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嘯 第五十六章︰當年夢魘

作者 ︰ 十二龍騎

「耗費時間……一百天。用平……原星的寒……鋼。再加上火星赤……武金,相互熔、熔合。以金星……異獸……鮮血焠……火。打造出的這柄……神兵,它天生就……擁有一種……異獸……狂氣。」

語氣仍然一貫地結結巴巴,但是那神情卻無比嚴肅,令人生不出任何的輕忽之意。斷心轉過身來,正對著身旁那漢子,凝聲道︰「再用……精鋼鎖……鏈,在它未曾真正……出世之前……就……把它鎖死,令狂氣……非但郁積……不散,並且越……聚越……濃。這樣,當它……出鞘……之時。就能夠……爆發出超乎想……象的殺氣,幫助你瘋……狂殺……敵。白十年,這就是我……答應……給你的……‘困獸’!」

「困獸?好,這個名字,我喜歡。」替斷心打下手的這名漢子,正是「驚怖大肆凶殺斗」第五名參賽選手,身具白家皇族血統的白十年。同時,他也是白天藍海乘坐著浮空飛碟前往島上火山口時,出手進行狙擊的人。當時他曾被藍海以「萬刃輪回勢」在左肩上斬了一刀。但是此刻,白十年左肩處卻只殘留著一道白色淺痕,顯然傷勢已經痊愈了九成九。

白十年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從斷心手里將那團燒成通紅的金屬塊接過來。眉宇間滿滿地全是狂熱。喃喃嘆道︰「困獸啊困獸,你暫且忍耐一下。三日之後,我會帶你一起去參加‘驚怖大肆凶殺斗’。到時候,有的是高手可以給你斬殺,更有的是鮮血等你去暢飲啊。」右手在這柄怪刀之上輕輕撫過。縷縷微風隨之吹起,將纏繞刀身的熱量徐徐吹散。鳴嘯震動聲降低至若有若無的程度,卻始終沒有真正平息。

在這個武神時代,各種武器的創造與發明,便從來也沒有停止過。而這些武器又明顯分成兩個發展體系。一派是熱兵器。將各種高科技元素加入而創造,以風族明道武神所曾經擁有的「雷邪劍」為代表。而另一派則是傳統的冷兵器,以最堅固及罕見的合金為材料,由強者傾注自己的靈魂與心血去鑄造,不但可以抵受真正武神級強者的強悍力量,而且更擁有自己的靈性,堪稱真正無堅不摧。比方說大刀武神所擁有的「悟」,就是其中的代表作。

神兵難求,而能夠鑄造神兵的強者更罕有。大地上能夠擁有武神稱號的強者,大約總在「五百」這個數字上下浮動。但是能夠鑄造神兵者,則近三百多年以來,全部加起來也用不了十根手指頭。而他們無一例外,統統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若非曾經叱 風雲的一方霸主,就是受無數世人景仰的大宗師。

比方說,鑄造了「天下」和「世界」這兩柄號稱永世不滅的神兵者,正是白家皇族第二百五十代海虎武神白霸天,而大刀武神的「悟」,則由平原星(土星)四大帝族之一,東方家族的東方和平所造。默默無聞的斷心,在名氣方面自然難以與之相提並論。然而「困獸」這柄奇刀的出世,卻已經證明了至少在鑄兵方面,斷心決不會遜色于白霸天或東方和平多少。

「困獸既……然已經……完成。」斷心神色嚴肅,凝聲道︰「白十年。把東西……拿……出來。」說話之間,他向對方伸手出去,掌心向上平攤。白十年面色變了變,猶豫再三,終于用力咬咬牙,嘆道︰「好吧,給你。」探手入懷,掏出一份小紙卷,珍而重之地放入斷心掌間。

