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寵後 242 九重煉獄,九重天族!(終)

作者 ︰ 維絲

不甘心啊!竹公子眸光倏然一亮,隨即一沉,然後他尚且存在的身體光暗流轉,幾乎是在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一把劍!劍聲錚然,劍影中透著人影,人劍合一!

「啊——哈!」那竹公子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將一身的功力都發揮到了極致,黑紅交加的劍,同人影相合,充滿著爆炸的力量!

快,激光般快速!

夙苒玉眸同時望向了對方,唇畔勾出一抹笑容,身體也如同水中的倒影一樣,波光粼粼樣清晰。

極快的劍光穿夙苒而過,卻在她化影的時候堪堪刺空!

瞬即那劍光重新轉了一個彎而來,夙苒玉眸鎖定那一方劍光,淡淡道︰「破!」

有水光嘩啦啦的聲響,似瀑布沖擊著崖壁陡然轉折而下,撲浪而來時候的聲音,恰在此刻,竹公子的眼前一陣模糊,心頭一震,似有什麼在沖破了……

他想到了曾經啊!

迷蒙中,似乎是他被夙苒帶來地獄時候的囚禁,再遠一些,似乎是佛界的時候,那通天的佛氣讓他難受極了,不得不陷入自我封閉的狀態。

再遠處,便是他一生的第一次失敗了。

那時候他驕傲自負,以為有不死之身就可以高枕無憂,以為天下沒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可是卻在遇到夙苒的時候,打破了。

于是他知道了,九天神界是尊神的天下,九重地獄中地獄魔王為尊……

再遠處,殺戮血海中是自己麻木的身體,還有僵硬的思維,為了活著,只有不停的殺戮,殺戮!

慢慢地他閉上了眼楮,最後的記憶是一種消散的痛,淡淡的麻麻的,可是卻宣告了他生命最終的結束。什麼不死之身,根本就是假的,縱然借用了尊神之力,又如何?

一樣的,一樣是要死去的。

像是煙花升空砰然綻放時候震撼,隨即絢爛過後,那光彩落下,終于歸于沉寂,黑暗中,再也看不見了……

「噗通!」夙苒身體一軟,跌倒在了地面上,腦袋驟然間昏昏沉沉的,睜眼中看到前面的煉池之火,如同猛獸一般撲來!

而此刻她的耳畔傳來了一道清晰的聲音︰「別動,熬過它!」

火舌烈烈,極快地吞沒了夙苒的整個身體,連同那一把軒轅劍在內,紅黑的火焰此刻比之前更加勇猛,更加炫目,騰起了滾滾的力量,火焰聲音不絕于耳,烈焰中也看不到了任何人的身影!

悄然中,另外有兩道身影出現了,只是這烈烈火焰卻似乎對這兩人根本毫無影響,兩人長發在火舌飛舞中揚起,衣袂飄然,其中一人望著火焰中幾乎看不到蹤跡的人影,嘆息一聲。

另一人灰眸中隱隱有笑意,揮袖︰「我們,到煉獄等她。」

「吱呀!」

虛空中有大門開啟的聲音,憑空,卻不見大門。天師眸中閃過一抹驚訝,但是依然隨著前方的人踏入那一扇旁人怎樣也無法踏入的額大門——煉獄之門。

大門在兩人踏入之後,緩緩關閉,最後‘ 蹦’一聲落鎖,干脆利落,而與此同時也將那烈焰重重隔在了大門之外。

烈焰中,光和暗在交錯,在糅合著,看不到的地方,一明一暗兩大原獸蟄伏在夙苒身邊,然後緩緩地升起在火焰中用一種擁抱的姿態,虔誠地等待著什麼。

光暗原獸第一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火舌吞吐,黑紅交印,而他們的身體也一寸寸地融化,成了天上的繁星點點,細微如沫卻不可忽視。

那細細的星辰一顆顆沒入夙苒的身體之內,不動聲色地改變著她的體質,筋骨和血肉……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少。

「想來天下所有的原獸,再也沒有比我們更幸運的了。」空氣里是光之原獸的聲音,清晰。

「是啊,本就不會有人知道,煉池之火燃燒到極致的時候,便是尊神的催化劑,加之原獸之魂足可以鍛煉尊神之體。世人都以為煉池危險,世人覺得原獸毫無用處,無非就是保命時候的法寶,但是大多時候咱們是沒有用的,可他們不會知道之所以覺得無用,無非是打不到這個層次……」是暗之原獸的聲音,它說的更多一些,但是更多的也是嘆然。

「主人是個幸運的,我們也是。」光之原獸輕輕一笑,火焰中一顆最亮的星辰閃爍,如同眸中的笑意,盎然。

「不錯,不錯。」

……

煉獄之中,是天師想象不到的空曠。

傳說中的煉獄是多麼的可怕,甚至比九重地獄都要可怕幾分,但是在他眼中看到的卻並不是那樣!

灰色世界,形如金字塔一樣,尖端是一方寶座,同樣的灰色,有高高在上的寂寞,塔下分為三道廣場,每兩個廣場中間都有九百九十九道階梯,像是通天之路。

但是,天師看著那頂端寶座上微微仰頭的男子,心里忽然有說不出的寂寞。

「你是,煉獄的主人。」天師的聲音在這里,輕輕的,有些突兀。

東方回到了屬于自己地方,熟悉的寂寞和空曠縈繞而來,咋然間這寂寞被天師打破,如同一個玻璃杯子嘩啦碎在地上,杯中的水零零落落灑。

東方睜開眼楮,看著天師︰「是。」

當日的他太過于寂寞了,恰好到了難得一次的煉池大開的時候,他只是心中一動,離開了守了不知道千年萬年的煉獄。

這一出,遇到了她,夙苒。

他要她帶著她看遍人間繁華,越過各界的阻礙,然後看她一步步踏上了一條強者之路。雖然短暫,但是已經足夠。

「我和夙苒一直以為你是地獄高手,卻不想你居然是煉獄的主人。」天師在這萬分安靜之中,開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我只回答夙苒。」東方自那寶座上飄然而下,翩衣寬袖負手而立,笑意,「之然,這一路走來,我把你當做是朋友,所以我不會瞞你,煉獄神秘,費勁這麼多的心思來這里,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你是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天師揚眉,隨意坐在地面上,冰涼的觸感讓他不自覺地微顫。

「也不算早。」東方閑閑而坐,心情仿佛不錯,「時間也長,這是你關心的,卻不是她關心的,告訴你也無妨。」

天師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東方,他知道自從進入這個煉獄以後,東方就不是以前的東方了,以前的東方是他們的朋友,但是現在的東方,卻是煉獄的主人。

「這里是煉獄,神界九重之上有天族,自然的地獄九重之下就有煉獄。煉池是煉獄的一道屏障,但是常人不知道的是,因緣際會煉池也是可以尊神級高手的催化劑。」東方的話出口,驚了天師。

「催化劑?」

「這也是我能在能力範圍內,幫助夙苒做的,唯一的事情了。」東方目光看向煉獄的大門之外,「催化劑就是集合陰陽二氣,五大元素然後配合煉池之火糅合而成,一種可以讓人月兌胎換骨的東西。可以迅速讓一個人沖破尊神的阻礙,自然的,這種方法危險性也是極大的。一個不小心就會送命……」

「那她——」天師心里一沉,想到了自己的徒弟,面色一變,「那她萬一撐不過!」

「所以,有人告訴她,謖帝在這里啊。」東方微微一笑,笑容中有幾分的安寧,側頭看向天師,「只要她相信謖帝在這里等著她,那麼她一定不會讓自己死的。」

「謖帝不在這里?」這個消息顯然比之前的更讓天師震驚。

東方點點頭,可是隨即又搖搖頭。

到底是在還是不在呢?天師費解。

「這個,暫時我不能回答你。」東方微微一動。

氣氛一時間沉默了下來,兩人本來就在擔心夙苒,說話也不過是在消磨時間而已,只是一會會的功夫兩人就已經心不在焉了。

東方目光緊縮︰夙苒,你一定要堅持住啊。尊神,很多都是這麼過來的。

天師對未知的未來,第一次生出了畏懼。不可預知的未來,同樣也是不可把握的,人不可能知道下一刻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生死。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卻是所有的事情都來不及!

那麼現在的夙苒,怎樣了呢?

煉獄之外,煉池之中。

那煉池中的火焰已經全部和光暗原獸糅合成了一起,點碎的星辰之光也重新將夙苒的身體鍛造了一次,這一次的夙苒身體已經完全的變了結構!

呼吸之間,好似把握的不是自己的脈搏,而是整個時空,整個宇宙的脈搏。心肺之處仿若再也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真正的星空璀璨。血肉看不到,可是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們的存在。最為重要的是,她的整個人好似也和整個宇宙合二為一了!

夙苒緩緩地睜開了眼楮,這個狀態還真是奇怪!

好似整個人化身成了虛無,但是卻仍然有人的身體!?

「我這是怎麼了?」夙苒呆呆地望著是自己的手,白皙如玉,凝若羊脂,微微拂過周圍的空氣,那空氣偏偏如同自己的肌膚一樣。

緊接著,讓她震驚的是——璇璣譜找不到了!

原本呆在她體內的璇璣譜,卻驟然間找不到了,她的體內空蕩蕩的一片,根本沒有了璇璣譜的痕跡,甚至連混沌之力也毫無蹤影!

難道說,她一身的功力就這樣廢掉了?

如果廢掉了這麼一身功力,她要如何去尋找哥哥,如何去找謖帝,如何去解救自己的父親,如何為自己的母親報仇!?

