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舞月明 第二九二章 雜道

作者 ︰ 秋天里的老玉米

更新時間︰2012-11-27

第二九二章雜道

「老鳳,謝謝!」

呼延平眼圈微紅,神色卻輕松了不少,對鳳如山輕輕舉杯。

「舉手之勞而已,我也是順手為之,呼延兄不用放在心上。」

收拾陸菊曦的時候,鳳如山根本沒想到呼家兄妹,自然不肯居功。

「舉手之勞!嘿嘿,老鳳,你一舉手,頂*我跑50年,我呼延家記下了這份人情,干了!」

生擒陸菊曦並帶到嘉甘溝,呼延平自然能想象其中的艱辛,他自己就計劃過數次,卻因為種種原因不得成行,無論鳳如山出于什麼目的,結果在那兒擺著,呼延平豈是不知好歹之輩。但大丈夫受人之恩,當思涌泉相報,卻不用在嘴上多說。

「干了!呼延,你說陸華維會不會因此改變原來的計劃?」

听呼延平鄭重其事的提到「呼延家」而不是「我」,鳳如山也不再饒舌,一口喝完杯中酒,轉而談起正事。

「老鳳,老實說,我呼延平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總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現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嘿嘿,陸華維會怎麼辦,我哪里敢胡亂猜測!」

顯然,陸菊曦的事,不僅幫呼延平稍解心中抑郁,更是對他刺激甚大。

也難怪,呼延平自己幾十年竭盡全力,幾乎一無所成,而鳳如山輕輕一舉手,就成效斐然,呼延平有此感慨,也不足為奇。

其實,呼延平要殺陸菊曦,當然也有辦法,不是一點成功的可能也沒有,但他的目標是陸華維,為了一個陸菊曦而損傷太大,他下不了決心。

「哈哈,呼延,就憑你的這份堅持,說出去哪個不佩服的五體投地,沒有呼延兄的堅持,哪來今天的大好局面,呼延兄大才,忍韌執著,我是萬萬比不上的。」

「多謝老鳳,你放心,我會走到底的,嘿嘿,我也就剩下這一點笨功夫了。公孫和小妹,快有個結果了吧。」

呼延平心中激動,一時感慨,以致不能自已,但他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當下收拾心情,聊起眼前之事。

鳳如山把陸菊曦交給公孫愚,剩下的當然不用他再費心,卻也不著急回6號堡壘,他要听听的公孫愚的判斷。

至于陸菊曦,自然有她該去的地方。

「累死了,老鳳,來杯好酒!」

不多時,公孫愚閃身而入,滿臉疲憊之色,神情卻大見輕松。

「公孫辛苦,呼延仙子辛苦!」

鳳如山急忙倒了兩杯血葡萄酒送上。

「有這杯紫晶葡萄酒,再辛苦點也值。老鳳,加塊冰。」

公孫愚卻一點也不急,竟然慢慢的品起酒來。

「鳳大哥,根據我們的評估,陸菊曦的這份作戰計劃,八成是假的。」

呼延芝微微一笑,對公孫愚的心思,心中搖頭不止。

「假的?陸華維連他的副官也信不過?」

鳳如山大吃一驚。

「老鳳你不懂戰部,假的,有時候比真的還管用。我已經傳信喊老黨和慕容師叔過來,老旭和他們在一起,也會過來,等下一起說吧,省得呼延多費一遍口舌。」

公孫愚好不容易見鳳如山吃癟,忍不住哈哈大笑。

……

「……,總之,陸華維的這個計劃,攻不疾,守不堅,以嘉甘溝中有一支實力相當的戰部為假想敵,純粹以軍事的眼光看,完全是在敷衍。現在,我們需要知道的是,他在敷衍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干?」

呼延芝從戰部指揮官的角度對陸華維的計劃進行了一番分析,剩下的就不願多說。

這一年多來,在座諸位無一不在為新生的戰部忙乎,當然很清楚,嘉甘溝真有一支1000人的戰部,只要封鎖物資的進出,不出半年,戰部自己就崩潰了,哪里用的著什麼戰斗計劃。陸華維裝模作樣的弄出這麼一份作戰計劃,難道是閑的沒事干嗎?

