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想到你 第十章

作者 ︰ 金萱

雖然爭執漾著甜蜜挺好的,但爭執畢竟還是爭執,愈少愈好。

兩人看完電影用完晚餐後,爭執再起,這次為的是要回哪個家的問題。

「那邊出入都要爬樓梯,太危險了。」傅經雲堅持道。

從得知她懷孕屬實後,他就打算要帶她回家照顧了。

「我在那邊住了快一年的時間,從來都沒發生過任何危險。」葉香茴皺眉說,堅持己見,抵死不從。

「此一時彼一時,別忘了你現在懷孕了。」

「只是懷孕了,又不是要生了。你不要這樣小題大做好不好?」

「我小題大做嗎?好,那我現在打電話給爸媽,問他們我是不是小題大做。」他拿出手機。

「喂,你想干麼?」她嚇得趕緊拉住他的手,不讓他撥號。

「既然我請不動,那就請爸媽親自過來請你好了。」他看著她說。

「你這樣是作弊!」她抗議道。

「咬我呀。」他賤賤的說。

「你……」她被他氣得牙癢癢,只好改以緩和的口氣跟他談判,「我不是故意不和你回去,而是再過段時間好不好?」

「不好。」他一口回絕。

「傅經雲!」她咬牙切齒地低吼。

「既然遲早都要跟我回去,現在回去和過段時間回去有什麼差別?如果真的有差,那就給我一個能說服我有差的理由。」他說。

她掙扎不已,猶豫不決的看了他半晌,終于決定告訴他實話。

「我答應過爸媽不會這麼快和你復合。」她說。

「什麼?」傅經雲張口結舌的看著她,一臉呆滯樣。

「我有沒有听錯?你再說一遍。」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要求道。

她輕嘆一口氣,告訴他,「因為答應了他們,所以我不能這麼快就跟你回家,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這麼快就被你搞定了,他們一定會很失望。」

「我靠!」沉默半晌,他忍不住罵起了粗話。

「他們真的要你別這麼快地和我復合?」

「唔。」

「我是他們的兒子耶!折磨我、看我為情所苦對他們有什麼好處?」他難以置信的大聲道。

「誰教你之前那麼惹人嫌。」她低聲說。

「而你竟然還答應他們,助紂為虐?」傅經雲突然將矛頭指向她,瞪著她叫。

「什麼『助紂為虐』?你當爸媽是壞人嗎?」她瞪他一眼,「況且答應了有什麼用,還不是在短短兩三個月內就玩完了。」

「听你的意思,好像還嫌折磨得我不夠?」

「我哪有機會折磨你,根本就是你在折磨我好嗎?先是喝得醉醺醺的,要我扶著重得跟座山一樣的你爬樓梯,之後又動不動就冒出來打電話要我下樓開門。這段期間,你知道我多爬了幾趟不必要的樓梯嗎?」她沒好氣的對他說。

「所以我一開始跟你說要復合的時候,你就應該欣然接受,然後立刻收拾行李跟我回家,這樣就不必經歷那段爬樓梯的折磨了。」他一副曉以大義的嘴臉表示。

「你可以再得意一點。」

「好。」他點頭,「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爸媽,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兒子有多麼青出于藍,已經完全瓦解他們的陰謀詭計了。」

「喂,別鬧!」葉香茴呆了一下,趕緊動手想奪走他的手機。

他卻倏然站起身來,仗勢著自己的身高舉高手讓她構不著。

「乖,一下就好。」他對她微笑,溫柔地扣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

「傅經雲!」她想用另一只手掐他。

「喂?」

電話通了,而他竟然還用擴音的方式讓她頓時噤聲無法發作,只能干瞪眼。

「喂?媽,是我。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和香茴復合了,待會兒我就帶她回家去。」他說得直截了當。

「你在說什麼?是在尋媽媽開心嗎?」

「媽真的開心嗎?」他問得非常特意。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您兒子青出于藍勝于藍,已經拆穿您和爸的陰謀詭計了。竟然這樣扯我後腿,您和爸太過分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傳來傅家婆婆帶著迷惑不解的聲音,「媽實在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兒子。」