夙苒的心里,從未像是現在一樣,惶恐。

「阿姐!」虛空中,似有什麼聲音,熟悉地喊著她。

夙苒猛然抬頭,觸目可及卻是慢慢的驚訝——

玄耒一身飄逸的藍色長發悠悠,而赫然的他已經不是人魚的模樣,完全是十三四歲少年的模樣!

她微微轉頭,下一個看到的則是赤龍,赤色的披風如火,面目俊朗如畫,一雙赤色的眸子里印著她的模樣!

接下來是風脈精靈,青兒窈窕少女,一雙青色的眼楮里是柔柔的觸動,微微掀唇︰「主人姐姐!」

接下來是土脈棕熊,憨厚的少年呆呆的,可是笑容卻極為真誠︰「姐姐!」

最後那最新出現的虛無脈異獸也是一個人形,是一個慵懶的幾乎睡著的少年,墨色的長發,櫻桃色的唇,夙苒視線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方才睜眼,星辰般的流光閃過︰「唔啊,這下他們會大跌眼鏡了……」

他們?

夙苒蹙眉,這些本源異獸和自己是休憩相關的,沒有道理自己失去了功力,他們還可以化作人形!難道說自己根本沒有失去功力?

那麼,這是怎麼回事?

「恭喜主人姐姐,一舉踏破尊階,成為真正的蒼穹之主!」夙苒回頭之際,八位靈氣十足的少年男女齊齊恭賀。

夙苒愣住了,這八位身上熟悉的氣息,加上之前的五脈本源異獸,讓她很容易就確定了他們的身份,正是已經是收歸她手中的八大神器!然而更震驚的是他們說的話,‘踏破尊階,成為真正的蒼穹之主’這幾個字!

踏破尊階?!

成為蒼穹之主?!

沒錯吧。

尊階之上好似更為厲害,但是她明明體內根本沒有任何混沌之力啊!

小軒一身內斂的金黃色,覺察到了夙苒的不解,走上前來︰「姐姐,如果你不是踏破尊階,我們是無法全部揭開封印,恢復人形的。」

夙苒豁然瞪大了眼楮︰「你說什麼?」

「姐姐,十大神器就是你身邊的十大的守護神,你忘記當日和我們說的了嗎?」軒轅劍極為認真地看著夙苒,試圖喚醒她的記憶。

夙苒的腦袋驟然一痛,不禁摁著眉心,低低地喘息著。腦海中好似包羅萬象,囊括蒼穹中擁有的一切,慢慢地有一些信息浮上了腦海中。

那時候——

她處在神界,地位尊崇卻根本沒有自保之力,因為她的特殊身份有人羨慕她,有人記恨她,很快的神界將有一場戰斗爆發,她招來了十個忠心耿耿的守護神。她好像看到,自己說︰

「神界之難,也是我的一次輪回……」

「從此你們十人,會成為世間最鋒利的神兵利器,直到重新回到我身邊……」

夙苒的視線漸漸地模糊,然後又慢慢地清醒,是的,她想起來了。那一場場的廝殺,那一次次的明嘲暗諷,還有之後的所有事情,她都想起來了。

包括她不曾見過面的父親,雖然不記得容貌,可是心底仍然有他的聲音,不曾忘記。

還有柔美的母親,拼盡了生命也要保護他們兄妹的勇敢女子,呵護她,不敢忘記。

還有哥哥,為了救她,不得不到現在還是白澤神獸的模樣,無法恢復真身,不能忘記。

「主人姐姐,原本你怎樣也無法沖破最後一關,每次闖關的時候不是失去了內力,就是境界全無,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這一次好似沒有發生之前的事情。」鐘兒甜甜笑道。

內力不曾失去,境界也還在嗎?

夙苒微微抬起手臂,閉目。

五脈本源異獸,八大神器親眼看到在夙苒閉上眼楮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如同逸散的流光一樣劃過天際一樣,無痕無息,快的讓人不曾察覺,他們的眼中明明沒有夙苒的身體,可是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存在,每一寸呼吸,每一縷風好似都有她的痕跡!

蒼穹之主,原來是這個意思。

夙苒的身體出現在另一處,她臉上還隱有幾分驚訝,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就在剛剛她終于有些明白,尊階以上是什麼了意思了!

生于斯,長于斯。她可以無拘無束地游走在天地之間,不被任何人發現,可是也能夠讓人無處不感覺她的存在,就像是天地萬物就是她,她就是一切!

「這就是,蒼穹之主的意義嗎?」夙苒喃喃自語。

夙苒眸光一凝,指尖星星點點的光芒逸散,隱隱有一個輪廓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之中,那個輪廓慢慢地清楚,線條簡單剛硬,可是它發出的聲音卻是可愛的少女才擁有。

只是那個聲音發出的時候,赤龍的眼角激動有之,懷念有之,還隱隱有幾分的顫抖,因為這個聲音是屬于——傾城的!

「傾城……」赤龍生怕聲音太大驚了它,低低喚道。

只是這一聲呼喚中,說不出的柔情,道不盡的溫柔。星色光芒散盡,那熟悉的石頭人揮舞著胳膊,‘踢踏踢踏’地走向了他!

赤龍呆住了,雙眸血色,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那石頭人眨巴著眼楮,同樣是一雙赤紅的眸子,同赤龍一模一樣,道︰「赤龍哥哥,傾城回來了。」

那死在昊天塔中的石頭人,終于在夙苒的手中,重生。

夙苒心里微微嘆息,只有她才知道,這個石頭人並不完全是原本的傾城,是她新創造的一個簡單生物,只擁有簡單的思維。

她為赤龍而生!

久久的,空間里沒有別的聲響,只有赤龍和傾城的交談聲音,入耳。

「姐姐,那這煉獄——」小軒看一眼煉池前面虛空中存在的大門,問道。

夙苒目光所及,最終還是搖搖頭︰「他不在這里,我便不進去了。我要去的是有他在的地方!」

不進去了?

八大神器,五大本源異獸面面相覷︰「那你要去……」

九天之上,神界。

神界之上,更有天族。那天族,方才是謖帝真正所在!

煉獄之主東方此刻正同天師侃侃而談,很有默契地等待著夙苒通過煉池這個催化劑,到達尊神層次。時間靜謐流淌,他們當然也不會知道,夙苒經過催化劑不但到達了尊階,更是跨過了尊階,到達了蒼穹之主的層次!

更不知道,她臨門卻不入,生生地將他們留在了煉獄之中!

=

佛界。

五重寶塔悠悠地旋轉著,五重大門層層遞遞打開,那幽深的沉重中透露著似有若無的幾分佛氣,等待著它的使命。

大日如來和釋迦摩尼同樣與寶樹守在這里,此地是佛界一處空間交叉之處,也是最容易可以通往神界一處!

近千的神獸們齊齊進入五重寶塔之內,而寶塔大門處負責的洛暉下意識地看看天際,皺眉︰「我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桐紫漫不經心,看一眼暗沉的天際︰「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桐紫功力增長的速度恐怕是任何一個人都想不到的快,消失的這段時間她的經歷諱莫如深,但是應該是有奇遇的,功力直接飛速 到了尊帝級!

「你不留下等著夙苒嗎,確定要和我們一起走?」洛暉想不到這個桐紫要做什麼,夙苒原本的布置里可沒有她。

「洛暉,你廢話做什麼,我自有打算!」桐紫不在意地揮揮手,眉眼中隱有幾分的不耐煩。

「洛暉施主,僧這就送你們走。」寶樹合掌而嘆,手中佛氣而出,在洛暉進入最後一層大門之際,關門。

「 —— —— —— !」

其余四扇大門緊接著全部關閉,擁有佛氣的三人齊齊合力,凌空劈開了一道醒目的空間,將五重寶塔送入!

堪堪此刻,佛界高空中響起了陣陣龍吟之聲!

幾乎是瞬間,原本空曠的高空中金色真龍遍布,幾只真龍龍首處端坐有人影!

「何人擅闖佛界?!」桐紫高喝一聲,長袖怒然一揮動!

陣陣疾風掃過前方真龍龍首之上端坐的幾人,那幾人的身體有了些許的搖晃,他們隱隱有些暗怒,抬眸遠看,清晰地看到了那一雙瀲灩的玉眸!只是此刻,那玉眸中卻是怒火沖天!

幾人心里震驚,夙苒不是消失了嗎,怎麼會在這里?

不過在這里也好,省的他們再去尋找!

桐紫豁然轉身,目光中鎖定了三個高僧的身影。盡管意外至極,但是沉穩有加的三位高手依然面色平靜,並不曾太過驚愕,她滿意地點點頭,道︰

「三位,今日我們要殊死一戰了!」

桐紫聲音不低,剛好能夠讓那些高手听到。那些高手瞬間收了身旁的真龍,站在一起,揚聲︰「夙苒,今日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走了!上一次的三兄弟僥幸讓你贏了,這一次斷然你沒有機會!」

桐紫揚眉一笑,站在三僧面前,冷眼看過幾人︰「所以,我說要殊死一戰,哪怕是死,也休想打我的主意!」

那些高手中有一人,似有些無奈,對面女子玉眸中的那一抹沉靜和決然,讓他們想起了當日的那一個女子,想來一直神界的傳說是真的。

那一個女子,是神界的劫難。

但是他們受命不得不對她動手,那嘆息的一人長髯鷹眸,上前一步道︰「夙苒,這一次我們並不會殺死你,不過是想要你去神界走一遭!」

桐紫挑眉,不殺了,這是怎麼回事?她冷冷一笑︰「你們以為我會相信你們?追殺了我這麼久,會忽然之間不殺我,還允我回去?」

面對桐紫的質問,那人微微有些尷尬,他是這些人的首領,這一次得到的其實是兩個命令,一個是主人的,一個卻是另外一人的,那人地位比主人高,他們想不听也難!

