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她冷聲打斷他的話，便是覺得淚水氤氳起來，「顧墨寒，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就知道妄下結論！你以為林佳凝高貴美麗大度溫柔善良，你什麼都相信她，好吧，我就是那個讓她受傷的人，這次，是我親手把她推下去的，你說吧，想要把我怎麼樣？再入一次地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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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墨寒苦笑了一下，眸光悠遠深邃，淡淡地望著遠方。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跟她沾上一點的關系……」
她甚至要將蘇伊一置于死地，只要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無法忍受。
是要著手去查嗎？可是，他又是擔心，如果事實真如蘇若雲說的那樣，一切都是林佳凝的主意……那麼，他該怎麼做？像對待蘇若雲那樣對待林佳凝，那個女乃女乃千叮嚀萬囑咐要對她好，照顧她，捅了天大的簍子都要將她遮掩的女人，難道，他還能對她怎麼樣嗎？
顧墨寒的眉擰了擰，很少見到她這樣激動和委屈的時刻，心微微疼了。所有的事，結合起來去想，去理，他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想要去相信林佳凝，可是，當蘇伊一拿著手機的時候，她的臉色和眼神卻是那樣的不自然，甚至驚慌。他從來沒有見過林佳凝這樣的眼神，還有蘇伊一的坦然，義正詞嚴，理直氣壯，有的氣場，並不是可以強裝出來的。
顧墨寒收回視線，攬過蘇伊一的肩膀走到床沿︰「小時候女乃女乃收養的，她的家里遭遇了變故，父母雙亡。女乃女乃找了很久才找到她，把她帶到了顧家，把她當作親人一樣照顧。」
她明明早就明白一切，卻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一直以幸福的姿態出現在他身邊，不時地討論著結婚的問題。她就像是蘇伊一房間里的一只眼楮，冷著看他們如何親吻如何，又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心隱藏得那樣好，對他泰然微笑？
她是恩人的女兒，他不可能對她做出什麼傷害的事情來，女乃女乃絕對不可能會允許。
心里微縮，蘇伊一舌忝了舌忝唇︰「那麼……她以前的家在哪里？女乃女乃又是在哪里找到她的呢？」
愛這個字，真是可怕，竟然會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任何的事他都可以原諒，只是，一想到她竟然歹毒地要把一一賣到泰國人肉市場，他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可以直接毀滅了蘇伊一的女人。這里面會有什麼隱情嗎？會是蘇若雲想要逃月兌罪責的說辭嗎？他記得，那天她是這樣說過的，他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高科技的產品……你是相信我的話，還是相信這個高科技的產品根本就是我的設置？如果你不相信的話，還可以去查詢這個監控器的購買記錄，這是最新的產品，整個藍氏就只有三款，賣出去一款，就是林佳凝買的。如果你還是i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找阿希，還有藍凌霄，都可以作證的。」
「說吧，準備把我怎麼樣？」她倔強的眸子輕輕抬起，冷冽的光。顧墨寒輕嘆一聲，握住了她的手︰「誰說我要把你怎麼樣了？我說過不信你了嗎？」
蘇伊一把監控器插好，又把一個小小的隻果型的裝置插在監控器上，有藍光閃爍了幾下，便是出現了鏈接的地址，屏幕上是地圖，顯示的位置正是藍格雅頓別墅。
林佳凝的電腦他也經過了徹查，他本就是電腦高手，做這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假手于人。電腦里出現的視頻畫面，那樣多，基本上都是他跟蘇伊一在一起的時候。他無法想象，她是以怎麼樣的心態看著他跟蘇伊一在一起親熱，而第二天又是若無其事地對他微笑，做那個幸福的新娘。
「怎麼可能……」顧墨寒的眸子凝了凝，抽出一支煙來，點燃，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她不該是這樣的人……」
蘇伊一曾經問過他，知道了事情真相，會把林佳凝怎麼樣？至少，要給她一個公平。他還記得，他當初是想要把蘇若雲送回泰國人肉市場的。可是凝凝……
這兩個字不由讓他驚了一驚。結婚嗎？第一次，他對這樣的婚姻產生了質疑。原本，他一直以為她是唯一那個可以跟他結婚的女人，很早的時候他就把這個刻在了心里。責任，恩情，他必須娶她，不過，他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必須會是多麼讓人難以忍受，可現在，他忽地想到結婚這個字眼就如鯁在喉。