「哦,老鳳,你別那副表情,陸菊曦雖然狗屁不通,記憶力倒不錯,听他們講,陸菊曦連第一次尿床時床單顏色都記得清清楚楚,嘿嘿,人才啊。」

黨凌霄見鳳如山皺眉沉思,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知道他在奇怪什麼,隨意的解釋了兩句。

「老黨,陸菊曦不會對作戰計劃什麼的感興趣吧?陸華維的副官,那麼好的精神,顧得上講這些?」

呼延芝的分析之中,用到的信息量很大,其中還有很多的數據,鳳如山不相信,關鍵時刻,陸華維的副官會對一個小姑娘嘮叨這些無趣的玩藝,有陸菊曦這樣的美女在旁邊,很多事都比作戰計劃值得談論。

「老鳳,一份作戰計劃,關鍵的地方就那麼三五句話,其他的細節,誰做都差不多,實際執行中,變數很多,計劃就是計劃而已。那些數據,是他們推演的結果,不會有多少差別。」

公孫愚卻明白鳳如山的疑惑。

「哦,是我想多了。公孫,換成是你,為什麼要弄這麼一份計劃出來?」

鳳如山自嘲的一笑,也不以為意。

「有很多可能的原因。最大的可能就是應付那些自稱純粹戰將的家伙。那些家伙,只關心一個問題︰能不能取勝?能的話,為什麼不打?那幫家伙,都是一幫戰斗狂人,麻煩得很。」

顯然,公孫愚也沒少受到類似的困擾。

這種視戰爭僅僅是戰部之間對決的觀點,無論是在人類還是妖族的戰將之間,都頗有市場,而且並非只流行于下級軍官之間,有很多鼎鼎大名的天才戰將,也持這種論調。

對他們而言,戰將,就是在已有的條件下,盡最大的努力爭取勝利,其他的一切,和戰將無關。

也許正是因為這份純粹和簡單,他們戰將的才華,才能得以充分的展現和發揮,在戰場之上,為他們取得了和輝煌的戰果和赫赫威名,而這些戰果,又反過來證實了他們觀點的正確,讓這種觀點得以更加的深入人心。

老實說,沙場對決之時,自然應該置生死于不顧,拋勝負于身外,心無雜念,專心殺敵,但如果把這無限放大,認為戰將任何時候都只應該考慮戰部的對決,對其他的一切可以不管不顧,公孫愚,對此不敢苟同。

平時的閑聊之中,這些戰將之間的爭論,公孫愚也偶有論及,鳳如山可以想象,陸華維,肯定不是所謂的純粹戰將,否則,他也不會被派到陳倉要塞來,他未必願意不惜一切代價的攻取嘉甘溝,拋開自己戰部的損失不談,一個不能出產嘉甘油的破爛的嘉甘溝,比之于現在,對妖族真的幫助更大嗎?

但熊家,或者其他勢力,要找陸華維的麻煩,這卻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區區一個嘉甘溝,連正規的戰部也沒有,陸華維幾十年來卻寸土未得,不是無能又是什麼?

這種話,一個普通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如果是一個位高權重、在納蠻境戰功赫赫,又急缺兵力的戰將說出來,對陸華維的壓力,就不可小覷了,至少,有心人可以利用這句話做好大一篇文章。

有人說過這樣的話嗎?鳳如山不知道,但他相信,妖族戰部之中,一定不缺這樣的有心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鳳如山相信,妖族也是有江湖的,而且風大浪高,一點不比人類遜色。

……

「公孫,我們到底要怎麼辦?」

對陸華維奇怪的作戰計劃,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討論了半天,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最後卻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慕容雪菲有點不耐煩起來。

「慕容師叔,老黨多費點心就是了,你該干什麼還干什麼。陸華維頂得住壓力,就不會用到這份計劃,他頂不住壓力,也會先小心翼翼的試探一下,我還真希望能和他交交手。」

公孫愚的笑容,無比的自信。

敵在明,我在暗,哪個戰將都喜歡。

「哦,搞了半天,等于什麼都沒說。」

慕容雪菲小聲嘀咕了兩句,連近在咫尺的呼延芝也沒听清她說的是什麼。

慕容雪菲不以為然,因為對她以後的行為沒有影響,她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其他人卻無不大受鼓舞。