「白家的六絕驚世訣,本來是絕對嚴禁外傳,只有身具白家皇族血統的人才有資格學習。不過……」白十年冷笑一聲,仿佛是要借此而堅定自己打破規矩的決心。續道︰「當年我遭遇大難,白家皇族里面願意看在同族份上出手相救的人,連一個都沒有。我要來鬼牙島報仇,他們更加推三阻四,半點親戚情分都不念。既然如此,他們不仁,我也不義,什麼狗屎規矩,老子管它去死!斷心,這份秘笈里面,我可半點都沒有藏私。白家風斬刀的心法,全部都寫在上面了。」

所謂六絕驚世訣,是白家皇族經歷這五千年漫長歲月,由無數武神強者不斷將之加以改進及完善的六套絕頂武學。當中每一絕的威力,都堪稱驚世駭俗。至于第六絕,更是只有海虎武神才有資格修煉的絕學。雖然並非近親,但白十年身上同樣擁有著白家皇族的血統。所以他同樣有資格修煉六絕驚世訣的前五絕。不過資質所限加上天性喜好,到最後白十年能真正練成的,也就只有這一項風斬刀而已。

斷心是刀求敗親生孫兒,但並沒有得獲傳授絕世刀法用心斬。刀求敗只教了他一些基本的用刀道理,然後放任自流,撒手不管了。斷心習武資質極高,通過觀摩來到鬼牙島上的那些高手,也逐漸有了一定成就。不過單單自己獨自模索,始終難成大器。于是從八年前開始,他開始鑽研鍛造武器之道。沒想到竟然由此一發不可收拾,成就之大,更遠過于他的刀術。

八年以來,鬼牙島上舉辦過兩次「驚怖大肆凶殺斗」。而斷心則合共鍛造出三件堪稱為「神兵」的武器。其一,是巨型斬馬刀「狼牙」;其二,是一柄遠近皆宜,通體金色的開山大砍刀「火獸」;其三,則是扶桑式的打刀「秋葉風深」。三大神兵里,「狼牙」被斷心留下作為自己的隨身佩刀。其余的「火獸」和「秋葉風深」,則分別用來和兩名武神級強者作了交換。

正是憑著這兩套交換得來的功法,斷心不但將自己的磁場力量推上武神級境界,更加吸納眾家之長,自創邪狼斬的獨門刀法。但這門刀法雖然威力強悍絕倫,卻仍具極大缺陷。所以這次斷心便再鑄造出第四柄神兵「困獸」,與白十年交換而得到了白家風斬刀秘笈。有了這門驚世絕學輔助,斷心自信便可以將邪狼斬再作改進,把缺陷彌補過來。

刀求敗其實嚴禁島上參加「驚怖大肆凶殺斗」的眾強者,私底下作任何形式的聯系。不過鬼牙島足有上百平方公里大小。不算此刻海邊抹香鯨號的水手,島上就只有刀求敗、斷心、小雪、白十年、良介(邪介、)風守御、藍海還有撫子等區區八人而已。鬼牙武神即使再神通廣大,無奈他不會分身術,自然也不能時刻都監視著島上每個人的動靜,這才給了白十年可乘之機。但縱然如此,白十年也不敢在斷心這里停留太久。他月兌上的披風,將「困獸」嚴嚴實實地裹起來。就連道別也沒有,轉身快步離開。

斷心站在屋外,任憑寒冷夜風吹拂。烤灼得滾燙的身體,就和室內已經熄滅的爐火一樣逐漸冷卻。因為雙目已盲,作為彌補,理所當然地斷心向來加倍注重鍛煉自己的听覺。側耳聆听,他知道白十年確實已經走遠。可是轉瞬之間,卻另外又有另外一陣細碎腳步聲,不疾不徐地向自己接近。那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斷心心中陡然為之一暖。絲絲笑容油然泛上嘴角,令他那張被毀容之後顯得無比丑陋和恐怖的臉龐,也隨之增添了幾分柔和。

黑夜之間,驟然出現了一點燈光。燈光背後,則是身著白色連衣裙,用藍色發箍固定著烏黑秀發,一派小清新打扮的小雪。她雙手分別拿著手電筒和食盒,額角處滲出了層薄薄汗珠,紅唇輕張,微微喘息。