葉香茴瞠大雙眼。她突然覺得婆婆太有才了,演技一流呀。

「我相信香茴不會騙我。」

喂,干麼拖我下水呀?她用力的瞪他。

「香茴跟你說爸媽在扯你後腿?」

「她當然不是這麼說,而是說答應過爸媽不會這麼快和我復合。」他皮笑肉不笑的補充,「還有,你們不能怪她跟我說實話,因為她懷孕了。」

「什麼?!」電話那頭的婆婆立刻驚叫出聲。

壞兒子卻在這時丟下這麼一句,「媽,待會兒見。」然後直接就把電話關機。

葉香茴一整個難以置信,還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感覺,加上一股漸升的窘迫感。

待會兒她要怎麼面對爸媽呀?才過了兩三個月而已,她竟然就被搞定了,而且還已經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她真的太沒用、太丟臉了。

「走吧,老婆。我們爸媽現在一定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家里的客廳等我們了。」

她的回答是狠狠地瞪他一眼,再用仍自由的那只手用力撾他一記,再一記,而後小手驀地被他抓握在手里。

「老婆,你打我沒關系,但別太用力,別忘了你現在懷著身孕。」他微笑道。

「你真的很欠打。」

「好,我待會兒拿本簿子給你,你把它記下來。以後想打我就記在里面,看要打幾下都行。等孩子生出來,我再讓你一次打個夠好嗎?」他柔聲說。

她真是哭笑不得,快被他搞瘋了。

「你真的是……」

「我真的是很愛你。」他接得超級順口。「所以我們回家吧,然後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什麼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你以為你是王子呀?」葉香茴瞪他一眼,哼聲道。

傅經雲還真的給她回答了,「如果你是公主,我就是王子;如果你是皇後,那我就是國王;如果你是——」

「夠了!」她投降,怕他說出更思心的話。「走吧,我不想讓爸媽等太久。」

「遵命,我的皇後。」

他給她一個微笑,她回他一記白眼,但……還是很幸福。

坐在房里的沙發上,手捧著溫熱的鮮女乃輕啜著,葉香茴看著眼前熟悉的一事一物,仍有如置在夢中的感受。

她都已經搬回家來一個月了,居然還有在作夢的感覺,真是太不可思議。

其實會讓她一直有在作夢的感覺,並不單純因為回到這里,而是老公對她的態度比她當年所幻想、希望、期盼的還要好太多,這才讓她一直有種在作夢的感覺。

鮮女乃是他溫熱給她喝的。

背後的靠墊是他替她喬好位置的。

身旁桌幾上的電視遙控器是他拿過來放的。

還有什麼?

雜志、毛毯、手機、iPad——

他真的可以再夸張一點,也只不過暫時離開她身邊去洗個澡而已,有必要弄得好像她雙腿殘廢、無法站起來移動位置拿個東西嗎?真是夠了!

可是,她卻止不住臉上的微笑。

「媽媽,你在笑什麼?」

最近,她經常听到兒子這麼問她,每次被問及這個問題時,她總會輕愣了一下,然後反問兒子,「媽媽在笑嗎?」

「嗯。」兒子會用力的點頭,然後再度問她,「你在笑什麼?」

「媽媽也不知道。」她總是會這麼笑著回答,然後就見兒子皺了皺眉頭,古怪的看了她一會兒後,轉身離開。

關于她在笑什麼這個問題,兒子問得樂此不疲,卻從未從她這里得到過確切的答案,因為說真的,每次兒子跑來問她在笑什麼時,她真的不知道她自己在笑。

可是就在不久前,寶貝兒子偷偷模模的把她找進房間問︰「媽媽,你笑是不是因為很幸福?因為幸福才笑的?」

她一怔,認真的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這樣。因為幸福,所以她不知不覺總是在微笑。