「怎麼,說不出來了吧。」桐紫冷冷一笑,「屢次想要殺我,哪里有那麼容易,仇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是如同深淵的恨!哪怕我夙苒真的要回去,也是一步殺一人,直上九重!」

那領頭的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這樣的倔強,這樣的仇恨,的確是沒錯的,一定是夙苒無疑。

主人曾經說夙苒狡詐多變,一定要注意確定身份才可以!不過,這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夙苒,畢竟他們並沒有夙苒的樣貌描述,因為見過她的人,全部都死了。除了主人!

「哈哈,口氣不小!原本想要好好地請你回去,誰料你居然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另有一個年輕的高手,听到夙苒狂妄的口氣極為不滿,按捺不住,首當其沖,對上了桐紫。

桐紫冷笑,雙手微微張開,掌控微微逸散出了半透明色的力量!那如同疾風一樣的力量驟然而出,滔滔沖向對面而來的高手——

那高手掌中同樣積蓄滿了力量,同桐紫的招式對上了!

「轟!轟隆!」

佛界的空間在震動,兩人同時倒退了一步,只是有所不同的是,那高手倒退了一大步,而桐紫不過是倒退了一小步罷了!

那人豁然一驚︰「你功力增長的好快!」

不得不驚訝,他們只是知道夙苒一擊殺死了三兄弟,那三兄弟功力不俗,況且還有一手絕活,但是卻比不上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但是這一次夙苒卻可以略微顯贏,除了功力增長的快他們找不到任何解釋!

那為首之人,另一番試探也放在了心里。

純色半透明的力量,正是夙苒力量的標志之一,況且這實力是尊帝級,就算是有人冒充,哪里可以找這麼一個合適的人?

不得不說,他是很謹慎和小心的,根據主人的吩咐,什麼情況都想到了。只是他卻沒有想到,這麼合適的一個人,還真是有!

桐紫心中喟然一嘆,她一直心心念念著幫助夙苒,卻不想卻是在這里!

那一個叫做牙加的祭祀,終于在寶樹的幫助下找到了他心愛的女子,只是那一個女子根本已經不記得他了。牙加心願得以實現,不管這個女子記不記得他,他總算是滿足了,所以作為報答,他告訴了她一個古老的祭祀方法。

牙加是個貪財的人,謹慎而又膽大,雖然有時候看起來他會見風使舵,但是這樣的人才會活的很長,知道的很多。

牙加在神秘沼澤的時候,曾經得到了一種神秘的祭祀之術,這種祭祀之術相當于是一種禁術。它的妙處在于,無論何時何地只要願意,就可以將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容貌,氣質,甚至內力根源都會和那人一模一樣!

這樣的祭祀之術施展出來,除非被模仿的另一個人出現,否則根本沒有人可以看穿,功力再高也沒用。所以這種祭祀之術又被稱為復制之術!

而此刻的桐紫,和夙苒一模一樣,正是施展了那復制之術!

在此之前她也不會相信,世間會有如此奇妙的禁術,但是此刻她卻相信了,的確是真的!

桐紫閉上了眼楮,一身的尊帝級功力,極盡綻放于此,這十幾位更厲害的尊帝級高手,是對方打定了心思要除掉她動用的力量,今日一劫她安能躲得過?

「門主,僧誓與您共生死!」寶樹合掌而談,夾縫中這麼一句話,昭昭之心可見。

大日如來和釋迦摩尼高呼一聲佛號,隨即同寶樹一起,加入了戰斗!

這恐怕是他們這一生,最後一場戰斗了。

佛衣翻飛,佛音縷縷,佛字真言如同爆炸一樣不絕,十幾名高手纏斗不休,桐紫等四人的臉上,凝肅。

血腥味四濺,激起了旖旎的思緒,大戰將盡,本應該早就死去的桐紫等人依然在戰斗著,對方的十幾人已經被他們斬去一半,鮮血浸染,印著桐紫有些張狂的大笑!

「殺!」毫不留情的絕殺。

對方的余下的人不是不心驚的,手下的動作也是越發的猛烈,絕對不允許對方結成陣法,這四人結成陣法之後,威力猛增,幾名同伴就是死在了這陣法之下!

佛衣已經滿是血跡,再也不復慈悲之名。

釋迦摩尼笑了,大日如來也笑了。

原本的爭執此刻再也沒有了意義,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何,慈悲不殺又如何?在面臨選擇的時候,殺就是不殺,慈悲便是不慈悲!

「噗——」一道致命的傷口留在了大日如來的身上,那原本死灰一樣的臉色,驟然間浮現出一抹紅暈,佛光大現。

「哧!」同樣一道致命的傷口留在了釋迦摩尼的身上,他雙眼迷離中清醒,微微嘆了一聲佛號。

「夙苒!你還要抵抗嗎?」那為首之人亦是滿身的血污,一雙眼楮瞪得老大,劍光所指是夙苒!

空中飄飛著黃金色的真龍,總是在猝不及防下偷襲,幾人身上的傷口大部分是被這些真龍突襲而來的。

他們四人的真龍再多,怎麼比得上十幾位尊帝級?

寶樹終于合掌而嘆息︰「施主,僧任務盡于此,于後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寶樹話音落下,驟然拔身而起,僧袍飛揚中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慈悲而又和善,身後有寸寸的金色佛光透體而出,而他的腳下慢慢浮現出一尊金色的佛蓮!

呢喃聲,佛音聲,盤旋在空際!

那剩下的幾位高手變了臉色,驟然後退了幾步,大喝︰「小心,他要與我們同歸于盡!」

桐紫仰頭,一滴清淚滑過,淒厲︰「寶樹大師!」

寶樹雙掌微微分開,那掌中殘余的內力卻在頃刻間輸入桐紫的身體里,他掌心扣住桐紫的腦袋,穩如泰山!

這忽如其來的一幕,讓剩余的幾人瞪大了眼楮。他們以為這大師是要自爆,卻不想他居然將剩余的功力全部給了夙苒!

功力傳給別人,那種死去的痛苦比自爆要強上百倍,況且他和夙苒有多大的淵源,要這樣痛苦?

「施主,再見!」寶樹已經是油盡燈枯,緩緩地合上了雙眸,雙手垂下,身體陡然化作飛灰,消失在了空氣中。

桐紫的身體發軟,原本強撐著的身體軟軟地倒下,看似淒惶至極,她嗓子里發出的聲音簡直哀傷到了極點,隨著寶樹化作的飛灰,飄散︰「大師……」

桐紫的眼楮瞪的大大的,似是不甘願,可是也沒有辦法動彈一下,眸中印著余下兩人慘白的臉,終于閉上了眼楮。

被擒,已經是注定的了。

從現在開始,她的命,已經由不得了她。

這也許就是她的路吧,桐紫,一路以來,作為同伴,也許以身相待,就是你可以為她做的吧。這一身傲人的功力,大半得益于她,現在到了該報答的時候了。

=

神界。

雲霧繚繞之中,四方天定。

四個地方,有四人同時睜開了眼楮,一雙深邃的眸眼中是深深的笑意。

一人說︰「哦,終于來了啊。」

一人說︰「終于等到了這一天了。」

又一人說︰「功夫不復苦心人!」

還有一人笑道︰「神界,要變天了。」

桐紫還有意識,被帶著踏入至高的神界,她的心里卻猶如滔天之浪,思忖著接下來該做的事情。

步步為營,寸寸驚心。

來到神界,一舉一動必然牽連著更多的絲縷。

一處極高的殿堂之上,赭黃色的帷幔飄然若仙,琺瑯瓖嵌低斂寶石的寶瓶中,升起了裊裊的香氣,沁人心脾,地面上光潔如鏡,隱隱可以照見人影,時而涌起的暖熱卻讓她的心,更是沉沉的。

這樣的規格,在人間也是屬于帝王級別的。

抓她人的主人,和夙苒為敵的人,這一刻終于要露面了?

會,是誰呢?

赭黃色的繁復衣擺,隱隱在她的眼前飄過,因為她是趴在地上的,連那靴子的聲音也听得格外清晰,耳中敲擊著音符,近了,更近了……

「哈,這麼久,終于見到真人了,雷嘯尊神,你覺得如何?」桐紫听著,這個聲音的主人口氣慵懶,對于捉到她似乎沒有太多的欣喜,反而有一種——試探。

「尋逸尊神,你知道本尊從來關心的不是這個。」那個被稱作是雷嘯的尊神,淡淡地開口了,口氣比起那尋逸更加的不以為意。

「可不是,這是當然的,否則——」那尋逸繁復的衣襟垂落地面,淡淡的香氣縈繞在桐紫的鼻翼,一雙深邃的眸子靠的極近,笑,「否則怎麼你會不顧念父子之情,夫妻之情,幾欲將她斬殺?」

轟!

原本昏沉的桐紫,卻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句話驚的身體一個震顫。她沒有听錯吧,這個人說,父子,夫妻?

天啊。這個尊神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居然連人倫之情都沒有嗎?不,不對,她隱隱好像是知道,夙苒身負大仇,她的兄長似是為了救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現在她頂替的是夙苒的身份,那麼他們討論的對象不會是自己,是——夙苒!

這是怎樣一個驚人的消息。

桐紫的心里頓時不安了起來,如果不錯的話,那個什麼雷嘯尊神,就是夙苒的父親?她久久都不得見的父親?!

可是,她的父親怎麼會是要找的仇人?

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桐紫強撐著自己抬起頭來,卻猝不及防被身邊的那個男子,狠狠地扇了一個巴掌!「啪!」清脆的一聲。

桐紫腦袋一晃,視線也模糊了起來,一口鮮血吐出,噴在了地面上,殷紅的一片,口中想問什麼,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耳邊是那男子輕松的笑,他說︰

「雷嘯尊神不愧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哈哈,反正她也死不了,去天族的人還沒有回來,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從她身上找到些東西,你,不會不允許吧!」

這個人?

