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錄 第三十九章 請叫我嘉琳(上)

作者 ︰ 克魯查加路口

許純望著丁一想笑不敢笑的表情,有點氣悶的說道︰「你要笑就笑好了,別弄出這麼一副表情來。」

「哈哈…」丁一果然忍不住了「想不到,督帥你也有緊張的時候。」

許純無奈的搖搖頭「不是我緊張,而是我要去見娘家人,總得有點禮數吧。總不能穿著軍服去吧,弄得想要搶親似的。」

「他不就是個七國太子麼,有這必要麼?」

「若他只是七國太子,我連看也不看一眼。一個囚徒,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有什麼可看的。可今日他卻是泫然的哥哥,以後就是我的大舅哥,你說我能隨便麼?泫然真是那麼說的麼?」

「是的。」

許純欣慰的點點頭「看來一切壞事就要過去了,好日子就要來了。」

「是不是,很快就能喝督帥的喜酒了。」一旁的許仲凱也忍俊不禁。

「一定是快了。你看看督帥現在的樣子,就差穿上公子袍,裝成落魄小書生了。」

許純不禁氣短,笑罵道︰「你們著兩個混蛋,都給老子滾出去。」

一幫人來到親王府門口時,許純偷偷拉了一下丁一,有點緊張地問道︰「怎麼樣,我穿成這樣還行吧?」他最終還是穿上了一套嶄新的恆州軍服。

丁一上下打量一下「嘿,不錯。英氣逼人,氣質不凡,有老子年輕時的風采。」眾人無不掩口而笑。

許純也被氣樂了「滾!我又不是你兒子,怎麼能像你?」

走到門口,許純又停住了腳步。直接推門進去,顯得不禮貌,但要是敲門,我該說點什麼呢?正當猶豫之間,丁一已經高聲喊道︰「督帥到!眾人回避。」

許純眼楮一瞪,就想發怒,卻听里面泫然說道︰「許郎,請進來吧。」

片羽早已經重新收拾了好了,換了件月白緞的文士袍,更顯得文質彬彬,哪里還有半點囚犯的樣子,倒顯得貴氣十足。一見許純進來,當下拱手道︰「許兄,五年不見,別來無恙否?」

許純暗暗嘆氣,這片羽也算是個人物,如此境遇還能有這樣的風采,不容易。急忙還禮「五年不見殿下,您風采依舊啊。」

「今日我不是什麼殿下,只是泫然的哥哥。」片羽臉上滿是微笑。

三人入座之後,沒等許純開口,片羽直接就問︰「許兄,你家中還有什麼人麼?」

面對如此單刀直入的問題,許純也怔了一下,急忙道︰「在下父母早亡,亦無兄弟姐妹。從小是叔父養大的,供我讀書,讓我上京趕考。不過五年前他老人家已經仙逝了,如今只有嬸娘還在,還有一個堂妹,如今也該十五了,但是都已經五年不見了。」

「哦,這麼說,許兄還沒有婚配了?」

「正是,在下並沒有婚配。不過在下已經與人私定終身了。」說著溫柔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泫然。

片羽呵呵一笑「那我就放心了。小妹泫然,賢良淑德,對你又痴心一片,我欲成全你二人的好事,你看如何呢?」

許純沒想到如此痛快,不由喜得跳了起來,口中連連道︰「甚好!甚好!」泫然也滿面通紅,低頭不語。

片羽點點頭︰「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听說你們以劍為媒,以玉為妁,那也夠了。而你無父無母,小妹也沒有母親這里就剩下我這個兄長了,那你們兩個的事情,我就做主了。」說到這里,他忽然站起來,對許純道︰「不過,在下有一事相求,請您一定答應。」

許純也急忙起身「但請吩咐。」

「我小妹從小命苦,無一日不活在淒苦之中,遇見你之後更是多受了幾年的辛苦。此次我將她交付給你,你得答應我,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愛護她,照顧她,別再讓她受半點苦了。」

「必不負所托,許純必拿泫然如珠如寶,時刻愛護、珍惜,決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片羽點點頭,轉身又對泫然說道︰「小妹,從此之後你就是許家之人,不要再理前塵往事。謹守婦道,在家相夫教子,以前所有一切都與你再無半點關系。」

許純和泫然幾乎同時驚呼「啊!」

許純不由暗挑大指。罷了,難怪他把話說的如此之急,原來是要斷了泫然的念想,這種人我怎麼也得保住他。

泫然幾乎要哭了「哥,難道你不要我了麼?」

片羽柔聲說道︰「傻丫頭,你已經是人家的媳婦了。生是許家人,死入許家墳,與之前娘家哪還有半點關系,從此之後,你只要做好泫然就行了。哥已經為你做完最後一件事情了,從此再也不可以我為念。時刻謹記,以自己的丈夫為第一,明白麼?」