無論到底什麼原因,陸華維坐不住了,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

「鳳如山,我看你和旭嘀咕了大半天,妖族的五行輪轉陣和人類的有什麼不同嗎?」

回到6號堡壘,生活一切照舊,除了小紅對醉仙蜂更加重視,慕容雪菲感覺不到任何不同。

而醉仙蜂,鬧著玩當然無所謂,正面戰斗,根本想都不要想,一來醉仙蜂戰斗力太差,二來小紅也不能真正的指揮醉仙蜂,它只是吆喝著好玩而已。

「師叔,原理上差不多,但味道不一樣,妖族的變化少些,簡單有力,人類的五行輪轉陣更加精致,更加注重靈活性,唉,一個最基礎的五行陣,就有這麼多變化,陣法之道,真是,哦,師叔喝酒。」

鳳如山拿著兩個玉筒,不時看上一眼,正在研究人、妖的五行輪轉陣,突然听慕容雪菲問起,隨口回答,差點犯了大錯。

「鳳如山,你就準備這樣踫上什麼學什麼,一樣也不肯丟手?你準備走哪條路?世間的奇法秘術無數,你總不能全學了。」

兩人都已經金丹後期十年以上,過了進階後的法力飛速增長期,除了按部就班的積累法力,磨練神通,精研法術,溫養法寶這些日常修煉,尋找結嬰之道,就是下一個重大門檻。

慕容雪菲倒還罷了,她的雷動九天訣,傳承完整,有以前門中修煉此功法前輩的結嬰體悟可做參考,她也早就定下了以煉器入道之路,而且她還有近三百年的壽元,相信中間總有機緣。

但鳳如山不同,他的春風化雨訣,雖是完整的上古功法,但鳳家關于春風化雨訣的傳承,卻只到金丹為止,元嬰之上的修煉體悟,卻是半分皆無。

鳳如山亂七八糟的東西學了很多,卻沒有任何系統性,更沒有一點規劃,基本上是踫到什麼學什麼,而且都是簡單的入門知識,有些更是連入門也談不上,偏偏鳳如山對所有的東西都喜歡瞎琢磨,眉毛胡子一把抓,根本沒有一個重點。

就像現在,慕容雪菲每天必要的修煉,就是運行一遍雷動九天訣,半個時辰不到,剩下的時間,完全可以隨心所欲的安排。而鳳如山,春風化雨訣、金剛微言之外,養火訣、養魔訣,火種,本命翎羽、煉丹、釀酒,熱鬧一遍,兩三個時辰都不夠,看鳳如山整天忙的團團轉,慕容雪菲又是羨慕,又是心疼。

但對鳳如山如此的修煉思路,慕容雪菲卻始終不以為然。這亂七八糟的一鍋大雜燴,到底算什麼呢?拿什麼感悟結嬰?

眼見鳳如山又開始興致勃勃的研究陣法,慕容雪菲實在忍不住要好好的和他探討一番。至于中間有沒有林飛鳳的影子,慕容雪菲不願意想。

「師叔,我也不想啊!但找不到春風化雨訣後面的傳承,我也沒辦法。師叔走煉器之道,我這,就算雜道吧,越雜越好。」

鳳如山平時也偶而想過自己以後的修煉,但大道茫茫,就憑他一個小金丹,靠自己的模索,想有個清晰的思路,談何容易。無奈之下,只得這樣先過著,說他一句盲人騎瞎馬,一點也不冤枉。

事實上,這也是他整天閑不下來的原因,他害怕面對這種茫然。但讓他回鳳家堡老老實實的做個土財主,他又不甘心,他想更進一步,卻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所幸現在他還沒到修煉的瓶頸,還有事可做,真到了那一天,鳳如山不知道自己會如何選擇。

「胡說八道!雜道!大道三千,哪有什麼雜道!鳳如山,等這件事結束,你加入天元派吧。」

「師叔,再說吧。天元派,想結嬰,也不簡單!雜道,以前沒有,以後說不準就有了。」

鳳如山輕輕的搖搖頭。

天元派結嬰,當然也不簡單,平均下來,差不多20個金丹真人,才有一個結嬰成功,慕容峰如此天才,至今尚未結嬰即為明證。

「嗯,我們去看看楚塵吧!」

鳳如山不願意加入天元派,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慕容雪菲隨口提起,對這個結果,也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楚塵,卻讓鳳如山小小的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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