毫不留情給了自己一巴掌的人,難道說是要——桐紫不禁身體發顫,接下來等待她的是嚴刑拷打嗎?還是,別的什麼?

這一刻的她竟然無比希望,自己不要落在他的手中,之前觸目所及那一寸目光,寒的讓人可怕,仿若他看的不是人,而是一樣隨意可以擺弄的東西!

她在他的眼中,什麼都不是!

哪怕是落在那個所謂雷嘯的手中,恐怕她也少許有幾分希望吧?

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那尋逸尊神揪起了她的頭發,靠近了她幾分,淡淡︰

「不要白費心思了,落在我的手里,就好好地享受吧。你想指望那個沒有天良的父親,還不如想想怎樣,取悅我。」

「怎樣?雷嘯尊神?!」尋逸尊神提著桐紫的脖頸,隨意拎了拎,然後繼續逼似的詢問。

那雷嘯尊神看也不看‘夙苒’一眼,隨意的揮揮手︰「你想如何就如何吧,但是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別忘記你的身份!」

一句隨意的話,卻拉開了兩人的身份,此刻的兩人像極了上級和下級之間的對話。

那尋逸竟然也不惱,笑道︰「是。」

雷嘯尊神輕輕嘆息一聲,然後一如既往地閉上了眼楮,而尋逸拎著桐紫,悄無聲息地滑過光潔的地面!

*

另一處,有兩人正在下棋。暗沉色的棋盤用金線描出方格,白色的暖玉,黑色的曜石光彩內斂,落在方格之上,有別樣的沉穩。

對坐的是兩人,一人墨色長衣,頭發束之以墨玉冠,面色平和,笑意深深,而另一人則是灰色布衣,看似極為普通,頭發以一根平凡的木簪子束起,咋然一看像極了普通人,可那沈眸中若隱若現的金光卻昭示著,他同樣也是一位尊神級別的高手!

灰色布衣的男子捻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輕巧落下,然後一笑︰「這下,看你如何破解這棋局!」

棋子滿盤,一子落幾乎整個棋局再也沒有了落足之地,唯一剩下的幾處也是死局,而且一個比一個凶煞。

墨衣男子皺著眉頭,拄著下巴,費解。

一盤棋就這樣對峙著,許久不解。

那墨衣男子最終嘆息了一聲,站起身來,道︰「這局勢就如同棋局一樣,越發險峻了。」

這一盤棋,從開始的時候,就是必殺之局,一路下來小心翼翼,可是最終避免不了,滿盤界輸的下場,也難怪他會憂心。

「是啊,險峻是險峻,未必不可以險中求勝。」那灰色長衣的男子微微一笑,端起手邊的一盞茶,輕輕吹過滾燙的茶水,啜飲一口。

那墨衣男子霍然轉身,一雙眸子里盡是無奈︰「我說你啊,真是不知道你是怎樣想的,你從來都不怒嗎?」

那灰衣男子依舊是淡淡,淺笑,像極了夙苒一直有的表情。

「你不是最寶貝你的那一對佷子和佷女嗎?之前你被冒充,險些讓他們喪命,你不惱。這次她被捉了,生死攸關,你也不惱,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墨衣男子有些無奈。

那灰衣的男子頓了頓,眸光中閃過一抹的笑意,終于還是認真地看了墨衣男子一眼︰「即墨尊神,那麼你呢,你到底在想寫什麼?你本也不是貪戀權位之人,怎麼這次,一定要這神界呢?」

即墨一愣,他的心思一直是對方心知肚明的,但是卻從未提起過,這次,他卻這樣毫不猶豫地問出來了。

即墨尊神收斂了神色,看向了灰衣的男子,坦然︰「怎麼,你是妒忌我和你佷女合作了?」

這個即墨則是在血族時候,夙苒遇到的那一位。他幫助夙苒關閉了那里的主陣法,並和她達成了協議,合作。

那灰衣的男子低頭︰「合作不合作,又有什麼關系?反正他們注定要來的,而這神界,也夠烏煙瘴氣了。」

即墨無奈地笑一笑︰「你的想法正是我的想法,但是與之不同的是,你希望通過小家伙們整頓這里,而我則不是。」

灰衣的男子抬頭,看了對面的即墨一眼︰「若是你真的別還心思,恐怕我也不會和你一起。」

即墨坦然,笑︰「當然。我是怕你的,你知道的。」

灰衣男子終于一笑,卻微微搖頭︰「怕我做什麼,我不過是一個實力最小的尊神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即墨眼神有些飄忽,淡淡,「我功力不如你,勢力看似比你厲害,但是我知道,並不是這樣的,你擁有我看不到力量。」

灰衣男子依舊是淡淡的,不言不語,靜靜地听著即墨的訴說。

「雷嘯和尋逸啊,他們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這我認了。但是他們沒有把你放在眼里,卻是一個最大的錯誤!有這個錯誤,可以讓他們一敗涂地,我為什麼不用?」即墨輕輕一笑,「如此好的一個機會,我為什麼不抓住?」

「大智若愚,你很聰明。」灰衣男子微微一笑,放下茶盞。

「天下所有人都認為,尊神已經是修煉的頂峰了,可是只有我們幾個才明白,尊神,不過是一個無可奈何的中間點,幾乎所有的尊神,都無法跨越那麼一步。要麼生,要麼死!」即墨口氣中有幾分的黯然,隨即扭頭看向了對面的灰衣男子,

「其實你不在意這神界到底歸屬是誰的,是不是,那是因為,你也不是尊神了。」

灰衣人倏然抬眸,眸中隱隱有幾分怒色,直視即墨!

*

所謂神界九重,就是說,從空中某一處特殊往上,就可以直接上到神界,而這里有九重阻礙,每一重都有高手把關。走這樣一條通往神界的道路,就是在同神界最高統治者,宣戰!

而最為奇妙的是,只要有人開始闖這神界九重,那麼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除非這闖入的人死,或者他闖成功。

而此刻,夙苒正站在這第一重。

或者說,她不是一個人。她身後跟隨的是八大神器,當然他們已經是人形狀態,還有五大本源異獸,自然也是人形狀態。

一行十幾人,在第一重中顯得格外渺小。

「阿姐,這里好空曠啊,味道真的不太好聞。」玄耒微微揚起蔚藍色的眸子,深吸一口氣,笑道,「看,好悶啊!」

夙苒輕輕一笑,隨意道︰「既然悶的話,那麼就給這里加點東西吧。」

赤龍有傾城的陪伴,口氣中也多了幾分的笑意,道︰「玄耒,這里少點水汽,哈哈,兄弟們一路走來,滿身汗臭味的,需要洗個澡,是不是?」

傾城眨巴著眼楮,揪揪赤龍的衣襟,小心道︰「不好,我會沉下去的!」

赤龍抱緊了傾城,安慰道︰「放心,赤龍哥哥會抱緊你的。」

傾城眼楮里閃過一抹笑意,乖巧道︰「嗯,听赤龍哥哥的,有赤龍哥哥在,傾城什麼都不怕。」

小軒一個哆嗦,聲音都發軟︰「哎呀,赤龍哥哥,叫的真是親熱啊,可惜沒有人這麼叫我,可惜了——」

倒是一旁有一個軟軟的身體靠了過來,她肉呼呼的,一把扭過了小軒的耳朵,呵斥道︰「什麼哥哥,你是最小的!是弟弟!」

「哈哈哈哈!」引得哄堂大笑一片。

小軒的臉色驟然一變,戳著對方的胸口︰「小農啊,明明你比我小!」

「不對,你比我小!」

……

「才不是!你比我小!」

……

「你小!」

……

「你小!」

……

面對兩人無休無止地爭吵,夙苒有些無奈地捂住了耳朵,這兩個家伙,太煩人了!

「轟隆!」

炸響聲驟然而起,從空而降,這突兀的響聲像是提醒一樣,大家嬉笑的聲音瞬息消弭,連那臉上笑意都瞬間收斂!

夙苒微微揚眉,輕輕一笑︰戰斗,要開始了。

神界九重,一重一重,且讓她一步一步闖給他們看看!

「神界第一重,一位闖關者最易,多人則最難,你們要如何闖?」虛空中的聲音有些微微沙啞和緩慢,似乎是許久都不曾說過話,有些不太熟練。

夙苒輕笑,清朗︰「當然是一起了!」

「哦?你們有——這麼多人,確定要一起?」那人似乎極為驚訝,這麼多人一起闖過,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阿姐,讓我來活動活動!」小軒躍躍欲試,眸光中純金色光澤閃過,笑了。

「好。」夙苒點頭。

第一重的守護者,是九重中最弱的一個,但是他也不會想到遇到的這群人強到了如此妖孽!一招,只用了一招而已,他們便打開了第二重的大門!

這,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

第一重的守護者死不瞑目,身後的四位神僕早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他想要張開手去抓住一些什麼,卻失敗了。

第一重,破!

夙苒等人根本沒有留情,這九重是沒有規矩說要殺死守護者,那是因為之前哪怕是有人闖這神界九重,目的也不過是上神界而已,並不在于殺人,況且殺了他們會消耗更多的功力,與其殺人倒不如將精力放在以後!

夙苒,卻不在乎。她要盡一切可能,消磨對方的力量!天知道他們有多少尊帝級高手,尊王,尊皇級可以用!

「走吧!」夙苒衣袂旖旎滑過台階,聲音淡然。

一行人走過白玉階,將潺潺的血聲拋去在後。

神界第二重,難度更為增大,守護者依舊是一個人,但是功力卻比之前的人多厲害了許多!

