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羅蘭之眼 第六十九章 雨下愁談(下)——血信!【第二更】

作者 ︰ 晴飄

戰、戰友?範健瞳孔一縮,扭頭盯著莫言的眼楮,眸子里閃過了一絲惘然和恍惚,斷斷續續的開口道︰「學長,你說……哥哥是你的戰,戰友?」

「嗯……戰友。」莫言深吸一口氣,努力讓激動的內心鎮定下來,「不僅是戰友,而且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說到這里,莫言猶豫了一下,可經過再三思索,終于緩緩嘆了口氣,看著範健的臉頰,眼神悔恨交加,歉意彌漫︰「你哥哥,範寧上校在兩年前‘羅格海洋’一役中,是為了救我而死的!」

轟!!範健一听,腦海瞬間一片空白,就仿佛給一道驚雷轟炸過一般,無法作出任何思考,可是哆嗦的嘴唇依然本能地作出蠕動。範健情不自禁地往後倒退幾步,那瘦削的身子靠在帳篷上,裹出一道灰沉的影子。

「你,你……你說哥,哥哥……為了救,救你而死?!」過了半晌,範健終于恢復了幾分神識,難以置信的開口說道,只是他的語調里卻已經隱隱的夾雜著一股子哭腔。

莫言默不作聲,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親自當著故人的弟弟說出這一番話,莫言心中也百感交雜,無比難受。範健听了之後,眼眶里面打轉的淚水已經忍不住順著臉頰滑下,喉結滾動,心如刀割。

範健用力深吸一口氣,別過臉來不讓莫言看見自己的正面。他點了一根香煙,死命地抽了幾口,煙霧彌漫在夜雨中,讓人幾乎看不清真實。

終于,過了很久,範健這才扭過頭來,目光復雜的盯著莫言的眼楮,心有千言萬語,可偏偏話到嘴邊,卻無法吐出一個字符。他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里,任由手中的香煙緩緩燃燒,迷惘的如打翻五味雜陳般復雜的眼神,就這麼毫無保留地落在莫言的目光里。

「其實,我真正的身份,並不是莫愁……」莫言低嘆了口氣,盡管範健一言不語,可是他卻能夠猜想到三分大概,「我的名字叫莫言,前軍方32團128營,隸屬于範上校麾下的一員。」

「兩年前,羅格海洋戰爭一役,你的哥哥為了保護我,結果中了叛軍的流彈,在苦苦掙扎逃離危險之地後,終于氣絕身亡,臨死之前托我找到並且照顧你。」

「或許,你不會相信我所說的話,只不過如果給你看到這張照片,相信你會有不同的看法。」說著,莫言珍而重之,小心翼翼地從懷里取出一個精致的小鐵盒,從里面取出一張略微泛黃的舊照片。

這張舊照片,似乎已經有一定的歷史,照片上甚至有好幾處已經模糊不清,甚至如果細心觀察一番,這張照片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平直,就仿佛被人曾經用力死死攥緊過一般,好幾處已經皺褶起來。

這泛黃的舊照里面,背景是一座大山,大山的前面站在兩名男子,其中一個範健一眼就認出,那分明就是年幼時的自己。而另外一個,則是自出生懂事以來,兩人就相依為命的哥哥範寧。

範健手指顫抖的在這張舊照片摩挲起來,淚水啪嗒啪嗒的打在照片上,視線瞬間模糊起來,死死的用力咬著嘴唇。

夜空中雨勢漸漸緩降下來,漸漸的化作一滴滴雨絲,如泣如訴。莫言看著那悲傷的少年,心中生出一絲苦痛,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卻仿佛感嘆世道滄桑一般,這麼一嘆,卻流溢出幾分愁腸起來。

……

距離這座大帳篷不遠處,林清沐浴在如水簾一般的夜雨下,清冽的眸子看到手中那一份染血的信箋後,露出一絲茫然和驚訝。她飛快地回頭看了一下周圍,眼看四處無人,心中那一份不安卻愈發難以按捺。

林清手中握著一柄染血的三尺長劍,劍鋒上的血跡隨著夜雨的沖洗,一滴一滴順著劍身滑了下去,然後漸漸在地面上流淌開去。她的面前,倒臥著一頭五米長的恐怖猛獸,盡管這頭野獸的身體已經焦黑一片,仿佛剛剛受到毀滅的烈火燃燒過一般,可縱然如此依然無法掩蓋住它那股子殘留的凶氣。

不錯,林清面前這頭野獸,正是與莫言打的不亦樂乎,最終受到雷火怒劈,讓莫言施展靈魂吞噬擊殺掉的‘天翼白虎’。剛剛所有新生看到這一場險象橫生的大戰勝利過後,早已經興高采烈地回到‘安全境界’里面慶祝,只剩下幾名實力超然的新生清理現場,翻查那些陣亡的吸血鬼尸體,試圖能夠從中找到‘血珠’之類價值不菲的戰利品。