雖說是三祖孫,但他們並不居住于同一處。小雪留在刀求敗的住所負責照顧祖父日常起居,而斷心而搬了出來,把打鐵室建造在遠離祖父居所約莫有兩、三公里的地方。小雪又沒有什麼電流推動磁場轉動,完全只是普通人。黑夜中要走上兩三公里,對她而言可實在不輕松。

手電筒的燈光射到了斷心身上。小雪抬起頭來,用手背抹了把汗,由衷地歡喜一笑,開口招呼道︰「哥哥,吃晚飯了。」加快速度迎上前來。黑夜中走得急了,難免就會忽略腳下。忽然間不小心踢到顆石頭,她腳下一崴,「啊∼」地失聲驚呼,不由自主就向前俯沖撲跌。眼看著就要摔個頭破血流,一條強壯有力的臂膀突然從橫里伸出,及時將小雪扶住。斷心帶著三分惶恐與三分憂急,凝聲道︰「冒……失鬼。早告訴……過……妳。走路要……小心……啊。」

「沒關系。因為有哥哥在啊。」小雪甜甜地一笑。提起手上食盒,道︰「哥哥,你猜今天是什麼菜?」

「干燒……鯛魚。還有香菇……加……竹筍,對……不對?」斷心用力吸了兩吸,單憑空氣中的微弱香味,已經分辨出食盒里究竟都有些什麼內容。小雪點點頭,柔聲笑道︰「對啦。哥哥鼻子真厲害。趁著還熱,趕緊吃吧。要是涼了,可會對身體不好的說。」

斷心「嗯」地答應著,帶著小雪一起進入打鐵室。室內塵埃已經落定,但空氣里依舊若有若無地彌漫著股嗆人的煙火味。各種工具本來都井井有條地各安其位,現在卻已經被剛剛爆炸的爐火震得散落遍地。小雪舉目在室內環顧一周,目光最後定格在已經半熔化的鐵爐上,眉宇間浮現出惋惜之意,嘆道︰「被破壞成這樣,看來假如想修好的話,可要很辛苦呢。」

「沒關系。反正……我也……再……用不著它了。」斷心隨手扯過張椅子來坐下,把包裹在食盒外面的包袱解開,然後揭下食盒蓋子。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以及熱氣都立刻騰騰升起,讓斷心立刻感覺面龐上陣陣溫熱與濕潤。食盒里面分成了兩格。左側是米飯,右側是用各種配菜墊起來的一整條干燒鯛魚。顏色搭配十分柔和,光用看的,已經令人食欲大振。

斷心拿起筷子,首先夾起塊魚肉,送進口中咀嚼吞下,回頭向小雪咧開嘴巴,贊道︰「好……好吃。小雪。妳的手……手藝,越來越……長進了。」不用回答,低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小雪拉過另外一張凳子,在哥哥面前坐下。雙手托腮,帶了微笑看著哥哥吃飯,心里頭暖洋洋地,只感覺無比幸福與安寧。

自小父母雙亡,兼且祖父又是無情無義之人。兩兄妹多年來相依為命,彼此感情之深,已經無法以言語形容。假如有必要的話,那麼他們彼此隨時也可以為對方而犧牲自己的生命,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

斷心吃飯的速度很快,不過幾分鐘之間,食盒里已經空空如也。他滿足地模模肚子,伸手要擦拭自己嘴巴。手臂剛剛一動,立刻就被抓住。小雪嗔道︰「哥哥,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別用手去擦嘴啦。」隨手從自己裙子的衣袋里掏出塊手帕,小心翼翼地避開斷心面上的刀疤傷口,仔細幫助他把油膩擦得干干淨淨。斷心則模索著,把剛才白十年交給自己的那份秘笈交給小雪。

小雪展開來認真看了看,登時雙眼發亮。可是這喜悅的光芒並沒有持續多久。轉瞬之間,那雙本來亮若晨星的眼眸,已經黯淡了下來。她幽幽嘆口氣。道︰「是白家風斬刀。可是,它實在來得太遲。假若……假若哥哥你三年之前就得到它的話,那麼現在,肯定已經可以擁有超過十五重天的磁場力量了。可是現在……唉∼∼現在只剩下三天了,還要它有什麼用啊。」