夙苒勾唇一笑,素手輕輕揮下——

赤龍口中吞吐著極致的火焰,熊熊燃燒,空氣被灼熱,空間有了些許的扭曲。且在那火舌中,是龐大厚重的身體,充滿著爆炸的力量!

「打死你們!打死你們!」

……

「傾城,小心些!」

赤龍一邊吞吐著火之烈焰,一邊小心地提醒著。

這一重的守護者,號稱力大無窮。可是再大的力量,有比岩石更加厲害嗎?

傾城是那最堅硬的岩石而出的精靈,更何況經過夙苒之手,比之前更加的厲害,招式絕絕,虎虎生威!那一重的守護者幾乎沒有什麼阻擋之力,就已經被拿下!

神界第三重!

水火本源異獸齊齊出手,整個空間都彌漫在水火交融之中,水色極柔,可以讓人忘記生死,而火色極烈,灼灼燒盡生命!這一場決斗幾乎是一邊倒的狀態!

時間甚至比在第二重用的時間都短,兩人對視一笑,回歸,拜倒在夙苒面前︰「幸不辱命!」

神界第四重!

伏羲琴,神農鼎,昊天塔三位齊齊出手,幾乎在一招之內齊齊將蓄勢待發的對方制服,驚的對方到死都無法瞑目!

神界第五重!

小虛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黑色旋風掃過,對方直接被吸成了空殼子!在十幾人走過的之後,終于頹然倒下!

神界第六重!

五大神器結成陣法,光色琳瑯,琴音一曲過後,眾人施施然踏過地面,離開!

神界第七重!

這一重,便是曾經夙苒被提醒的那一處,這里的守護者擁有兩種以上的空間規則!

「姐姐,這一次輪到我了吧!」鐘兒撅著嘴巴,挽著夙苒的胳膊,搖晃著撒嬌。

這一路的闖入,根本都沒有她的用武之地,太輕松了根本用不到夙苒出手,他們這些尊帝級的神器異獸就可以解決的掉!

但是這人數也太少了,他們甚至開始抱怨,為什麼神界是九重而不是十九重,這樣他們就可以都有用武之地了。

夙苒捏捏鐘兒的下巴,笑道︰「剩下的三關,我親自來。」

「姐姐,我們就可以啊!」鐘兒眨巴著眼楮,道。

「我有問題問他們。」夙苒緩緩踱步而出,不容置疑。

神界七重以後,守護者就不只是守護這麼簡單了,除了他們擁有的實力,還有資歷和別的身份!

只是,空蕩蕩的一片,並無一人。

「怎麼會沒有人呢?」小軒皺著眉頭,抬頭看一眼夙苒,「不會是,他們害怕了吧。」

一路行來,七層之下沒有受傷的,無一不是喪命!如果他們會得到消息,七層到九層一定另有準備。

「我可不認為他們是害怕了,一定是另外設了圈套,要引我們上鉤!」小琴輕輕一笑。

「不管是他們怕了,還是另外設了陷阱,我們怕什麼?」小農嘻嘻笑了,一概全部裝進去!

「既然這里沒有人,那麼我們也不浪費時間了,走吧。」夙苒掃過空寂的第七重,一笑。

神界第八重。

依然是空寂的一片,夙苒一笑繼續朝著上面走去。

七重和八重的空蕩,顯得極為蕭索和寂寥。可想而知,他們所有人都集中在了第九重,通往神界的最後一個關卡!

這里,他們將會遇到最強的阻礙!

神界,第九重!

夙苒他們終于走到了神界第九重,而那黑壓壓的一片入目的時候,她笑了,千軍萬馬不過過眼,而滔天殺戮就在眼下!

*

尋逸帶著‘夙苒’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心情仿佛是極好。

桐紫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像是魚肉一樣,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在尊神的面前,她一個尊帝級,簡直是玩具一樣。

只是尋逸尊神稍微動手,她就知道了這兩者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差距!那差距簡直是天和地的差距!

「啊!」桐紫臉色驟然便成青色,一抹濃郁的黑色繞上了她的額頭,身體傳來了一陣極致的疼痛,讓她怎樣也忍不住!

「咻咻——」空氣中似有東西在穿梭而過,而每一次清晰的咻咻聲過,接著便是桐紫更激烈的慘呼聲音!

桐紫疼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可是卻固執地將它們困在眼眶里,不曾落下!她想,也許這是她這輩子所有疼痛的總和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疼痛和折磨漫長的幾乎不可及算。

桐紫痛著,尋逸坐著。

「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想要折磨你嗎?」尋逸終于在桐紫奄奄一息的時候,傾身過來,一道細微的力量充盈入她的體內,讓桐紫恢復了一些神智。

桐紫只能微弱地喘息著,她渾身上下是完好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身體內部已經全部都亂了,不但如此,連一身的內力都在這種折磨之下,散了又散。

尊帝級高手,算是徹底廢在了尋逸尊神的手里了!

「不知。」桐紫知道不回答是不明智的,只能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

「不知道?」尋逸冷冷一笑,更是湊近了桐紫幾分,一雙深邃的眸子此刻看來是如此的可怕,「夙苒,老老實實地交代,如何超越尊神,成為真正的蒼穹之主!」

時間這一刻靜謐。

尋逸聲音不高,可是足夠震撼人心。

桐紫一雙眼楮瞪的大大的,她心里驀然一沉,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桐紫一字一句,忽然冷嘲道,「布置了這麼大的一個局,為的就是成為蒼穹之主?」

尋逸懶懶一笑︰「不錯,就是這樣子的。無論哪一位尊神,最後的目的都是蒼穹之主,不過蒼穹之主只有一位。」

桐紫瞬間明白了,這位尋逸是想要從自己這里得到秘密,然後——

尊神如何,也是人而已,不過是修煉成了尊神級別的人而已。有貪欲,有**,為了達到目的也是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的!

夙苒說的,果然不錯!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桐紫微微扭頭,不去看他。

「哦,那麼你要告訴誰呢?這個地方只有我和雷嘯兩人有資格知道,你要告訴雷嘯嗎?這樣一個為了自己目的,不惜殺妻,屠子,滅女的尊神?」尋逸的口氣中,是慢慢的不屑。

桐紫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體微微發抖,雷嘯——怎麼可以!

「誰也不能知道!」桐紫終于口中吐出了這麼幾個字。

尋逸的臉色驟然一變,不過隨後的一句話卻將桐紫的心,打入了地獄里!尋逸笑了,說︰「我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罷了,你當真你以為你可以瞞得過我?你根本,就不是夙苒!」

「是不是夙苒,輪不到你來說!」桐紫強壓著心中的震驚和天翻地覆,面色冷漠。

尋逸懶懶躺在空中,一雙眸子掃過桐紫,倒也不反駁︰「看來你是不願意承認了。你以為我沒法發現嗎?」

桐紫一雙玉眸瀲灩,掃過半空中的尋逸︰「你想要激我說出來,也不必用這樣的方法,太過讓人笑話!」

「你也不用和我拐彎抹角!」尋逸手中開始掐動一個繁復的印結,可是卻好似是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恢復你的原本容貌不過是我的舉手之間,不過暫時你的容貌還有用處,暫且留著!」

「你——」桐紫這下是真的覺得,這人發現了她的偽裝,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心想夙苒如今走到了哪里,原本希望她快點來,可是現在她卻迫切地希望,她不要來!

神界這里,處處危機!親身父親對她心懷不軌,這個尋逸也不安好心,她來了要如何?

單單是親生父親對她所作的事情,恐怕就對她是莫大的打擊!

「其實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成為蒼穹之主,因為你不是夙苒。也罷,既然你肯替她,一定和她關系是不錯的,只要用你和她交換成為蒼穹之主的方法,想來她一定是樂意的。」尋逸聲音不高,好似是在喃喃自語,卻听的桐紫面色發白。

不!不可以!

桐紫閉上了眼楮——

「想死?沒門!」尋逸驟然冷了臉色。

「尊神大人!有人闖神界九重!」忽然有一個聲音來報,迫使兩人都停下了各自的動作!

尋逸豁然轉頭!

桐紫猛然睜眼!

他們心中同時有一個想法,這人是夙苒!

「哈哈!怪不得有一句話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果然是真的!」尋逸拎著桐紫,化作一道流光劃過空際。

*

棋盤正酣。

即墨尊神捻起一顆棋子,嘆息一聲還是放下在一個位置上,搖搖頭︰「這局棋,無法解……」

「怎麼會無解呢?」那灰衣男子一笑,手中的棋子捻動,最後落在了一個空位上。

即墨大驚失色,想要攔住對方,可是這下棋斷然沒有悔棋一說,手空空地落在一處,愕然︰「你這是自尋死路啊!」

灰衣男子抬眼看了即墨一眼,依舊是淡淡的神色,棋子落下,然後一顆顆地吃掉自己的棋子,棋盤上空了一大片!

「該你了。」灰衣男子提醒道。

即墨還沉浸在剛剛灰衣男子自斷其路的驚訝中,但是在他低頭看期盼的時候,‘咦’了一聲。

棋盤,活了!原本的一盤棋都是死棋,而且絕無活路,可是灰衣男子的這一招,卻讓整個棋局都活了,甚至隱隱有幾分的生機,雖然小,但是卻足以讓人燃起希望!

「這是怎麼回事?」即墨喃喃自語,猛然抬頭看向了前面的男子。

灰衣男子慢慢地閉上了眼楮,輕輕嘆息一聲︰「這一局棋,終于要到盡頭了。」

「你自毀棋路,就是為了最後的勝利?」即墨忽然哂笑一聲,「你是為了她吧,不然你為何要這般幫我?」

那灰衣男子依舊閉著眼楮,低低道︰「是時候了吧。」

即墨點點頭。

他和灰衣男子的人,人數極少,並不被尋逸和雷嘯放在眼中,況且他們追求的全部都是超越尊神的力量,即便是他們的屬下有什麼差池,只要無關緊要,他們也是不會在意的。

五重寶塔的威力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近千的神獸們重歸神界,悄無聲息的布置在各處,只等著最後的——爆發!