「怎麼可能會有女人不介意自己喜歡的男人有第三者？女人如果說這樣的話無外乎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她根本就不愛這個男人，還有一種就是……撒謊。林佳凝應該很愛你吧？她就是因為愛你，才介意我的存在，因為介意我的存在，才處心積慮地要我離開。借姐姐的手把我賣到泰國人肉市場，又在房間里裝上監控監視我，今天……還可笑地自導自演了一出戲，也許，沒有人會相信有人願意自己這樣摔下去。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她真的很愛你。」
確實的，他何曾了解過她呢？她的生活，她的內心，他從未曾關注，她是他身邊不定期出現的影子，結婚之後常常出現的影子。
一段一段地刪著視頻，他忽然發現，這個女人如此陌生。或者，他從來都沒有跟她熟悉過，她只是在他身邊生活而已，她是個怎麼樣的人，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一時之間，無法呼吸起來，那樣美好的畫面在眼前掠過，心底卻是那樣強烈的恐懼，一陣一陣，似遙遠似真實。
「你可以說是我指使阿希這樣誣陷林佳凝的。」看著他錯愕近乎痛惜的神情，蘇伊一心里有些堵悶。
「林佳凝是林家的女兒，是嗎？我很好奇，為什麼她會一直在你們家里？」
安澤……蘇伊一心底重重地一震，她的那個夢境里，也有安澤這個名稱，也是一個小漁村。旅游……她睜大眼楮，眼前仿佛還是那樣的畫面，朵兒一家在開心地討論著旅游的地點。那麼，就是在去安澤的時候出的事，就是那個時候？
「愛會讓一個人迷失方向……」蘇伊一的聲音輕輕柔柔，帶著哀嘆，「林佳凝以前，一直都是一個很乖很善良的女孩子，是不是？」
什麼事都要清清楚楚，這是顧墨寒的性格，所以，在考慮了那樣的再三之後，他還是決定要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至少，他自己心底要有個明白。
可是，他卻又是那樣不願意去相信，林佳凝會是這樣的女人。在他心底，她雖然談不上完美高貴，卻也是善解人意，至少，他不會把她跟這樣的虛偽惡毒扯上什麼關系。她那樣溫溫柔柔的，怎麼會有那麼一種一種殺人不見血的手段？
「一一，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嘆了口氣，把她的頭埋在他懷里，「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你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做。但是凝凝……她一直都不會介意這些的，我不懂為什麼她……」
他真的要跟她結婚嗎？
「這個監控器是她安裝的嗎？」他撿起那個被蘇伊一丟下的監控器，翻轉地看了看，蘇伊一眨了眨眼，悶聲道，「不信的話可以去查，直接連接到藍格雅頓別墅的電腦，這個房間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
「阿希？」顧墨寒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此說來，林佳凝倒是早已經深入了解，可還在在他面前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背後卻做著讓人發指的事情嗎？
結婚？
眸子錯愕地圓了弧度，他的反應完全在她意想之外，他說，他相信她？他不相信那楚楚可憐的林佳凝，相信她，她沒有听錯嗎？
「藍凌霄？」這個名字讓他不悅地擰眉，「他可以做什麼證？」
「應該是住在美國，後來在一次旅游中發生了意外……女乃女乃是在安澤找到她的，那是一個小漁村，你應該沒有听過……」
「我發現這個監控器的時候，就是找藍凌霄幫的忙。這個監控器的名字叫做‘千里眼’，它所有的功能他都了解，這個監控器，是林佳凝讓阿希裝上的。」
憑借「蜥蜴」在江湖上的地位，三天之後，那件泰國人肉市場事件便已經水落石出。事情雖然都是由蘇若雲經手，但幕後有指揮的手，那是一定的。而那只手，正是林佳凝。
他又能怎麼樣呢？
他無法給蘇伊一一個明確的答案。那麼多年的相處，類似親情，他如何能什麼都不顧念？至少，林家當年的那個恩情，他不可能會對她做出什麼殘忍的事情來。如果當年沒有林家的援手，不會有今日顧家的事業。女乃女乃一直把這個恩情牢牢銘記，總是不時地提及，雖然身體不好，每年還會去安澤祭拜林家夫婦。現在，即便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與林佳凝有關……任何一個人這樣的傷害他都不會輕易放過，可是林佳凝，他真的還能怎麼樣呢？
不出一個星期，她的傷已經漸漸好轉，只是每次見到她溫柔的笑靨，他卻是覺得心情沉重，帶著莫名的厭煩感。這個女人，他真的可以跟她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