如今,他卻心甘情願地喊她一聲「媽媽」,而李敏似是也將前塵往事忘記得一干二淨,兩個女人相見,既沒有爭吵也沒有太多的交流,只是淡淡地一個微笑。

「小錦,這段時間我可能會比較忙,照顧然然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風小野笑了笑說道。

于錦淡然一笑,心底最深處的角落里已經落滿了陽光,唇畔的笑意溫潤如玉,「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然然果然是沒有看錯人。」微嘆了一口氣,風小野突然想起曾經那一個年輕的男孩子,他懇求她,讓她將依然嫁給他,並且信誓旦旦,他一定會給她優質的生活……那時候她只覺得有些好笑,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的窮小伙憑什麼娶她的女兒,不就是看上了她的身份和地位嗎?

「媽,你的意思是?」于錦有些怔怔地望著她,不知道她說的這個人是指他還是指韓林。

「沒什麼。」風小野微抿著唇角,在心底微微嘆息,忽又想起了什麼,問了一句,「小錦,你爸爸的身體怎麼樣了?他的事情我已經听說過,虞琴倒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

于錦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媽說,現在這樣正好,她就不用再擔心我爸會離開她。我爸也看得開,對以前發生的種種事情都選擇了忘記,只是偶爾他還會一個人待在書房里發呆,手里拿著一張陳年的舊照片。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如果當初我爸爸離婚成功,你會跟他在一起嗎?」

風小野微微一愣,眼底一閃而逝的錯愕,隨即笑搖搖頭,「不會,那樣的話我會心里不安的。其實在听到你媽媽跳樓的消息,我就爭取回了城,听父母的安排跟風揚見了面,然後順理成章地在一起,結婚,生子,我一直都以為我的生活會那樣平靜的過下去,一直到很久以後,當風揚拿著那一張相片質問我的時候,我只說,你要是不相信的話,那就離婚吧!後來,我跟他離了婚,他就去了國外打拼……」

「其實,你是愛他的,只是不願意自己的愛情里有任何的懷疑。」于錦一臉認真地說道,忽又想起佔據了他整顆心的女子,唇畔揚起一絲淺淺的笑意,「依然的性子也是這樣的,選擇愛的時候,她可以放棄很多,可是一旦她的愛情有了懷疑,她一定會離開,我知道她十歲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

「小錦,把依然交給你,我很放心。」風小野淡然笑道。

深秋午後的陽光依舊明媚,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落在素白的地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那些細微的塵埃在空中輕輕地飄著。偶爾有風拂過窗外,落了一地枯黃的樹葉,踩在上面發出低沉卻又清脆的響聲。

醫院里一塵不變地飄蕩著消毒水的味道,入目的一片素白讓人冷不丁地覺得一陣陰冷。

病床上躺著的人兒安祥地閉著眼楮,臉色蒼白如紙一般,整個人似是陷入了睡眠中,坐在她旁邊的男子將她的素手包裹在掌心里,灼熱的溫度緩緩地滲入她的皮膚,眉心微微蹙起,那一雙深邃的眸子如黑夜里波濤洶涌的大海神秘而內斂,卻又浮現著一抹足以讓人自願沉溺其中的柔情。

他不敢出聲打擾她,只能靜靜地守護她。于錦記得自己患上嚴重抑郁癥這段時間了發生的很多事情,原本是那樣柔弱的她,卻承受了那麼的多的壓力,冷雲揚的逼迫,外界的輿論,風揚的死……所有的一切她都默默地承擔下來,而他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反倒是讓她盡心盡力地照顧他。

「依然,對不起,一直都是我欠了你的。」他輕聲低喃著。

床榻上的依然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猶記得初次遇見,她的迷醉,她的驚艷,她的特別,而他卻在清醒的時候忍不住強吻了她。

「好痛!」嬌呼一聲,迷離的眼眸望著突然出現的他,倏然怔住,「你是誰?你長得真漂亮。」

這並不是第一次有人夸他漂亮,可是他卻極討厭被人這樣形容,他臉上的不悅到讓她越發的肆無忌憚,抬手輕輕地撫模他皺起的眉頭,「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氣了,好麼?」那一刻,他承認自己心動了,那是一種久違的悸動的感覺,竟然吻住了她的紅唇。

而她回報給他的卻是一股不明之物,悉數落在他的西裝外套上,然後再送他兩個字——流氓。

第二次相見,她還給他衣服,那一次她的脆弱卻暴露在他的面前,她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在約會,那一刻他突然涌出一股想要保護她的沖動。

他們之間的閃婚,他說,他可以給她一切,身份,地位,名利,讓她成為所有人都羨慕的女人,可是唯獨不能給她愛。可是卻在不知不覺中,他的那一顆心早已經遺落。

她說,阿錦,謝謝你,有時候我總是在想,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你,現在的我又會是什麼樣子?我和韓林在一起七年的時間,大學一畢業就結婚,那時候的我從來都麼有想過有這麼一天我還會愛上其他的男人,可是命運卻讓我遇上了你……她說,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卻恍若隔世一般,她說,阿錦,我愛你。

……

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地閃動著,似有一滴淚水掛在上面,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緩緩地睜沉重的眼皮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憔悴的容顏,一雙深邃內斂的眸子,還有微微蹙起的眉心,她記得很清楚,在她最痛的時候,他說,依然,別害怕,你和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很快,很快就回到醫院了……

「阿錦。」張了張嘴,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

「依然,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的?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我現在就去找醫生來。」看到她醒過來,于錦連忙問道,甚至慌張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笑著搖搖頭,只是那一抹笑容虛幻得如初春陽光下的薄雪一樣,「我沒事,倒是你,一直讓你擔心了。」忽又想到什麼,笑容硬生生地將在唇畔,整個病房瞅了一眼,卻沒有看到孩子的身影,連忙抓住他的手,呼吸有些喘了起來,「阿錦,孩子,我們的孩子呢?」

「別擔心,孩子沒事,只因為孩子是早產就放在了恆溫育嬰室里,過幾天他們就會把帶孩子交給我們自己照顧。」于錦柔聲安慰她,又去找了一條溫熱的濕毛巾輕輕地擦拭著她的額頭,「依然,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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