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記 第二百八十一章 知州小少爺被綁架案

作者 ︰ 沐軼

湖廣鎮遠州知州衙門,知州耿風剛耿大人正在簽押房辦公。

明朝的州有二種,即屬州和直隸州。屬州的待遇與縣同等,直隸州的待遇與府同等,但品秩比知府要低,知府是正四品,而知州只是從五品。

這時,門房慌慌張張跑進來,跪倒稟報︰「大老爺,不得了了!」

耿知州正拿著一個卷宗在慢慢審閱,听這話不悅地抬眼皮看了看門房︰「何事驚慌?慢慢說來。」

門房喘了幾口氣說道︰「小……小少爺不見了!」

「什麼?」耿知州扔掉了卷宗,猛地站起身問。門房急聲道︰「老爺,剛才女乃媽托人帶信來說小少爺不見了,女乃媽他們正在青龍洞周邊四處尋找呢!」

耿知州有一妻四妾,子女生了一大堆,但他最疼愛的就是最小的這個小妾剛剛給他生的這個兒子,才三歲。今天天氣特別熱,女乃媽羅氏抱著小孩耿少爺,帶了個男僕名叫劉雙喜,到鎮遠州城里舞陽河邊的道鸛青龍洞納涼。沒想到把小少爺給弄丟了,整個青龍洞都找了個遍,也沒找到,這才著急,一邊四處尋找,一邊托人帶信回來。

耿知州這下慌了,帶著人匆忙坐著轎子來到道鸛青龍洞,一下轎,就看見女乃媽羅氏正坐在鸛前的石階上號啕大哭。男僕劉雙喜苦著個臉站在旁邊直搓手。

耿知州急步上前,問道︰「怎麼回事?小少爺到哪里去了?」

羅氏和劉雙喜咕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羅氏說道︰「小少爺,小少爺不見了。」

「怎麼不見的?」

羅氏道︰「剛才我和劉雙喜我們倆抱著少爺在鸛里納涼。就坐在老君殿上面的假山那里,小少爺就在旁邊的大石板上玩,我們……我們光顧看下面的風景了,回過頭來,小少爺就不見了。我們以為小少爺只是跑到哪個山洞里玩去了,沒想到,到處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嗚嗚嗚嗚……」

那男僕劉雙喜道︰「小人和女乃媽我們把整個假山都相似搜索了一遍,只找到了小少爺的一只鞋子。鞋子里塞著有張紙條。」說罷,從懷里模出一只小孩的虎頭童鞋,從里面拿出一張紙,雙手遞給耿知州。

耿知州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字︰「父債子還」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父債子還?難道劫持孩子的這人與自己有仇?耿知州腦袋里搜索了一遍,這為官一方,肯定多多少少會得罪一些人,但仇恨深到劫持自己兒子這等地步的,耿知州還一時真的想不起來會是誰。

女乃媽還跪在地上號啕大哭著。耿知州心中更是煩亂,上前就是一腳,將羅氏踢翻在地。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賤人!弄丟了小少爺,還***有臉嚎!要是找不回小少爺,我要你的命!」

羅氏連忙爬起來跪倒,一邊哭著一邊哀求饒命。男僕也在一旁苦苦哀求。

耿知州轉身看著身後跟隨的家丁、僕人、丫環們,吼道︰「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給老子去找小少爺去!找不到小少爺,老子要你們一個個好看!」

家丁們連聲答應,忙不迭四處尋找。

耿知州坐轎子回到衙門里,已經無心辦公,直接回了內衙。

他那幾個妻妾已經得了消息。內衙里哭成了與團。尤其是那最小的那個小妾王雨菲王氏,也就是那個小少爺的娘,已經哭得死去活來。

這小少爺可是王氏的心肝寶貝,是她得寵的保障。她現在在耿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全來自于這個孩子。一旦孩子沒了,她的地位也就沒了,再加上母子連心,孩子丟了,怎不讓她哭天搶地呢。

耿知州坐在內衙客廳里唉聲嘆氣。衙門里出了這等大事,幾乎所有的人都幫忙出去滿城尋找,可是,一**回來的人帶來的都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找了整整一天,都沒有小少爺的蹤跡。

夜深了,內衙客廳里還滿滿的都是人,鎮遠州首席長官知州大人的小公子被人綁架,這消息已經象瘟疫一般席卷了整個鎮遠城。衙門的判官、吏目、六房司吏和城里的要好鄉紳都來探望。一屋子人都是長吁短嘆,或者咒罵劫匪罪該萬死,或者安慰知州節哀順變,想法子盡快將公子解救回來。

