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天恆听出兒子在抱怨自己，也不惱火，他拿著手機起身，「我去陽台接電話，那你看著妹妹。」
可可努了努嘴，不過還是點點頭，跑去找樂樂玩了。
他們晚上居住的酒店是城里面最好的五星級酒店，露台是半弧形的，極為寬敞，此刻他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整個城市浸潤在夜色之中，不遠處湖水澤澤，星光點點。而他接電話的語氣卻是頗有些不耐，那冷冽的神色在夜色之中更顯得冷魅。
有懊惱，也有驕傲，更多的還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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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卻已經睡著了，趴在他的胸口，呼吸沉穩。
她這樣吵起來，符天恆越發不知道應該怎麼應付，他是第一次帶小孩，雖然之前顧雪已經提醒了他不少，但是真的面對的時候，還是會弄得手足無措。比起上億萬的生意更是讓人難以對付。
「叔叔……樂樂想要媽媽……」
樂樂眨了眨眼楮，然後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對兒就這。符天恆坐在他的邊上，听著兒子語速不一的話，看著他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恍惚，卻又仿佛是看到了一段悠長的時光。
「可可。」符天恆也站起身來，走過去拉起了兒子的手，「叔叔可以和你談一談嗎？」
她剛才……說了什麼？
他甚至在想，如果當年顧雪沒有不顧一切地留下這兩個孩子呢？
「睡著了。」可可拉了拉樂樂的被子，站起身來打了個哈欠，「我也要睡覺了，叔叔晚安哦。」
符天恆抿著唇，剛想要說什麼，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人輕輕地拉住。
符天恆生平第一次覺得很是窘迫，「樂樂……想媽媽了，可可不想嗎？」
他小小的手掌似模似樣地探過去模了模樂樂的臉頰，然後說︰「樂樂，哥哥給你講故事吧，等你一覺睡醒了，明天就能見到媽媽了。」
思及此，他倒是不急了，慢悠悠地笑起來，「可可，那你想叫我什麼？」
身後的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推開，符天恆應聲轉過臉去，只見可可小小的身子很快走了進來，沒一會兒就坐在了另一邊的床沿，他看了一眼符天恆，小小的眉宇間有一絲得意，還有一絲挑釁，「叔叔，媽媽說了你不會照顧樂樂，所以才讓我一起來的！」
他用「談一談」這樣大人的口吻和他說話，可可覺得自己那顆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脹，連帶著對他的一種敵意也減少了不少，「叔叔想和我談什麼？」
符天恆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忍住了笑出聲來，因為沒有手去捏她的鼻子，只能拿著自己的下頜去蹭蹭她的臉頰，輕輕地說︰「沒有，樂樂很乖，叔叔是在講工作上的事情。」
符叔叔說了要對媽媽好，這點他是不會反對的。
而自己呢，一開始以為可以放手，可以忘記，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淪陷，他淪陷在了她的世界里，萬劫不復。
符天恆「哦」了一聲，抱著她起來，「那先刷了牙在睡覺。」
那時候她對自己說過最多的話，恐怕就是「放過我」之類的了吧？
符天恆有瞬間的怔愣，可是一想到兒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又好像是沒有什麼奇怪的，這臭小子比自己想象的要聰明很多。或者他真的知道了什麼，才會對自己這樣排斥——
那時候自己丟下一句「把孩子拿掉，我們兩清」之後，她是不是也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淚？
「可是我好想念媽媽……」
符天恆心想著她也沒有意思要從自己的懷里下來，于是只能草草地對著電話那頭的下屬說︰「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回去。」就掛斷了電話。
符天恆又沉默了下來，每次孩子在提到媽媽的時候，他都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不能見到媽媽，還有哥哥在，樂樂很乖順地「哦」了一聲，還真的閉上了眼楮。
樂樂此刻並不知道，自己剛才一開口，就已經無意間救下了那一頭的一個陌生的叔叔。她被符天恆抱在懷里，他胸膛寬，又溫暖，樂樂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小小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唔了一聲，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符叔叔，樂樂很喜歡你哦，如果你是爸爸就好了。」「我不說過了麼？我要下周一回去，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打電話給我？」符天恆一接起手機，語氣就十分的不耐煩。
