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不作為
經過思慮再三，顧爽還是決定再向有關部門負責人反映一下。
衛生防疫部門她沒有什麼特別熟悉的人，但她認識鄒建斌啊，雖然現在鄒建斌的職權範圍大了許多，不僅主管魚林牧，還主管了商業和發改委，但畢竟是本市主管的領導不是。
暗暗吐出一口氣，平靜一下思緒，顧爽翻出鄒建斌的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是鄒建斌的秘書周揚。
「啊，顧總啊，你好，你好……」周揚的語氣很親切，不是一般的外交語氣，而是帶著一點點恭維和親密之感。
顧爽略略松了口氣，周揚的態度看起來比較好說話，他得知禽流感的消息應該會重視，並匯報給周建斌，很快責令有關單位做出應急反應來吧！
「周秘書，是這樣……」顧爽將怎麼發現養殖戶的雞鴨大量死亡，然後她派人去查看了情況，並取了樣品等事宜，簡略而不遺漏地敘述了一遍，然後，就等著周揚的反應。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好一會兒，顧爽以為對方在思索處理辦法，所以也沒有催促。
又過了片刻，周揚的聲音終于從話筒中再次傳了過來︰「顧總……這件事你處理的很果斷，也很負責……我會把這件事找個機會匯報給鄒市長的，您放心！」
顧爽微微皺了皺眉頭，她有什麼不放心？即使她的公司里養殖的有雞鴨，但周邊村落相隔距離都在三公里以上，只要她獨善其身，不被傳染到，即使雞鴨沒人買，她大可以將所有的雞鴨都養成蛋雞蛋鴨，更何況，她已經果斷的做了布置，暫時不在投入新的雞苗鴨苗，現在養殖場中最小的一批，最多一個月就可以上市銷售了，她完全可以做到零損失好吧！
之所以她積極地去顧家村查看情況，並作出處理，為的不過是那些協議戶的利益。再往大了一步說，也是為了那些生活在疫區的百姓擔心，萬一出現傳染人的現象，那些父老鄉親豈不最危險？
說實話，周揚的回答太過公式化，完全是交際辭令，沒有她想要的一句實話，甚至連盡快匯報都沒有。找機會匯報……一直沒機會呢？就一直不匯報？禽流感病毒可不會等著你找機會，它很可能已經擴散開了，也很有可能，顧家村並非第一個爆發點……
顧爽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耳听著周揚在電話里道了再見，掛斷了電話。
話筒中傳來的短促的忙音，讓顧爽清醒過來。
她苦笑著垂下眼楮，搖搖頭，然後伸手先將手機的錄音功能關閉，將錄音片段保存，這才重新撥通了顧家村工作人員的電話，安排他們即刻焚燒深埋患病和病死雞鴨，對顧家村上下和周圍三公里內，進行大範圍消毒，對于爆發了疫病的養殖戶家，做重點清理。之前喂養雞鴨的用具、房舍等物，全部重點消毒，從個協議養殖戶家里抽取少量樣品，帶回來檢測，以確定有無感染或者攜帶……安排完這些事情，顧爽最後囑咐了一句，讓工作員工和村子里的百姓通個氣兒，明天會有醫生下鄉為鄉親們免費體檢，請老鄉們不要外出走動，也不要吃早餐……
禽流感檢測需要血液檢測，顧爽不知道做這個檢測可不可以吃早飯，抱著有備無患的心理，特意囑咐了這麼一句。
這邊兒電話還沒打完，鄭媽媽和周老太相攜端著一碗湯水走了進來。
顧爽三言兩語把事情安排完，暗暗調整了自己的表情，漾開一抹笑，順著鄭媽媽的話坐過去吃飯。
今天中午，鄭媽媽做的是一個海鮮湯，用的是鮮活海捕蝦和貝類，放入冬筍、草菇等做成，特點是咸鮮爽口，不油膩，讓喝了好多天肉湯魚湯的顧爽很是喜歡，不自覺地一大碗湯就喝完了。
喝完湯，顧爽的額頭鼻尖都沁出了一層薄薄的細密汗珠，臉蛋兒也因為湯水熱氣燻蒸染上了一層紅暈，眼楮濕漉漉的仿佛蒙上了一層霧氣，越發瀲灩動人。