「可是…哥,我舍不得你。」

「哈哈…有什麼舍不得的,又不是生離死別。」回頭對門外道︰「請問,丁將軍在麼?」

外面丁一果然一直都在,高聲道︰「丁某在此。」他一直在听屋里的談話,不由也佩服片羽的手段。原來為了妹妹,這個片羽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不由心里也生出了幾分尊敬。

「還請丁將軍為我們備桌酒席,我要與妹妹、妹夫團聚一番,可否?」

「敢不遵命!請稍等片刻。」不多時,酒宴擺上,三個人入了席,邊吃邊聊。

許純清嘆了一聲「殿下高人也!許純服了。」

片羽卻搖搖頭「許督帥才真是高人。」

「殿下對未來可有什麼打算?」

「我?」片羽一愣「難道我還能有打算的機會?」

許純微微一笑「本來沒有,但今日殿下卻教會了我。現在殿下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繼續做七國太子,他日被押往京城,听後皇帝陛下發落,恐怕是凶多吉少!」

「另一條路是什麼?」

「做泫然的哥哥!」許純輕輕的說道。

泫然和片羽同時一震,泫然一把抓住哥哥的衣袖,連連點頭,喜極而泣。這真是唯一的活路了!

「我不能同意!」片羽緩緩站起身來,臉上一片平靜「許子義,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終于放心把妹妹交給你。她沒白為你吃五年的苦,等你這個人,值了!」

「那為什麼不同意呢?」泫然呆呆的望著他,淚水不停滑落。

「你不懂,許純會懂的。」片羽微微笑著「想我片羽生在帝王之家,就必須為國家、為百姓殫精竭慮,更何況我生下來就是太子,是七國未來的熊王,有些責任若連我都不願意承擔,那還有誰會來承擔呢?」

「哥!」泫然大叫「你怎麼那麼傻呢?若我可以是泫然,那你怎麼就不能只是泫然的哥哥呢?」

片羽憐惜的望著自己的妹妹「傻丫頭,你和哥不一樣。既然你有機會可以重新來過,就一定要好好做下去,不要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往事了。而我有自己要走的路,雖然坎坷,但必須獨自面對。七國可以輸,但我不能侮辱了祖先的威名,隱姓埋名不見天日,絕不是一個太子應該過的生活。就算死,我也會昂著頭面對,因為這已經是七國最後的尊嚴了。」

泫然淚如雨下,哥哥果然從來也沒有變過,懦弱的外表從沒有讓他堅強的心妥協。

「殿下,你可知道,就憑這些話,我就在也沒有辦法救你了。」許純嘆了口氣,幽幽說道。

片羽還是平靜地微笑著「你已經做了你所能做的一切,只是我不領情罷了,所以不必自責!」

「那殿下能答應我一件事麼?」

「不能!」片羽沒有絲毫考慮,月兌口而出。

「還不知道我想說什麼,為什麼這麼快就回絕了?」許純有點驚訝。

「有什麼奇怪?許兄不過是希望我再也不和任何人說剛才那番話罷了,因為就憑那些話,就可以要了我的命,對吧?」說著,他優雅的撫模著面前的酒杯。

許純苦笑了一下,拱手道︰「都說許純是聰明人,可在我看來,殿下比我聰明百倍。只可惜殿下這是在自尋死路啊!」

「我知道,不過與其做個等死的囚犯,不如一了百了來得痛快。」說罷仰頭干掉了杯中酒。泫然立即起身,又為他滿了一杯,卻因為淚水太凶猛,看不清楚,而將酒倒在了桌子上面。

泫然卻沒有再勸自己的哥哥,她除了流眼淚竟然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面對自己的哥哥,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很卑微。她是恨自己身上的血有那個人的一半,但那個人怎麼說也是自己的父親啊。他是七國的王,自己是七國的公主,這些事情跟本就無法改變,絕不是換個名字就能萬事大吉那麼簡單。哥哥說他要承擔責任,可自己又要承擔什麼呢?

而且,隱姓埋名,不見天日的生活就真是我想過的麼?一時間,這個問題在她的耳邊不停地回蕩著。

「殿下,」許純站起身來「若在他年他月他鄉,許純必會將殿下引為知己好友,可如今這事情已到了這步田地,不是你我任何一個人可以了結的。我只想問殿下一句話,不知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哈哈…」片羽哈哈大笑「你是我妹夫,當然就得用一生一世疼愛我的妹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她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交給你,我已經心無掛礙了。」說著端起酒杯「來,你我二人,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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