只要那一個人令聲一下,那麼立刻在整個神界,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即墨盯著這個棋盤,最終一笑︰「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可是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

*

神界之上,更有天族。天族是聳立雲端的山巒,重巒疊嶂不休,高高低低起伏中,很難看得到人跡。

從來這天族就是一個禁地,很少會有人去觸踫它,可是同時它也是實實在在地存在著的一個地方。

很矛盾的,是不是?

一處山巔之上,有人微微地動了動。如果不是仔細看,甚至以為眼花,看錯了!

一雙明亮到了極點的眼楮睜開,那明亮幾乎讓山上的雪層都黯然失色,瞬間成為了他的陪襯!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他低低地低下頭去︰「對不起,苒苒——」

低低的聲音在這山壁間卻形成了回音,一次次地折射回到了他的耳中,而听一次他心中的痛意也多一分!

撕心裂肺的疼痛,痛的更甚至是忘記了自我!

如果再認真一些看,是可以看到他的雙肩被固定在了山崖之上,黑色的衣衫早已經分不清楚血跡和顏色,而除了上半身,下半身完全找不到了!

不,或者說也不是找不到,而是奇異的,那屬于下半身的一處,是觸目驚心的——石頭!

甚至是和那山峰一模一樣的石頭!

「如果,你還願意——」聲音被山峰吹走,這一次卻沒有回音,直接被吹散到了很遠的地方,他抬起頭來,目光平平地看到了遠方。

那里,有他掛念的人。

*

神界九重之處,第一次這樣的熱鬧。

七重到九重的三位守護者嚴陣以待,身後是肅穆的神界高手們,目不轉楮地盯著前方而來的侵略者!

對,侵略者,他們職責在于保護神界,不讓外人侵入,但是他們不但侵入了,而且還殺掉了七層以下所有的人,簡直是踐踏他們的尊嚴!

如此奇恥大辱,怎樣可以忍受?

「闖我神界者,死!」三位守護者齊齊出聲,在夙苒等人影清晰的時候,壯威。

「闖我神界者,死!」

「闖我神界者,死!」

氣勢震天,恢弘遠揚!那數不清的神界高手們口中呼聲震天,幾欲振聾發聵,他們眼神懾人好似要將對面的人吞下,人影中有逼人的氣場將他們完全籠罩,外人不得進入!

這樣的氣勢滔天,相對于夙苒這里卻是輕松的一片。

八大神器,五大本源異獸,跟隨在夙苒身後,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是揚著淡淡的笑容。

「主人,他們好嚴肅,我們好怕!」盤古‘大驚失色’,聲音剛剛好被對方听到,那眾人身周的氣場,也以為盤古的一句話有了一絲的波動。

「就是就是!人多欺負人少啊!」赤龍也符合著點頭,笑道。

夙苒同樣也是一笑,這些人除了三位守護者之外,都是一些尊皇級,尊王級的高手,實在是不足看,不過她注意的是藏在人群中的百位尊帝級高手!

神界的尊帝級高手,堪有百名之多!

夙苒心思一動,難道說所有的尊帝級,都在這里了?如此,便剛剛好了,也免得她多浪費時間。

「夙苒,你大膽闖神界九重,更喪心病狂地殺掉七層以下所有的守護者和神僕,罪大惡極!」一位守護者嚴聲苛責,怒指夙苒。

「今日你對上我們,就是你的死期!」另外一人同樣附和道。

「乖乖束手就擒,我們可以饒你不死!」這人倒是好,軟硬都用啊。

……

夙苒拂過自己的長袖,細心的整理著,絲毫不把他們的話放在眼里,直到他們說夠了,才曼斯條理地開口︰「帶著這麼多人來阻我,這就是你們饒我不死的誠意?」

當自己是傻瓜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落在他們的手里,天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

「你!」那三人有些怒意,他們素來是高傲慣了的,他們的身份不但是守護者,也是單獨听命于尊神大人的。這時候被這麼一個人嘲諷,簡直是氣死他們了!

「哈哈,夙苒,你莫要得意!你就憑這這麼十幾個人,就要妄圖闖過這里,簡直是做夢!況且就算你可以闖過,又如何呢?兩位尊神大人你贏得了嗎?」其中一人高傲地揚起了下巴。

尊神,那又如何呢?

夙苒淡笑不語,凝神手中出現了一把簡單的長劍,劍鋒劃過一抹銳色之光,錚然鳴動,劍尖指著三人的方向︰「既然多說無益,那麼來吧。」

戰斗,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三人對視一眼,可以看得見對方的惱怒,他們也是頂尖的高手,僅次于尊神的存在,可是這個夙苒居然看不起他們?!

只是當三人目光著實落在三人身上的時候,心中不免一驚——他們看不穿對方功力高低!

他們三人是尊帝級高手,而且是距離尊神層次最近的幾人,可是誰能夠告訴他們,為什麼他們看不穿夙苒的功力?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一種是夙苒功力遠遠超過了他們,第二種就是她用了特殊的方法遮掩!

到底是怎樣呢?

只是已經來不及他們多想了,夙苒的劍已經逼來!

劍鳴高昂,刺目中隱隱有光怪的流離之光閃耀,三人將一身的功力提升到了極致,卻在驟然之間,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三人心中大振,可是手中的招式已老,覺察到了不對也沒有半分的退路,而更讓他們驚訝的是,自己的招式若隱若現,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那致命的招式入體——

三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是卻在下一刻驚覺不好,那招式入體的聲音近在眼前,痛卻在自身!不可置信地低頭,他們驟然發現,中招的居然是自己?

極致的功力!奪命的殺招!

可是最後落的不是夙苒,而是自己身上,也就是說他們將要自己殺死自己!

這——太詭異了!

三人同時抬起頭來,一道淺色的流光劃過空寂,明明只是一人而已,可是瞬間一人化作了數百道影子,每一個影子凝實恍若真人,準確地落入了另外一百位尊帝級高手所在!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血色騰空而起,濺起了寸寸的血雨!慘呼聲接連入耳,三人的心猛然一抽——

一百名尊帝級高手啊,居然擋不過她一招?!這是多麼可怕的消息,尊帝級,難道說她已經跨入尊神級別了?

太快了吧!

不知道是誰,瀕臨死亡之際似是意識有些混亂,喃喃開口︰「尊神級別,只有尊神……才能一次殺死……百名的高手了吧。」

尊神嗎?

小軒漫步走近那三位齊齊倒下,仰頭望天的守護者,一雙黃金色的雙眸定格在他們的眸中,那色彩絢爛幾欲讓人瞎掉,他微微仰頭,看著遠處女子,微微一笑︰「尊神嗎?她不是。」

這是對于三人最實在的回答,卻也是他們得到最不甘的答案!

不是尊神?還是尊帝級嗎,他們居然……

三人同時閉上了眼楮,或者他們這輩子听到最後的聲音不是剛剛那句,而是︰「人多欺負人少嗎?五脈本源異獸,上!」

一時間只見——

赤龍高昂著呼嘯,似乎在召喚著什麼,神態讓人不可冒犯!

玄耒展現了它的原型,口中吞吐著一個個的水泡,低低的嗚咽聲音,仿若是王者的不可抗拒的召喚!

精靈飛舞,無聲無息卻在頃刻之後,無數的光點飄然而至,唯美至極!

阿塵狂嘯一聲,沙塵彌亂,而在沙塵之後,更有數不清的追嘯聲而至,威武!

小虛懶懶地睜開眼楮,隨意一看,又重新閉上了眼楮,心道︰這等小事也要我動手?

天地,乾坤。

變數幾乎在眨眼之間,神界不會想到會有這樣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明明他們一方人多,可是頃刻之間對方十幾人變成了有數不清的助力!這簡直是做夢一樣!

三位守護者大人的死,還不曾讓他們所有人知道,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沒有守護者大人引領的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全部給我殺!」小軒豁然揮手,下令。

于是,觸目驚心。

四脈本源之力找到了對應的對手,幾乎是單方面的屠殺開始了——

血色潺潺流淌,緩緩地流過神界台階。這無數年以來,干淨整潔只飄過雲朵的神界九重,終于染上守護者和神僕的鮮血!

濃郁的紅色,沉沉的血色,交織在空氣中,不散。

夙苒凌空而立,凝視著殺戮的場地,越來越緩慢移動的形狀,越來越低的慘呼聲,不語。她目光看向了遠處,有三處人影飄然而來。

其中的一處人影,讓她的心微微一顫!

那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們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夙苒的前方,一人微笑,伸出右手︰「女兒,歡迎回來。」

包括夙苒在內,還有所有的神器和異獸,齊齊一愣。

夙苒身體顫的更厲害了,她相信他說的,因為現在沒有什麼可以欺騙她了,她有記憶,有能力,可以知道眼前這人說的是真的!

尋逸眼神微微一黯,卻忽然高聲︰「夙苒,看來你的魅力不但是對男人,對女人也同樣有用,哈哈,這個不怕死的女人要替你,你怎麼看?」

話音剛剛落下,他手中拎了拎破敗女圭女圭一樣的女子。

桐紫大概只有眼珠可以動了,在她對上夙苒的那一個瞬間,在夙苒微微的驚愕中,她的容貌開始迅速地恢復原本的模樣,最後慘白的臉色落入她的眼楮,卻換來沉默一片。

這樣的沉默,落入灰衣男子的眼中,是漫漫的疼惜,還有不舍。

終于見到了啊。

「父親。」夙苒開口了,目光所及是雷嘯。

父親?簡直是可笑!

