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嘯 第九十三章︰友誼競賽(下)

作者 ︰ 十二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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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的破風輕響橫越虛空,直撲向惡鯨武神。快得迅雷不及掩耳,雷勁只覺自己腳髁處猛地一緊,仿佛已經被什麼東西死死纏住。緊接著,無儔巨力從腳髁處直涌上來,將他整具高達三米的魁梧身體也扯得徹底平衡全失,不由自主向前撲倒,「砰∼」地摔了個嘴啃泥。那個本來砸向工本伊織腦袋的鐵球,也偏離目標老遠,重重砸落地面,然後從雷勁雙手之中月兌落,「骨碌碌∼」地滾向一邊。惡鯨武神又驚又怒,百忙之間回頭匆匆瞥去,卻竟然什麼都看不見,就仿佛根本沒有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自己的腳髁一樣。

纏住雷勁的,當然不是什麼魔術妖法,僅僅只是藍海施展「冥王鎖天訣」所放出的無形氣絲而已。這一招本身沒有直接殺傷力,但用來牽制敵人,卻絕對是無上利器。他雙手交互拉扯,將雷勁不斷扯近自己身邊,大喝道︰「伊織,立刻搶球,反攻!」

無形氣絲堅韌之極,惡鯨武神一時間也掙扎不月兌,正是個大好機會。伊織右手臂骨雖然被砸斷,左手卻還完好。他狠狠咬了咬牙,一骨碌翻身爬起,彎腰撿起鐵球,返過來向白家球門沖過去。惡鯨武神雙眼紅得如欲噴火,干脆也不去掙月兌腳上的束縛了。弓腰急彈,好似頭獵豹般改向藍海撲過去,破口怒罵道︰「他媽/的,你很想要我過來嗎?好啊,咱們這就親近親近!」左右雙臂同時幻化出漫天拳頭,赫然組合成一堵厚重牆壁,以傾天塌地之勢向藍海猛地壓了下去。

「極速子彈拳?哈,這種小兒科的招數,難道我不會嗎?」藍海一聲冷笑,收臂引後,攏指成拳,「呼∼」地反打出去,同樣也是「極速子彈拳」。兩堵拳頭組成的牆壁直截了當撞在一起,球場上空登時爆發出連串雷鳴震響,坐席最靠近球場的兩、三排觀眾只感到頭腦里同時一暈,就仿佛被巨錘重重砸了一記,不由自主便伸手掩住耳朵,相顧失色,心下同覺駭然。雷鳴聲還未停歇,兩道身影分別向後反震拋出。雷勁猶如炮彈般向後,「砰∼」重重撞上球場邊緣的金屬護欄,將堅固護欄也撞成扭曲變形。相比之下,藍海卻只是平平往後滑出七、八米之遠,依舊站得穩如泰山。

同樣是「極速子彈拳」,也同樣是一重天的磁場轉動,但藍海在「完全境界」方面卻比雷勁領悟得更深,所以火拼之下,吃虧的始終是惡鯨武神。藍海剛剛站穩身形,還沒來得及抬頭張望場上形勢,赫然只听得「呼∼」的風聲大作,工本伊織橫空飛起,向著藍海砸了過來。而本來被他抱在懷里的鐵球,則已經被銅王武神搶到手里。至于和銅王武神捉對作人盯人防守的姿七八郎,更是閉目倒臥地上,生死不明。

工本伊織剛才就受傷不輕,雖然沒看見銅王武神是怎麼從他哪里把球硬奪下來的,但想必也那方法也絕對溫柔客氣不到哪里去。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要麼藍海不管伊織,徑自跑去搶球,要麼不管可能失分的危險,先把人接住了再說。兩者必須選擇其中之一,絕對不可能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以抉擇猶豫的時間恍若白駒過隙,稍縱即逝。彈指剎那,藍海已經做出了決斷。他收回目光,再也不浪費時間地去看銅王武神的動靜,使出「不動輪回勢」,先出手接住工本伊織,隨之將那股飛砸過來的大力消解卸減,輕輕巧巧將把伊織放下,問道︰「怎麼樣,哪里受傷了?」