可可看著符天恆，似乎是有些詫異地皺了皺眉。他聰明，但是畢竟還小，他也不懂，血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東西，越是靠近，越是接觸，哪怕心里叫著嚷著要討厭，卻還是忍不住會去原諒去喜歡。
樂樂是不是說到了爸爸這個詞？
微涼的夜色下，他垂眸望過去，只見樂樂一手捧著牛女乃杯，一手拉著他的衣角，大大的眼楮撲閃撲閃的格外惹人疼愛，「符叔叔，你為什麼生氣呀？」
「原來叔叔你看出來了啊。」可可一副你也不是很笨的表情，雙手環胸，老神在在地哼了一聲，語出驚人，「叔叔，你真的希望我們叫你叔叔嗎？」
他符天恆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只是因為女兒的一句話，「叔叔，這個東西不好吃」，他會馬上換掉所有的菜式，「叔叔，你的衣服好硬」，他又會馬上換掉自己穿了多年的牌子，「叔叔，我想要睡覺的時候有粉色的被子」，他馬上讓人去準備……
他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做不到的時候，會讓四歲的兒子來幫自己做。zVXC。
這樣毫不猶豫的轉變，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心甘情願。
「可是你也讓她哭過了。」他小小的身子一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因為個子矮，所以兩條小腿就這麼在半空中蹬了蹬，說︰「以前，我經常看到媽媽在哭，有時候半夜醒過來的時候去上廁所，媽媽一個人在房間里，其實她就是做夢了，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嘴里就是叫著‘不要，放過我’之類的話，我想一定是夢見有人欺負她了，哼，媽媽還叫過你的名字呢！所以一定是你欺負媽媽了。」
符天恆不禁微微失笑，胸口那股壓抑的怒火竟然也莫名地消散了大半。他俯身下去，一把抱起了女兒，伸手將她手中的杯子接了過來，放在了窗口上，然後將手機移開了一點，卻是柔聲柔氣對著樂樂說︰「叔叔沒有生氣，為什麼不和哥哥玩？外面冷，進去里面吧。」
想來，還真是覺得可笑。
符天恆嘆了一口氣，那顆失律的心髒又恢復了正常，也許只是自己听錯了，他怕女兒會著涼，所以抱著她去了房間的床上，小心翼翼地替她蓋好被子，看著小家伙縮成了一團的可愛睡姿，他的眼神柔軟的不可思議。
「你怎麼知道我欺負你媽媽了？」他狀似沉吟了片刻，然後認真地說︰「可可，其實我只想對你媽媽好，讓你媽媽開心……」
到底是怎麼樣的勇氣，讓她可以把兩個孩子生下來，然後躲在另外一個城市，安安靜靜的療傷，把孩子撫養長大……
「對不起……我以前是做過不少讓你媽媽生氣的事情……」他暗啞著嗓音，一字一句地說︰「所以可可，以後我們要對媽媽好一點，這樣她才不會再哭。」
爸爸……
樂樂軟軟的小手環抱著符天恆的脖子，又是靠近了一些，她剛剛喝過牛女乃的原因吧，符天恆總覺得女兒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女乃香味，讓他那剩下的一半火氣也頃刻間全滅了。
符天恆整顆心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撲通撲通劇烈地跳了起來。
「談你的媽媽。」
小孩子的思維總是讓人難以揣測。
自己的一切，只要他們的一句話，他都願意給。
「那得問問你自己啊。」可可撅了撅嘴，「不管叫你什麼都好，反正我知道，你欺負媽媽了，所以我不會喜歡你。」
有那麼一瞬間，他屏息，幾乎是不敢動，害怕自己剛才听到的是幻覺，可是好半響懷里都沒有了任何的動靜，他終于忍不住，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樂樂，樂樂你剛剛說什麼？」
可可神氣地揚眉，「叔叔想知道什麼？」
電話那邊的聲音越發地戰戰兢兢，「符先生，對不起……真是很抱歉，打擾到您休息……只是……只是真的是有點急事，因為是GED公司的老總親自致電，說是一定要讓您出席酒店的開幕式，據說那邊的溫泉很不錯，讓您可以放松放松……」
他生氣的很明顯麼？
可可講故事的時候竟然還不是那種死板硬套的，講到精彩的時候更是繪聲繪色，符天恆一直都沉默地坐在另一邊，專注地看著兒子，然後注意到女兒都睡著了，心頭又是無限的感慨。
「先來說說，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小臉無比嚴肅地說︰「你真的對媽媽好，我也不會討厭你。叔叔，看你表現了哦。」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難得對他笑了笑，「可可也困了，睡覺去了，叔叔晚安。」
樂樂其實並沒有睡熟，又慢慢地睜開眼楮，看了看四周圍，陌生的環境讓她無法真正的入眠，迷迷糊糊地哼哼著，「叔叔，我還沒有刷牙……」
「為什麼大人生氣的時候總是會說我沒有生氣呢？上次媽媽也是，明明生氣了，可是就是說沒有生氣。叔叔，是不是樂樂不乖呀？」
「想啊。」可可理所當然的語氣，「可是我會放在心里默默想。」
一回到家，馬不停蹄寫了一更，寫完出去吃飯。還有一更要下午了，
後面會有男女主的對手戲，孩子的差不多到這邊，還有一個大轉折。
估計月底能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