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7
傻眼的劉玄，雖說內心知道自己眼前的這一幅畫作實際不值二十萬兩銀子，但是嘴巴上面根本就不敢說出來。他看見了落款處有當今皇帝朱見深的大名。自己明白陛下的御筆作品自然是天下第一畫。劉玄的腦子里面知道這一幅畫絕非贗品。即便真要是仿制的贗品，自己相信沒有人會傻到頂上滅門大罪來假冒還坐在龍床上面帝王的畫作。
林子默之所以想出這一招的靈感就是來源于承德避暑山莊門匾上面那一個「避」字右邊的「辛」下部多寫了一橫的錯別字。此字是康熙皇帝親筆御書，題寫于康熙五十年。皇帝是金口玉言，寫錯了也是對的，誰敢提醒皇帝說寫錯了？
更何況皇帝有造字的特權，就如武則天，想怎麼造字就怎麼造，將中國的「國」改成「」，你敢說這是錯字？據說後來的乾隆皇帝看出了問題，于是用滿、漢、蒙、藏、維五種文字，另題寫了一塊沒有錯字的「避暑山莊」鎏金匾，掛于內午門上。值得一提的是，「辛」下多一橫並非康熙首寫，歐陽詢曾寫過，都說這是書法藝術，那就不知道康熙皇帝是否看過。
瞧出自己「奸計」得逞的林子默，站在劉玄的對面，微笑道︰「中丞大人，這一幅畫作應該值二十萬兩銀子吧？下官以此畫為質押，想必沒有任何問題吧！」
「你所言非虛，此畫確實是當今天下第一名畫。」硬著頭皮也只能有一個說法的劉玄，決計不可能說出貶低的話語道︰「這一幅畫作的價值絕對是遠遠地高于二十萬兩銀子。它的真正價值是無比估量的。老夫平生能親眼見到它，死而無憾。敢問一句林知府，此畫從何而得？」
林子默是明白人打啞謎，沒有直接把話說破道︰「此畫的主人賜予下屬，以此表示激勵。」
徐徐地把畫卷了起來的劉玄，真是有一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一團和氣圖》是朱見深皇帝親賜予林子默的。自己拿在手里面，那叫一個什麼事兒？兩人已經約定在前，自己也親口承認這一幅畫是遠遠地高于二十萬兩銀子。他要是反口，被認為是小人行徑事小，而側面就是又否認此畫價值二十萬兩銀子。
劉玄可不想這般來回的抽自己的嘴巴，于是又不打算打碎牙齒和血吞，打起官場太極拳道︰「林大人是為國為民，為陛下分憂，為朝廷辦事，又不是中飽私囊。你還是把此畫收回去，而我會盡快命人把二十萬兩銀子送到安化城。」
听到‘盡快’二字的林子默，著實不太敢就此回去安心的等銀子來，畢竟包涵的內容太多。一日也是盡快，一月還是盡快，一年應該也算盡快。說不一定，自己等上一個百年也足夠盡快的。他要的是白花花地現銀，而不是這一席忽悠和打發自己的話語。
拿過《一團和氣圖》的林子默，沒有逼迫對方說出一個具體日期，而是委婉的以退為進道︰「興修水利工程耽誤不得。下官退一萬步來說，省府衙門要是有難處，那麼我就把這一幅名畫讓與本省中認為物有所值的大商賈。」
瞬間就察覺出不對的劉玄明白了過來。這表面看來和自己沒有關系，而實際上是推月兌不掉的大關系。自己真讓林子默把手中的《一團和氣圖》賣給本省的商賈，那就是在狠打他的臉。身為一省最高行政長官的他，假裝不知情，自是對上對下都說不過去。
朱見深皇帝要是雷霆震怒下來，自己也是月兌不了干系，畢竟現任皇帝的御筆作品是絕對不能流傳于滿身銅臭的商賈手中。身為臣子的劉玄是決計不能讓陛下丟面子。自己深知皇帝要是丟了臉面，那麼自己輕則丟官，重則丟命。
好不容易才熬到巡撫的劉玄猜想必林子默是來自己這里的時候，無數雙眼楮都已經看見過他是拿了一幅畫來。自己還擔心他還會在商賈們的面前，說出自己是已經鑒定過的等等地相關話語。他意識到被林子默是拉入水，要是不給他那二十萬兩銀子的工程款都不成。
「林大人，這一幅畫作非一般人可以收藏，還望你三思而後行。如果真要是讓此畫落在那一些不懂畫之人手中就是暴殄天物，恐怕會受到上蒼的懲罰。」一半有阻止，一半有恐嚇意思在內的劉玄，內心是矛盾到了極點道。
悟性極好的林子默，听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于是大義凜然的表現出一幅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道︰「下官為了治下的黎明百姓不再為爭奪水源發生械斗，更為蒼生計，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再所不惜。我相信上蒼會感念生靈之苦而有所寬恕。」