只不過,血珠的出現機率,實在是微乎其微,可相對而言凶威外溢,實力非凡的吸血鬼或者變異魔獸,十有**體內都藏有血珠。其中,這頭天翼白虎,卻早已經名花有主,認定了是莫言的戰利品。

的確,如果在這場大戰中付出最多的莫言,都無法獲得‘天翼白虎’的‘血珠’,那麼怎樣也說不過去。只不過當時莫言在眾人熱情的邀請下,也只得回去慶祝,留下林清在此取出白虎的血珠。

可是……

讓林清心中出現不安的一幕,就這麼無聲的開始了!!

天翼白虎的體內,不禁含有血珠,而且還有一封……一封染紅了鮮血的信箋!!

盡管這信箋里面的內容十分簡短,可是卻字字珠璣,林清一眼就看出,這封信里面內容的弦外之音!!

「不妙!!這件事牽涉甚廣,如果不盡快告訴莫言,後果恐怕難以想象!!」林清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收起佩劍,立刻抽身離去,不再眷戀這頭天翼白虎。

……

「你的哥哥,的確是一名好軍官,一名好上校!!可惜卻慘死在叛軍的手中,如果當時我實力能夠強一點,如果當時我不是那麼沖動,你的哥哥或許不會……」說到這里,莫言已經吐不出最後一個字符了,心中那一份愧疚之意,在對範健漸漸道出昔日的往事後,不僅沒有減少半分,反而更加歉疚。

「學長,其實……其實你不用內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很多東西不是說只要努力就能夠改變。哥哥雖然犧牲了,但是卻依然活在我的心里面。他的堅持、執著,對生命的熱誠,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卻已經成為我內心的支柱,一股推動我對未來追求的動力!!」

「哥哥一直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異能者’,可惜最終也無法實現這夢想……」範健忽然一笑,語氣里面帶著幾分愉悅和自豪,「可如今,我已經完成了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心願了,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我……我範健,也終于,終于成為‘異能者’了。」

成為‘異能者’,這對于很多人而言,都是一生中追求的夢想!!範寧也同樣不例外,只不過由于‘微元素’無法覺醒,最終才留在軍方服役。

「死者已矣,與其生活在痛苦和內疚的回憶里面,倒不如打開心扉,拋開過往的一切,迎接嶄新的未來。」範健嘆了口氣,目光凝視著夜空中的雨簾,「學長,難道你以為,如果哥哥看見你如此自責,心中會好受麼?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哥哥,我們也應該勇敢地活下去,不應留在痛苦的回憶里面苦苦掙扎。」

「對!!我不應執著于過往的回憶,活著……就應該往前看,往積極的方面看!!」莫言恍然大悟,原本心亂如麻,滿腔愧疚之意的哀愁,也似乎隨著夜雨的落下,漸漸的淡了下去。

壓抑在心中多年的自責,此刻漸漸拋開,讓莫言難得的莞爾一笑起來︰「謝謝你,範健!!你的話,讓我打開心扉了。」這一笑,笑得出自真心,出自肺腑,笑得帶著一股釋懷。

盡管平日,莫言早已經將這份痛苦死死的壓在心底里面,可當看見範健之後,那沉溺的回憶,卻漸漸的升騰起來。心中的那份愧疚之意,如同被一柄尖刀不斷刺在心髒里面一般,痛苦無比。

只是此刻,莫言也終于釋然過來,他看著範健的臉頰,道︰「範健!!盡管你這番話,讓我想通了很多很多,可是……無論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你的哥哥,我答應了範上校的事,一定不會失信!!從今開始,我會代替你的哥哥,為你遮風擋雨!!」

範健輕輕一笑,從懷里取出那包軍用香煙,從里面取了三根出來,分給莫言一根,自己則點燃了兩根,一根放在自己的口中,另一根則點燃之後,放在土壤上,任由它順著輕風漸漸燃燒起來。

莫言一看,就知道範健的用意,用力地搭了搭他的肩膀,兩人肩並肩,默默地坐在地上,一同看著煙霧裊裊升騰入朦朧的夜雨里面。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林清緩緩漫步在夜雨中,來到莫言面前,神色凝重,一字一字沉聲道︰「出事了!!」

莫言皺眉。

可隨即,就看見林清從懷里,取出一份染血的信箋,屈指輕彈,飛到莫言手中。他緩緩打開信箋,可是當看到里面的內容後,一雙眼楮瞬間閃過一絲震驚。

信箋上面,僅僅只是勾勒這幾個雄渾有力的文字,可是一字一字,卻幾乎將莫言難得舒坦過來的內心抽離出來——

「密室有詐,提防司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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