工本伊織咬緊牙關,強忍著鑽心劇痛,勉強道︰「小的沒大礙。大人,快去阻截銅王!」

話音未落,又是一條人影虎撲沖上,居然是淚劍傾。他動作敏捷得更勝猿猴,居然可以率先擺月兌白鐵拳,從斜里揉身撲出,一下子將銅王武神沖倒在地。左右雙手拇指食指中指分別形成鷹爪,對準銅王武神的雙眼雙耳狠狠挖下去。那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假如被挖個正著,銅王武神非得當場變成聾子瞎子不可。

銅王武神個性勇悍,驟然遇襲,同樣也只驚不亂。他單手握實了鐵球,反身掄臂,「呼∼」地把它揮出去。連消帶打,第一時間作出凌厲反撲。可是這反應也全在淚劍傾預算之內了。未等那鐵球揮舞的幅度形成一百八十度砸上自己腦袋,淚劍傾撮起三個指頭形成鶴嘴,快若急電,在銅王手腕脈門上狠狠一啄!

霎時間,銅王武神半身酸麻,五指無力自然松開,鐵球月兌離掌握自然下墜。淚劍傾眼明手快,抬腿一腳橫掃,把鐵球大力開了出去,叫道︰「大人,接球!」話聲未落,就是「啪∼」的一下清脆響聲。銅王武神半身來不及收力停止,依然按照慣性作用轉了半圈,手掌恰好打在淚劍傾面上。

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重重摑了個老大耳光。五條殷紅指印立刻浮現在面頰上。淚劍傾勃然狂怒,破口大罵道︰「撲你臭街的面癱佬,膽敢打你老子我?」想也不想就反手也是一巴掌摑過去。當即又是一下脆響。可是銅王面色本來就屬醬紫色,即使捱了記耳光,卻也沒什麼特別變化。他嘿聲冷哼,沒受酸麻感覺影響的左臂握拳迎面直搗。拳風呼嘯,破壞力比起坦克發射的炮彈,也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銅王重炮拳!」淚劍傾動作敏捷之極,眨眼工夫已經跳開繞到銅王武神身後,出腿對準銅王膝彎猛踏。

兩個人近身撕打,一時間都被陷住了,誰也月兌身不開。與此同時,鐵球被淚劍傾大力掃出,對準了藍海筆直飛去。有了剛才那次「三角反彈傳球」的教訓,雷勁、白鐵拳、固金三人都對藍海全沒提防,只是撲向鐵球可能進行反彈的方位。可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雖然淚劍傾肯定沒讀過《孫子兵法》,但有些東西,卻是用不著讀書,天生就會的。這一次鐵球就再沒作什麼「三角反彈」,直截了當傳到了藍海手里。

「淚劍傾,做得好。你果然是我藍海的福星啊!哈哈∼∼」藍海放聲大笑,迎著鐵球飛來的方向沖過去。看模樣,他是有百分之百的機會,絕對可以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接住鐵球,然後持球向前突進,輕輕松松就把雙方比分變成二比零了。雷勁和白鐵拳還有固金三人目瞪口呆。先前走了彎路,這時候再想動身去追,眼看著已經來不及了。白鐵拳狠狠一跺腳,滿口痛罵的說話正要從嗓子眼里噴出來,忽然間只听見雷勁沉聲喝道︰「二表哥,固金,你們馬上傳功給我!」白鐵拳和固金馬上心領神會,伸出一手搭住雷勁肩膀,絲毫不加保留地,將自己的一重天力量傳送過去。

磁場轉動這種超能力量的運作原理,就和電力非常近似。所以強者是可以把自身力量傳送給其他人以加強能量的。不過,這種力量的傳輸就有一種「邊緣遞減效應」。本身力量越高,外來力量所能發揮的效果越小。一百個同時擁有二十五重天力量的強者把力量全部集中傳送到一人身上,頂多也只能讓這個人發揮出三十重天以下的力量罷了。也就是說,要讓「流量」變成「壓強」,是極端困難的。但是,在低端的情況下這種限制就變得十分微弱了。三個一重天相互疊加起來,足夠以讓雷勁超越磁場力量鎖的限制,發揮出三重天力量。而有了三重天力量,便可以讓惡鯨武神發揮出「電爪」的真正威力了!