鄭媽媽在旁邊覷見，也暗暗感嘆，這都生了兩胎三個兒子了，還如此鮮女敕欲滴，也難怪兒子喜歡寵愛了。只是，剛剛進門的時候，顧爽臉上的疲憊和眼底的憂色，也被鄭媽媽看在了眼中。
最初，她以為是鄭卓然遠行的緣故，但轉念，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最初的猜測。
鄭卓然在西北任職，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顧爽一直很開朗很快樂，包括懷孕臨產的時候，那麼勞累疲憊都沒有多少憂色，總是溫婉含笑，如今孩子安然落地，僅僅因為鄭卓然離開顧爽不應該有如此反應啊。再說，早上卓然臨走的時候，她可是親耳听到鄭卓然向顧爽說了好幾遍，這一去最多四五天就回來了……往日，一去都是一兩個月，顧爽怎麼可能為了短短的四五日分別如此模樣？連眼底都青了呢。
那麼，不是卓然的原因，又是為了什麼呢？顧家人都好好的，公司里也沒听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
見顧爽喝完湯，周老太拿了空碗先下樓去了。
鄭媽媽坐在嬰兒床一側，看著睡熟的兩個乖孫兒，笑呵呵地悄聲對顧爽道︰「瞧瞧，三寶吃的足長得快呢，這小臉兒差不多趕得上二寶了呢！」
顧爽也湊過來看，兩個女圭女圭並排躺在嬰兒床里，二寶性子憨實，兩只胳膊平展著，仰著臉呼呼大睡，小嘴兒還微微張著，憨態逗人。三寶則要矜持的多，微微側著身子，右手托著腮，長長的睫毛覆下來，挺直的鼻梁，嫣紅的嘴唇，都越發顯得小家伙模樣兒俊了。
倆娃已經快半月了，皮膚已經月兌了初生時的肉紅色，變得粉白粉白的，仿佛雪捏的瑩白剔透。倆娃也明顯比剛出生的時候張開了，胖了，眉眼兒漸漸張開了些，舒展了，小臉兒看上去足足比剛出生時大了一圈兒……
「噯，媽，咱們還一直沒給他們稱體重呢，我去拿稱，咱們給他們過過稱！」顧爽看著倆兒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最初是她活動不便，後來又操心著過十二日，如今又被禽病的事情鬧得不得安寧，竟然忘了給倆女圭女圭做成長記錄了。寶寶小的時候，她可是每日都會記成長日記，體重啊，每日的變化，會笑了，會流淚了，會說冒話兒了，會坐了，會爬了……到寶寶周歲，她整整記了厚厚的三大本呢！
囧，她這個媽媽當得是越來越不稱職了！
想起來就做，顧爽立刻跑去拿了一台體重秤來，還拿了相機過來。
看看時間，二寶三寶睡得時間也不短了，顧爽就開始戳戳小手，模模小臉蛋兒，做起了喚醒工作。
倆娃兒睡得熟，顧爽的騷擾只讓倆娃皺了皺眉頭嘟了嘟嘴，就繼續酣睡。顧爽不死心，打開襁褓，把倆娃的小腳丫露出來……
一直微笑旁觀的鄭媽媽開口了︰「睡得熱乎，露出腳丫來，受了涼會鬧肚子呢！」
顧爽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旁邊坐著的可不是自己的姐妹淘，是自己的婆婆，孩子們的女乃女乃來著！
暗暗吐吐舌頭，顧爽乖乖地將襁褓重新裹好，臊眉耷眼把體重秤往一邊推了推，笑道︰「那就待會兒他們醒了再秤……」
鄭媽媽看著顧爽笑的和藹，這個媳婦兒在外邊倒是舉止有度，隨不怎麼張揚，卻沉穩干練，謹慎細心，但是對家里的人應付起來，則遠遠沒有鄭家其他幾個媳婦的手段心計了。也難怪，她從小生活環境單純，顧家夫婦雖然清貧，卻都是真心疼兒女的人，顧爽應付往來自然也就不擅長了。
這樣的媳婦，對于她這個做婆婆的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壞事兒，不使小心眼兒，不貪利，不挑撥多言，還懂得尊老愛幼，更主要的是好轄制……可若是將來，鄭卓然做了鄭家家主，顧爽如此就顯得不夠用了。看來，還得她慢慢地教導一些啊。