氣得快要跺腳罵娘的劉玄，真是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下屬會有這般為民請命的好奇。他只感覺到了自己是白白地將要給他二十萬兩銀子。已經很冤枉的他，要是再幫助林子默是名留青史，可就是六月飛雪，天下第一大冤，畢竟每一個正面形象的背面總是有一個負面的角色。自己可不想落下一個不體恤百姓和大奸賊的名頭。
不語的劉玄，深感林子默是真打了一把如意算盤。對方不但能夠得好名聲，而且還能夠得到實在的好處。要怪就只能怪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自己就這樣糊里糊涂，一步步地落進了他早就設計好的圈套。覺得很是憋屈的劉玄，自然是不會甘心。這一時半會兒沒有想出好辦法的他，只得先用上‘拖’字訣，然後再想出一個好主意來整治自己這一個不安分的下屬。
「二十萬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總是需要一點兒時日籌措。既然本中丞答應了你，那麼決計不會食言。」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林子默是架在火上烤的劉玄，極度無奈道。
明白不能把他逼急的林子默，拱了拱手意在感謝道︰「勞煩中丞大人了。下官會回安化城靜候你的好消息。工程開工之日，希望你能夠來出席奠基儀式。」
胸中悶氣難消的李玄，沒有滿口答應道︰「我們都是朝廷命官，要辦實事，不可沽名釣譽。」
假裝出受教的林子默，再一次表示出了感謝。借口還有公事要忙的李玄，直接就把他給打發走了。看見自己這一名難纏的下屬離開之後，心中不暢的他，先是命人把收過銀子的門子給痛打了一遍，然後坐在太師椅上面想辦法來應付過去。
氣不順暢的劉玄，腦子里面還是清醒的。自己轉過念頭一想，明白朱見深能夠御賜《一團和氣圖》給林子默，足以說明陛下對他的重視非同一般。自嘲起他是吃了一憋的劉玄，心頭萌生出要把此事傳上去看一看反應，然後再做最終的定奪。整件事情需要經過自己的加工和處理，然後再一面向工部要銀子，一面讓皇帝知曉。
出了省府衙門的林子默，沒有眉飛色舞起來。自己把劉玄拉入了水就要承擔一定的後果，畢竟他的這一位上司可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受了一次擺布。他深知兩人不是私怨和利益之爭，只是讓劉玄的內心不容易過去那一道堪，畢竟讀書人的骨子里面都有一股不服人的氣息存在。身為封疆大吏的巡撫被下屬算計，自然會感覺到難以接受。
沒有去細想的林子默，前世就深知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自己將要承擔什麼樣子的後果，還是不清楚的。他把畫卷交給王小六，然後翻身上馬，領著眾人回了客棧。支付完一切花銷的林子默，沒有打算在城中就留，而是直接率眾趕回安化城。自己擔心待在他人的地盤上面不夠安全，畢竟《一團和氣圖》絕對是能從他的手中丟失。他知道丟失畫作要比丟失官印的情節還要嚴重許多。
趕出一段路以後的林子默，放慢了馬速，微笑道︰「這一趟可是苦差事，害得你們跟著我沒有吃香喝辣，反倒是風餐露宿，累得夠嗆。」
「主人能夠帶我等出來，那就是對我們的信任。我等能夠跟隨在主人的身旁，完全沒有感覺到勞累和苦。」王小六是說出了明白話道。
跟在林子默右手邊的巫馬秋，附和了一句話道︰「我能跟隨在主人的身邊，三生有幸。」
笑了一下的林子默，微微地點了一下頭，打趣道︰「瞧不出來，你們兩人還很會拍馬屁，而且拍得我還真舒服。這一門技術活兒應該好好地練習，多出一門技能，多出一條活路。我的身旁果然是不乏各類優秀的人才。」
沒有再多言的王小六和巫馬秋，完全搞不清楚自己主人是在夸他們，還是在斥責他們。兩人知道讀書人罵起人來時常不帶髒字，甚至還悅耳，而被罵的人也會听得津津有味。他們本就是識字不多之人，于是選擇了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