力量源源不絕進入身體,惡鯨武神嘴角微微向上牽起,斷聲斥喝,一爪凌空抓出。五條閃電銀蛇相互纏繞吞吐,交織成一個劈啪作響的電流大網,收爪向後猛扯,電網就被同時向後拉伸,仿佛彈弓那樣不斷積蓄動能。而當拉扯延伸也去到極限的時候,惡鯨武神就猛地放手,整副電網快逾流星飛射向前,後發先至,竟然搶在藍海頭里,將飛行中的鐵球網住。白家「電爪」——真空投射勢!

電網網住鐵球,向前去盡,隨即改為反彈向後。鐵球變成貨真價實的炮彈,在半空中一百八十度轉向,沖著東瀛隊那邊已經無人看守的球門飛過去。藍海愕然停下腳步,月兌口贊道︰「白家六絕,果然名不虛傳。」抬手點出,「流星劍」立刻如暴風驟雨般連環射擊。

有形劍氣縱橫,交錯漫天飛舞,在球場內橫七豎八到處來回折射。乍看似是雜亂無章,其實每一發劍氣的折射角度都經過精心計算。剎那之間,飛行之中的鐵球被接連射中超過百回。一片「叮叮當當∼」的金鐵交響聲中,鐵球活象被只無形大手操縱著一樣,在半空中東西來去,直教四周近萬觀眾看得眼花繚亂,當場滿堂喝彩。惡鯨武神面色陰沉,鼓盡余力揮掌劈出有形刀氣。是白家六絕——「風斬刀」。

刀劍之氣相互擊斬,爆發出百萬點閃亮火花。鐵球失去推動力,立刻「咚∼」地自空下墜,把球場地面砸出個凹坑,隨即一路滾出,所去的方向正是白家隊球門那邊。藍海只有一重天力量,接連射出過百道「流星劍」,也難免需要回氣。而雷勁、白鐵拳、固金三人也是元氣大耗,根本沒能力再出手搶球。銅王巫神武神和淚劍傾正糾纏個不可開交,工本伊織傷重難行,姿七八郎暈迷不醒。徐無鬼鞭長莫及,唯一還有能力左右比賽結果的,就只剩余了一個守球門的七傷武神。

這渾身上下也包裹著繃帶,活象木乃伊一樣打扮的怪人,看見有機可乘,也不顧先前惡鯨武神的吩咐了。他眼眸內光芒閃爍,沖步上前,大力一腳踢出。鐵球彈地飛起,從場上眾人身邊急掠而過,「當∼」地穿過東瀛隊的球門框,正正撞在金屬感應板上。球場上空的全息投影記分牌上,白家隊名下的「0」字馬上變成「1」字。

擔當裁判的鐵蜢武神。吹起了尖銳哨子聲。宣布這場你爭我奪,未到最後時刻也不知道鹿死誰手的鐵球比賽,上半場以雙方打成平手而結束。藍海冷哼一聲,扶起工本伊織,又招呼淚劍傾和徐無鬼,讓他們把暈迷的姿七八郎抬起來,移送到休息區。他們受傷雖然都不輕,但是只要利用「冥王回春訣」吸收草木生命精華給予補充,要治療痊愈,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真正為難的,卻是眼前這場球賽。

藍海曾經表明過,不願意在挑戰海虎武神之前,就窺探白家皇族的六絕驚世訣的虛實與秘密,從而佔上自己不應該去佔的便宜。但是六絕之中,藍海先前已經從白十年那里知道了「風斬刀」的全部奧秘,這還可以說是不得已。然而剛才在球場上比賽,藍海又親身領略過了「重核腿」和見識過「電爪」。繼續把下半場打下去的話,那麼除去傳說中的第六絕以外,相信剩余的「雷拳」和「修羅訣」,也很難繼續保住秘密了。而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

藍海抬頭往對面白家隊的休息區望過去,只見雷勁等人也正在喝水休息。而白露寶則跑上跑下,噓寒問暖,殷勤得簡直過分。但藍海已經可以肯定,眼前這種情況,絕對是這個猥瑣胖子一手制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把白家神功的秘密公諸于眾,好讓藍海自己,在挑戰海虎武神時能夠更增添幾分勝算。而既然知道了白露寶的「陰謀」,那麼自己究竟還要不要繼續在這條白露寶專門為自己鋪設,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的道路上走下去了?