「嗯，不急，等他們醒了也不遲。」鄭媽媽笑著，抬手給二寶三寶扯了扯被角，把側睡的三寶擺正了，「小孩子頭骨發育不完全，這個時候要稍稍注意些，不然，很有可能會睡歪了頭！」
這個顧爽倒是知道，很多孩子因為小的時候愛歪著腦袋睡，大人沒注意糾正，結果頭型偏了不說，還有些臉都是斜的……
見顧爽答應著，鄭媽媽轉回頭，關切道︰「小爽啊，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听鄭媽媽如此問，顧爽臉上的笑意一僵，心中快速地思考著。
顧家村一事，送檢的標本還沒有結果，是不是禽流感還沒有最後確定下來。若是告訴了鄭媽媽，也就相當于告訴了鄭爸爸。正值春節前夕，鄭爸爸一定比平時更忙碌，這個時候，拿一個還不確定的消息去打擾他，顯然不合適。再說了，此事盡管有關部門的不作為讓人很氣憤很失望，但若是她直接捅到鄭爸爸那里去，責任追究下來，固然能夠讓許多不作為的人得到教訓，但她在南市也就成了公敵了。人家表面上對自己敬而遠之，背地里使些絆子下點兒套，不傷身還傷神呢！煩也煩死了！
是以，片刻之後，顧爽還是搖了搖頭，微微笑道︰「是公司里的一些事，不過已經處理完了，您不用擔心！」
「哦，那就好。」鄭媽媽也沒多想，還囑咐顧爽道，「雖然你恢復的不錯，但畢竟日子還淺，不能太操心受累的，身體養好了，出了月子，你再忙也不遲。」
「嗯，媽媽，我知道了。」鄭媽媽這番話，讓顧爽很窩心。
不管怎樣，鄭媽媽作為婆婆能夠做到如此地步，也已經讓她非常非常滿意了。兒媳懷孕生產，好多婆婆都會找借口躲得遠遠地，鄭媽媽自她懷孕起，就一直沒斷了送各類水果營養品補品，又趕在預產期前帶著兩位婦科專家趕過來，之後還陪她坐月子，親自下廚給她做湯水……她是個知福的，她很滿足很感激了。
笑了笑，顧爽又道︰「媽，您在這里過年，我爸那里忙著，恐怕不能過來，讓他老人家一個人在京里……」
「怎麼，想趕我走啊？」鄭媽媽嗔怪道。
顧爽連忙討好的笑笑，上前挽了鄭媽媽的胳膊︰「哪能啊，我是巴不得您今後常駐呢，我就是覺得爸爸自個兒在京里過年……那個，那個有點兒……」
「你就別這個那個了，我和你爸早商量好了，今年我和老爺子都不回京了，你爸除夕是趕不過來的，初一下午過來，至于其他人，樂意來的就來，不樂意動彈的，也不勉強……」說到這里，鄭媽媽稍稍一頓又笑道，「我都陪著你爸爸過了幾十個春節了，今年就讓他遷就我一回……」
這話顧爽作為兒媳沒法接，只跟著嘿嘿傻笑了一聲，心里開始合計，不管怎樣，這是婆婆第一次在自家過年，她這做兒媳的，咋也得替婆婆準備些新衣什麼的。
雖然現在人買衣服不算啥了，鄭媽媽更是不會缺了衣服穿，但這個禮節該做的還得做到……嗯，待會兒聯系一下自己定做衣服的那家店，讓她們發些款式圖片來挑選挑選，重點選出幾套，再讓他們送上門來試試，正好，也要給顧媽媽和周阿姨買衣服……
對了，還有首飾，過年了也給三位媽媽一人買上一套，辭舊迎新，也圖個好彩頭。
和鄭媽媽說了會兒話，顧爽心中的緊張居然淡了許多。等鄭媽媽走後，顧爽先聯系了服裝店的老板，讓他們把最新的冬款發過來，然後打開手機的名片夾，翻找到王瑞麗的名下，選擇了手機號碼撥了出去。
「喂，瑞麗姐嗎？你放假了吧？怎麼，還在實驗室？哎呀，成果雖然重要，但也不能不眠不休的吧……嗯，你們都忙著，就我自己被關在家里，快憋死了……晚上過來吃飯唄？……好，好，好，給你做最好吃的燻鴨……嗯，若是鄒市長有空，也一起帶過來哈……嗯嗯，就當可憐可憐我，來和我說說話……好的，晚上見！」
－－－－－－題外話－－－－－－
原本想多碼些的，結果被通知保險超期，去保險公司做了個保全……居然拍了好幾個小時隊……囧，人口還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