「沒錯,寶貝好聰明。」她豁然開朗的贊美兒子,卻換來兒子一臉眉頭緊蹙的表情。

「怎麼了?」她訝然的問道。

「沒什麼。」傅子昊一臉挫敗的神情搖頭。

「沒什麼你怎麼會是這種表情?」

他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寶貝,你不是答應過媽媽,不管發生什麼事,好事、壞事、開心的事或難過的事,你都會跟媽媽說嗎?」葉香茴柔聲道。

這是她在離婚離開這個家時和兒子的約定,雖然她現在回來了,但約定還是約定。

「我和爸爸打賭,輸了。」傅子昊又沉默了會,才頹喪的說。

「啊?」她呆了一下。「打賭?你和爸爸賭什麼?」

「爸爸說他知道媽媽在笑什麼,我說我不相信,然後爸爸告訴我答案,叫我來問你。」

「答案就是你剛才問媽媽的,媽媽是不是因為幸福才笑?」

傅子昊點點頭。他到現在還想不透,為什麼連媽媽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爸爸卻知道?

「因為幸福才笑」這句話他不是不懂,只是媽媽才剛和爸爸復合、搬回家一個月而已,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得到幸福了呢?

所以,他之前才會老想不透媽媽在笑什麼,在听到爸爸告訴他的答案後,又半信半疑的不肯相信,結果就輸了。

「你輸給爸爸什麼東西?」葉香茴好奇的問兒子。

「爸爸和媽媽約會的時候,我不能再跟去當跟屁蟲。」傅子昊嘟嘴道。

「什麼?」她一說,忍不住笑了出來。

「爸爸說,只要我跟去,媽媽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害他一個人好可憐、好寂寞。爸爸都不想想,不讓我跟,把我一個人丟在家里,我也會好可憐、好寂寞。」

回想起那時兒子嘟嘴抱怨的表情,葉香茴就克制不住地覺得太好笑了,兒子真是太可愛了。

不過比起兒子,她這個回鍋老公更可愛,竟然偷偷地吃起兒子的醋了,還為此設計兒子,實在是太好笑了,讓她忍不住想大笑三聲,哈、哈、哈。

浴室傳來開門的聲音,她笑容滿面的轉頭看去。

「老婆,你在笑什麼?」傅經雲拿著吹風機問她。現在他連吹個頭發都要跑出來吹,不肯在浴室里多花看不到她的五分鐘。

「你不是跟兒子說,我是因為幸福才笑嗎?而且還打了賭。」她笑著斜睨他道。

「嘿嘿。」他愣了下,嘿嘿笑了兩聲。

「嘿嘿是什麼意思?」她似笑非笑的問。

「嘿嘿就是等我吹完頭發再跟你說。」說完,他立刻轉身躲回浴室里。

她被他逗得笑出聲音來,好整以暇的等他吹干頭發。

五分鐘過後,他還在浴室里磨蹭,讓她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也決定站起身走向浴室。

「老公。」她站在浴室門口,看著拿吹風機在吹空氣的他,面無表情的出聲喚道。

「啊?我吹好了,正要收線出去。」他手忙腳亂地將吹風機收進壁櫃里,然後帶著有些局促的表情轉向她,討好地對她柔聲道︰「老婆,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睡了?」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做錯啦?」她睞他一眼說。

「唉,其實我也沒做錯什麼。老婆,兒子已經十歲了,是該讓他學習獨立,不能總是黏在媽媽身邊。」他伸手將她圈進懷中,一邊帶往床鋪的方向,一邊無辜的委婉說明。

「喔,你的理由倒充足,不是因為在吃醋嗎?」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

他擁著她在床邊坐了下來,沉默半晌後,終于無奈的嘆息道︰「唉,老婆,你就不能當作不知道嗎?」

「這麼好笑的事怎麼能當作不知道?竟然吃兒子的醋,太好笑了,哈哈……」她再也忍耐不了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傅經雲無奈的看著老婆,有點尷尬又有點窘困。