不!絕對不是什麼百利而無一害。事實上,應該是喲一利而百害才對!因為接受白露寶這種「好意」,就意味著藍海放棄了自己做人的原則,放棄了自己作為武者的尊嚴,變成和白露寶一樣惟利是圖,不擇手段的庸碌小人。從此就和那頭庸俗的肥豬,再也沒有了任何分別。當自己變成了連自己都不是自己了,那麼即使能夠得到一切,豈非同樣也等于已經失去一切?

可是不繼續把這場球賽打下去,又能怎麼辦?難道主動提出認輸?不!這也同樣不能接受。在場的近萬觀眾之中,包括了大地上幾乎所有具備相當名望的武神和部族。提出停止比賽的話,在他們看來就等于是東瀛扶桑怕了白家皇族。而這樣軟弱的表現,又必定引來群狼環伺,東瀛從此肯定後患無窮,麻煩不斷。而作為「四道六城」之主,藍海是對東瀛兩百萬子民負有責任的,絕不能讓他們輕易受到侵害。那麼,在作為一個單純武者和一國之主的兩個身份之間,藍海究竟應該怎麼選擇,才是最正確呢?

沒有。根本就沒有什麼最正確的選擇。因為說到底,要如何選擇,只在乎個人價值觀。就看在藍海心里,究竟更加在乎自己,還是那二百多萬子民而已。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和糾結。傾刻之間,藍海已經決定好了。在「大」和「小」之間,在「公」和「私」之間,在「利我」和「利他」之間,在權利和「義務」之間,藍海選擇了——自私!當事情到了這個需要抉擇的時候,那麼除「我」以外的所有一切,統統都是可以放棄的。而這種選擇,就是最純粹的「人性」。

深深吸一口氣,藍海大踏步走出休息區,徑直行到球場中央。開口道︰「鐵蜢武神,這場比賽……」

一句話還未說完,立刻就听見「啪∼」一下輕聲響起。林立于球場四周的燈光照明,突然全部熄滅。原本亮如白晝,忽然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這種強烈反差,當場讓觀眾席上的近萬名觀眾也下意識齊聲嘩然,登時引發出幾陣不大不小的騷動。喧嘩雜音還未停歇,「嗡∼∼」的蜂鳴輕響已然從天而降。在場眾人不約而同循聲仰首觀望,赫然只見一架小型浮空飛碟正透發著微光,徐徐從天而降。

名副其實的萬眾矚目之中,飛碟安然降落至離地約莫三米左右之處,緩緩浮空回旋。在場所有人都是領悟了磁場轉動力量的強者,五官敏銳處遠勝常人。盡管球場上所有燈光全部熄滅,但憑借著夜空中一點黯淡星光,所有觀眾仍然都可以將飛碟上來人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這位不速之客年紀約莫在三十五、六歲上下,無論頭發胡子,都修飾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他身上穿著黑色長風衣,左側胸襟之上,別著枚小小的海虎徽章。背負雙手,站姿筆直,猶如標槍。在場觀眾之中,不少人都佩戴著磁場力量探測器。此時都紛紛啟動了探測器,去窺探來者虛實。

出乎意料之外,來人居然只擁有司令級的力量。但是他神情氣派,鎮定從容,渾身內外,也自然而然地透發出一種威嚴氣度。很多觀眾縱使本身具有武神級力量,可是在這區區一位司令級強者的面前,卻也不其然地感受到某種沉重的壓迫感,下意識地就連大氣也不敢多透幾口,實在奇怪之極。

別人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白家的人卻個個都心里明白。休息區里,白露寶額上油然滲出了點點如黃豆般大小的冷汗,雙眼凝望著這位不速之客,喃喃道︰「北斗……北斗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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