尋逸冷笑一聲︰「夙苒,你來神界就是為了這個父親?你不是為了你母親的仇,為了你哥哥的怨,為了你自己的恨,還有那君止睿?你不想要找到元凶,不想要彌補嗎?」

雷嘯怒斥,轉頭向了尋逸︰「我們父女重逢,別的事情可以慢慢說!」

夙苒斂去了神色。

「哈哈哈哈!真可笑,雷嘯你也配?」尋逸幾乎是嘲笑一般的,句句誅心,

「是父女就不會從她一出生開始,就布下天羅地網,生生讓她沉睡八年!是夫妻就不會狠心殺死自己的妻子,讓她血染神界!是父子不會派人冒充,請君入甕,逼的自己兒子終生不得以人形見人!雷嘯,你敢說不嗎?」

這一番話,簡直是天雷滾滾!

不但是夙苒身後的那一群不信,就是夙苒也不會信的!

神界風凌烈更凜冽一些,只是此刻,卻無人說出半個字。無過于它,這真想太過駭人!

夙苒腳步微微有些踉蹌,被小軒一把扶住,他一雙金色凌然的目光直刺雷嘯,卻不語。

「說不出來了嗎?雷嘯。」尋逸冷笑一聲,轉頭看向夙苒,「尊神一生的目的,不過是尋找更高的境界,成為真正的蒼穹之主!夙苒,作為誠意我不殺這個丫頭!」

「尋逸,休要胡說八道!」雷嘯終于怒極,指向尋逸,「原來你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與我為伍不過是為了我女兒的璇璣譜中秘法!你好卑鄙!」

夙苒忽然想笑,嘴唇開闔就能將整個事情逆轉,一直以來的努力在這一刻忽然成了一個笑話!

如果,這一切的元凶,正是雷嘯,自己的父親,那麼她情何以堪?死去的母親,還有無法變成人形的哥哥,該如何自處?不怕對手強橫厲害,不怕前路艱難,可是老天卻生生地和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她要恨的,是父親!

她的敵人,是父親!

她的仇人,是父親!

天下還有比這個更加離奇古怪的事情嗎?

夙苒目光落在了雷嘯的身上,慢慢︰「你是為了蒼穹之主?」

簡單的疑問,如果是,那麼塵埃落定。

「不是!女兒你不要听他們胡說,根本不是這樣的!」雷嘯急急解釋。

回答他的不過是兩聲低低的嘲笑。

一雙手拍在了夙苒的的身上,熟悉而又溫暖,讓她僵冷的心,一點點地被溫暖著,她慢慢回頭,看到了一雙溫和的眼楮——

「哥哥?」夙苒喃喃,似是不敢相信她的眼楮。

明明應該夙默是白澤神獸的,可是現在的他卻是一個翩翩少年郎,玉樹臨風,神態飛揚。

夙默一身簡單的白袍迎風,唇畔是淺淺的笑容︰「妹妹。」

怎麼會夙默忽然恢復人形呢?而且還能這樣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邊!

「蒼穹之主,擁有逆天的能力。」夙默模模夙苒的腦袋,輕笑,「妹妹,恭喜你成為真正的蒼穹之主。」

夙苒的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一遭接著一遭讓她不知道該信什麼,該說什麼。

真正的蒼穹之主,是自己沒錯。可是哥哥卻說蒼穹之主才可以讓他恢復人形,明明不是她自己,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明白。」夙苒搖頭。

「很簡單,只要有兩個蒼穹之主,答案不難理解。」灰衣男子此刻走出來,靠近夙苒和夙默一步,柔和而又慈愛地看著面前的兩個孩子,疼愛之情溢于言表。

叔父?!

夙苒微微抬頭,眼中有些驚訝︰「你是——」

叔父這兩個字在口中怎樣也說不出來,反倒是夙默提醒︰「我們應該稱他做,父親。」

父親?!

這怎麼可能?夙苒的眸子倏然瞪大,不可思議!

雷嘯眼中震驚,倒是尋逸並沒有半分的不解,好似這個事情早就知道了。雷嘯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你胡說——」

輾轉的變化讓夙苒猝不及防,但是哥哥這麼說,並不是假的。

「給你這個。」夙默從懷中取出兩樣東西,遞給夙苒。

黑  的物件,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只是握手隱隱有幾分熟悉,夙苒吃驚︰「昆侖鏡,崆峒印?」

夙默送給她的,赫然是十大神器中最後的兩樣!

夙默點點頭︰「昆侖鏡可通天地之眼,你自然可以從中看到真相,而崆峒印則可以恢復天地的容貌,謖雲冰封可解。」

夙苒心中微微一動,模著最後兩樣神器,一笑。

真實如否,只待一觀!

雷嘯的臉色極為難看,這情勢急轉讓他猝不及防,一直以來神界以他為尊,可是如今,好似完全的變了樣子!

「你想要做什麼?」即墨微微一笑,擋在了雷嘯面前,道,「戲已經接近了尾聲,你怎麼可以不謝幕就走?」

雷嘯身形動也無法一動,僵硬著,閉上了眼楮。

昆侖鏡和崆峒印很快被收復了,低斂的光華過後,夙苒的腦海中閃現過一幕幕古老的畫面——

她看到了當日開天闢地時候,天地暗沉,一道光華閃過,天地被封開,輕氣上升而為天,濁氣下降為地。

慢慢的有神界,還有淺淡不可見的人形出現,而人間也漸漸繁華。

而那神界之上,此刻卻有了其他的變化,一個灰衣的男子,以手為刀,溫和地劃開了自己的月復部,珠光玉色中兩個小小的人形浮現,他滿手染血,卻不管不顧,將他們取出。

隨手扯了一道九天瀑布,做了一個小小的浴盆,將兩個小人洗的干干淨淨,然後又拉過一道七彩的雲霞做衣裳,將他們包裹在其中,而那兩個小人,赫然是她和哥哥夙默的模樣!

剖月復取子?

夙苒被驚到了,可是古老的畫面卻再一次地轉換了。

高山聳立,重巒疊嶂,雲蒸霧繞,赫然是一處絕地!

那灰衣的男子閑閑而立,目光所及尋到了一顆石頭,終于滿意一笑,然後指尖微點,那石頭開始自我雕刻出了一個女子的模樣,淺笑瑩然,最後一筆落下,惟妙惟肖,活靈活現。

那女子低低拜倒︰「主人。」

那灰衣男子威嚴,一語定乾坤︰「從此,你就是他們的母親,傾盡生命也要保護他們!」

「是,主人。」那女子注意力轉移到了兩個孩子的身上,他們睡的正香,她的目光柔和多了幾分母親特有的慈愛。

那灰衣男子剛剛要離開,卻‘咦’了一聲,目光落在另一處山崖之上,那里有隱隱的流光閃過,色彩絢麗,他哈哈一笑︰「神界安寧,未必沒有劫難的時候,取你做神罰台上的基石,從此助你修煉!」

于是,神界多了一處神罰台,專門懲罰諸神,只是灰衣男子不會想到,無數個年頭過去,那台上染了最多的恰好是夙苒的鮮血!

夙苒在此刻睜開了眼楮,對上了那灰衣男子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安靜,柔和。

原來她和哥哥並沒有母親,只有一個父親!

她的母親沒有被父親所殺,她和哥哥也沒有被父親屠戮!

只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心里沉沉的呢?

夙默低低︰「小苒,父親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

遠古的畫面依舊停留在她的腦海中,她愣愣的,再次看向灰衣的男子︰「父親?」

灰衣男子應了一聲,深邃的目光中是藏不住的笑意,點頭︰「來,讓父親抱抱你們,從交給天族中人開始,我還未曾抱過你們。」

夙默和夙苒走到了灰衣男子的身邊,被他緊緊地抱住,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是灰衣男子兩滴玉色的眼淚,盈盈落在他們的肌膚上,一閃沒入。

父親的懷抱啊!

夙默和夙苒依偎著,被山一樣的男子緊緊地抱著,說不出的安心,時間,仿佛也停在了這一刻。

不管外面的事情,怎樣的變幻,有這個懷抱什麼都不用怕。

即墨不說話了,目光沉沉地落在了父女倆身上,破天荒地來了一句︰「蒼穹之主,只能有一位,不能並存。」

夙苒豁然抬眸,驚訝地看著即墨!這個聲音,她很熟悉,恰好就是和她合作的那一個人,他剛剛說的是——

「父親!」夙默心陡然一沉,這話是什麼意思,父親和妹妹都是蒼穹之主,難道說他們倆只能存在一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另一個該怎麼辦?

「即墨尊神說的不錯,蒼穹之主的確是只能有以一個,為父和小苒,只能存在一個,或者說,只能活著一個。」灰衣男子倒是很干脆,目光落在夙苒身上,「為父希望,這個蒼穹之主是為父。」

十大神器已經全部齊全,還有五大異獸全部震驚地看著灰衣男子,他們原本以為真相揭露,主人可以松一口氣,可是不想卻是更大的心傷!

夙默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看看妹妹,再看看自己的父親,說不出話來,可是心卻一點點地涼下去!

「父親,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可以讓妹妹——」夙默說不出來了,真的說不出來了。

倒是夙苒,微微一笑,玉色眸光中是點點的欣喜︰「謝謝父親成全!」

成全?

在場的人幾乎都無法理解,夙苒明明是要不存在了,明明她的父親,不給她存活的機會,可是她為什麼卻是解月兌了一樣?

夙苒的手自男子手中緩緩抽離,然後盈盈拜倒,行了此生唯一一個大禮︰「女兒拜別父親!」

久久,不動。久的,讓人以為她在哭泣。

夙默‘噗通’一聲跪倒,對著灰衣的男子︰「父親,你怎麼舍得妹妹……」

你怎麼舍得她不存在?