說到解救,耿知州長嘆一聲︰「如何解救?這劫匪沒有索要錢財,也不提條件,唉∼!從劫匪所留字條來看,孩子恐怕……恐怕難逃大難了。」

鎮遠在侯判官趙臨淵一拍大腿,「這劫匪字條上說什麼’父債子還‘,大家都知道,咱們知州大人為官清廉,愛民如子,何曾欠下一星半點人情之債?又何曾與人結下如此深仇大恨?照我說,分明是者劫匪無中生有,想混淆視听罷了。」

眾人听了紛紛點頭贊同。

趙判官很是得意,說道︰「所以,這綁匪綁架孩子,說到底還是為了錢!照我看,他遲早會提出條件的,咱們耐心等等,等他提了條件,不管要多少錢,為了小少爺的平安,咱們答應就是,大伙砸鍋賣鐵湊錢也要把小少爺贖回來!」

眾人听了趙判官這慷慨陳詞,都覺得他果是十分的仗義,難怪知州大人將他視為心月復,便都紛紛點頭贊同。

耿知州又嘆了口氣︰「是啊,本官這一整天都在思索,究竟得罪了何人,要搶走我的兒子。可想了這一整天,也沒個頭緒。看來,很可能餓趙喔按官所說,這人還是為了錢財。」

吏目李斌道︰「卑職愚見,這人留了字條既然這般說了,恐怕為了錢財的可能性比較小,其目的很有可能還是想報仇,所以,遲得一天,小少爺生命安危就多一分危險。因此,咱們與其這樣坐等消息,不如主動出擊,想辦法抓住這劫匪。」

趙判官听李吏目反駁他的觀點,已經心中不快,听他說要主動出擊抓人,便嗤地笑了一聲︰「這還用你來說?誰不想破案啊?誰又能忍得下這口氣呢?」

「是是,卑職失言了。」李吏目惶恐不已。

吏目只是從酒品,是品秩中最末一等,是個官都可以欺負他,這判官是從七品,所以對他說話雖然很不客氣,吏目也只能忍氣吞聲。

耿知州卻听出來這李吏目話中有話,他心中牽掛兒子,從那劫匪所留字條能猜出來兒子恐怕凶多吉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是要殺孩子報仇,那可真的是多一日便多一分危險。如果有希望能偵破案件找到孩子,哪怕只有一線希望,都決不能放過,急忙問道︰「李大人,你有何高見?不妨說出來大家參詳一下也好。」

「是,是,」李吏目答應了,偷眼看了看趙判官。

趙判官眼楮一瞪︰「你看我干什麼?知州大人叫你說,你還不快說!」

「是,是,」李吏目有些尷尬,不過好像這種氣他已經受慣了,說道︰「卑職想到了一個人,或許可以破獲這件案子,將小少爺救出來。」

「哦?是誰?」耿知州仿佛看見了一線希望。

「耿大人還記得前段時間王典史的案子嗎?」

這案子耿知州如何記不得,就因為這件錯案,他被杖八十,罰俸一年,上的傷現在才剛剛好,問道︰「李大人的意思是……?」突然,耿知州想起了一個人,馬上反應了過來,「你是說破獲上次王典史錯案的清溪縣知縣,現在同時兼任我州同知的楊秋池楊大人?請他來幫忙偵破這件案子?」

「正是!」李吏目道,「這楊大人可不簡單,剛到清溪縣,就破獲了王典史奸殺苗寨少寨主雲愣娘子並殺了其妻弟,誣陷雲愣一案,成功化解漢苗沖突,听說現在那苗寨寨主為這事把這楊大人當一尊菩薩似的供奉著,逢人就夸,遇人就講,兩人成了刀里來火里去的交情。」

「這清溪縣苗民不服王道教化,京城鬧事,一直是大人最頭痛的事了,現在被楊大人治理的井井有條,漢苗相處融洽,看來,這楊大人能耐還真是不同凡響啊。」

趙判官又嗤的一聲笑︰「說什麼呢?把他夸得跟一朵花似的給誰听呢?你別忘了,正是因為他,咱們知州大人才白白挨了八十大板,還罰俸一年,一年呢!省著花夠你全家吃五年的!」

李吏目連連點頭稱是,不敢吭聲。

趙判官更是得意,冷笑道︰「他一個小小的縣令,能有多大本事?我看這楊秋池不過是瞎貓踫到了死耗子罷了,有什麼能耐。你替他吹這麼些大氣干什麼?你想看知州大人的笑話是不是?你難道不知道知州大人正要找他晦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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