他也沒想過自己會吃兒子的醋呀.但他就是會吃醋,會覺得心理不平衡,會覺得老婆為什麼總把兒子擺第一,不能先想到他……他有什麼辦法?他也很無奈呀。

「我從來沒想過你的佔有欲這麼強耶,竟然連兒子的醋都吃。」葉香茴停下笑聲,笑容滿面的看著他說。

「我也沒想到。」他苦笑。

「老公,你很愛我對不對?」她問他。

「這問題還要我回答嗎?」他無奈的看著她回道。

「我從來沒想過有這一天。」她告訴他,「雖然曾經希望,也曾幻想過你會愛我,但到吃兒子的醋這種程度我還真是沒想到。」

「所以幻想破滅了?沒想到我會是一個連兒子的醋都吃的小氣男人?」他看著她問。

「不是,只是覺得你竟然會這麼愛我,好不可思議。」她搖頭表示。

「沒什麼好不可思議的,因為你的好值得我這麼愛你。」

「我的好?」

「善良、寬容、愛我。」

「愛你才是重點吧?」她覺得好笑。

傅經雲搖頭。

「因為你的善良,讓我們有緣相遇;因為你的寬容,讓我擁有第二次與你結婚的機會,我真的很感謝你,很感謝老天。你愛我其實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願意給我機會,即使你不愛我,我也會愛你、呵護你一輩子。」他深情的凝視著她說。

她的心被他從未有過的告白撼動了——即使你不愛我,我也會愛你、呵護你一輩子。

「我愛你。」她情不自禁的對他表白。

「我知道。」他咧嘴微笑,然後很快接著說︰「好了,告白完可以睡覺了。」

「你一定要這樣破壞氣氛嗎?」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給他一記白眼。

「生活作息正常對孕婦和寶寶都很重要。」他一本正經的表示。

她翻了翻白眼,已經放棄和他爭執有關怎樣才是對孕婦或寶寶好的話題了,反正她永遠贏不了他,只好月兌了鞋,直接爬上床躺平,睡覺。

在關了燈後,他也跟著爬上床,躺平,然後翻身側躺,伸手擁著她睡覺。

可惜葉香茴完全沒睡意,因為她白天有睡午覺。

「老公?」她輕喚他。

「嗯?」傅經雲的聲音倒是已有些許睡意。

「我睡不著。」

他移動了一體,好像想靠此提起精神。

果然待他再開口時,聲音已完全清醒。

「好,那我講故事給你听。」他說,「從前從前有三只小豬——」

她不禁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安靜听,別打岔。」

「可是我比較想听白雪公主的故事。」她笑了笑道。

「好吧。從前從前有個城堡,住了一只白雪公主——」

「哈哈……」她倏地遏制不住的大笑出聲。

「老婆,你要听我說故事,還是要笑?」他無奈的問。

「一、一只白雪公主……」她笑不可遏的說,一整個控制不了,太好笑了。

「那是口誤。」

沒幾分鐘,他睡著了。

葉香茴轉頭凝望老公的睡臉,臉上神情好溫柔。

在公司上班一整天,回家之後還要無微不至的伺候她這個老婆,應付她所有無理的要求,他一定很累吧?

可是,她從未在他臉上看到一絲不耐或生氣,甚至連疲累的模樣,他都從沒在她面前流露過,總是以溫柔深情呵護著她,讓她不知不覺的因幸福而笑。

他說他真的很感謝她,很感謝老天給他擁有第二次的機會,她又何嘗不是呢?

原本已經死心絕望才會離開,才會努力地學習一個人生活,沒想到他竟會回過頭來找她復合,還書行一致的對她好,讓她擁有了比夢想還要美滿的幸福。

她的感謝有多深、多濃,他絕對料想不到。

情不自禁的,她帶著溫柔而幸福的微笑,傾身在老公臉上輕輕地印下一吻。

「晚安,老公。祝你有個好夢。」她輕聲道。

晚安。

祝大家都有個美夢。

*欲知曾呈羿成功追回最愛的故事,請看花園系列60曾經滄海之一《曾經許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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