「我給了你們生命,希望你們好。」灰衣男子扶起了兩個孩子,平和,「我願意盡我一切所能,保護你們一生安穩,事事平安。這便是為父之心。」

「哥哥,」夙苒仰頭,然後含淚撲進了夙默的懷中,「小苒永遠是你的妹妹!」

「主人!」十大神器,五大異獸上前一步,齊齊喊道。

「走吧!」夙苒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毫無留戀。

因為她知道,身後的一切,會有人幫助她解決,讓她完全都沒有後顧之憂。

「神界之上,更有天族。天族之人,得遇機緣便可成人,重巒疊嶂,也許你要慢慢找了,逆天之輪,只有蒼穹之主才可以做到。」灰衣男子淡淡開口,提醒著。

夙苒身形微微一停,腳下的步子更加快了。

夙默看著夙苒離開的身影,猛然轉頭︰「父親,為什麼?」

灰衣男子微微一笑︰「默兒,蒼穹之主只有一位可以存在,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夙默搖頭,表示不懂。

「蒼穹之主,到底是什麼?」灰衣男子掃過在場的另外三位尊神,目光落在桐紫的身上,指尖微微一動,人已經在灰衣男子的手中,輕輕拂過,將她一身的功力恢復,最後和上了桐紫的眼楮,淡淡的,

「蒼穹之主,便不是人了,化作天地萬物,同天地存在,他可以是風,是光,是雨,是一切一切世間的存在,他與天地同壽,他可以堪比日月之光,他不生不死直到這個世界的盡頭——」

「這很好啊。」尋逸臉上是狂熱,喃喃道。

雷嘯同樣也豎著耳朵听著,不落下一個字。

「璇璣譜是一門可以通往蒼穹之主的功法,是為父留給你妹妹的,只是璇璣譜真正力量卻不是成為蒼穹之主。」灰衣男子看著夙默,

「蒼穹之主不死不滅,注定要永遠同蒼穹為伴,沒有時光沒有歲月的流逝,時光荏苒卻不過彈指一瞬,這樣的寂寞,這樣的孤獨,豈是夙苒願意的,她要是願意,那麼君止睿要如何?」

君止睿!?

夙默豁然開朗,看著自己的父親︰「原來是這樣——」

如果夙苒是蒼穹之主,那麼這一生注定要孤獨了,她可以跨出生死輪回,但是謖帝卻不行,他不可能陪著一個蒼穹之主!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麻煩?」夙默這一刻是明白了父親的苦心,但是父親身為蒼穹之主,可以很簡單地解決一切問題。

為什麼要讓妹妹走這樣一條路呢?

「緣來緣去,都是他們的。苒苒,欠了他的。」灰衣男子微微一笑,看向自己的兒子,「默兒,你剛剛也看到那遠古的圖案了,你找到君止睿了嗎?」

君止睿,也在那過往之中?

夙默仔細想了想,卻還是搖搖頭,天族之上,除了石頭還是石頭,連母親都是父親點化的石頭,怎麼會有君止睿呢?

電光火石的一閃,夙默月兌口而出︰「那塊流光溢彩的石頭?!」

君止睿,就是那一塊被放在神罰台當做基石的石頭?

「是,原本它可以借天神之血修煉,只是想不到他第一個沾染的就是小苒的血,至此溯緣而生,一生一世只染了夙苒一人之鮮血,也此為她而生,為她而下界,為她痴狂,為她一諾千金重。」灰衣男子微微一笑,

「而若是君止睿真的重回天族,苒苒必然一生不快,我蒼穹之主的女兒,怎能遺憾一生,為父寧願他們一世安穩,相伴不離。」

這就是一個父親的心願。

夙默閉上了眼楮,嘆息一聲。

*

天族之上,唯有山石,數不清的山石,裹著濃厚的雪層,宛若沉睡的少女。

夙苒匆匆趕到,滿目所及,卻根本沒有謖帝的影子,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陣強烈的不安,父親所說,當日謖帝為了她攻擊雷嘯,雖然逼的他失去了一些魂魄,可是謖帝的傷勢明顯更重!

他的魂魄飄忽不定,隨時都有可能會散去。

怎麼找?

夙苒一時間有些茫然了。

君止睿,你讓我怎麼找你?

我來了,你呢?

若是舍不得我,讓我找到你!

十大神器在她身周,靜靜地等著她決定,而五大異獸盤旋在她的頭頂,無聲地替她尋找著,可是還是找不到!

這個天族,完全是不同的。幾大元素根本在這里毫無用處!

「唧唧。唧唧!」在夙苒憂心之際,神寵大人探出了腦袋,血眸微微一轉,叫個不停。

夙苒化身冰雪,游走在一寸寸的山峰之中,只為尋找那一個熟悉的身影,可惜時間越長,卻是越失望。

她低頭看向了懷中的神寵大人,苦澀了聲音︰「神寵大人,你什麼時候,才肯說話呢?」

女子低音裊裊,是這山間唯一的聲音,同樣也是這里獨有的風景。

神寵大人毛發飛揚,山間的風吹動,將他的聲音吹散——

「如果,你願意和這天族融為一體的話,就可以找到我!」

*

煉獄。

東方百無聊賴,可是還是無法,只能靜靜地等著。

「這催化劑,要用這麼長的時間嗎?」天師忍不住問道,這個時間也太長了吧,他都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東方慵懶地翻翻身體,嘆息一聲︰「你以為成為尊神那麼容易啊,神界四位尊神,他們最短的都用了一千年!哪有那麼快!」

兩人等待著,斷然不會想到,夙苒不但沖破了尊神,而且成為蒼穹之主,卻見門不入,生生讓里面的兩人蹉跎了歲月!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師豁然起身︰「不行,太久了,我去看一眼,我等的了,師弟未必等的了啊!」

東方當即制住︰「以你的功力,不等出門就會被逼成人干的!」

「那我天眼看!」天師無奈地閉上了眼楮,打開了預言之眼。

可是這一次,他看到的卻是——

峰巒交加中,是謖帝和夙苒喜極而泣的面容,兩人緊緊相擁著,他們身邊是十大神器和五大本源異獸,正待欣喜之時,卻看到,兩人的身體,一人化作了石頭,一人化作了周圍的冰雪,然後泯滅在天地山巒之中!

天師豁然睜開眼楮,喘息著不敢相信,臉上殘存著震驚!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東方心頭忽然一動,覺得隱隱有什麼改變了。

「他們——」天師說不出話來了。

「不是夙苒嗎,怎麼是他們?」東方一把抓住了天師,「你是不是看錯了?我這里有水鏡,和昆侖鏡的功能有些像……」

灰色氣息輪轉,水鏡開!

霧色籠罩中,有一個聲音平穩傳來︰「我以蒼穹之主的名義,佑你世世安穩,情深不離,平安喜樂!」

天地的漩渦轉動,時間只輪飛速地轉動著,隱約可以見到,冰封的謖雲恢復了原本的生機,青紇大陸版圖一點點地擴充著……

陽光灑落地面,兩顆星光璀璨落在了兩處不同的地方,飄忽間似是兩聲嬰兒的啼哭聲。

若干年後,一處庭院中花香陣陣,陽光斑駁了影子,樹影玲瓏中,有一處扎的極為精巧的秋千,鋪滿了各色的鮮花,鮮淨可愛。

「蝴蝶,蝴蝶,你別飛,我不會捉你的!」

秋千之上,搖晃著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孩,唇畔淺笑,聲音裊裊如畫,悠然地蕩著秋千,高高飛起,同蝴蝶一樣的高度,笑容美好。

一處高牆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攀爬了一個小小的男孩子,他托著下巴,目光中只有那一個女孩子,只覺得那一雙玉眸簡直是漂亮到了極點。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小男孩忽然揚聲問道。

「你是誰?新搬來的鄰居嗎?」小女孩笑意盈盈,還在晃著秋千,記得母親說過他們家旁邊新搬來京城的人家。

淺紫色的衣裙如同精靈一樣,在飛舞,亂花中,光影里,不知道是亂了誰的眼楮,迷了誰的心。

小男孩輕輕一笑,隱隱有幾分飄然之態,小小年紀功夫居然不差!他飄然而落,站在小女孩的旁邊,笑道︰「我叫君止睿,我推你,可以飛的更高哦!」

「好啊!」小女孩笑的眉眼綻開,如同這花園里的花朵一樣絢爛。

小男孩一笑,剛好那秋千停下,他扶著那纏滿花藤的秋千,輕輕晃動著,然後速度越來越快,同時秋千也飛的越高,小女孩咯咯地笑著,倒也不害怕,飛的高高的,笑聲清揚!

小男孩仰頭看著天空中飛的高高的小女孩,輕點地面,一躍身坐在了她的旁邊,略顯稚女敕的聲音吹散在空中︰「不會摔下去的,有我。」

小女孩訝然,可是小孩子哪有那麼多的心思,只是知道因為這一句話她極為開心,小手握住了他的,脆生生道︰「好!」

秋千,在風中飛揚著。

隱約有兩個小小的身影,相處的極為融洽,對話聲入耳,有著兩小無猜的坦言。

「你叫什麼名字?」

……

「娘親說,不可以隨便告訴別人名字。」

……

「我知道,母妃——額,母親說,女孩子名字不可以隨便問的,除非想要娶她!」

……

「嘿嘿,那你就別問了。」

……

「我以後娶你,這樣就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

……

「啊?」

……

「我說話從來算話!這是我家傳的翡翠卷,每人出生都會有一個,送給未來的妻子,我的給你!」

……

「厄,好吧,我叫夙苒。」

風中,似有詩歌相和。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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