「沒關系……的。」斷心打斷了小雪的話,柔聲安慰道︰「三天就……足夠了。不用全……部練成。只要明……白……訣竅,取其……精華,就足夠……了。藥的……份量呢?」

小雪無奈地嘆口氣,打起精神,應道︰「自從上個月開始,我就把藥的份量增加了至少三倍。現在他就已經感到了不妥,再過幾日,肯定會發現的吧。到時候要是……要是……」她重復了幾次「到時候」,那張清秀臉龐上,陡然浮現出極度恐懼的神色。隨即便情不自禁地雙手抱肩,只感如墮冰窟,遍體生寒。

「小雪,別怕。」兄妹連心。斷心雖然雙目失明,但仍然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小雪的恐懼。他伸手把妹妹拉過來緊緊摟在懷里。寬慰道︰「有哥哥……在這里,沒有人能夠……傷害得了……小雪的。」

「可是……可是……」小雪就像頭受驚的小綿羊,依偎在斷心懷里不斷瑟縮發抖。雖然哥哥的胸膛結實如鐵,更一如既往地溫暖。可是對哪個人的恐懼,卻早已經根深蒂固,連靈魂的最深處也被烙上了鮮明印記。她咬咬牙,顫聲道︰「哥,一定要三天後發難嗎?其實……其實我們可以逃走的啊。只要離開鬼牙島,天大地大,他就再也找不到咱們了。地球如果還是不安全的話,我們還可以去月球、去平原星。宇宙這麼大,肯定有地方可以容納我們的。」

「宇宙……雖然……大,但是,不除掉……他的話,甭管我們……走到……天涯海角,也休想可以……逃得月兌他……的掌握。」斷心輕輕撫摩著小雪的光滑秀發,凝聲道︰「更何況,我們也……不能走。小雪,妳忘記……那天晚上……的事了麼?要是不能替……報仇,我們又……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

「我想忘,可是和哥哥你一樣,這十幾年來,每天晚上睡覺,我都會在夢里重新再經歷一次那天晚上的事。」兩行珍珠般的淚水油然流淌,小雪哽咽著道︰「爸爸和媽媽……他們死得好慘,好痛苦。咱們就躲在房間的壁櫥里,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是爺爺!爺爺親手殺了他們,而且還要殺咱們。他提著刀子到處找,刀子上面還滴著血。好可怕,好可怕!我想哭,可是哥哥你按著我的嘴,不讓我哭出聲。完全沒有用。在爺爺面前,我們根本逃不掉。他過來了。用刀子指著壁櫥,想要砍下來把我們一刀兩斷。然後,哥哥你就……」

「當時,我用……隨身帶著的……小刀,在自己臉上……狠狠割了……兩刀。」斷心面上肌肉顫抖,就仿佛那同樣刻骨銘心的痛楚,十多年來從未離開過他的內心,以及面龐上那兩條將自己毀容的刀疤。喃喃道︰「我說,爺爺,我肯……練武。爸爸讓您……失望,但是,我不會。我可以……證明。和爺爺……一樣。為了……練武,我不要……這對……眼楮了。請讓我……和小雪……活下去。爸爸做不到的……事情,讓……斷心來……替他……做。我會好好……練武,讓……爺爺……滿意的。」

「然後,爺爺就笑了。」小雪顫抖著道︰「他模了哥哥你的眼楮,然後扔下刀子,放聲狂笑。好恐怖,甚至比他拿著刀子的時候更加恐怖。我看著爺爺,又看著哥哥你,甚至連哭也不會了。可是那天晚上的一切,從此小雪再也不會忘記。永遠也……不會!」

斷心重重地點點頭,用力道︰「是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刀求敗這只……無情的……惡鬼,他一定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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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想去理發來著,沒想到去到理發店才發現,原來因為房租太貴,理發店關門了。唉,這年頭,什麼都在漲價,生活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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